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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边疆急报!云州海家军已攻至南安!皇上皇太后请信王速速完婚,速去宁元殿议事!”身后插着三角红旗的传令兵火急火燎的冲进立炎宫,摊跪在地。
“快!递上军报!”翊华手中的玉如意沉了下去,健步如飞,一把抢过传令兵手中的军报,飞快的翻阅。
“信王,还是先完婚吧!”礼司小声提醒。
“国重要还是这婚重要!?”翊华黑眸透火,吓得一干人大气都不敢出。
“快!去拿戎装来!我这就去宁元殿!”翊华洪厚的声音响彻整个立炎宫。惹得些小太监纷纷侧目,这般心怀国土之将,在兴安,怕只有这一人了。
翊华扔下一身嫁衣的安佩兰,正眼都不瞧的,径直走出了立炎宫。
“二虎。。。”立炎宫一处偏僻的小院内,海棠虚弱的开了口,她只觉头痛欲裂,刚挣扎动了动身子,身上就浮出一层轻汗,眼前更是一黑,几乎又要昏厥。海棠索性又躺会枕上,眸子里满满的疑惑,小手习惯性的摸向枕底,想把那防身的短刀寻出来。
正在一边整理的衣物的寞儿隐隐听到海棠这声轻唤,将信将疑的走了过来,只见榻上的小人,雪白的脸蛋上,带着一双警惕的眸子,四处探究着。看见寞儿走来,努力挣扎的坐起来,脸上多了一分生气“寞儿,这是哪儿?”
寞儿赶紧凑过去,扶着海棠瘦的只剩骨头的腰枝,小心翼翼道“这是兴安的立炎宫。”
海棠向她看去,眸子中透出一丝冰冷,可身子却又浮出一层汗,她虚弱的开口“可是兴安皇宫内?怎会这般破旧?”
“这里是信王给夫人安排的稳妥之地,怕他不在之时,您会被歹人设计。”
“信王?!”海棠冷笑一声,细细呢喃着。可突然脸色一白,数月前的一幕涌入脑海,苍白的手指滑到小腹“我,我是不是小产了?!”说完这句话,似自己已经明了,心中若吃了那黄连,心肝揪在了一起,泪水一串串落下,加上身子羸弱到了极点,冷毛直冒,浸得整个人都湿透一般。
“夫人莫哭。您刚掉了孩子,身子虚弱的紧,这一哭一激动,怕又会晕过去,还不知何时能醒!”海棠这架势,唬得寞儿跟侍女们紧张的不得了,只能轻哄“信王去宁元殿议事。一会就能回来。夫人好生躺着就是。”
“好生躺在这偏殿之内?!”海棠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从脸蛋上褪去,她眼睛盯着寞儿,整个身子拼命挣扎的坐起来,眼瞳中满是寒气,暗暗吸了一口气,稳稳的吐出一句话“去给我叫景翊华来!”
“夫人,我已经派人去候着信王了。只要他一出宁远殿,就能知晓您已经醒来了。信王这去议的可是军报。就算我派人现在去叫,怕是连宁元殿的门都进不去!”寞儿扶住海棠,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帮助顺气。可心中却打起了鼓,这海棠的气势,怎么觉得都不像一个她生的那般娇弱,对于丧子之痛,也表现的风轻云淡,这般看淡生死,这女子到底什么来头。
海棠闻言,翠眉微颦“军报?什么军报?”
“云州海家军已攻到南安。如再不防卫,怕是不出五日就能攻到这兴安城。”寞儿本是端着一碗药汤过来,被海棠这么一问,眼皮一跳,手一抖,汤碗中的汤匙发出轻微的颤抖生。她没料到初醒的海棠竟在打听军报。
“寞儿,你许是参加过战争吧。”海棠接过寞儿手中的药,一口气喝了下去。小手却紧紧握住寞儿的胳膊。
“夫人真会说笑,寞儿自幼就给大户人家做下人,哪里参加过战争?”寞儿心头一紧,眼神避了过去,却也能应答如流。
“上次在云州我就摸到了你的短刀夹和药包卡,这分明是军队里药师才会有的装备。”海棠说完这句气喘吁吁,面上已是汗水点点,可她还是支起整个身体,言语中透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是行军装备呢?!”寞儿从袖袋里掏出短刀,逼向海棠。
“你是虎师白副将?!”海棠瞧见那短刀,有些恍惚。这把短刀,是当年赠予自己副将白希辰的,可这白希辰的亲生妹妹却效力于武胜将军的虎师。介于白希辰对自己忠心不二,也没有对旁人提及过此事。只是有次,问过白希辰,短刀是否合手,被告知,送给了妹妹。
造物弄人,上一世的丝丝缕缕跟这一世就这样牵绊在了一起,上一次的敌人,这一世都变成了身边人。此时竟被自己的刀威逼着,实在可笑。海棠秀美微颦,看看眼前的寞儿,暗暗在心里打起了主意。
“白副将,我与白希辰是旧识。”海棠并没被这逼到喉咙的刀吓着,反而面色恢复了些血色,淡然中透着清冽。
寞儿看着已经半卧下的海棠,苍白憔悴的小脸上,一双眸子却炯炯有神,她极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却也能听出那微微的颤音“你,你是海棠将军!?”
