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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氏喉头一痒,一股滚烫血腥的液体猛地就要喷上来!又被她强行克制下去,不行,现在万万不能失控,否则,她这个女儿就彻底没了!
“老夫人——!”但温氏接下来的求情,并没有机会说出口,老夫人厌恶的抬起手,道:“住口!我现在不想听你废话!教出这么个寡廉鲜耻的女儿,就是你大夫人的功劳!”
温氏遍体冰凉,凉得她浑身发抖,余惜月已经失声痛哭了。家法伺候……按照家法,她这样与男子私会要么削发为尼,要么一根白绫!她怕了,怕得要死,无论哪条路,都会把她送进地狱啊!
她忙匍匐到温氏面前,哭喊道:“母亲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也不想去做尼姑啊!”她又爬到余怀远脚下,“父亲,我可是您最宠爱的女儿啊……”她才十四岁,花容月貌,将来还有大好的路要走,她是要成为王妃,成为皇后的命!她不想死,她不能死啊!
余怀远冷冷的望着跪在面前的二女儿。余惜月今日这一番丑事曝光,今后再没有哪个皇子会娶她为妃,就连公府侯门都会对她退避三舍。鎏国有句话叫“妻奔则妾”,就算五皇子最后肯接纳她,她也失去了做正妃的资格,只能为侧室,为妾!这样失去了价值的女儿,余怀远会不忍心么?他冷冷开口道:“来人,把二小姐带进佛堂,等待家法处置!”为余家蒙羞的女儿,他不需要!不如让她去死,也好成全了余府的名声!
余惜月喉头一哽,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了。她不是……父亲最宠爱的女儿么?过去十四年里,她经受过那么精心的教导,不就是为了让她有朝一日飞身成凤,为余家带来荣耀么?为什么,父亲处死她的命令,会下得如此决绝,还是,过去的宠爱全是假的?假的!余辛夷看着余惜月震惊的表情,心中淡淡冷笑:她至今还没看懂她们的父亲啊,这个看似宽和,谨守理教的男人,其实是最狠心的那一种!女儿在他眼中,只分有用、没用两种。至于什么父女之情,在权势与声望面前,只是一场笑话!
老夫人终于满意的点点头,但脸仍是冷着的,朝着管家道:“还愣着干什么!是想违抗主子命令么?”管家是大夫人的人,这件事阖府都是心知肚明的,看来,这管家的位置,也该换个人来坐坐了!管家浑身一个激灵,忙带人将余惜月押起来,低着头不敢看温氏的脸。余惜月看着围过来的家仆,拼命挣扎道:“不!不!父亲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无辜的!余辛夷才是贱人!她才是贱人!外祖母!舅舅!来救我,快来救我……”
余辛夷一听,颇有些讶然的样子:“二妹,你可是余家的女儿,这里也是余府,万事都还有父亲跟老夫人定夺,你怎么能……”
余惜月听了,最后一根理智之弦也崩断了,疯狂的朝余辛夷扑过去,十指蜷起,露出十根锋利的指甲,朝着余辛夷的脸划过去:“住嘴!你这个贱人给我住嘴!你还想害我!我要让我外祖母,扒了你的皮——”最后一个字还没喊出来,就被老夫人一个巴掌狠狠扇了回去。
老夫人重重冷哼道:“你想扒了谁的皮?你到底是定国公府的女儿,还是余家的女儿!吃里扒外的东西!”这口口声声的定国公府,实在让老夫人怒急,刚才在宴席上温家闹的那一出,老夫人还没解气,现下一听,满心满头的怒火!余惜月刚想开口,却被老夫人身边的妈妈堵住了嘴巴,再说不出半个字,只能拼命的蹬着双腿,竭尽全力的挣扎,瞪向余辛夷的眼睛里,几乎滴得出血来!
温氏上前一把抱住余惜月,痛哭道:“老爷,这里头肯定有问题,您千万不能着急,等事情完全调查清楚再做定夺也不迟啊!”
