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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完了水半夏的事后，尹青鸟同云想衣陷入了一阵沉默。几年的时间好像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变，她依然感觉对他有着说不出口的抱歉。
“他对你好么？”云想衣的眼神似乎能够柔的出水一般，看着青鸟浅笑着问道，“当初没有办婚礼，多少也有你的意思吧，还是你其实是不希望我来参加。”他甚少承认自己是个体贴的男人，可是对青鸟，他已经习惯了扮演这样的角色。而习惯一旦养成，再想要改变都是很难的。
青鸟怔愣的看着他，“你想要参加我的婚礼么？”诚然，她不是个喜欢热闹场合的人，可能跟自己真爱的男人有一场神圣的婚礼，也不是什么奢侈的念想。可是若她办婚礼，请不到云想衣，好像也只会觉得遗憾。早在两人分手之前她就知道这一辈子，大概再也遇不到一个人会想他这样无条件的爱着自己，遗憾的是，这样的男人自己竟然还是辜负了他。
云想衣轻道，“青鸟，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我。当初我也曾经告诉过你，我们是走不到最后的。只是那时候我还固执的想要尝试，觉得只要我用心去爱你，终有一天你会感动。可是，很多时候真的不是付出了之后就能求得回报，而感情这种东西，更加不可以这样衡量。所以在分手的那时候开始，我对你的感情，就只能以看到你幸福这样的形式来表达。”如果没有青鸟，他还不清楚自己也可以有这种近乎圣人的情操。
“除了你，这辈子我对任何人都没有过亏欠的感觉。就因为知道你不会怪我，所以我才更加难过。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做，或许今天你也不会觉得伤感。”如果始终不曾交往，那也就不会有失去的感觉，是这样吧？因为他们曾经开始过，所以她给过云想衣希望，再亲手毁去，这种感觉才最让人难过。
云想衣站起身，走到宽大的落地窗前，“因为这种情绪，你多年避而不见，怎么知道这样不会让我觉得更难过呢？婚姻与否，对我而言并不重要。而你的存在，也不一定要以我妻子的身份才能让我觉得幸福。我这么说也许你不会相信，可是能看到你，看到你过得愉快，我也觉得无他求了。”他不知道寻常的男子是否也有这样的情感，或许这是他生来具有这种先知能力的副作用吧。洞察许多人看不到的未来，代价是要孤独的度过自己的一生，这是好还是不好？
当遇上青鸟的时候，他已经相信自己不会真的孤独下去。因为有那么一个人存在，不管存在的形式跟身份如何，总归她是存在的。而能如此，已经足够叫人欣慰。再多的，都是奢求了。
云想衣的身形看来好像比印象中更清瘦了些，背对着余光，显得有些飘渺。青鸟浅笑，“在我认识的所有男性之中，再也找不出一个让我有跟你在一起时会有的安心。说我偏执也好，不惜福也罢，错过你，是我最不愿意去回想的事。”她再也遇不到一个男人，可以像云想衣这样连骨子里都是优雅的。
“你的评价，对我而言还是最重要的。”云想衣回过头来，给了她一个阳光般灿烂的笑脸。
青鸟长出了一口气，“所以呢，你可以最近都留在高雄，看着我幸福不幸福了？”云想衣会答应来高雄，多半是因为她的关系。听他话里的意思，自己的确是想的太多了。当初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大家也没什么必要再去斤斤计较。况且能得到云想衣的祝福对她而言是比其他的都来得重要。
云想衣故作思索的看着她，“你的话，听起来是担心我对苏瑾夜不利么？”那个男人之前的所作所为他可是再清楚不过，就算青鸟已经不去跟他计较那些事，也不表示天使集团里没有其他人敢去插手。
听到他这么讲，尹青鸟放松的笑道，“你想做什么事，谁能拦得下？更何况，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就算她不多说，想来苏瑾夜也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见上云想衣一面。
“这次看到你身边的那两个人，好像对我有些异常。至少眼神看起来很不正常。”想起边姽婳去接机时的异常热络，他实在怀疑他们之间有没有那么熟。
青鸟有些尴尬的清清嗓子，“你是说劭唯还是姽婳？”边姽婳一早就对云想衣很是好奇了，自从知道了他们两人曾经交往过的事情之后好奇心便更胜从前，见到他会热情一点也在所难免。
