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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丞相一时间感动得热泪盈眶,无以复加,喉咙一堵,就差没掏心掏肺地把一颗赤胆忠心给掏出来,看看,这就是他们大皇子,任人唯贤,不看背景、不看实力、看问题高瞻远瞩,深谋远虑。
岑合卿看着自然也觉得眼前的李丞相也深合心意,一把卦也打得甚和他心意。
“李丞相认为本君与她……”岑合卿话语虽平静,可身子已经略略前倾,目光也从一番从容的神态转向了李丞相。
“大皇子,根据卦象显示,大皇子与这贵人不仅很快就会见面,而且此贵人位震东南,此端缘分先时离离零落,时断时续,却是上天安排,不可强求。”
“不可强求?”岑合卿喃喃重复了一遍,继而觉得这翻话虽像又不像,冥冥之中又像是说着什么,可没再次相问,就见一袭身影朝着寝殿内走来。
”李丞相,何时从一国丞相变成了算命打卦的大师?丞相不妨说说,这小小的几张石片,是如何能够承载一人的过去未来,还能够对所求问题有问必答的?”岑景玉踱着步子,也不着急阻止两人的对话,而是开口问道。
岑合卿见进来的岑景玉,也从先前的沉迷之中恢复了清明,自然,岑合卿也不那么全信,可是心中却恨不得能够相信。
“岑公子——”李丞相很恭敬地先回了一礼,这个一来就趋走一众大荆宫侍卫,完全把持住未中宫的所有布线,李丞相不得不承认。
大皇子这一举动是很果断也很有必要的,毕竟如今大荆朝政岌岌不稳,这就说明,岑景玉这人一定是大皇子极其信任的人,而且很有手段。
李丞相想及此,也很理解这个岑景玉不理解这打卦算命,却不得不开口解释一番:“天地万物,自有其命数格局,这些冥冥之中注定的命数变会变成看不见摸不着闻不到的东西漂浮在空气之中,李氏先人上述十余代先祖都研究着与这气数命格的窥视一二,老臣愚笨,却是谨遵先祖所遗留之学,不敢出错。”
岑景玉心中不仅一愤,还说得若有其事一般,最可气的就是见岑合卿那一副生无可恋要死要活,如今又想起来打卦这样的方式,简直是不可理喻。
“李丞相,你先退下吧。”岑合卿挥了挥手,昏迷近一个月,醒来却被告知,他是魔怔了,根本就没有岑九念,那幻境之中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岑九念。
岑合卿对岑景玉的这一番说辞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不仅不信,而且怀疑这岑景玉居心叵测,根本就是联合外人在乎弄他。
他是昏迷可一个月不假,身体受伤,脑子有没受伤,那抱在怀里的切切实实的感觉他岑景玉敢说,是抱的他,还是别的该死的其他人?
“君上,为什么要赶走甚木甚之?总不能因为你不切实际的那些假象将公主的两名侍卫给赶了,这两人的生契可是在公主手里……”
岑合卿抬头,目光凌厉看向岑景玉。
岑景玉你是专门跟我作对是吧,岑景玉立刻一双坦然的眸子以对,这不是学着你的,明明已经是大皇子,还非逼着侍卫依旧喊你君上,不肯改名,导致现在大荆朝政还有微议。
况且,本公子此刻喊你一声君上,也是为何讨好你,别再给甚木甚之穿小鞋。
岑合卿一转头,收回目光,“既然是你的人,就给我带着人滚下去,别出现在我面前。”下一刻,岑合卿冷冷说道,哼,他一个字都不信。
岑景玉立刻松了口气,转身就离开,根本就不想在岑合卿面前多呆一秒,简直是不可理喻,眼光小的容不下一根针。
岑合卿看着逃也似的岑景玉,目光若有所思,以他与这小子相处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厮一定有什么瞒着他,可是到底隐瞒了什么,总有一天,他给挖出个底朝天。
仲夏的夜在匆匆人流中渐渐来临,来来往往的大荆都城比平日更加忙碌,有连夜打扫着街道的士兵,有已经在早早来到大荆都城,等待修能者竞技的各家族人员,带着一众家卫家丁,摇晃在都城的繁华道路上。
夜渐渐深去,行人也渐渐散去,及至深夜,早已经鸦雀无声,而一条宽窄巷中,却站立着两人,此两人像是在焦急地左右张望着等人,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这一条宽窄巷前宽后窄,来人此刻所站的位置却是最窄的地方,前后的视野并不开阔,不是等人的绝佳之地。
