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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明月不是想嫁进靖海王府?议成了没有?”官家又问起林二娘子。
“还没有。”
官家沉默,就在顾太监以为他睡着了时,官家的声音又响起,“端木柘忠厚无用,可惜了,端木松聪明外露,没有大节,不堪重用,端木家也是钟秀集于一人……可惜!去跟瑞宁说,让她出面成全林明月吧。”
南赵北韩的韩家嫡长子,世人评议以为,当今之世只在端木华之下的青年将军韩征,三天后进了京城,直接进了禁中,官家单独召见了将近两个时辰,赐了饭,人刚回到韩家在京城的府邸,官家一连串的赏赐也跟着到了。
满朝官员都明白,甚至连灾后的京城万姓也都知道了:这是瑞宁公主的如意夫君到了。
在韩征的厚宠之侧,端木莲生也得了赏赐,从前赏给过他、又抄没走了的那座宅子,重又赏还给了他。
李思浅正在看写在一份小折子上、和韩征一起进京、随后几天到京城的韩家诸人的介绍。
和韩征一起进京的有韩征的祖父,如今的韩家家主韩随韩老爷子,韩征的母亲、韩家当家主母简夫人,韩征嫡亲的妹妹韩洁,还有堂兄韩和妻子金氏。
李思浅想着那天莲池会上瑞宁公主肆无忌惮的挑衅和她身边的顾太监,再低头看着手里的折子,北地到京城,再快也要一个多月,韩家这样的进京阵容,明明白白是专程来替韩征尚公主成亲而来。
官家必定是早有打算,那瑞宁呢?是早就知道,还是刚刚知道?官家把韩家放到瑞宁公主身后,是要她支持谁?太子?若是支持太子,断不会有莲池会上那场针锋相对,大爷?
只有大爷了,还能有谁呢?可她这心里,怎么会这么抵触这个想法?心底总有个声音在叫:不可能,绝不是这样!
对了!李思浅一下子挺直上身,林贵妃死那年,她听莲生说过一回,说官家后宫新进了不少年青貌美的女子,那些女子怎么样了?
“丹桂!”李思浅扬声叫了句,丹桂应声而进,李思浅呆了下,却又摆了摆手,“没事了。”
这不是急事,还是等莲生晚上回来再问他吧,说不定自己想多了,这些女子个个都和那些旧人一样,困在深宫虚度流年。
莲池会上的瑞宁公主,让自己这些天几乎没有片刻安宁,唉!莲生要争未来的话语权,要投到这场天下最大的争斗中去,他是她的夫,她自然也要投身进去,是替他争斗,也是替自己争斗,她和他,确实不到归隐退休的年纪,也没有那份心境。
白水进来禀了官家赏还了原来那处府邸的事,又禀了端木莲生的话,尽快搬过去,越快越好。
禁中后园,面对梅林的暖阁中,官家斜靠在临窗的暖座上,常山王小高站在官家左手边,无聊的瞄着梅林,他对赏花这种事向来没兴趣,这绿梅再好看,看一眼就行了,老这么盯着看有什么意思?!
“……朕有了年纪,这记性竟也差了,竟忘了你这府邸的事。”官家声音轻缓,小高看向端木莲生,咧着嘴笑,他的府邸,就是浅妹子的府邸,浅妹子又搬回去了,这是件大喜事,等她一搬好他得赶紧过去恭贺,嗯……送什么好呢?
“你的妻……李氏?”官家象是不怎么确定,“她这诰封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她请?还要再等一等?”
小高听愣了,什么?他还没给她请诰封?是了!浅妹子现在还是二太太!他怎么不赶紧给她请诰封?连个诰封都没有,她怎么在这京城各家走动?到处给人家见礼?
“臣问过礼部……”端木莲生也被官家说愣了,忙开口解释,却被官家摆手打断了话,“礼部有礼部的规矩,端木李氏的诰封早就该请了,当然,这是你的家事,朕不过问一问,你别往心里去,若觉得还要再等一等,那就等一等,端木李氏家世人品才情皆一般,确实委屈了你。”
小高听的眼睛都瞪大了,瞪着端木莲生,眼里已经有了怒气,他竟然嫌弃浅妹子家世、人品,还有才情!他竟然嫌弃浅妹子的才情!浅妹子比他聪明不知道多少倍!
官家都知道了,他这得多嫌弃浅妹子,嫌弃的连官家都知道了!
端木莲生愣的恍不过神,官家怎么会这么说话?难道有谁在官家面前说他什么了?这是谁?说这种话有什么意思?
端木莲生被官家留住多说几句话,小高从禁中出来,打马一路疾奔端木府邸去寻李思浅。
“浅妹子!”小高大步溜星,将两个婆子远远甩在身后,直奔议事厅,人没进院子,声音先到了。
“有大事跟你说!让她们都退下!”小高一头扎进议事厅,手指划拉一圈,一脸郑重严肃的吩咐。
李思浅两根眉毛高挑,抬手挥退满屋的丫头婆子。
小高背着手,拧着一双粗眉盯着丫头婆子出了屋,猛后退一步,头探出屋,左右看了看,再猛缩回头,几步窜到李思浅跟前,劈头问道:“浅妹子!哥问你!端木华对你好不好?他是不是瞧不起你?是不是欺负你了?你都忍下了?这事你可不能忍!”
“啊?”李思浅被小高这一番话说的目瞪口呆,“你胡说什么?这是哪跟哪?你听到什么闲话了?撞客了?”
“他没欺负你?这不对啊!”小高一拍脑袋,将官家那几句重复了一遍,“你听听!听明白没有?他不给你请诰封!官家都急了!都催他了!你说,他为什么不给你请诰封?还有,官家说:端木李氏家世人品才情都一般,委屈了他,这话什么意思?这肯定是端木华那小子说的!他不嫌弃你,官家怎么会知道?官家怎么会说这个话?浅妹子!你受了委屈可不能憋着!就算他是端木华!是什么天纵奇才的大帅,我一样不饶他!”
“真没欺负过我,也没有瞧不起过,我的脾气你还不知道?是那种肯吃闷亏的人?官家这么说,必定有原因,这话你别往心里去,就当没听见,你放心,我吃过谁的亏?”
李思浅压下心里的古怪和别扭,笑着宽慰小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