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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兴邦语音发颤,就要说到马家二公子和云莲姑娘如何被害的正题上,却又是一阵难过。欧阳北虽然心内焦急,想要发声催促,硬是生生的憋住了。
马兴邦片刻后平静了下来,接着道:“只怪我当时没把家父的叮嘱放在心上,一下没拉住二弟,他就出门了。结果刚一出门就被这帮禽兽给盯上了,两条活生生的性命啊,没有半点功夫,都还年纪轻轻的,就被这么惨无人道的给害了。”
欧阳北听到这里又有疑惑涌了上来,问道:“马二公子被害,你们是怎么那么快就知道的?我记得我们衙门的是最早到案发现场的啊。”
马兴邦惨淡一笑道:“家父历来都小心谨慎,二弟出去的当天深夜,家父突然感觉心绪不宁、眼皮直跳,就派人去叫我和二弟,结果怎么都没有找到二弟,他就知道事情不妙,打发我赶紧去找。我是知道二弟去处的,结果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等我赶到时,二弟和云莲已经遇害。”
“这帮禽兽还真是奸诈,屋子里杀了人,还留了人埋伏在房子外面。我刚到凤仪楼云莲姑娘房外看见房中二人被害,行凶的是名又矮又胖的黑衣蒙面人,准备就地躲藏,我刚想撞破,哪知此时却另有两名黑衣蒙面高手在背后向我下手。”
欧阳北听他描述凤仪楼案发现场的情况,又联想起当天老王头的推测分析,现在看来他还少分析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歹人行凶后竟然胆大包天就地隐藏在了现场,根本就没有出房门,而是等自己带人检查过案发现场离去后才大摇大摆的从容离去,可见这帮贼子是多么的狡猾。
只听马兴邦继续道:“我听见背后恶风不善,赶忙抽剑回身去挡,哪知交手不过数合,猛地我的胸口一凉,跟着右半边上身好像突然没了知觉,差点剑都没拿住,你来看!”
马兴邦边说边解开衣服,果然他右胸裹着厚厚一层绷带,隐约还有渗出来的血迹。
欧阳北想起“南赡第一剑”闫峻山在天宁寺所提到的,惊呼道:“这……这就是‘凝霜剑’吗?”
马兴邦轻蔑一笑道:“我管它是凝霜剑还是什么凝尿剑,反正那时只想为我二弟讨回公道。我拼了命去,使出天师亲传剑法,才将将敌住二人,哪知打不到十合,这俩贼子突然收招撤退。我怕他们要去我家寻晦气,只好丢下二弟尸身,赶紧往回赶。”
“所幸,到家并无异样,家父见我独自一人回来,知道二弟定然遭遇不测,他强忍悲痛,问清情况,又帮我处理了伤势,尔后语气坚决的道:‘儿啊,为父要你即刻离开扬州!’”
说到这里,马兴邦压抑的实在辛苦,涕泪俱下,哽咽道:“现在回想起来,家父心中实在是疼爱我,他已抱必死之志,却要我独自逃走……”
欧阳北、孟东庭在旁听得心下恻然,看来马德昌有意牺牲自己性命,好让爱子出逃。孟东庭更是心有所感,说道:“父母爱子心切,那是人之天性,马公子你务必自重,千万别辜负老爷子的一片心啊!”
欧阳北想到马德昌死前的惨状,心中也是一阵难过,便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马兴邦的肩头。马兴邦怔怔地望着二人,一时肩头轻轻耸动,看来颇为感动。
过了半晌,马兴邦渐渐缓了过来,叹道:“我那时好胜心强,岂肯轻易服输。家父要我独自逃走,我很是气恼,就这么丢下大家不管,我以后还怎么当这个家?当场我就发起了脾气,除非父亲把真相说明白,究竟是什么人残忍杀害二弟,否则我决计不走。家父被我逼急了,只说了三个字,‘萧克寒’。”
欧阳北全身一震,颤声道:“我……我曾听人提到这个名字,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马兴邦紧咬钢牙,一字一字恶狠狠的往外道:“东海剑派的宵小,禽兽不如。我听家父讲是东海派下的手,当时就气炸了肺,想我堂堂天师教门下弟子,区区东海派还没放在眼里,当时我就拉出宝剑要去找他们大杀一场。”
欧阳北关心的问道:“那马老爷子可让你去了?”
