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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我自外头听来的,全是安王家的庶子如何优秀如何才气纵横如何温文儒雅,若非他是庶子,恐怕排着队想要嫁给他的世家女子多的是。反观世子,那传言不是克妻就是不孝,要么就说他不会笑像块石头,世上所有的恶意都能从关于他的传言中找到。竟还有说他克死自己母妃的传闻,而那传闻的幕后黑手,谁又想象得到会是那个笑的一脸和善的叶诗兰?”方笑语冷笑。
就像她前世在京城的名声很不好一样,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只是不愿意跟别人有过多的牵扯所以特别不合群而已,可是传到外头,各种她有什么毛病的流言便会满天飞,她又是个对一切都不感兴趣的状态,自是懒的反驳,而在众人心中就更加的坐实了那些流言的真实性。
而叶西辞的传闻同样不好。虽然是安王的亲生儿子,可在安王眼里,他连一个庶子都不如,还是个凭白挡了他喜欢的儿子的道路的混账,李素青就更是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即便是叶西乾这样的庶子,和叶诗兰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也能对他冷嘲热讽不说,外头所有关于叶西辞不好的流言几乎都是这母子三人传出去的。
流言说他不孝,因为时常顶撞安王。可知情的谁不知道,安王那样的货色旧书欠调教,一般人在他面前别说顶撞,不揍他那都是涵养好。
流言说他不会笑,像个木头。方笑语就奇了怪了。人凭什么要对你笑,你长得又不好看!叶西辞平日里对待太子、叶心柔还有她的时候几乎就没冷着脸过,有说有笑。偶尔还能卖个萌,他在外头之所以不笑,难道不是对着讨厌的人笑不出来而已?
流言说他克妻。其实叶西辞前两个未过门的未婚妻的死又怎么能跟李素青脱的了干系?害死那些女子,却正好推到叶西辞的身上,你看,堂堂安王世子,竟是个克妻之人。京城里的世家女子哪个敢嫁?即便再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可终敌不过那些千金小姐们对性命的看重。何况叶西辞的处境,恐怕也是阻拦大多数女子想要嫁给他的重要原因之一。所以叶西辞都这么大了,却依旧没有娶亲。
最让方笑语无法接受的流言却是从克妻之上演化而来,变成了他克死了自己的母亲。
对于叶西辞来说,安王妃的死是人生里最痛苦的记忆。是他想要极力忘记的不堪回忆。而竟然有人利用这一点。说小小的叶西辞在儿时便已经克死了自己的母亲。说他是天煞孤星。只会克死所有他的至亲之人。
笑话!
若叶西辞当真能克死所有与他有亲的人,那安王那混账怎的如今还活蹦乱跳的到处蹦跶?
方笑语刻意着人查过,也找到了当初散播这流言之人,从中逼问出了让他如此传播流言的人,正是叶诗兰,这个李素青的女儿,叶西乾的妹妹,那个看上了二皇子。一心想嫁入二皇子府为妃的少女。明明长着一张美丽的脸,可那颗心却是漆黑如墨毒如蛇蝎。
她本还想着。日子还长着呢。待她嫁入安王府,整治一个毒妇她有一千种一万种法子。可是没想到周相今日叫了她来贤德楼,恐怕也是有着提醒她叶西乾这人不能小看的意图,却意外的让她看到了叶诗兰。
这个女人,如今正笑的一脸温和,看起来就如同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只可惜,她身体里留着李素青的血,终究不是个能上得了台面的人。
如果,在这些才子佳人面前出了丑,叶诗兰又会是何表现呢?
周相很显然也是听过那些关于叶西辞不好的传言的。从前立场不同,他身为叶书成的外祖父,对于这样的流言自然是一笑置之,有时还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点评几句。而如今知道叶西辞才是他的至亲之人,再听到这样的流言蜚语,他又如何能沉得住气?
