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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这轻飘飘的三个字，砸在江烬雪脑袋上犹如千钧大石，一时间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
“你别得寸进尺！我答应这次不收你做妖使，已经是开恩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反悔？！不就一个承诺而已，我江烬雪的脸面不要了，就说话不算数了！”
“且不论你敢不敢与我同归于尽，你若甘愿与那江暮雪一般无耻下作，又何必等到此刻？”君鸾辰说着，忽然又紧了眉，那表情说痛苦不痛苦，说愉悦不愉悦……
江烬雪愤然抽了抽手，可真的不知君鸾辰哪来的力气，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被他抓住不松手，她似乎就没有脱身的可能。
她甚至有理由怀疑，君鸾辰的原形……是螃蟹吧？！
“你别那么金贵好吗？自己动手有什么区别？总不能生活不能自理到这种程度，你……”
“太难看。”
尼玛，我帮你难道就不难看了吗？！
江烬雪气得头发晕，愤然咬牙恨了一句，“那你就忍着吧。”
“那你就饿着吧。”
江烬雪只觉自己脑袋里仿佛一万匹马，跑来跑去，跑来跑去，跑来跑去，可以跑到天荒地老。
她很难想象，自己曾也是魂医世家名正言顺的大家之主，身为佛修，中正沉稳且不近美色整整二十年，为何会沦落到今天，只为了不饿肚子，就得亲自动手给一只妖泄火？
如果说这世间事都有轮回因果，债孽果报，她到底作了多大的孽，才摊上了今天这样的事？
归根结底，还是那引魂沉香惹的祸。
魂医世家的老祖宗想要收服妖修为奴为仆，你说从哪方面下手不好？
如果今天江暮雪欲要收了君鸾辰，哪怕布阵也好，招魂也罢，下蛊也无伤大雅，老祖宗研究的这个引魂沉香，为什么偏偏要去算计人家的情期呢？
他们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有朝一日，他们的后人，会受到一只妖的威胁，收妖不成，反过来还得给妖泄火，那岂是苦逼二字可以形容的？
江烬雪试图说服自己，与其于事无补去追究江暮雪的无耻下作，倒不如说，这是江家千年来强迫了那么多妖修为奴为仆，多少也算是件作孽的事。
她如今虽不是魂医世家的家主，但身为江家血脉，就当……替老祖宗还孽债了！
…………
江烬雪萎靡了好些个日子。
他们又找了个院子落脚，江家大宅中空院子多得很，可自打搬过来，院子里恰好有张小石桌，江烬雪接连几天也不修炼，也不练鞭术，就把脑袋放在小石桌上，萎靡不振的发呆。
梵迦自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连着好几天见江烬雪总是神游开外，仿佛跟她说话也似听不见，终归是着急了。
“主子，你是不是病了？”
江烬雪的下巴抵着石桌，翻眼瞧了瞧旁边怡然自得的君鸾辰，萎靡得眼都不想睁。
她是病了，在伺候了一只妖泄火，她就彻底病了，连手腕子都酸了三天。
这几天，她脑袋里全都是君鸾辰动情的粗喘呻&吟声，那张绝世俊美的脸似痛苦似愉悦的表情，一次次扬了下颚嘶吼出声，甚至用沙哑粗重的声音催促她快一点儿……
她真的病了，心病，心理阴影的面积，恐怕要比兰赦界的版图还要大。
但反观君鸾辰，这几天来却分外的神采奕奕，眸光有神，远比之前冷冰冰的样子更加鲜活，仿佛老树开花一般滋润。
惹得梵迦甚至不止一次偷偷问她，她是不是跟君鸾辰双修了，被吸干了神魂。
江烬雪觉得自己很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但究竟怎么个打击法，她一时还想不太明白。
她自己本就是医者，细想下来，恐怕但凡是个心智健全的人，在亲自操刀一场活chungong长达两个时辰之后，恐怕都会有点儿……心境崩塌的吧。
那毕竟跟老不休们讲荤段子不一样，纵然荤段子再精彩，面对那些干瘪如树皮的老脸，完全无法给她带来半点儿遐想。
可如果说是心病，那么心病还需心药医的话……她觉得自己暂时无药可医。
而就在这时，院门一开，几个族人端着红艳艳的托盘盒子鱼贯而入，自打江烬雪在之前院子里挥鞭打了众人的脸之后，族人再见她，已经比见到家主还恭顺。
“大小姐，这是老夫人命人替您连夜赶制的嫁衣，因江家距离界主正宫路途尚远，老夫人说，十日后，送嫁的车马就要启程了。”
江烬雪连日来枯槁的眼睛顿时划过一抹神采，忽的抬起头来，“这么快？”
送东西的女子笑了笑，又浅浅施礼道：“老夫人说，界主倒是想再多准备准备，但大公子倾慕大小姐已久，已经等不及了。不过好在当年界主提起婚事的时候，那边就已经着手开始准备了，必然委屈不了大小姐。”
江烬雪找到了好玩的，顿时如无药自愈，复活了一般轻快站起来，饶有兴趣走过去翻了翻大红色的嫁衣，又挨个看了看送来的金玉首饰，忽然问了句，“如果我嫁过去，是做界主儿子的正妃，不是该有九凤钗的么？”
女子又笑了笑，似是早就有备而来，解释道：“界主那边交代了，九凤钗由他们置办，必然极尽奢贵，才衬得起大小姐的身份。待送嫁过去，大婚前夜会送到大小姐房中。”
“原来如此。”江烬雪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我此次嫁出去，带多少陪嫁丫鬟？”
女子又道：“老夫人本打算按照送嫁正妃的规矩，陪嫁八个侍女，但界主那边说，大公子只想与大小姐两人相处，陪嫁总有送妾的意思，不愿给大小姐添堵，不过到了那边，伺候大小姐的人，总是少不了的。”
倒还真能把谎话都编圆了，虞曼绮恐怕也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吧。
“那我身边的妖呢？”
“这……”女子迟疑了一下，但那迟疑的表情着实有点儿假，“老夫人没有仔细吩咐，不过倒也说了，江家难得会嫁女儿出去，但凡是大小姐想带走的，全凭大小姐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