云想衣颊边现出两枚浅浅的酒窝，“都是，我说的他们两个。”青鸟一直格外照顾边姽婳，这点从他们交往时就不是秘密。至于齐劭唯，他一直以为他是个沉稳的男子，虽然年纪不大，可毕竟在天使集团做事多年，历练的也不少。
可这些都跟刚刚他一再看着自己出神的表现联系不到一起，一个男人看着自己出神……这种感觉实在有些怪异了。
青鸟微微困惑的开口，“应该也没什么，只是前些天要找你过来帮忙确定半夏的事，所以我无意中提到你是我的初恋情人。大概是这件事让他们意外了，所以知道你是今天的飞机后都抢着过去接你。”边姽婳会有这种举动并不叫人意外，倒是劭唯，他好像在出差时见过云不是吗？
“知道我这个身份的，包括苏先生么？我本来以为会是你跟他一起接我。老实说，出了机场后没见到你，我有点失望。”虽然他早就知道青鸟不会亲自去接他，可还是忍不住会希望自己这一次的预测是错误的。
青鸟认真的看着他，“要不要你搭机去香港，然后再坐下一班飞机回来，我过去接你。”如果他不怕麻烦的话，她可以再配合一次。
云想衣挑挑眉，“去香港？你陪我一起么？我在那边真的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青鸟不提起，他好像还没当一回事，不过既然到了高雄，顺便去趟香港也不算什么。
青鸟眨眨眼，“你说真的？”她刚刚只是随便说笑，云是当真了还是怎样？
“我没开玩笑，是商若水上次来台湾之前交待过要去香港帮忙推测一次行动的最佳时间。”只是他一直不把商若水的话放在心上，如果她不一再的打过电话去嘱托，他绝对不会去做。以往商大小姐也真的有那个美国时间，隔三差五就把国际长途拨过去问候。不过近来因为瑞典皇室的联姻问题，大概也是分身乏术了。
尹青鸟皱眉，“你是说上次若水提到的那件有关古埃及法老墓的事？”天使集团的货源一向广泛，因此除了后期的拍卖问题之外还有一系列的前期工作要参与，云想衣推算出的时间往往也可以保证任务顺利进行。
云想衣颔首，“商若水现在的心思应该不在天使的公事上，所以也不会再特别打电话来提醒我去香港。至于香港分部那边，没有人知道我的私人号码。”很明显，如果他不过去，谁都没办法。
“那好，我叫劭唯帮忙去看还有没有航班飞香港，我们尽快过去。”既然是公事，她没什么理由推辞。加上这几天跟苏瑾夜似乎粘的有些紧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什么好现象。对于他此次的回头，她还是有些摸不着头绪，她自认自己并没有什么改变。在宴会上跟苏瑾夜见面而后交往的时候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他前后的变化那么惊人，实在也保证不了之后不会再有更大的改变。
云想衣摇了下头，“不需要等航班，你的私人飞机就在集团大楼，我们随时可以过去。如果你是担心没人驾驶的话，我可以亲自来。”天使集团的高层培训中有一条就是培训各类驾驶技术，他虽然是闲散在编制外的人，但该有的训练也是一样不少。
青鸟一笑，“会有人驾驶的，不需要你这么辛苦。走吧。”她的私人飞机有人二十四小时待命，不管何时需要都可以，这一点云一直是清楚的。
宿醉之后醒来，发觉自己还躺在地毯上，旁边倒着一个男人。
柏暮言伸出一只手推着苏瑾夜，“喂，你怎么在这里？”不知是不是在地毯上窝了一晚的缘故，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僵硬的紧，脑袋更是嗡嗡作响。
苏瑾夜先是睁开一只眼，接着记忆纷纷涌入脑海，人也跟着清醒过来，“老天！我还在你这里？”最近他晚上只要时间一到马上就离开公司陪青鸟用餐，怎么昨天她没有打电话给他？
急忙掏出手机查看，确实一个未接来电的显示都没有，甚至一通简讯也没瞧见。上午九点钟……竟然已经九点钟了！
“你不回公司上班么？呵，也好，反正回不回去也没人敢嚼舌根。”柏暮言步履不稳的从地上站起来，“我去洗一下，一会儿要去那个天使集团去找你老婆。”现在他只希望尹青鸟不要计较之前他跟苏瑾夜一起做出的那些荒唐事，否则自己想见雪凝一面可就真的难了。
苏瑾夜后知后觉的开口，“我不回公司，你等我一下，我们一起过去。”青鸟昨天匆匆赶回公司不知是因为什么事，现在竟然一晚上也不跟他联系，他如果再有心情回公司上班才是见鬼了。
进到天使大楼的过程出奇顺利，柏暮言还有些难以置信，“因为跟着你过来，所以外面的人都不拦我们吗？”虽然柏家在商业圈有一定的影响力，可天使集团一向不按牌理出牌，只要不是内部的人一律不会轻易放行。不然之前苏逸轩也不会一再吃闭门羹，还几次找他吐苦水。
