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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会支持赵以敬,我的心情松弛下来,“那就好。”
肖彬叹口气,眉头微蹙:“不过很累。”我不知怎么回答,想想赵以敬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把那个意大利项目拿下,却不能由自己说了算。
忽然想起他正式签订了项目的那晚,带着我跑到丝之恒楼顶看夜景,当时我只感觉到了他的踌躇满志,却不晓得他要承受的压力和艰难。那登高俯瞰,又暗藏了多少的凌云志难酬?
肖彬看我沉闷,打趣道:“琢磨什么呢?对了,前天晚上是不是你把赵总叫走了?”
我的脸滕一下红了:“你八卦这些做什么。”
“不是八卦,是非常好奇,这还是第一回有人能把他从生意场上叫走。”肖彬微微一笑,“没想到他也有今天。”说完肖彬顿住,欲言又止,“只是我不明白—”想了想又断了话头,“算了,我还是那句话,保护好自己。”
我明白肖彬的意思,赵以敬和姚清莲在公司之前就隐约传闻,后来赵信俭到北京分公司姚清莲陪同,公司早已上下传着姚清莲是少奶奶人选。而赵以敬也从未辟谣。其实他和清莲,不管他对我说是需要身份之类的理由,事实上是很早就默然的开始,甚至得到了家庭的认可。只是这个开始,接踵而来的却不是柔情蜜意,而是他和她的相安无事,他和我的纠缠不已。这种关系,别说肖彬不明白,我自己都觉得糊涂。
我点点头,又聊了几句后道别。回到公司,我细细看着秀缘的资料,公司不大,但是很规整。从往来的业务流程看,是个中规中矩的公司。又翻看了他们目前主营的面料种类,中档的桑蚕丝面料和乔其是主打。我认真的把这些知识都硬记了下来。现在不同以往,在丝之恒的时候凡是大笔谈判有肖彬撑腰,在喜雅也好歹老邓帮忙,现在的河西,老邓忙得连影子都逮不着,剩下三个年轻人还等着我这个主心骨拿主意。人都是被逼到那个份上,能力就自然而然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了。
准备的差不多,我做了个详细的报价发给了秀缘的采购吴江,约了三天后到他们公司进行第一次意向商谈。
深秋的夜来的越来越早,才六点多就已经黑乎乎,公司里的人早就走的精光,我给女儿打了个电话细细询问了一番后挂了电话。一个人更加的凄清。兜里揣着俩把钥匙,一把回自己的家,一把回到赵以敬的四合院。却是哪里也不想动步子。定了个盒饭吃了,在上无聊搜着页,竟然下意识的搜了很多丝之恒的新闻,看着赵以敬的一张张照片,我傻乎乎的乐着。时间不知不觉到了8点。
无聊中上了qq想找人聊聊,却看到姚清莲又更新了空间日志,我好奇的点进去,是今天她们的培训照片,难怪这回非要去,原来是赵信儒,赵信俭,赵以敬,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董事都在,规格的确高,还有一张清莲和赵信俭正聊的热闹的照片,不知道谁这么有心拍了下来还发给她。
我郁闷的把qq关上,骂自己干嘛手贱非要上来,给自己狠狠添了一堵。人家在迈向赵家的康庄大道上正跑的欢,我算干嘛的,偷偷摸摸等着赵以敬,想想都寒碜。我愤愤的把刚才打开的赵以敬的新闻统统关上。
偏巧不巧的赵以敬还给我发了短信:“在做什么?”收到他的短信,心依然会用力一跳,却不开心。我使劲盯着短信发呆,却没有回复。
过了几分钟,我回了一句:“发呆。”
他的电话追了过来,语气淡淡:“在哪儿?”
“公司。”我有气无力。
“这么晚不回家做什么?”赵以敬的声音又凌厉了起来。有时他让我觉得很好玩,明明自己是个生意场的人,根本没有时间概念,也没什么逢场作戏的底线,偏偏对我要求总是很严格,晚回家了不可以,和别人吃饭不可以,陪客户喝酒喝多了不可以,若是以前,除了懊恼一番,倒也有丝被牵挂的清甜。起码顾钧没给过我这样的记挂。
但是今天本来就烦,便全是被约束的反感,我有些颓然的问他:“你又干嘛呢?”被人追到南京去,这趟差也许会出很久。
“应酬,抽空问问你。”他的声音缓和了些,“本想今晚回去,不过应酬到10点,也没回北京的飞机了。”果然,和我预料的差不多。
我几分烦躁,极力压了压火气,语气却仍酸酸:“你忙吧,又是北京又是南京,又是培训又是合家欢乐,你挺辛苦的,我理解。”话说完,自己也有些诧异,这是我从没有过的尖酸刻薄调子。
赵以敬何等聪明,怎么会听不出我是指姚清莲,声音也有些不悦:“清扬,我向你解释过,你不要反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我的心忽的一阵酸楚,那解释算什么解释,需要她的身份?我真的理解不了。反倒像我小家子气。我咬唇低声说着:“是我纠结,还是你根本就在糊弄我?”