余辛夷不忍的看着温氏,道:“母亲,我知晓您想救二妹心切,但二妹犯下此等劣事,您若一味包庇,只怕只会纵容二妹越走越错啊。”
温氏双目赤红,几乎恨不得去扒余辛夷的皮,喝她的血!这贱人在逼她!要逼死她们母女!血腥味又涌上来,温氏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老爷,您若是执意家法处置了惜月,妾身愿意跟惜月一同受罚……”“二妹犯了错,受罚是应该的,您怎么能……”余辛夷吃惊的撑大眼睛,有些犹疑的望向余怀远,“您这样以死相逼,是在威胁父亲么……”
温氏简直要被逼疯了,狂喊道:“你这个小贱人,给我闭嘴!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余怀远心中大动,面容狰狞的望向温氏。
这个时候,无论温氏说什么,余怀远第一时间想到的只有,温氏敢威胁他!仗着她有定国公府撑腰,就胆敢以命威胁他么?简直岂有此理!他冷哼一声,无情道:“既然你要一同受罚,那我就成全了你!”
温氏倒抽一口气,眼睛瞪大得如同死鱼眼一样,浑身都软成一滩沙泥,她千算万算,万万没算到,余怀远会如此绝情!好歹是十几年同床共枕之人啊!就在温氏跟余惜月要被押进佛堂之时,一个下人突然跑过来,慌忙跪下道:“老爷,老夫人!定国公府刚才来人,说……”
余怀远皱了皱眉,不悦道:“说什么?”那人看着余怀远扭曲的表情,胆怯的低下头,小声道:“温老夫人想请大小姐跟二小姐,到定国公府住几天,明天就派马车来接人……”
听到这句话,温氏偶然用力闭上眼睛,太好了……终于赶上了……她再次睁开眼,便对上余怀远冷怒的眼睛,她知道,此番是彻底得罪了余怀远,但是没有办法,就算彻底惹怒了余怀远,她也不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去死!
余怀远阴测测的冷然一笑:“大夫人,你可真是我的好夫人啊!”什么接过去住几日,一听便知道,这是温老夫人敲打他,若是余惜月有三长两短,怕是对定国公府不好交代。好啊!竟然用定国公府来压他,真当他余府好欺,怕定国公府不成!此刻,他早已忘了,他正是十几年来,借着定国公府的力量,才爬到一品户部尚书的高位!
温氏低着头,已经面如死灰。余惜月却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余怀远看到那副样子就厌弃,恶声道:“把二小姐关进柴房,自今日起,没有我跟老夫人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去看望,就算是——大夫人,也不行!至于明天,派人去定国公府传话,二小姐病了,恐怕去不得!”说罢,他看也不看温氏一眼,扶着老夫人,快步离开这里。
余惜月被堵住嘴,失声痛哭着,被人关进了柴房。
余府另外一个方向,丝竹声依旧袅袅,京城名伶的叹调悦耳动听,以声音便能勾勒出一派盛世乐景。而这边,却是无比冷淡凄凉。
温氏终于支撑不住,向后倒去,被贴身丫鬟险险扶住。
余辛夷莲步慢慢行来,看着温氏脸色雪白的样子,担忧道:“母亲,外祖母刚才似乎在门口犯了心疾?不知道,若外祖母得知二妹此事,恐怕病情要加重了呢。辛夷可是非常担忧,母亲,您抽空可要多去看看外祖母哦。”
一瞬间,温氏几乎恐惧的瞪大眼睛,望着面前素雅如莲,却又美丽若雪的少女。妖怪……妖怪!余辛夷简直像个妖怪!专门来吸她们的血,吃她们的肉的魔鬼!
“你!”温氏刚抬起手指着她说了一个字,眼前便一黑,一口浓热的血已经喷了出来。周围丫鬟们忙上前将温氏七手八脚的扶起,但是温氏已经昏迷了过去……
看着大夫人被下人们慌忙的抬起,送回院子赶紧召大夫,余辛夷脸上露出淡然一笑,看来,这份回礼,她的好母亲可是相当满意呢。余辛夷拍了拍手,只见房顶之上,寒紫带着一个被捆起的丫鬟落到地面,那满脸惊惶的丫鬟,明显就是余惜月的贴身婢女——翠玉!