苏瑾夜尴尬的笑笑，“不夸张的说，这也是我第一次来天使大楼，并且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殊的本事让这些人给我们让路。”青鸟跟他的关系根本不曾公开，谁会管他是凯撒总裁的身份？
“两位不必疑惑，是云先生昨天下午进公司时交待过今天两位过来的时候直接领你们去会议室。”为两人带路的一名女子礼貌的开口为他们解惑。
苏瑾夜停下步子看着她，“云先生……你是说云想衣？”那男人知道他们今天会过来？
女子纯然是公司化的微笑，“苏先生不需要多问，会议室还有人等着。”她们一向是听命做事，不负责给过多的交待。
会议室内，边姽婳坐在转椅上来回晃动，“雪凝，你跟那个叫柏暮言的家伙是怎么回事？我本来还想去找点资料来看的，可是劭唯说那些都被老板下令封锁了。”对于加入到助理组的新成员，边姽婳并不陌生。早在美国时就已经见到过卓雪凝，不过这次她回来还真是有些意外。本以为至少还需要再等一到两个月之后她才会通过集团内的特别考核。
“怎么回事？不如你猜猜看，老板不是一直说你很聪明么？”聂锦瑟在一边吃着茶点，调侃着边姽婳。从她到杂志社去做主编那会起，两人便有过几次接触。严格说来，边姽婳跟尹青鸟并不是同一类型的女子，即使是上司跟下属……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四人之中唯一的男性则是轻叹，“聂小姐此话纯属调侃了，比起聪明，我想我跟姽婳加起来也不及你的十中之一。不过老板偏爱姽婳这件事，没什么道理可言。”边姽婳进到天使做事的时间比他还要早一些，认识尹青鸟更在他之前，这点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边姽婳趴到回忆桌上托着下巴，“这有什么好猜的，看也知道那个家伙是小恋青的嗲地咯，不过男人不是每一个都跟我们劭唯这么好。总会有那么一些不是东西的存在，雪凝这次回来肯定是狠狠打击了他。”多年前她也曾见过卓雪凝，谁能想到当初那个稚弱的女孩儿如今可以是独当一面的女强人。
聂锦瑟懒懒的开口，“姽婳，你这个点心做的真不错。刚刚的那句话说得更好，柏暮言现在看到雪凝，会后悔的连肠子都青掉。”她在柏氏做了那么久，明里虽然不显，可暗里也坏了他不少的生意。以前不解释，相信现在他可以想清楚原因。
“你们对我的事很有兴趣？”一直看着手机的卓雪凝忽然出声，“刚刚老板传了消息，他们已经进大楼了。”回来台湾的第二天，她已经是这个部门的正式成员。进到公司来的瞬间，过去数年训练的画面逐一闪现在脑前。那些受过的苦，流过的汗与泪，在今天终于都变成辉煌的过往。
她迎来了一段崭新的人生，那年在美国时，尹青鸟站在训练场上对她说过的话言犹在耳。她说，雪凝，我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而我需要的，是你来向我证明我没有看错你。
她不可以让尹青鸟失望！
“来了么？”边姽婳坐直身子，“真是为苏瑾夜感到惋惜，怎么每一次这种乱七八糟的男人都跟他关系匪浅，先不说那个苏逸轩是他堂弟了，就说今天这个柏暮言吧，竟然也是他多年的至交好友。”用悲哀来形容他应该是很合适的吧。
“两位请进。”一道女声传来，接着两道修长的身形出现在会议室内。
柏暮言第一眼便瞧见了坐在会议桌一侧的黄衣女子，“雪儿！”不是幻觉，他真的又看到了雪凝！相较他的喜出望外，苏瑾夜显得谨慎了许多，“齐先生，青鸟在么？”知道边姽婳多半会调侃自己，所以他首先找沉稳的齐劭唯来问话。
“苏先生，老板去了香港。”齐劭唯果然没有任何挖苦跟讽刺的话，仅是礼貌的告知。
苏瑾夜拧紧眉心。“去了香港？什么时候的事？”青鸟昨天才从酒店到天使集团，今天一早就去香港？
边姽婳有些不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怀疑我们说的话么？老板是跟云先生一起到香港办事，也是昨天云先生交待下来要我们今天等在这里通知你一声。不然你以为我们天使的人都是吃闲饭的吗？”一大早就进公司很辛苦的耶，而且是等他们等了一个多小时。tqR1
“青鸟跟云想衣一起到香港了？”抓住她话里的重点，苏瑾夜有些失神。青鸟去香港的事不曾告诉过他一句，哪怕一个简讯都没留下。
她这么做……是什么用意呢？既然云想衣会特别交待下去让一楼的人放他们上来，也就表示不是想要瞒着他。等等……云想衣交待！
“你们是青鸟的人，需要听云想衣的吩咐做事吗？”苏瑾夜隐约记起当初在家里时青鸟提起过她的人不需要听别人的吩咐，甚至连天使的首脑商若水说话都可以不听，何况一个云想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