可是两人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远远地等着,显然也很有耐心。
而这一条宽窄巷所到之处,没有别人,只有大荆国尚书府——沈尚书沈为的府邸,所以来人目的很明确,就是来等这沈尚书的。
沈尚书在未中宫等了半日,浪费了半日的功夫,回到尚书院,紧赶慢赶这才将手头上的事情做完,一看天色,已经夜深,等在外面的家卫们已经等在外头睡了一觉,见老爷出来,连忙扛起轿子,赶回尚书府去。
这沈尚书这人,按说祖传这么多代的尚书,家风严谨,父辈、祖辈虽然为人正直,却也与朝廷的百官混得相敬如宾,而是这沈为为人却比较怪异,自恃清高,一双眼睛都扑在了书籍之中,虽混得这大荆国最富盛名的尚书,可是,这一朝的大荆国却没有皇子可以教导的,大皇子五岁失踪,二皇子自小体弱多病,没教两年,就已经出宫疗养去了。
这闲着的沈尚书,一发狠,就整出个修史的大工程来,终于给一众尚书院的门生的找到事来做。
这些扯远了,还说沈尚书为人,沈尚书为人正直,而且太过正直,又严于礼数教条,对于朝廷里的百官,看到不爽的,不管身份,不管缘由,当众就责难,落得个没人搭理的下场。
于是,日子一久,沈尚书就落得个安心地修史,再也没人来烦他,自然,与三王爵这个大树,沈尚书也没有攀附的意思,于是自然也不会跟着三王爵反叛了去。
于是,沈尚书还过着修史的日子,这软轿抬到了宽窄巷中,远远地就见两个人的身影等在巷子里。
家丁认了许久,立刻上前汇报。
“老爷,老爷,是贺家老爷带着三姑爷。”家丁回答着,不敢称贺家老爷为亲家,而沈尚书一听到,果然面色一冷。
“直接往前走,当没看见——”沈尚书语气不善地说道,家丁却为难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影。
“老爷,那是宽窄巷里最窄里的地方,不打照面过不去。”沈尚书脑门发黑,果然是贺家人,都弄些歪门邪道。
“走吧,走吧——”沈尚书嫌恶地挥了挥手,就像是碰到苍蝇的那种感觉,家丁只能抬着轿子朝着前面走去。
等走了两步,在巷子里两人立刻就就看到了沈尚书的软轿,也不敢上前,年老的贺家老爷飞快地杵了杵一旁的儿子。
二子贺品匡立刻朝着软轿走去,又不敢靠着太近,远远地就站定,朝着软轿鞠了一躬。
“岳丈大人——”软轿中传来一声冷哼声,那贺品匡也不恼,等着软轿到了跟前,终于停了下来。
“贺老爷,哪里吹来的风,把你给出来了……”沈尚书语气不佳,尤其是在深更半夜,忙了一天。
“沈尚书,果真是沈尚书,这个时候碰到沈尚书,真是上天安排,雪中送炭啊。”贺老爷一听声音,立刻奔了过来,全没有在贺家煲的威风与霸气。
沈尚书心里冷哼一声,还上天安排,雪中送炭,这宽窄巷整个大荆的百姓都知道,只通他尚书府一家。可是一想到他她那闺女,又不得不忍住脾气,再次开口。
“贺老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老朽性子一向直,也喜欢直来直去的人,你这深更半夜的在这里,为的啥?”沈尚书看了一眼一旁畏手畏脚的贺品匡,气就不打一处来。
“沈尚书,别急,我与品匡来朝都,自然是为了修能者竞技的事,品匡作为修能者,今年正好够上了等阶,这不,我便带着品匡来……”
“等等,等等,贺老爷,这是王族之间的修能者竞技,你来凑什么热闹,那岑王族的不是还有人么?”沈尚书面露不满,不是说看不起他们贺家,他们贺家煲在大荆南部,也算得上的大门大族,甚至比起一些王族,也有实力些。
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沈尚书,你没听说,那岑王族公主又死了……”贺家主贺玉山立刻上前一步,有些理直气壮地说道。
沈尚书胡子一翘,死了怎么了,你们贺家拜了祖,祭了天么,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贺家主上前一步,脸上陪着笑。
“尚书亲家,可不是奔着你来的,你可得帮忙想想办法,要知道,贺家煲虽然比不上其他的王族,可是比起岑王族,鞠王族那些个,不是更加好一些,尚书大人……”
“好了,好了,天不早了,先去尚书府休息一晚,有什么是明日再说……”沈尚书眉头一皱,可也拉不下脸来,于是挥挥手,贺家二人顿时面色一喜,跟在轿子后面朝着尚书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