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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文一旬,一岁是十二旬,这得是……
薛旺搬弄着手指头,算了半晌,也未得出结论。
“一岁可以得六千钱。”六千钱,换算成银子,差不多是六两,陈平认为值得。
薛旺惊得张大了嘴:“六千钱,这许多,当真是,当真是……”
这才是一岁的,往后每旬还有加的,听着一旬是加五十文。那这……五十文数量少,薛旺握着拳头,五十五十的加着,陈平站在一边也未催。
好半晌,问陈平借了两根手指头,薛旺才算出来:“六百文,每岁能再多上六百文。”
“恩,不错。”陈平点点头,“你觉得如何?”
“当真不蒙骗我?”薛旺自是愿意的,有了银钱,聘礼就有了着落,多的余钱还能是将房屋修整。
“你去过我家中,知晓我家位置。我蒙你,你尽管是家中找我就是。”陈平笑了笑,指着薛旺手中还拿着的十两银子,“这银子还能有假?”
银子自是真的,薛旺方才也只是随意一问,主要还是太过震惊。此时反应过来,顿觉得颇为羞愧。
“这事我不能一个人决定,得是要等阿爷回来,同他商定后看他的意思。”薛旺道,接着就为陈平担心起来,“你是想开瓷窑?”
“恩,瓷窑想开。不过我想先开砖窑,我选的那一片山地,正好有黏土,用来烧砖正合适。”砖的用度会很大,不只是县中饭肆那一处,家中的房屋陈平也想着重建规划,受制于薛雄,不如是自己干,“薛哥你知晓乡学夫子住在这村子何处吗?我先去寻了他,再回头来找你。”
“知道,刘夫子在这村中很是有名气,那可是秀才,做过官的人,我领你去。”薛旺点点头,立刻是应了下来。
乡学夫子名刘焯,字士元,通《诗》、《左转》、《礼》,先皇时任国州博士,后因病去职,在**县中修养,病愈了,寻了上涂村这么一个地方,做起了夫子。
“居然还是一个带字的。”看着眼前的人,陈平感叹了一句,文人士子带字,字不只是尊重,同时也代表着地位,如陈平,如若是想要字,现在也能取一个,可那般有何用?无权无势力,才学方面又不过关,只能是徒增笑料。
刘焯貌不扬,两鬓斑白,髻稀落,前额隆起,脊背有些弯,听闻是来拜师的,只是持着一卷书,在那看着,也不做声。
“这是给夫子的束脩费用,好是让夫子能买些诗书笔墨之类的。”见惯了这类人,陈平倒也未生气,从怀里摸出一两的银子来,“等幼弟学有所成,再来拜谢夫子。”
一两的束脩,已是不少,正眯着眼,坐在胡椅上的刘焯眼立刻就睁了开来,书也不看了,放在了案上,接过了陈平的银子:“不是老夫爱财,实则是无奈,这一应的书案用度皆要银钱,。不过,既是收了这束脩,老夫自当好生的教授学问,有道是有教无类,即便是没这银钱,老夫也当将平生所学传与弟子,好让其得州县长官赏识,推举给朝廷,谋上一官职。”
“那就麻烦夫子你了,明日我会领幼弟前来。幼弟甚是顽劣,还需夫子多多调教。”陈平神色恭敬的道。
“无妨,岁月不待人,等你家中幼弟来时,我自当教导他好生进学。”刘焯道。
夫子的事确定下来,陈平同刘焯告辞,抬头看了看天色,在上涂村中转悠了一圈,而后才往薛旺家中去。
门开着,能看着院中有两人,年少听见院外响动抬头朝陈平看来,正是薛旺,另一位年长的端着瓢正饮着水,该是薛旺阿爷薛福财。
“阿爷,这是我同你说的陈平,白土村人。上次多亏是他,我才能是从那些卫士手中取了银钱用来买牛。”陈平进了院子,薛旺介绍着,顺便是提了上次的事。
薛福财人不壮实,相反是有些瘦,身上的麻布衣落满了灰渍,变了颜色,脸上同是如此,不过一双眼睛却还明亮。
“上次的事我儿回来就同我说了,当真是感谢,那些卫士向来是不讲理,下次万不可如此莽撞。”薛福财道,过了半晌,看着陈平,“我听薛旺说,你想要开砖窑?”
“没错,工钱的事,薛哥也同你讲了吧?”陈平回着,“前些时日县令补授田地,从**山中得了三十亩的林地,我看那黏土用来烧砖正合适。家中也还有余钱,是故想开砖窑。”
薛福财回来有小半会,陈平说的工钱都已是知道,包括县市中原本是薛雄的饭肆,现在也成了陈平的。
但较薛旺,薛福财却是知道的要多些:“我今日在瓷窑上听人说,县市中的福来饭肆被凿烂了,内里的地面都用铁锹挖开,木柱都锯了口。”
饭肆的事肯定是薛雄干的,薛福财会听说一点也奇怪,毕竟这就是上涂村,说不定就是让瓷窑上的人干的。
知道归知道,陈平也懒得去追究:“无妨,凿了就凿了,我正想着是要用青砖为墙,将那饭肆修整一遍。”
“陈元良是你堂哥?”薛福财点点头,问道。
“恩,我与县尉也是熟识。”陈平知道薛福财的意思,“薛叔你放心,只要你去我那做工,我自会保证你的安全。不仅是如此,往后每岁末,薛叔你都能从砖窑的收益中获得一层的利润。”
陈平这是下了本的,要挖薛福财过去。
薛福财沉默了片刻,意有所动,其实就是陈平不提最后这茬,只是那每月五百文的工钱,就足以使学薛福财动心。
陈平未催,在边上站着,让薛福财考虑。
等了片刻,薛福财抬头,眉头还未舒展开:“这般,你既是想要先开砖窑,其实倒用不着我,我儿也行。工钱低些无妨,你看如何?”
“阿爷,平哥开的工钱已是够丰厚,你怎的是不同意了?”薛旺以为薛福财这是在借故抬高工钱,有些埋怨的道,“平哥是个实诚人。”
“薛哥不必如此,我想福财叔是有难处。”陈平在旁说着,能先将薛旺拉过来,至少未空手而归,还有希望,只是薛福财顾虑颇深,一时恐难以让其安心。
“还是平哥晓事。”薛福财叹了口气,满面忧愁,“我若是离了瓷窑,薛雄肯定不会放过我父子。平哥你虽说在县中有堂哥帮衬,可薛雄在此经营三代,与胥吏乡老都熟识,若真是动起手来,恐怕最后还得是连累到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