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风起云卷,风散云舒

璞玉难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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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古代路上虽荒凉了些,但人声鼎沸早已遮住了这点不足,如今又看到这么多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的场面,项景昭不禁乐开了花,东瞅瞅西望望,乐不思蜀。

    这些把戏他一眼就能看穿,不过是看个热闹罢了。

    有的人会让一些半大孩子做杂耍,看小孩的身子被迫弯成不可思议的角度,他总是不忍的。看到这些,他只是皱着眉头快步走开,引一帮少年调笑:“项小菩萨”。

    这样推推搡搡地终于到了山前,广华寺就建在云台山山腰,通往寺庙的阶梯用石英砌成,宽数丈,十分恢宏。项景昭前世不爱出门,亦不爱旅游,所以初见这震撼人心的设计,便不想挪脚了。

    高云长几个小子却嚷嚷着再往回走,他们刚刚还没看够呢!

    也是,几个半大小子来这庙会,又不是真来上香,身后那么多好玩玩意儿放着,他们怎么可能老老实实进寺庙呢?

    只木青渊拒绝了这提议,他来广华寺是为自己娘亲祈福的,木夫人前段时间刚诊断出身孕,害喜地厉害。这广华寺虽不管生儿,求保平安还是可以的。

    项景昭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也决定跟木青渊上去。那些杂耍他不过看个新鲜而已,再看就觉得无味了。

    拾级而上,有虔诚的信徒一步一跪拜,或老或少;有商家姑娘由丫鬟搀着,提裙慢慢走着;有青衣学子结伴而行,笑声朗朗。

    身处一群古人之间,感觉真是微妙,这微妙让项景昭心情也好了许多,面带微笑抬头看向不远处从树枝后探出的寺庙一角。

    忽然人群中起了骚动,项木两人好奇地向后看去,只见身后的台阶上,两个轿夫抬了一顶竹辇,上坐着一紫衣青年,用手撑着头,若遇人跟他打招呼,便有礼地点头微笑,并不多话。

    旁边有人问:这人是谁?

    答:妙音馆伶人云起。

    云起?

    待看清那青年的模样,项景昭蓦然笑了——五分柔美五分英气,是个美人啊!

    木青渊看他傻笑,轻拍了下他的头:“别盯着看,无礼!”

    项景昭便笑嘻嘻地回头跟木青渊继续往上走。走了几步又回头望,跟云起的目光正好对上,那双眼睛带着几分笑意几分冷清,又搀着几分琢磨不透,煞是迷人。

    啧,真美。

    原不该称他美,他也不算美,可项景昭却找不到其他词来形容,只觉得这云起就是自己心目中的美人。

    如此进了寺庙,项景昭跟着木青渊左殿右殿都拜了拜,途中还遇到了那云起,他正跪在菩萨像前,闭着眼睛,任人来人往,不扰他分毫。

    彼时木青渊正跪在蒲团上诵经许愿,管不着他。项景昭看得有趣,上前扯着云起袖子晃了晃,云起睁眼,见是一小孩,微微笑了笑,也不撵人,也没拽回袖子,复又闭上眼睛诵经。

    项景昭也没再晃,捏在手里的衣角却舍不得放开,只好站在云起跟前,盯着那英挺的脸瞧他的眉眼。

    也没多立体,也没多惊艳,怎就会这么美呢?

    木青渊拜了菩萨,看项景昭拉着陌生人衣角不动,又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脑袋,皱眉示意他不可无礼。

    项景昭这才恋恋不舍地松了手,跟木青渊一起走了出去。

    自始至终,云起都再没有睁过眼了。

    拜了菩萨,有小僧侣过来问他们是否抽签,又指了指旁边的一棵百年老树,说那签筒就放在树旁。

    项景昭瞧过去,只见那树边立了个木扎的小台,里面供的不知哪路菩萨,旁边有一签筒,再旁边靠着功德箱。

    这寺庙也是有趣,一路走来,庙里放功德箱,路遇散菩萨像旁边也有功德箱,这会子,老树也要收银子了。

    看木青渊有些兴致,项景昭也不忍扫他兴,陪着上前,却不摇签。在他心里,这种东西跟心理暗示一个道理,不管真假,听得多了反而会令人束手束脚,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做个糊涂人来得自在。

    等一系列事都做完,抬头看天,这太阳都还没晃到正头顶呢。眼看着时辰还早,项景昭有些懊恼出来太早了。原以为庙会很热闹,谁知不过一个时辰就全逛遍了。

    也就是他了,别的孩子哪个不是在一个摊子前赖着不走的?只他这边瞧瞧那边看看,又对已看过的东西再提不出半点兴趣。就算如木青渊那般老成的,在为自己母亲祈完福后,也想再去外面的集市逛逛呢。

    项景昭百无聊赖只得跟在几个大孩子身后,倒像是他在照看着几个小孩一样。

    高云长便指着他笑:“我们项小菩萨是个稳重人!”

    众人哈哈大笑,木青渊凑到他跟前问:“可是觉得无趣?若无趣,我就带你回去了。”

    项景昭看木青渊那控制着不看周遭摊子的神情,笑了:“原干什么都是可以的,只要跟着哥哥们就好。”这就是他的真心话了。

    木青渊还有些犹豫,项景昭又说:“我回去还不如待这,好歹人挤人的有些生气。热热闹闹的多好!”

    木青渊点点头,也不多说,跟着一伙人去看耍猴的,看得小脸通红,却也从没有忘记牵着项景昭的手。

    项景昭陪着他们在下面玩了好一会,偶尔把目光瞟向山门,都没有见那云起下来,这会子,足够他祈福三四遍了吧,或者已从后山走了?

    但他来时就坐的竹辇,身边的脚夫似乎也只是临时雇的,没个人伺候着,后山那么远,他一个人走的了?

    呸呸呸,人家可是男的,这点路有什么走不了的?

    胡思乱想着,终于有人喊他们去酒楼,进了包厢,一席饭菜已经摆好,几个少年肚子响成一团,也不客气,直接扑到桌子上开吃。

    等吃了个半饱,众人才有心思说话。

    项景昭从窗口望望外面,不无失望地说:“也忒无趣了,你说我们外出一趟,怎的一个找茬的都没有,一整天只是这么瞎逛。”

    有人笑起来:“还说你是项小菩萨,转眼你就想着打架了。”

    大伙哈哈大笑,高云长喝了口果茶,道:“全江南最有权势的人可能都坐在这屋子里了,谁敢来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