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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筱妆赶到医务室时,贝衣衣单腿搁坐在干净洁白的床上,她水灵的眼睛闪着晶亮,眉型秀气,鼻子不高却可爱,水嫩如豆腐的白希皮肤,因跑步而明显浮现两团酡红,马尾利落扎在脑后,低垂着脑袋,眉宇凝结,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衣衣!”
一声着急的柔情呼唤拉回了贝衣衣的思绪。
“小妆子?”贝衣衣抬起眼皮,愣怔地望着烟筱妆推门而入,“抱歉,我开跑的时候摔倒了。虽然一直想追上大家,但是实在太慢了……”又让小妆子担心了,内疚在她的眼里升起。
“好了,老实呆着。”接过贝衣衣的投怀送抱,烟筱妆的视线移到贝衣衣的腿上,做过包扎的脚踝处,肿得像是塞了一个馒头,烟筱妆心疼地亲了亲她,“等会让我爸爸来接我们,你的脚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走。”
“衣衣……”金俊泽拿药进来的时候,烟筱妆正疼惜地捧着贝衣衣的小脸,那场景,感觉自己就是个多余。
三人视线相对的瞬间,贝衣衣如同受惊的鸟儿躲进了烟筱妆的怀里,而烟筱妆的眼皮掀了掀,眼里蹿上了火苗。
此时此刻,小妆子想必在心里笑话他,头发剪成了板寸,还染回原来的色泽,他终究是成了她以前希望改变他成的模样!
“小妆子,你来了。”金俊泽上前,把药交给了烟筱妆,“这下我可放心走了。”
“等等。”烟筱妆冷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金俊泽,我有话和你讲。”
胸口一阵翻腾,贝衣衣躺下装作休息,背了过去,感到金俊泽的视线从自己掠过,然后门合上了,两人的脚步像是踩在了她的心尖上,贝衣衣陷入了无力与焦虑。
“给你。”金俊泽在饮料自动贩卖机上点了一瓶无糖可口可乐,“你是要无糖的吧。”
“你还记得。”注视着他微微下弯的身姿,烟筱妆有些怔愣,眼睛竟然湿润了几分。
“记得。全部都记得。吃苹果要带皮,意大利面不要番茄酱,最喜欢撸串……怎么?想说你和亚三在一起,你变了?”
啪,盖子被掀开,金俊泽从贩卖机的侧旁拿了一根粉色的吸管插上,递给烟筱妆。
烟筱妆的脑海仿佛有烟花在炸开。
“我们要分手了。”她全身的神经都动了起来,但面上还是装得不动声色。
金俊泽的眼眸随之一黯。她却欣赏艺术品般,从头到脚仔细将他瞧了一遍。
“小俊子你不也是没有变,不管是前女友,还是自己的前前前前……女友,能够潇洒地笑着,说甜言蜜语,你这个温柔的大骗子,从来不会让我知道你真实的想法。”
她依靠着墙,戏虐地盯视他的新发型。他说他绝对不会为任何一个女生做出改变,却为衣衣改变了一切。
胃像是被人狠狠踢了一脚。
“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分手的,迷惑过,悲伤过,难过过,疼痛过,痛哭流涕过,告诉自己忘记全部与你有关的事情,当做没有发生。原以为和亚三在一起,可以重新开始,直到可刚才当你走进来的那个瞬间,忘记居然一点也没起作用。”
惊讶掠过金俊泽的眸底。
“现在,你还在我的心中。
一直,一直,封锁在内心深处,没有一丝遗忘。”
“我非常理解衣衣,因为我也一样,每次看到小俊子对谁都是一脸的温柔,我就气得发疯。很想当做它没有发生,可是妒忌像是条毒蛇,啃噬着心,万分煎熬。
但每次孤单,你牵着我的手,我又会觉得非常幸福,这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尽管我一直对外宣称我极度讨厌你,其实,你知道我很喜欢你。
一直,一直。”
金俊泽的眼皮跳了跳,水汽在烟筱妆眼部周围弥漫,她竭力地稳住梗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对不起,小妆子,我有了喜欢的女生。虽然现在是被完全甩了。不过这样也好,没有失去就发觉不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也无法谈这些话了。”
金俊泽的眼神荡开一份温柔,烟筱妆噙着泪花,握住了他的手。
“虽然曾今和你在一起过,但从来没有告白过,也不懂得被拒绝是什么感受,今天终于尝到了滋味。原来衣衣说的恋爱的感觉是这样啊!”
金俊泽不知道该说什么,烟筱妆抹掉了眼角的泪花,把那罐没喝过的可乐扔进了垃圾桶。
“我回去照顾衣衣了。你啊,以后不要再对每个女孩子都这么温柔了!”