海棠挑眼看向寞儿,声音那是那般柔柔弱弱“跟你哥一样机灵。”
寞儿面如土灰,想转身放下汤碗,脚一软,竟是没有站稳,不得不用手紧紧扶着床帏,才勉强支撑。寞儿竭力镇定自己,避开眼前这人的目光。坐到了凳子上,良久才起身。
“你怎么会这般容貌了?”
“一言难尽。翊华呢?做回他的武胜将军,准备与我海家为敌了?!”海棠终是支撑不住,躺在枕头上,侧过身子,同寞儿说着。
“信王,今儿你我大婚之日。您不回宫,怎么跑到这等偏颇的地方来。幸亏侍卫看见,要不兰儿又得多等一会儿了!”院外有一个矫揉造作的女人在说话。
“你先回寝宫,这院里,有立炎宫最美的花。我去去就来。”翊华声音中带着丝温情。海棠心口一紧,这片温柔,本以为只会给自己。
“信王这是要为我摘花?好好,我这就回宫等着。”女人欢呼雀跃的走了。
海棠和寞儿相视一眼,寞儿有些踌躇,走到海棠跟前“外面许是信王妃。”
海棠自知“信王妃”是何意思,泪水莹然于睫,她垂下眼眸,盯着床尾一处的白帐看的出神,两只手交错在一起,紧了又紧,那青葱般的手指上已勒出了丝丝红线。她这一世的爱给的过于猛烈,时至今日,想收已经收不回来了。这“情”字,当真是自己碰不得的。她眼眶里满是泪珠,翻来滚去,却强撑着不让它们落下,她仰起头,咬紧嘴唇,整个人微微发抖。
寞儿轻轻抚住海棠的肩头“夫人,信王他有他的难处。”
“娶了那王妃,下一步怕是要夺兵权了。他曾经信誓旦旦的说,憎恶战争,可现在,为了一个权利。却是负了我!”海棠用劲了力气,从床上起来下了地,拖着孱弱的身子向门口走去,每走一步,汗就浸湿一点衣服。她停下脚步,整了整头发,昂起头,直起腰,又继续走。寞儿过来扶她,被一把打开“让我有点尊严去面对他!”
海棠推开屋门,只见院落外有一棵硕大的海棠树,枝繁叶茂,花团锦簇,海棠花开娇艳动人,未开的花蕾也是灼灼灿灿,红艳明媚,似胭脂点点,已经绽放的则变成了嫩嫩的粉红,有如晓天明霞。树下站着威风凛凛的翊华,俊朗的面容上依旧没太多的表情,唯有那双黑眸温柔看向自己,直叫人发慌。海棠暗骂一句,再不要陷入感情之中。可一抬眼,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却怎么都生气不起来。
“这般虚弱,还要逞强?!”翊华上前一步一个横抱,将小人儿抱在身上,嘴就啄了下去。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怀里的娇人,眸中喷火“景翊华,还是回你寝宫,跟你的新婚妻子洞房花烛夜吧!”这一巴掌,震得海棠手掌生痛,又是动了气,一股子汗又溢了出来。翊华笑着帮海棠擦了额上的汗珠,扣住两个小手,一个吻落下。
“噢!看来你是知道此事了。”翊华将目光望向屋里,寞儿急忙躲开。
“那你在这好生休养。我这就回宫了。需要什么,尽管跟寞儿说,之前欠你的,现在都能加倍补偿给你。”翊华将海棠放在床上,翊华声音平缓,像说一见极为平常之事。
海棠心中大惊,继而便是明白,终究是皇子,逃不掉这命运的安排和骨子里的欲望。权力,将会成为他生命中的永恒主题,是隐藏在他高贵血统之中挥之不去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