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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方文从打坐中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嘴角露出了微不可查的一丝笑意。片刻之后,一袭马蹄声到了院门之外。
“六合门赤发鬼拜见逍遥仙前辈!求前辈一见!”赤发鬼的声音极为恳切。
方文嘴角微微翘起,沉默了半响这才缓缓答道:“不见,请回!”
这一次,门外的赤发鬼依旧十分恭敬,直接将自己的目标转向了方文。再三恳请之下,方文才装作极为为难的样子,勉强答应了下来。但却要求需禀明逍遥仙前辈后,再前往六合门。其实方文还不清楚对方究竟想要得到逍遥仙什么样的帮助,他此刻只是清楚,这所谓的六合门,有极其重要的事情有求于逍遥仙。而自己的修为对方一看便已经知晓,可仍旧极力相邀,或许他们看重的,只是逍遥仙的名头罢了。
“如果只是借着逍遥仙的旗号就能换来好处,那就再好不过了。即便不能,等对这里再多些了解之后,找到回去的办法,就趁早溜之大吉。眼下有那个醉老头在,就是惹下什么麻烦,估计这帮人也不敢拿我如何。”方文心中暗自盘算着:“不过今天老头儿不在,我得等老头儿回来了,跟他说上一声,万一碰上什么麻烦,量他顾忌到自己的名声,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送走了赤发鬼,方文在院子内一等就是两天,可那糟老头始终未曾出现。厢房内他的那头驴子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三番五次的跑到门口向着远处眺望。
“驴子啊驴子,看来你的主人是不打算回来了。不如我们出去找找他,如何?”方文小心的靠近那头驴子,这头倔驴的脾气方文前些天已经领教过,心中极为忌惮。不过这一次,那驴子似乎听懂了方文的话,低声咆哮了几声,突然冲着方文冲了过来。简直吓出了方文的一声冷汗,连连后退了数步,直到驴子在方文身前停了下来,低下头蹭了蹭方文的身子,方文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上一次胸口被这驴子撞了一下,直到现在仍在隐隐作痛,记忆犹新。
方文轻轻拍了拍驴子的头,客客气气的说道:“驴子兄,咱们有言在先,凡事好好商量。可不许再无缘无故的乱发脾气!”
那驴子抬起头看了看方文,喘着粗气点了点头。
方文心中高兴,窃喜这驴子还能听懂他的话。于是接着说道:“另外,咱们一同出去,我得骑着你。你也直到,在这颠落之地,无法补充灵力,我要是。。。”
还没等方文说完,那驴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似的,一扭头,身侧靠向方文,轻轻踏了踏前蹄,好像是说:你丫墨迹什么,还不快上来!
方文咧嘴一笑,给驴子鞠了一躬后,这才小心翼翼的骑到驴背上。驴子不疾不徐的迈步,可速度却是不慢,托着方文沿着街道,穿街过巷,满城的绕了一通。每到一处,都会停下来四下张望,似乎寻找那醉酒老头的踪影。
这一番行走下来,走过的地方不下百处,这所谓的释都,其地域之广大,格局之宏伟,方物之奇异,历史之沧桑,实在让方文心神震撼。整个释都,与其说是一座大城,倒不如说许许多多来自不同时代、不同地域、不同规模的小城的集合,彼此牵连纠合在了一处。仿佛不同时空相互交错的一个节点。
驴子走了一圈,应该是把老头常去的一些地方都走遍了。可最终仍旧找不到老头的半点儿踪影。方文不由得心中紧张起来。他的紧张不是担心老头,他是在担心自己。他担心自己骑着的这头驴子会再一次爆发,那堪称恐怖的场景,方文再也不想见到。
他赶忙跳了下来,做好随时逃离的准备后,远远的拍了拍驴子的后背,诚挚的劝慰道:“驴兄,不要着急,千万不要着急。逍遥仙前辈声名赫赫,咱们找个人多的地方打听打听,一定能有他老人家的下落的。不要着急,好不好?”
那驴子一阵咆哮之后,最终似乎赞同了方文的建议,驮着方文沿着一条古老的巨石铺就的宽大街道一直向前,最终停在了一座六层六角高楼之下。这座高楼在周遭古老残破的建筑衬托下,如同崭新的一般,阳光下熠熠生辉。正中央高悬着一块鎏金巨匾,上书三个大字:六合楼!
这六合楼内可是热闹得很,驴子应该对这里也很熟悉,到了六合楼门外,便停了下来。
方文纵深落地,却不见有店小二迎出来。来来往往形形色色格式各异的人们都是来去自由,无人问津。没等方文开口,那驴子早有低声嘶吼着示意方文进去,自己则是在门口来回徘徊,似有些急不可耐了。
方文回头道了声:“驴兄稍后,我进去看看。”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驴子一头顶了进去。
这六合楼的头一层,是一个开阔的大厅,最中央是一道环形的阵法。人们但有所需,直接向着阵法内投入一些类似钱币的东西,便可直接自取,整个大厅见不到一个伙计。
“有意思,酒楼还能开成这样。”
大厅内虽然热闹,但也还有许多空闲的位置,方文倒是不着急坐下,他缓缓的穿梭在大厅之内,侧耳听着人们五花八门的议论。关于释都,关于六合门的各种传言,方文听得极为仔细,至于什么逍遥仙,却是完全没放在心上。
通过人们的议论,方文也能大概猜测一二。这颠落之地的每一座所谓的大城,都被某一股势力占据。大城及其腹地范围内会有许多古迹遗址或神秘之地,这些地方往往存在许多修行资源。而这些资源的多寡,则决定了主宰大城的势力的强弱。一旦这些资源枯竭,那么大城以及其供养的那些势力,也都会随之消亡,除非能够占据新的大城。所以,在颠落之地,没有任何规矩,生存就是这里唯一的法则。掠夺,战争,杀戮,每时每刻都在各地上演。
这座释都,本就是一座被荒废的大城。只因百年前,六个兄弟在这里发现了一处秘密遗迹,收集了大量修行资源。兄弟六人便借此成立了六合门,掌管了整个释都。
方文正听得认真,突然,门外进来三个人,一个矮胖半秃的胖子,袒胸露乳,两道剑眉下,黑亮的眸子中充满了杀机,似乎看谁一眼,便能将对方的神魂灭杀一般,叫人不寒而栗。另一个身穿一套雪白色长衫,头上挽着高高的发髻,相貌很是俊朗,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但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沧桑之感。最后一个是位女子,一身青色长裙不那么显眼,头上带着个大大的斗笠,青纱垂肩,完全遮住了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