医务室,传来一阵阵低低的抽泣声,烟筱妆掀开被子,贝衣衣泪痕狼藉。
“衣衣,你怎么哭了?”
贝衣衣吸吸鼻子,她不好意思说她嫉妒他们俩人一起走出去。小妆子表白了吧?小俊子会接受吗?
想起瑞希的话,她感到一颗沉重的大石头压在心头,她并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大度。如果他们在一起,她肯定会主动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想着想着,脚踝处的疼痛越发锥心,眼泪便失控地溢了出来,她越抹越多,不可遏止。
“衣衣,我被甩了。被小俊子甩了……”
烟筱妆颓败地垂下了眼皮,贝衣衣停止抽泣,“小妆子,我们有话好好说!”贝衣衣拉紧了被子,小妆子眼圈红红的,显然也是狠狠地哭了一场,小妆子的语气很冷淡,令她滋生害怕。
她不要为了小俊子,和小妆子吵架!
“衣衣,我非常明白你此时此刻的心情,我也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像是被千万条毒蛇啃噬,恨不得杀死自己。
“小妆子,你不是来和我打架的?”贝衣衣红红的眼睛,像极了柔弱无助的小白兔。
烟筱妆眼角含住了笑意。
“我是来谢谢衣衣的,以前不想受到伤害,一直不断的逃避,我和金俊泽的这个结一直梗在心间。因为衣衣,我才能来到这里,向前迈进。这次我会在衣衣的身边,所以衣衣也要坦率地去恋爱噢!”
“谢谢你,小妆子。”贝衣衣的眼圈又红了,“等我不再软弱,变得更加坚强,能够心平气和之后,到那时候恋爱的话,我一定会第一个告诉小妆子。”
泪水也在烟筱妆的眼眶里打转,她点点头,“恩。我和亚三也该有个明确的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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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妆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亚三又惊又喜地搔搔耳朵,望向天际。此时月亮落下西山,星星从天幕上隐去,整个校园弥漫在傍晚的雾中。这个时候,小妆子家的车应该来接她了吧?
“不是说,马拉松大会结束后来找你。”
沿着碎石小路,穿过幽静的羊肠小道,两人从男生宿舍楼散步到了操场的外围。
“明明那样说却甩下我自己走了,找你可真不容易。”烟筱妆抱怨地嘟哝了一句。
亚三万分愧疚地搔搔头,小妆子家门禁是非常严格,这个时间点,爸爸不会让她轻易出门。
“抱歉。但是,那是我得了第一的约定。”一直以来他有个不好的预感,马拉松大赛后,小妆子将会和他做个了断。
“对啊,约定无效是因为没有成为第一吗?”烟筱妆的笑容十分可怕,“不,正确的说是,亚三不想成为第一名,故意不跑吧?”
“小妆子,你说什么呢?”对上烟筱妆犀利冷艳的眼神,亚三感觉心跳一百,呼吸怎么也调节不过来,“我怎么会那么做……哈哈……”
烟筱妆一言不发,水眸直直地盯视亚三,亚三僵笑几秒之后,笑容垮了下来。
“被你发现了。”
“但是,不惜撒谎说肚子痛,亚三故意不跑的理由,我完全想不出来,所以,想来想去,唯一的理由是吻不吻我,都无所谓。”
“怎么可能!超级想的,打心底里想的!即使马上死掉,我也想亲一下小妆子。”
亚三唾沫横飞地拔高了音量,对上烟筱妆的嫣然笑意,恍然刚才曝露了自己的心里想法,“对不去。”亚三肩膀耷拉了下来。
“那是,如果你对我没一点点想法,你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的问题。”烟筱妆的语气很高冷,眼神却荡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一点问题都没有,我一直很想要,想紧紧的拥抱你,想把你变成我的……但是不认真的话,就没有意义了……我知道我肯定可以拿第一,但是我不想用这么不公平的方式骗取你……”
亚三的眼神由热转冷,语调也跟着下降,烟筱妆煽动了几下长长的睫毛。
“昨天,我和小俊子见面了,我们聊了很多很多。我已经和我的过去说再见了。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亚三。”
亚三心头重重一震,不可置信地凝望对方。
一秒,
两秒,
十秒,
他瞪着浓眉大眼,呆若木鸡。
“我……我说得不够清楚吗?”
烟筱妆咬了咬唇,气他的榆木脑袋,正甩手离开,却被榆木脑袋的主人一把扣住手臂,用力一拽,脑袋直接撞上了他硬邦邦的胸肌。
轻拧了一下眉,烟筱妆抬首,眼波流转,眼中的火苗显而易见。
亚三面红耳赤,红到了脖子根。喉头滚了滚,他低头直接将她的怒火封在了唇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