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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可能看出我状态越来越差,想把针头拔出来,被萧寒的妈妈阻止了,“阿琼,反正都采了,还不如采满,丝杨你把这牛奶给小蓁喝一口。”萧寒的妈妈递了一盒纯牛奶给丝杨。
我也确实是口干舌燥,连眼睛都干涩了,但恶心反胃的感觉很强烈,丝杨把牛奶递过来,我喝了一小口就迅速的吐了出来。
“你妹的!”
丝杨终于忍不住了,咬着牙咒骂了一句,一把拉出了采血针头。
因为没有及时止血,我的血液像蝴蝶一样从血管里喷了出来,喷到白色的连衣裙,白底红花相互映衬,煞是好看,丝杨取出一块医用纱布按住了我的针口,开始破口大骂。
“特么的什么玩意!你们的心是不是肉长的!人体失血三分之一就会有生命危险,不要说你们不知道!她身高168CM,体重45KG,除去肉,除去骨头,你们算算她身上能有几两血?你们怎么忍心……”
丝杨说不下去,她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我的眼睛也一阵酸涩,但是我还是把泪忍了回去,“丝杨,别说了!”
“呵呵!妈妈,姑姑,还有准婆婆,未婚夫,我呸!都他娘的杀人犯!我宣布,秦蓁和你们断绝关系!我们走!”
“何丝杨!你算什么东西!”我妈穷凶极恶的跳起脚,身子往上一纵,指着丝杨的鼻子破口大骂,“扫帚捂鳖,你算的哪一枝?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也不撒泡尿照照!”
丝杨气得脸上的肉都在颤抖,她似乎不是我妈的对手,居然词穷了,突然她也猛地一跳脚,“我算哪一枝?我现在就告诉你,蓁蓁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知道我是哪一枝了吧?我现在有说话的份了吧!”
狂晕!听了这话,所有的人都在风中凌乱!连我这个半死的人都觉得,丝杨这个说辞实在是太离谱了!
“死丫头!你有那功能吗?”我妈凌乱了一会,又马上恢复了战斗力,她似乎觉得和丝杨磨牙没意思,又把枪口对准了我,指着我破口大骂:
“这个贱种是阿琼救的,她六个月的时候在她妈肚子里已经死了,都坍塌变形了,剖出来之后,竟诡异的死而复生了!她专挑着那个毒日子复活,其实她根本不是人,不知道是什么鬼物!我们把她养大,她把命还给我们都不过分,几滴血算什么!”
好劲爆的消息!我妈的话好像是一记铁砂掌,直接把我击得心脉俱损。
如同头上炸了个焦雷,我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心力衰竭,悲伤的感觉充斥着每一个毛孔,我的眼睛已经不会流泪,而我心上多长了个眼睛,那个眼睛在潸潸的流泪!
我是孤儿?我是鬼物?我与人世间唯一的牵连也断了!我不由的踉跄了数下,几乎昏死过去……
“你给我死开!”
我妈走过来一把推开丝杨,然后掐住我的手腕,“你不是想休学吗,我让你休,省得你到处浪!我就不明白了,我一生洁身自好,怎养出你这个下作的东西!作孽!”
她说完还煞有介事扇了自己一耳光,好像对我的行为特别的不齿,和我划清界限一样。
她转脸对萧阿姨卑微的笑了笑:“亲母,这孩子不懂事,丢了萧家的脸面,我给你磕头都不能表达我的歉意!两家孩子的事改天再商议商议,我先带她回去教育教育!”
“丢人现眼的东西,跟我死回家!我非把你吊房梁上抽死你不可!”她说完拖着我就走。
“不行!”丝杨拉着我不肯放,萧阿姨一招手,走过来两个人把丝杨架开了。
我已经麻木了,我的肝脏好像已经干涸了一般,不会再造血了似的,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连耳朵都嗡嗡的闷响,感觉自己的魂儿又要脱离身体了。
我看了丝杨一眼,张了张嘴,半天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好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发出来的一样,“别管我,快,快回学校……”
然后,我觉得眼前好像飘来一阵迷雾,整个人失去了知觉,昏死过去。
仿佛全世界都是雾茫茫灰蒙蒙的,我独自在迷雾中踉踉跄跄的踽踽独行,好像孤魂野鬼一样,魂无所依找不到方向,任凭自己随风飘荡。
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熟悉,不知不觉间,我竟来到了江南别苑22号,我停下脚步呆呆的看着紧闭的大门,犹豫了一会,我决定伸手推门。
这时门却被打开了,玄苍捂着胸口扶着门,好像支撑不住身体重量的样子。
“你,你的伤好些了吗?”
看到他,我很惊喜,但那丝惊喜转瞬即逝,因为他看起来状况很不好,头发毛糙的披着,脸也苍白消瘦了不少。
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俊逸的脸上瞬时红白相映,有一种凄厉的美感,他没有说话,沉痛的看着我连衣裙上的血迹。
他想张口说话,一丝血线从他唇角溢出,慢慢变长,然后猛然断开回缩成珠,我有种不祥预感,他要活不了了,而我也快没命了。
“你爱我吗?你有没有爱过我?”我凄凉的笑了一下,“还是别回答了……你这个样子我好心痛,我这个样子,你心疼吗?”
他没说话,把目光聚到我的手臂上,我恍然大悟,“你要我的血吗,还剩了点,都给你。”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身子晃了几晃,慢慢的倒了下去,我把手哆哆嗦嗦的探到他的鼻子前,一点气息都没有了,他死了!
“不要!”我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疼痛的无法呼吸,“不要,不要……”
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玄苍不见了,整个世界陷入了沉闷的黑暗,原来是场梦,现实中没开的那道门,在梦里开了……
“蓁蓁,你不要怪姑姑心狠,这个胎儿肯定是不能要的。”姑姑的声音传到我的耳中。
我努力的睁开眼,室内的光线不是很亮,这是哪里?
哦,是我家一间闲置的房间,平时当作治疗室和药房的。
我的头好痛好难受,想伸出手揉揉,但是手却被牵制住了,我心里一惊,惊慌的打量着自己。
我躺在一张手术台上,双手竟然被捆住了,姑姑正在旁边忙碌的摆着各种手术工具,刀子剪子镊子撞击的叮当作响,我害怕极了,“姑姑,你要干嘛?”
“你说干嘛?”我妈的脑袋唰的一下伸了过来,像个会分身的巫婆。
她鄙夷的看着我,“当然是把孽种拿掉!你就不要想着你的野汉子了!萧家已经在调查了,查出来是谁绝不会放过他的!”
“我们是为你好!”姑姑打开了手术灯,强烈的灯光把我的眼睛刺得生疼,我忍不住闭上了眼,泪水顺着眼角流淌了下来。
这孩子是玄苍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被剪刀剪掉,乱刀剐死……我不能……但是,我做得了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