余辛夷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今天这场看到了没?”翠玉已经吓得口不能言,只会颤抖的点头。
余辛夷丝毫不同情,道:“那我问你,那盘奶糕到底是怎么回事?”翠玉胆子都被吓破了,看到大小姐的雷霆手段,哪里还敢再撒谎,忙老实招了:“是……是大夫人让奴婢……让奴婢装作不小心撞了老夫人派来,给您送糕点的……绿俏姐姐,然后……然后把迷/药洒了进去……大小姐!奴婢不是故意害您,是大夫人逼我的,她说如果我不按照她吩咐的做,就把我扔进井里溺死!求大小姐,饶奴婢一命啊!”
余辛夷一声冷笑,己所不欲便可施人,因为自己不想死,所以就害死别人,这理由还真是充分啊!真把她当佛祖,能舍身饲虎么?可惜,她是女鬼!余辛夷朝寒紫递了个眼神,寒紫立刻明了的从怀里取出一把匕首,扔在翠玉面前,冷声道:“想死还是想活?”
翠玉看着匕首,一个激灵,拼命磕头道:“想活!我想活!”寒紫眯了眯眼道:“想活,就给你一个机会,自己把舌头割下来!”让她自己把舌头……割下来?这也太狠毒了!
翠玉忙祈求的望向余辛夷,可惜余辛夷表情那般冷淡,冷淡得简直像个魔鬼!好狠毒!这个大小姐,真的好毒!翠玉颤抖着捡起地上那把匕首,迅速在生与死之间做了决断,最后狠了狠心,用力割断了自己的舌头,只听得一声痛喊,并一道血液飞溅,翠玉已经痛得浑身抽搐,倒在地上。
看着地上半截红红的舌头,余辛夷表情淡淡的说道:“把这丫鬟扔出去,她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另外,这半截舌头拿锦盒收好了,送给我那善良的‘母亲’!”想必,她醒来之后,看到这份额外的赠礼,定会,欣、喜、非、常!寒紫立刻将人连同舌头带走,一道紫色清影,已经消失。
正在此时,某人的下巴忽然从身后,搁在她的肩膀上,热热的气息无声无息的拂在她的耳边,带着笑意:“辛夷,你到底是太心善了。”余辛夷敏锐的回头,将来人一把推开,果真看到一张绝世俊美,却又惹人厌的脸庞。她刚才就感觉到,他藏在竹林里,虽然没有任何声息,但是她就是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存在!余辛夷将之归结于,无赖的气息!
余辛夷冷声道:“你错了,我是毒女,我的心是由蛇蝎缠绕的毒药,离我远点,小心被我毒死!”景夙言笑了,美若清月,晶莹的手指在她白皙到几乎透明的脸颊上,轻轻抚了一下:“你若是真的心狠,便把她完好的放回去,温氏一看她竟然完好无损,再看看自己女儿被关进柴房,一定会怀疑是她背叛,到时候,她遭受的折磨,恐怕会比现在割了舌头要凄惨万倍。”
余辛夷听着他的话,眉头隐隐一皱,她不喜欢,不喜欢被任何人揣摩心思的感觉!尤其这个人还是狡猾如狐狸的景夙言!她一把拍开脸颊上作怪的手,冷笑一声道:“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个,那么,恕不奉陪!”
景夙言知道,她从不开玩笑,忙不迭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腕子,瘪了瘪嘴,道:“别这样不解风情嘛,辛夷~”朗月之下,他冠玉般的脸孔上,一双眸子受伤的垂下,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扑闪出两道温脉的柔光,摄人心魄!对上那双墨玉般夹杂着漫天星光的瞳孔,仿佛里面贮存着无限深情,不是虚假的,而是完完全全的真情,余辛夷刹那间一怔!