特别是西辞那孩子克母的传言,简直让他怒发冲冠只想要找到那传播之人拖出来大卸八块以泄心头只恨!
这孩子自幼丧母,又被父亲如此对待已经殊是不易,竟还有人为了陷害他而往他的伤口上撒盐,如此恶毒之人,当真是该死!
“这些流言,多是那个下贱的女人传出来的。安王也当真是个混账!竟被一个女人迷的不知进退,连自己的孩子也保护不了,他可也算是个男人!”周相一想起安王那副嘴脸,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最后的这句话骂的是安王,实则又何尝说得不是自己?
“不是保护不了,是压根儿就没想保护。安王爷好歹也是个王爷,周相您信他连个妾都整治不了?”方笑语冷笑:“如今最巴不得世子去死的人恰恰是安王爷,他这是想让世子给他最喜爱的儿子让路呢。”
“混账东西!”周相猛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水都洒了不少。周相这一怒的气势,若是换了旁人在,许是要吓的浑身发抖了。
“您老可别伤了自己的身子,我还指望您能在背后给世子撑腰呢。为了个贱人伤着自己多不值得?”方笑语心疼那茶杯,盖子都掉在地上碎成渣渣了。
“你到知道心疼老夫。”周相突然就被方笑语给逗笑了。明明嘴上说着安慰他的话,可那眼睛盯着地上摔碎的茶杯,一脸惋惜的神情实在是让人想笑。
方笑语瞥了眼窗外还在与其他人说笑的叶西乾和叶诗兰,嘴角微微勾起,而后转身为自己倒了杯茶,捧在了手上道:“周相可知,越是善于伪装之人,实则就越好对付。”
周相挑了挑眉,有些不解方笑语为何突然说起这样的话来。于是道:“越是善于隐藏之人,心思便越是敏锐。他若是个恶毒之人,那边决不能小觑。否则吃亏的只会是你。”
周相的话中带着些提点。
可方笑语却笑道:“善于隐藏之人之所以不能让人小觑,是因为他的谎言时常被当做是真的。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前头是人,后头当鬼。世人愚蠢,明明被人骗过,却还以为自己所看到的就是本质。”
说着。方笑语闻了闻茶香,继续道:“可是这样的人一旦被人拆穿,就等于是揭开了神秘的面纱。再没了那些伪装,他又要如何骗过别人呢?若是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他在我面前就等于是被剥光了衣裳一样的透明。对于这样的人,他连叶诗兰都不如。至少叶诗兰还懂得向外散布世子克母的流言。与她的母亲同出一辙。而叶西乾。却只是个自以为是的卑贱庶子罢了。”
“只要拆穿了他的虚伪嘴脸,他就会狠狠的摔落尘埃。从前所伪装的美好假象全都会崩碎而不值一提。可是,真要拆穿他的虚伪嘴脸又谈何容易?”周相明白方笑语的意思,可是但凡善于伪装者,大多都是心思细腻之辈,又如何会轻易让人抓住错处进而拆穿他?
方笑语却笑笑,道:“周相应当比笑语更清楚,这世界本不是只有黑白两色。他善于伪装隐藏。不易被抓住痛脚,那只是因为他处于主动。而你我被动。周相当年叱咤朝堂,各种手段不知用了多少,如今退了,莫非就要开始墨守成规了?他不露出马脚,咱们便制造机会让他露出马脚。至于那马脚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
“对待敌人仁慈,便是对待自己残忍。李素青这母子三人,看了世子多少年的笑话,风水轮流转,是不是也该咱们摆上桌椅,吃块糕点水果,笑着看他们疲于奔命了?”方笑语从来都不是个仁慈的人。从前轮回了九十九世,收着脑子里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从不主动作恶,当了那么多世的好孩子,现在想来,她简直就是有病!
神仙什么的,别说这世上究竟有还是没有,就算是有,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想起来,她对于神仙的印象都是最初那一世神话传说里的,听起来潇洒自在,可是谁见过?没见过又怎知真的潇洒自在?
