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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际遇就是这么奇幻莫测,尽管白夜已经幻想过无数次,自己能够回到30年前的今天,但在梦想成真的一刻,他还是难以置信。他甚至恐惧,如果这只是一个梦该怎么办,这种幸福和担忧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但这时,刚刚短发女孩抢走他手中左轮枪的场景,忽然如一道闪电般在他脑海中亮起。他猛地抬起头,那个短发女孩,森蝶,她会开枪杀了那个穿西装的男人,然后逃走,那把枪上有自己的指纹,而她却是带着手套的,这也是为何自己最后会被认定是凶手的原因。
必须阻止她!
白夜猛地冲出了小巷,他的双腿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力量,他年轻的心脏喷涌出滚热的血液,充斥着他的全身。白夜的内心有一个声音在愤怒的狂吼:这一次,谁都别想把我的青春再次抢走!
此时,森蝶正举着枪,将一个身材笔挺,穿着高档西装的男人逼入墙角。男人举着双手,尽量用和缓的语气安抚森蝶:“你没必要这样做,孩子,你需要什么,钱?还是吃的?放下枪,我可以帮你的。”
森蝶露出一个恶毒的微笑:“那你还真是热心啊,先生。不知道当子弹射穿你的嘴巴,你的话还会不会这样好听。把你的钱包交出来,有什么我可以自己拿,不劳烦您动手。”
“我的钱都可以给你,我这里大约有3000块现金,你都拿去吧。”男人从裤子的的口袋里掏出钱包,犹豫着说:“但是我钱包里还有一些私人物品,那些东西对你毫无意义。”
“少糊弄我!你这件西装都不止3000块,把钱包给我!”
森蝶凶狠的伸手去抢钱包,但男人却不愿松手。
“放开手!”森蝶尖叫着举起了枪。
这时白夜如同一头猎豹般从斜后方扑了上来,他一只手捏住森蝶细嫩的脖颈,另一只手死死地握住她持枪的手,将枪口对准天空。
“砰!”
随着一声尖锐的枪响,枪口在黑夜中绽放起一团火花。穿西装的男人神色苍白的踉跄后退,扶着墙才勉强没有摔倒。
森蝶挣扎着想要摆脱白夜,她没想到这个一直都很懦弱的男孩,居然会这样反抗自己:“你弄疼我了,快松手。”
这个贱人,自己还曾经把她当成是女神一样供着,对她百依百顺。枪杀案后,虽然证据对白夜十分不利,但他也没有试图说出实情,默默替她承担了所有罪过,在监狱里生不如死的待了三十年,因为白夜相信森蝶对他有着感情,绝不会弃自己于不顾。但事实是,她却从来没有来看望过自己一次,更不要说向警方自首说出真相。杀完人后,她就那么消失了,不知道在哪继续快活!
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对我!
在那一瞬间,白夜动了杀机,他手指如同铁钳一般,几乎就拧断了森蝶的脖子,愤怒让他似乎拥有无穷的力量。但当他看到森蝶那可怜而绝望的神色,又不禁回想起两人曾经一起在街头风餐露宿,分着一个肉包子吃的场景。
他叹息一声,抢过手枪,然后松开了捏住森蝶脖子的手,也松开了这么多年一直缠缚着自己的悲剧命运。
“滚吧,在警察听到枪声赶来之前滚得远远的,”白夜冷冰冰的说:“别再拿枪对着任何人。”
“我只是……咳咳……只是想射他的肩膀。”森蝶涨红着脸,捂住脖子剧烈的咳嗽着,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她向白夜伸出手:“别生气了,和我一起走吧,好不好。”
看着森蝶眼中期待的神情,白夜鼻子一酸,他强忍住眼泪,一把打开森蝶的手:“我不想再跟你这个垃圾混在一起了,你让我恶心,别让我再见到你。”
森蝶就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狗一样,她茫然无措的看着白夜,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变的如此无情。这时远处传来警铃声,一辆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警车向他们急速驶来。
森蝶可怜兮兮的扯出白夜的手臂,白夜马上挣脱开,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你难道想蹲监狱吗,快滚!”
女孩抽噎着,狼狈的爬了起来,三步一回头的消失在了漆黑的巷子里。
白夜的心仿佛都要被悲伤撕裂,他差一点就忍不住追上森蝶,追上那个消瘦的身影,紧紧抱住她,一边吻她柔软冰凉的双唇,一边向她道歉,牵着她的手继续流浪。但这三十年的折磨和痛苦,悲伤与绝望,紧紧摁住了他的双脚,让他无法挪动一丝一毫。
他浴火重生,不是为了继续走上那条老路。这一次,他只为了自己而活。
穿西装的男人走到白夜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让那女孩去吧,你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注定无法在一起。我要谢谢你救了我一命,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你。”
“我没有任何要求,”白夜低声说:“但请你不要让警察去追捕她,至少……至少给她这一次机会吧。”
“没问题。”男人真诚的说:“我给你男人之间的承诺。”
之后的事情,因为白夜一直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他已经记不太清了。简单来说,警察来到后,和西装男人了解了情况,然后将他和白夜带回了警察局,简单做了笔供,提醒了一番,就将他们放了。
走出警察局,白夜无处可去,只有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发呆。过去很多年,自己都是跟随着森碟的脚步,保护着她、照顾着她,一同在街头流浪、偷盗,与其他小混混一起斗殴。自己从来就不喜欢这种生活,但他害怕孤独,害怕没有森蝶的生活。现在,他不害怕了。
过了半晌,他忽然仰起头望着璀璨的星空,深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他抑郁的心胸不由得为之开阔,这种感觉……白夜不知如何形容,但他渐渐想通了,这就是自由。
这时,他忽然发现那个西装男人站在自己身边,他默默地注视着自己,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你是叫白夜吧,刚刚听警察讲了你的身世,我身边也有很多和你有着同样经历的孩子,在街上讨生活很不容易吧,我能为你提供一份工作,合法的那种,你可以自己养活自己,请一定要考虑一下。”
白夜接过名片,上面写着一行孔武有力的大字:“逐风游戏工作室,总监,夏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