树顶上暗中守卫的灰衣,脸上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瞠目结舌!脚下一滑,差点要从树干上跌下来,忙狗刨似的的抱紧树干,抬起头望着头顶一轮明月:主子的事,非礼勿看!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他这条小命虽然不贵,但且珍惜着呢……主子,您也太彪悍了!余辛夷从来冷静自若的脸,刹那间变了几分,不是娇羞的红,反而是愤怒的青,她猛地抽回手指,一个巴掌狠狠的甩上去!
景夙言忙侧身一躲,险险躲过左边来的巴掌,没想到右方狠狠一踢带着冷风袭来,景夙言忙往后退,却不想,三根银针带着寒风袭来,景夙言袖中扇子滑出,连忙挡住,却仍是有一根银针刺进他的肩膀。不那么疼,就像被蚂蚁咬了几口一样,丝丝麻麻的。
景夙言拔掉肩上的那根银针,嘴巴扁了扁,无比受伤的说道:“辛夷,我又没亲到你,你怎么这么心狠?还是……”景夙言眨了眨眼,忽然坏坏的笑起来,“你恼羞成怒了?”口吻中竟然有几丝沾沾自喜。
余辛夷下意识的就挥过去第二巴掌!被景夙言机敏的抓住手,红唇故意凑到她耳边,像偷了腥的猫似的,笑得绝美,完全不掩饰他的开心:“果然,你真的恼羞成怒了。”余辛夷望着面前这张绝色的皮囊,怒得额头青筋直跳,万分后悔,她为什么没带更多一点的银针,把这家伙的嘴巴缝起来,让他再不能胡言乱语!
她用力抽回手腕,冷哼一声道:“有空在这里与我纠缠,不如早些回去布置准备,五皇子回去就会发现,有人算计了他,你不怕他怀疑你?”
景浩天虽然为人冲动,但传承于皇家的血脉,骨子里的多疑绝对不会少半分,他绝不会怀疑到是余辛夷挖了这么大的陷阱让他跳,毕竟在他眼里,余辛夷不过是个小臣女罢了,能耐再大也没那个胆子暗算他,他只会怀疑到他那几个不省油的皇兄皇弟。
三皇子是绝没有可能的,那么只剩下景北楼与景夙言,有些人骨子里愚蠢的骄傲,就是如此可笑。景夙言狡黠的笑了笑:“别忘了,你那愚蠢的二妹刚才扑在五皇兄怀里,喊的可是四皇兄。你觉得我跟四皇兄,谁的嫌疑更大呢?”
是的,景浩天只要回去一想就会开始怀疑,可是怀疑的那点,却是为什么余惜月会喊“四殿下”?是不是原先这就是景北楼设下的一个圈套,将他跟余惜月分别引来,最后再布下余尚书当场抓/奸?余辛夷微微眯了眼睛,她原以为她的眼睛才是最毒的,没想到景夙言并不输她,并且恐怕比她更毒,连那余惜月一声情不自禁的称呼,他都能算计到位。
景夙言忽然狡黠的眨眨眼睛:“辛夷是在担心我?”余辛夷额头的青筋怒得跳了跳,她觉得,每次面对景夙言这只妖孽,她的底线就在被屡屡被触犯,这个人试图一点点的探破她的底线,然后步步紧逼,强势进攻,这种感觉,让她几乎想杀了他!
看着余辛夷眼底泻出一抹杀意,转身要走,景夙言忙从身后抱住她,将她搂进怀里,像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低头认错道:“好了,辛夷,我错了。”
余辛夷怒极,低斥道:“放手!”景夙言紧紧搂住她,道:“死也不放!”死也不放,他竟然说死也不放!余辛夷冷笑一声:“死也不放,那就你死给我看!”
景夙言猛地抬起她的下巴,深邃如海的眸,深深望进她眼底,仿佛能将人的魂魄吸进去,他宛如誓言一般启唇,一个字一个字重重钻入她的耳中:“你等着,总有一天,我死给你看!”