“你说什么?糊弄?”他的声音忽的变大,从不悦到了生气,“要是到现在,你还不了解我的心思,我真是白费。”
听着他几丝怒火的声音,我的心狠狠扯了一下,说不上疼痛还是撕扯,忍不住声音也变大:“那你回来当面向我说说怎么个白费。”说完猛地挂了电话。
已经八点半了,烦的要死给孟凡苓打电话,她周围的声音嘈杂:“我在蓝梦时光,你来吧。”
蓝梦时光?我百度了下是个三里屯的酒吧,本来我对酒吧生疏加畏惧,但此刻,却一肚子说不出的懊恼,打车去了凡苓说的那家。
我到了已经九点,还算安静,可能刚结束了一场狂欢,乐队里的鼓手歌者正在从台上下来,也有很多客人从台上回到座位。我到处搜索,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孟凡苓。
她一身黑色丝绒的长裙,坐在纱帘之后,像株遗世独立的莲花。一手摇着半杯酒,娴熟而优雅的喝着。那样的她,孤独又凄美。
我挑了帘子进去,她看到我,面上那副飘然出世的神色才敛了敛,笑笑:“来了?”
我二话没说,拿过她手里的酒自己灌了进去,她并不意外的幽幽说着:“受伤了?”酒进了肚子,本来的愤愤渐渐又变成了感伤。
我不知道怎么向孟凡苓说我心里的苦水,只是眼泪在酒精的酝酿下却像发酵了般奔涌。凡苓和我坐到一边的沙发,伸手轻轻揽过了我,声音伤感:“我知道你一定难受。”我的头靠在她肩上,大声的抽泣起来。
过了很久,我才缓释一些,孟凡苓轻声问我:“那个人是不是赵以敬?”
我一愣:“肖彬告诉你的?”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之前是我猜的。你离婚后的神情,没有一般离婚女人的清冷悲伤,还有着脸红羞涩。我便猜你应该有---朋友。”她思索了一下,斟酌着用词,“直到上次肖彬送我的那套丝绸方巾,我看到所有的出厂日期,觉得眼熟,后来才想起是你的生日,你记不记得大学时球社给每个成员会庆祝生日?只是我后来记得不太清楚了。”
我的心腾的跳了起来,原来她也这般心细如尘。凡苓接着说道:“后来我忍不住问了问肖彬,他也和我说了一些。我们都是真的关心你。希望你能幸福。”
“我知道。”我的头低了下去,“只是我没想到,我会投入这么艰难的一段感情。”我忍不住把这两天的事对她说着,“我倒希望他能给我解释出个理由。”
凡苓听后噗嗤笑出了声:“没想到你还这么有小女孩情态,你那么说,分明就是想人家盼人家回来的意思嘛。”
我抽抽嘴角,又有些不好意思。凡苓又叫了两杯酒喝道:“其实,他对你的心思,是认真的。只是处在他的位子,也许有很多大问题。”说着凡苓的眼光迷离,“起码他是真心对你的,我却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意。”
我的心一疼,忍不住说着:“你别再傻了,不管他什么心意,怎么会有结果?”
“结果重要吗?”凡苓笑得凄凉,“我们的第一次婚姻,都是奔着结果去的,可是最后的结果呢?谁给了我们结果?”
凡苓幽幽的把酒喝尽:“对我而言,结果早已不重要了。这辈子,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找个什么人,都已经无所谓了。”说着一口把酒喝了下去。
“少喝点,你这么个喝法身体怎么受得了?”我用力拽着她。
“每晚不喝酒喝到醉,我已经睡不着了。”凡苓笑得凄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她一杯杯喝的心酸,直到最后彻底含泪醉倒。
打车把她送回家,安顿她上床,我转身出了卧室把门轻轻带好,却在沙发上看到了我熟悉的一件外套,是肖彬的。我不知是个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