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归途

顾栀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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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方的英伦此刻正是一个暴雨的天气,陈曦搬离那个小区已经有一段时间,距离刘锐被追杀也有好一段的日子,或许是因祸得福,又或者说不知道陈曦在打什么算盘,带着刘锐一起搬离,这又是一场焉知非福的跟随。

    陈曦正在睡梦中,窗外的大雨拍打着玻璃,刘锐长期躲在这里从来没有被姜冉找到过,似乎陈曦待着的地方,姜冉从未派人搜寻过,刘锐隐隐有些觉得不对劲,不过她默认收留了自己,或许是他想多了,如果她是姜冉的人,自己恐怕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在刘锐百般纠结,万般费解的时候,他在沙发的茶几上见到了她回国的机票,所有的一切都要结束了,不管陈曦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只要他不涉入那一片商圈,他们永远生活的就是两个世界。

    终究两个世界的人要回归各自的正常生活,她还是要回国了,他站在她的房门外,外面的暴雨哗哗,像是预示着什么,陈曦最讨厌这样的一个阴雨天。

    夏天守在陈曦卧室的门前,面对那个一言不发地男人似乎是提前感觉到什么爬在它的脚下,刘锐蹲下去摸着它的毛发,温柔的,疼惜的。

    大雨中惊雷一声,屋内的陈曦被梦中血人惊醒,她猛的睁开眼,她心绪有些乱,即将回国调查,很有可能会和齐家对立,她会不会下的去手?她脑子里乱的很。

    随后房门开了,她诧异的看着在自己门口俯身逗狗的刘锐:“你在做什么?”

    “如你所见逗夏天”刘锐没想到她会忽然的出来,有些意外。

    陈曦去厨房倒水压压惊,刚才梦境里傅越的死别在脑海里回荡。

    刘锐站起来跟过去,试探性的问:“你要回国了?”

    “嗯”

    “为什么?”刘锐大为不解,明明现在的生活十分美满,而且平和,为什么还要扎进那一团乱的商圈里,他知道有的人生来就是为了在商场里拼杀的,但是他觉得陈曦骨子里就不是那样的一个精于盘算的人。

    “论生活质量英国确实不错”陈曦只当他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放弃现在令人艳羡的生活。

    “那为什么还要走?”刘锐在内心里编制各种中外的区别,试图说服她留下来,但他的内心也很清楚这个可能微乎其微,或许能阻挡他的人,只有那个早就已经尘归尘土归土的死人,但这些日子的陪伴他想赌一赌,想知道她会不会为了自己留下来。

    陈曦放下水杯,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正在搜肠刮肚准备说服自己,她看着外面的暴雨,缓缓道:“它没有一点人情,大概这就是异乡人吧”

    刘锐准备好的万千说辞顷刻闷杀在了喉咙里,他知道她去意已决:“那你,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可能性,她曾经说留学回去就嫁给傅越,后来傅越就殉职了,她曾说会帮青黛找一个靠谱的人,后来青黛出事故了,再后来她原本打定主意不会再回江城,现在却为了回到江城筹备了3年,她实在不敢说那么多肯定的答案,给任何人肯定的诺言。

    “陈曦”他叫了她一声,似乎有话止于心口没说出来。

    她也当没感觉到,准备回房间,刘锐抓住她的胳膊:“丫头,我爱你”

    陈曦扳开他的手,刘锐眼眸里的认真让陈曦感到熟悉:“抱歉”

    “可能,我现在达不到你的要求,但是,我爱过你,至少卑微的爱过”刘锐知道自己这几年的浪荡消耗了他的青春,如果要是在遇到她之前,自己好好的学着做生意,或许就不会这样的无奈,可若是那样那就不是他了,他是一个追求恣意的人。

    “不,不是卑微,是用心,别压低自己,你是很优秀的,你只是善于发现真实的自己,或许你的生活观是对的,人生很短,及时行乐,别受困任何人事物”因为她爱过所以明白,世界上有一个陈曦就够了,他不需要变成下一个陈曦。

    刘锐最终还是选择了恣意的生活,他在那一刻看的明白,面前的这个女子的前方,是自己老早就注明的黑暗,让自己陪着她,放弃自己的原有的生活方式,他需要花些时间思考,他认为爱一个人无论到了何种地步都需要保留自我,尊重自己,才会赢得尊重,他笑了笑,有些像是赌咒似的:“如果累了,请记得我”

    陈曦见他似乎春心不死,刘锐喜欢她是不会有好的结局的,她的前方是一片黑暗和未知,她忽然理解了傅越,有时候推开一个人,仅仅是因为怯懦,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又何必拖着一个人,更何况她已经是一个不会再心动的人。

    她调整了情绪,有意将自己形容的不堪:“我不是小女生,所以这样的戏码找一个喜欢你的去上演,她会感动,没有动过心的人,做什么都会是错”

    刘锐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陈曦见刘锐似乎是懵了,她觉得自己对他说的很清楚便准备回房间。

    “傅越已经死了,死了5年了,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你自己?”刘锐却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脱口而出的语言伤了她,也划伤了自己。

    “别让我厌恶你”陈曦关上门。

    她收留他,和他说那些话,只是因为这个人很像自己年轻的时候,认准一个人不撞南墙不回头,可是世界上有一个陈曦就够了,她一开始帮助刘锐是因为他的身份,姜明私生子其实是正室,日后必然有用处,但是他生活在自己的身边实在是太刺眼了,何况有些事情确实没必要拖着一个原本不相干的人下水。

    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这样一个步步为营,满心算盘的女人是谁?她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活成了另一番模样。

    第二天,她带着当初带来的一封信,半只梳子,回了国。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一生想追逐的东西太多,能够追逐到的东西太少

    你在做什么,在对谁笑,每一个离开的人都会留下自己的一部分,譬如当初离开江城的陈曦留下了那个银铃般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