煞那间余辛夷心脏狠狠一震,随即恼怒的咬紧牙关:“你!”他这算什么?算威胁她么?什么死也不放,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感情?上辈子她信得还少么?结果不过是一场天大的笑话,这一世,她绝对不信!
看着余辛夷离开的背影,景夙言万分懊恼的摩挲了下嘴唇,啧啧,刚才真是可惜啊,差点亲到了,可惜啊可惜……灰衣不知何时候在一旁,看着自己主子又神游天外的表情,尴尬的咳了咳。tqR1
景夙言眸子一转,似乎刹那间恢复到那副冷酷的模样,淡淡的说道:“人抓到了?”灰衣立刻拍了拍手,两名暗卫绑着一名男子,跪到景夙言面前。
那被绑住,强压跪在地上的男子,身上已经受了重伤,却还在试图挣扎:“我是定国公府的人!八殿下,动了我对您没有好处!”男子脸上面皮被撕开一半,一半是侍卫平平无奇的脸,另外一半,竟是一张被烧焦后结痂可怖的脸孔!这也是他名号,鬼脸的由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伪装成侍卫的鬼脸红刀。
“弄懂你现在到底跟谁说话!定国公府,算个什东西!”灰衣闻声,一脚狠狠踢在鬼脸红刀的脾脏上,鬼脸猛地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
看着那脏血,景夙言嫌恶的皱了皱眉,淡淡道:“解决掉。”看着搁在脖子上的利刃,鬼脸红刀惊恐的撑大眼睛,就在脖子被割成两半,血液从喉管喷出来的刹那,他撑大的眼睛里映照着景夙言冰魄般的瞳孔。
“你错在,不该动我的女人!”鬼脸断掉的喉管里艰难的的发出最后几个气音,终于断了气……
余惜月被关进柴房,老夫人借口头痛,寿宴下半场便草草结束。在场所有丫鬟奴婢舌头都割了,放到偏远的庄子里,更有不少下人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其他人隐约猜到发生了些事儿,但没有一个人敢说,就连三房原本最口没遮拦的张氏,也闭了嘴,都被余怀远的雷霆手段吓到了!
白芷颇有些惋惜道:“小姐,这次没彻底把二小姐打倒实在太可惜了。”原本完全可以的,偏偏那什么定国公府突然冒出来插了一杠子,真是太可恶了!
余辛夷却是风轻云淡的给一盆花浇着水:“可惜么?不可惜。就算保住命又如何?她将来的路已经定了!”干下这种事,余惜月将来最好的路,也不过是嫁给五皇子为侧妃,再也掀不起风浪!而定国公府,明面上是保住了余惜月母女,但是也隐隐跟余怀远撕破脸皮。她这个看似刚正不阿、清廉公正的父亲,可从来容不得人骑在他头上!
这样的局面,看似平和,其实早就暗地里波涛汹涌!而这样的局面,她正好乐见其成!而景北楼那里,这段时间,也绝对逃不了好去!
白芷想起一件事,忙汇报道:“小姐,刚才六姨娘那里的宝钏刚刚偷偷来说,昨天在六姨娘院子外,看到有陌生下人走动,怕是……”余辛夷的眸瞬间犀利,看来,六姨娘怀孕的事,有人起了疑了!既然如此,她不采取行动,实在太不像她的风格!
带着白芷,去老夫人房里请安,刚踏进房里便看到老夫人脸色极为不好,而她跟前儿,温氏正跪着,脸上还垂着泪的模样,苦苦祈求着什么。
老夫人却是置若罔闻,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声道:“现在到我这里装什么可怜,干得下那没脸的事,就要承受这后果!”
温氏楚楚可怜的落泪,磕头祈求道:“老夫人,惜月自小身子弱,那柴房湿冷阴寒,哪是人能待的地方,求老夫人发发善心,把惜月放出来吧,好歹……好歹今儿个五皇子也派人送了帖子,答应娶了惜月为侧妃……”
“侧妃?”老夫人阴冷笑着,“按我说,干下这样的事,不如死了干净,还能成全咱们余家的名声!你还有脸跟我说侧妃!”
