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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鸾辰微微一泄气，可气似乎又上了心头，“你只是为了探我伤势？”
“不然呢？你很期待我现在上了你？”江烬雪一顺口，就一下子算破戒了。
“那你方才为何吻我？”
江烬雪莫名其妙就遭了质问，一挑眉霸气横生，“怎么？我自己的男人，想亲一下还需要更多理由么？”
君鸾辰：“……”这到底哪儿像个律宗佛修？
可哪里又不像呢？他见到了江烬雪使用摩羯封牢，估计她还习得了其他律宗的招式。
而短短这些时日，她的境界修为，增进速度快得惊人，如今已经接近了筑基后期，就算是掉下了境界重修，这样的速度，已不在常理之中。
“你还未用过天霖丹？”
江烬雪小心探查着君鸾辰脏腑内被蚕食的程度，下意识点头道：“我打算等筑基期大圆满只剩突破的时候再用。”
君鸾辰皱了皱眉，不赞同道：“天霖丹一旦服用，药效不可无端消弭，你曾在突破入结丹时受过意外，那便是你心魔根源所在，强行突破，恐有损心境。”
“为何会有损心境？”江烬雪挪了挪手，也让君鸾辰稍有缓和，毕竟只要是探查，那种痛连镇痛的药也压不住，“突破境界也是扩充气海的时候，如果有天霖丹辅助，很可能事半功倍，那个时候用最划算。”
“可你毕竟心结于突破之时……”
“你是觉得，我无论如何都该耿耿于怀？”江烬雪笑了笑，向下挪了挪身，方便手探向更下方的位置，“我从三途河界回来的时候，确实也耿耿于怀，但只是那个时候。毕竟我自小修炼就顺风顺水，二十岁筑基期圆满，别说整个魂医世家千年记载从未有过，就算放眼整个兰赦界，我都算资质傲人，前途无可限量。虽是个佛修，但总也傲然自负，满以为自己会成为魂医世家第一个能飞升出兰赦界的人。”
君鸾辰微微一动，握了江烬雪另一只手。
江烬雪之前从来避讳着不谈这段往事，可此刻说起来，语气已分外平淡，“当时确实是震撼，未曾遭遇过背叛，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背叛我。如今看来无非是他与江暮雪一唱一和，百般挑衅，甚至暧&昧苟合于我面前，惊了我的心境，也折了我的傲气，他们没出手害我，那两个境界是我自己毁的。只为了不想看到那一幕，只为了……逃避。可之后再历经我的亲人下手害我，连我的亲娘都没放过我，他们所做那点儿事，相比之下又算得了什么？”
君鸾辰知道，有种战胜心魔的方法，就是找到比滋生心魔更加惨烈的事，相比之下看淡。
可通常心魔如宿怨，之后再多的苦难，通常也敌不过最初的惊骇，故而，很多人的心魔可能都源于些小事，甚至称得上是微不足道，但足矣能毁掉一个人哪怕已走了千年的长生大道。
江烬雪竟然真的看淡了？
那一番看似平淡的话语，诉说的却是最初经受的背叛，犹如从云端被打入尘泥，一唱一和，百般挑衅，甚至暧&昧苟合于她面前，不管换做是谁，那都是不可能轻易释怀的奇耻大辱，江烬雪……已经不在乎了？
如果当真如此便能看淡，那江烬雪就真的是佛修，只有佛修的心魔才能如此的不堪一击，如此……就看淡了亲情与背叛。
“那你……如何看待我？”君鸾辰轻声问道。
“琢磨不透。”江烬雪笑着说道，眼看着君鸾辰的脸色瞬间有些僵硬，动了动身子，蹭了蹭他，“我当真是琢磨不透，我这一番话诉的是曾经委屈，道的是昔日心魔，到底哪里能让你有所绮念，竟然还有反应了？”
男人真的很神奇，她方才探着君鸾辰腹中蚕食的程度，明显能感觉到他痛得微微发颤，甚至她自问没有说过半点儿带有挑&逗色彩的话，他还真的是可以毫无道理的说举就举。
晨曦微露，映着君鸾辰面色坦然，“你一走就是六天，我怎能不想你？”
“那我之后还要闭关怎么办？”
“我守着你。”君鸾辰淡淡道，“你若心中有我，又怎可能闭关就不见我？”
原来，他介意的是这个。
江烬雪笑了一下，君鸾辰的心思实在比她灵活太多了，也比她想得多，仅仅以为她打算尝试辟谷，他就觉得，一旦她辟谷修炼，一闭关很可能不知何时才能出来，那就是……心里没有他了？
难怪她曾经听闻，也就只在低阶界面这样的世俗界，修士们还有着谈婚论嫁的习惯，越往上到了中阶界面甚至高阶界面，****就成为了很多修士不愿再沾染的东西，毕竟就连闭关修炼还要心有牵挂，甚至再有假设，若有一闭关就是三年五载的，很有可能再出关的时候，头上已经绿了？
“放心，你之前跟青沂说，要不了多久就会回垠云界，我还怕你自己跑了呢。”
一句话，让君鸾辰的眸角微微一紧，看向她的眼眸中似有诸多挣扎，他近来的情绪确实有些复杂，当然，如今形势也显得颇为复杂。
“我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我知道。”江烬雪点了点头，从一开始的时候，君鸾辰的腹脏少了大半，直到现在，已近剩三分之一。
她也不知道被蚕食到什么样的程度，人才会死，但方才那一个吻，她明显察觉到了君鸾辰口中的血腥味。
她没得抱怨君鸾辰留给她的时间不够多，中阶界面的修士本就不可能对低阶界面的医术抱有期望，她只是君鸾辰走投无路的最后可能，甚至可能从一开始，君鸾辰就没抱什么希望她能救得了他。
若按照最佳的资质，从筑基后期修入结丹期圆满，最少也要五十年开外，而君鸾辰……根本等不了她五十年。
可君鸾辰从来没有过急躁，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他仍旧仿佛早已看淡，“我没有怪你，我知道你尽力了。”
“还没有。”江烬雪摇了摇头，“不到最后无力回天的时候，就不能说是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