马兴邦摇摇头道:“家父一听我要去找人火拼,当场死死拉住了我,一巴掌打来把我打醒,他跟我说:‘敌在暗,我在明,东海剑派萧克寒那是早年间就已成名的宗师级人物,你就算浑身是铁,也粘不了几颗钉。眼下最要紧的事乃是把东西送出去,我们开门做生意的最重要的是信义二字,广升号可以散,但这两个字就算死也要保住。’
“说罢,他一掌拍在桌上,大声道:‘贼子大胆,我马德昌又岂是好欺负的,兴邦,你师叔祖就在泰州,我们这就向天师教求援。’”
欧阳北点头叹道:“是了,你们马家和天师教渊源颇深,只要请得天师教道爷出山,那是万事不惧了。”
马兴邦继续道:“正是如此,家父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他先是马上着人送了两封信到府衙,又差我去向师叔祖求援,三日后在此处娘娘庙相见,此时想来,家父如此安排是别有深意,让我去求援,一是真的希望天师教赶来援手,二是让我得到庇护,不至于断了马家香火。”
耳听马兴邦话里提到信的事,欧阳北急忙问道:“两封信?可是分别送给了贾敬宗和我的那两封?”
马兴邦道:“没错,这信还是家父亲笔写的,一封给贾知府,一封给你,你现下是不是带在身边?”
欧阳北点头道:“就在我身上,这信里面有什么古怪吗?”
马兴邦竟又卖起了关子,道:“北爷别急,马上我就要说到这了。”
欧阳北却又继续追问道:“那你前去泰州求援,这一路可还太平?可曾找到天师教的师叔祖?”
马兴邦嘿了一声道:“北爷果然见识不同寻常,你猜的一点不错,这帮贼子谋划已久,我刚一动身,他们就已察觉,沿路安排了两批人马追杀。猪狗不如的东西,被我发起狠来伤了两个,只是我自己也没讨到好,腿脚不免受伤。所幸我出发之前已飞鸽传书给师叔祖,他老人家重情义,带人马不停蹄的往扬州赶,中途遇着,我这条命才算是捡了回来!”
欧阳北劝道:“马公子务请珍重,你的性命是天师真人危难之际救出来的,切不可再好勇斗狠了。”
马兴邦闻言一阵哈哈大笑,声音听来却满腔悲凉,两行热泪更流了下来。
欧阳北道:“马公子,我欧阳虽苟活三十有余,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定然会竭心尽力为你马家上下讨回公道!”
一旁孟东庭听得也是义愤填膺,他虽一介书生,替人写状纸充作讼师,却也不忘附和道:“马公子,也算我一份。”
马兴邦凄然一笑,道:“北爷、小兄弟,你们都是性情中人,快人快语,只盼你们别忘了今日之言!”
欧阳北听得这话语虽带着感激,但其实马兴邦未必尽信自己。他转过话头,问道:“东海剑派数次出手,该当拿到他们要的东西了吧?”
马兴邦眼神一亮,嘿嘿笑道:“这却没有,他们还是白忙活一场。”
欧阳北不无惊奇道:“他们连着几次出手,都没有拿到东西,那东西到底在谁手上?”
马兴邦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神情,说道:“还请北爷您猜上一猜了。”
欧阳北道:“莫非在马公子手上?”
马兴邦摇头道:“若是在我手上,我还留在扬州干吗?”
欧阳北有些急了,道:“你就别卖关子了,还是爽快的说出来吧!”
马兴邦好整以暇的用手指指欧阳北,道:“东西就在你身上!”
欧阳北吃惊非小,难以置信地道:“这都什么节骨眼上了,你还有心思拿我开玩笑?”
马兴邦一脸严肃,半点也不像是开玩笑,道:“北爷,刚刚你不是还问到家父派人送给你和贾敬宗那两封信有什么古怪吗?”
欧阳北心中一凛,伸手到怀中摸了摸那封信。他颤声道:“难道……难道那盐引票根就在这两封信里?”
马兴邦道:“北爷,你说的不错,但又说的不全对,准确的说是在给你的那封信里,给贾敬宗的只不过是一个幌子。只因家父知道东海剑派萧克寒的手段,料定他们早晚会硬闯马府,这才派人把东西封到信中送到衙门,明面上是给贾敬宗送信好迷惑贼子,实际上是借你的手保管,等这阵子风头过去后再找你取回。”
欧阳北颤抖着双手,把怀中信件掏了出来,说道:“你父子为何把这么要紧的东西托给我?就不怕我私吞了去?”
马兴邦脸上显出一抹光亮,道:“北爷,我们马家和你是打过交道的,扬州府谁不知道你欧阳北秉公执法,为百姓伸张正义,是一条汉子,别说这就是一张五千引的盐引,就算是十万两的雪花银,我也相信北爷你绝不会多看一眼。”
欧阳北跟着又是一阵嘴唇抖动,显是对马家父子如此的信任颇感激动,他定定神说道:“难得你父子二人如此的看重,我欧阳北实不敢当。”
马兴邦道:“北爷,我现下自身难保,再带着这东西多有不便,就有劳你了。”
接着马兴邦凑近欧阳北耳边低声说道:“这封信里的东西也就是东海剑派数次出手不得的宝贝。这个秘密,天底下我只告诉你一人。”
欧阳北还想一探究竟,道:“马公子,这封信里的东西到底有何古怪,还请你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