余子俊也在,少年隐忍不住的勒紧拳头,冲动道:“老夫人,你老糊涂了!我姐姐明明是被冤枉的!”这一声,将老夫人的怒火点到极致:“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简直是——!”
自从上次的事,老夫人原就对余子俊失望,今日更是怒上加怒!从小宠到大的嫡长孙,到底是温家还是余家的!
余辛夷忙上前,拍了拍老夫人的后背,担忧道:“奶奶,您何必动肝火,伤了您的身子,不是让孙女儿担心死。二弟,你也太冲动了,作为晚辈,怎么能如此顶撞奶奶?”
余子俊一看到她,双眼就冒火:“你这个贱人,给我住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总有一天,我要撕烂你的脸!”
老夫人一见,几乎一口气喘不上来:“反了!反了!你这个小畜生,跟你亲姐姐一样,余家白养你了!滚,给我滚!”
温氏忙上前搂住余子俊,按住余子俊桀骜的头,往下连连磕头:“老夫人,俊儿一时激动,说错了嘴,请您千万别跟他一个孩子计较啊!”现在俊儿就是她手里唯一的筹码,若这个筹码都没了,她这十几年苦心经营,真的要完全毁于一旦!
而现在弄成这样的局面,这全都要怪这个贱人,余辛夷!余辛夷!!!
余辛夷看着温氏扫来愤恨到流脓的眼神,不动声色的一笑。余怀远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这副乱糟糟的场景,当下呵斥道:“怎么回事!”温氏见余怀远来了,立刻搅了帕子垂泪道:“老爷,妾身只是求老夫人,把惜月从柴房里放出来,哪怕关进佛堂也好啊,惜月身子弱,受不住的……”
余怀远厌恶的皱起眉道:“那小畜生干出昨天那种事,尽是你教导不力!还有什么脸面到老夫人面前求情?你看你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从前,他最疼惜温氏芙蓉垂泪,我见犹怜的模样,只是从前有多疼惜,现在就有多碍眼!余惜月的不争气,定国公府的压制,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迁怒到温氏头上!
温氏震惊的看着余怀远翻脸不认人的模样,心口抽了抽,那股才喝了药压下去的血腥味又要涌上来,脸色煞白。余子俊不服气的想起身反驳,却被温氏死死拉住。余怀远正在气头上,这时候说什么都是错!她不能,再中余辛夷那小贱人的圈套!
看着大夫人煞白的脸,余辛夷轻轻一瞥,接过竹心递过来的茶盏,亲自送到老夫人面前道:“奶奶,喝杯茶呗,清清火气,您现在可是六十岁的老寿星。”
“老寿星?差点被气死,还当什么老寿星!”老夫人立刻又昨晚余惜月干的那腌臜事儿,怒青了脸,却没迁怒到余辛夷身上,接过她的茶喝了一口,“还是大丫头你好,到底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没学到那些个腌臜本事!”她隐隐猜出,昨晚的事儿跟大丫头有些关联,但是辛夷的性子她是最知晓的,若是没人招惹她,她怎么会反击?所以此事还得怪二丫头,自甘下贱!
温氏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似乎恨不得把余辛夷活活掐死。余辛夷淡淡笑着,恭敬温和,突然盈盈的福了福礼道:“辛夷有件喜事儿要祝贺老夫人。”老夫人放了茶盏道:“有什么喜事儿,我没被你二妹活活气死,已是万幸了。”她以为,余辛夷是故意哄她开心呢。
余辛夷接过茶盏,熟练的放到一边,走上前给老夫人捏肩:“祝贺老夫人,又要当奶奶了。”老夫人脸上一阵惊讶:“你这话儿什么意思?”连余怀远,目光都惊讶的转过来。余辛夷欣喜的说道:“六姨娘怀了孕,已经三个月出头,所以您又要当奶奶了,也恭喜父亲、母亲。”温氏的头猛地一抬,脸色煞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