方笑语现在是想开了。主动作恶的事她依旧不做,可若对方是敌人,那便得手段尽出,已达到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得效果。
反正她与叶西辞成亲,就等于是与叶西乾等人有了因果。你们要害我夫君,我就弄死你们,多简单粗暴的道理,神仙也管不着。
“你有何打算?”周相眼睛一亮。心说自己这些年当真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他总是自恃自己年长,心里头就有不能跟孩子一般见识的念头阻碍着他。
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被人给害死了,他还被人骗着成了帮凶,他作为父亲,在生前无法给予女儿保护,至少在她死后也要做到为她报仇雪恨。
而所谓报仇,就该无所不用其极,任何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还管什么跟不跟孩子计较?
他们敢做初一,他就敢做十五。他们敢对他的外孙用尽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我又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因果循环罢了。
“打算总得慢慢想。他们还年轻,死不了,所以您老无需着急。”方笑语对着周相眨了眨眼,一副将要做坏事的架势,道:“只是这些人长的人模狗样的,却总做些让人糟心的事儿。世子如今不在京城,咱们先替他收回些利钱也是好的。”
周相一见方笑语这模样,立刻就知道她在打着什么鬼主意,于是笑道:“这些人相约在棋社对弈,对弈完了便在棋社旁那家酒楼外吟诗作画。老夫的儿子也在,所以便约了你来此相见。”
周相解释了一番他要方笑语来这里的理由,确实是想要她见见叶西乾,而后提点她几句,让她千万不要轻敌。
周相瞬间变成了老小孩儿,一脸的跃跃欲试。方笑语哭笑不得,一旦走出了‘不能跟晚辈较真’的束缚,周相对于整治叶西乾和叶诗兰可真是兴致勃勃的很。
“你想要如何做?可需老夫配合?”周相盯着方笑语,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他以为方笑语可能是想要下去和他们一道,用她的才华征服众人狠狠的打叶西乾的脸。
但是事实证明,周相真的是想的太多了。
方笑语从来都是个懒人,虽然在轮回的九十九世里乱点了许多的技能,琴棋书画样样她都练过,且都是用一整世的时间来练习的,远不是底下这群小屁孩可比,但是要用才华征服他们这种事如此繁琐麻烦,哪比得上直来直去来的爽快?
方笑语见周相已经都让人开始准备笔墨纸砚了,心说这老狐狸当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试探的机会,明着已经信任她了,可是他心中或许依旧有疑虑,所以才想用这种方法试探她?
将她叫到贤德楼,让他看到对面一群世家千金公子才子才女吟诗作赋,是想要勾起她的好胜之心,下去与她们一较长短?
不,恐怕问题还是出在那张画上。
他心里恐怕也怀疑过那幅画的出现是否是她有意安排,所以才想利用这件事,来确认自己的画风是否与他得到的那幅画有所关联。
不过这却正中她下怀。
她所学的画种繁多,只要用不同的画风就能掩盖过去,只是注意着不要暴露一些小细节便是。
她倒也不推辞,拿了画笔,在纸上一番涂抹,不多久,一张百花图便跃然纸上。
周相眯了眯眼,却并无看出这画与他手中那副有任何相似之处,心中也微微安下心来。至少那画并非是方笑语所作,虽然不排除她找了别人来画这样的可能。
周相连忙笑了笑道:“果真是才女,丝毫不逊于任何世家千金。老夫原以为,你乃是将门虎女,除了武功高强外,琴棋书画会样样稀松。”
有你这么夸人的吗!方笑语一脸黑线。好吧,你是拿着石将军家的女儿在跟我相比吗!
“你打算拿着这幅画下去与他们一较长短?”周相连忙转移话题。
“一较长短?”方笑语一愣,随即摇头笑道:“如此麻烦的事,我可懒得做。我喜欢更加简单直接的。”说着嘴角一勾,露出了邪恶的笑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