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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对她来说,东方阎不仅仅是个爱人,他更像是她的一个亲人。
一个生命中存在已久不可或缺的亲人,一个绝不允许别人伤害的亲人。
夜晚歌自认为是因为她无法摆脱跟他的那些过去,所以,自己才会那么疼。
她眼底逐渐溢出水雾,东方阎这才知道自己是真的吓住了她,顿时慌了,急忙拨开芦苇拉着她直起身体,“歌儿,你别哭,我不是故意的……”
他温润的俊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手足无措的站在她面前,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夜晚歌看着看着,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以前也是这样,他每次说要哄她,到最后,还是站在她身边,见她流泪而束手无策。
见她笑了,东方阎顿时松了一口气,“歌儿,你不哭了?”
夜晚歌笑着摇摇头,“我都这么大了,才不会哭。”
再说她以前哭,也是因为恋爱的时候有意跟他撒娇。
现在他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她实在做不出来,在一个即将跟其他女人订婚的前男友面前,哭鼻子求安慰。
此时一阵冷风刮过,夜晚歌不由得缩了下肩膀,她今天是下午出来的,现在的天气早晚凉,身上穿的衣服本就单薄,大晚上在这外面站久了,肯定会觉得冷。
也不知道帝御威现在忙完了,回帝豪别墅了没有。
若是他回来了,发现她还没有回来,估计又要大发雷霆了。
夜晚歌想着都头疼,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子。
东方阎见状,急忙脱下身上的西装裹住她的肩,揽着她朝小河边走去,“走吧,再不吃就要真的凉了。”
河边满是丛生的杂草,东方阎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张野餐布细心的铺在地面上,这才拉着夜晚歌坐了下来,“歌儿,你不是最喜欢野餐吗?”
说着,他从袋子里拿出锡纸包裹住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
夜晚歌闻到了味道,觉得无比的熟悉,不由的一怔,“这是……”
“是你最爱的烧烤,我吩咐佣人提前准备好的,有烤鸡翅,烤茄子,烤玉米,还有你最爱的烤红薯。”东方阎接过她的话,一边剥开锡纸一边说道,“以前晚上偷溜出来,你总是喜欢让我陪你吃烧烤。”
东方阎剥好那个烤红薯之后,用餐巾纸裹住底下,确认没有沾到灰尘,这才递给她,“快趁热吃,小心别烫着了。”
夜晚歌望着烤成黄灿灿的颜色的红薯,心头一暖,伸手接过来后她咬了一口,甜糯清香,和她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味道还是一样的,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我还是在我们学校门口的那家店里买的,让人用锡纸包起来放进烤箱温着火,说来也奇怪,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卖红薯的老大爷还能认出我来。”
东方阎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吃着,微微的笑了起来,“他还问我,以前同我在一起的那个丫头,现在怎么样了……他说,希望我们有空能够一起回去看看,他想见见你。”
他说到这里,夜晚歌突然顿住了,她拿着烤红薯,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了口:“阎,以后你应该带赵曼芙过去,而不是我!”
她这句话,清楚的提醒了他,他以后身边的人,不会再是她了。
他们也没有那个机会,再一起正大光明的走在街头。
更没有可能再手牵手回到以前的学校,去见卖红薯的老大爷。
他们马上要各自结婚了,结完婚有了孩子,就是两个再无可能交集的人生。
想到这里,夜晚歌顿时就觉得心头堵的很难受很难受。
东方阎闻言神色瞬间一黯,他皱起眉,本能的摇头:“我不可能带她去的,那是属于我跟你回忆的地方,我怎么可能带其他人去?”
“……可是你们总有一天会结婚,融入彼此的世界也是早晚的事……”夜晚歌的声音有些飘渺。
东方阎沉默了下,突然抬头问道,“歌儿,你相信我吗?”
夜晚歌几乎是本能的点下头,“我相信。”
她怎么可能不信他……她最不会不信的,就是他。
“既然你相信我,就不要别问那么多。”东方阎目光认真的看向她,“歌儿,你要记住,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内心根本就不愿意,让你这么嫁给帝御威,我真的不想让他抢走你。”
“你?!”夜晚歌一怔,又想起帝御威说的不会放过东方阎,急忙开口道,“阎,你千万别冲动,帝御威的能力你也是知道的,硬碰硬是碰不过的……”
如果帝御威真的不会放过东方阎,东方阎又想着要动帝国集团,这么一出一击,最后要么是你死我活,那么就是两败俱伤……
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什么也没做。”东方阎见她为自己着急,不由得放柔了声音,撑起身体坐到她的身旁,伸手拨了拨她额头的碎发,“歌儿,你只要记住我说的话,我永远不会伤害的人是你,永远爱的人,也是你。”
“那,”夜晚歌侧过头看他,问出了心底埋藏已久的那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跟赵曼芙订婚?”
虽然心里很清楚,她已经没有资格问了,但夜晚歌就是想知道。
东方阎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清美小脸,心里的悸动和爱慕之情一阵又一阵的翻涌上来,他握住夜晚歌的手,情不自禁的开口,“因为我爱你。”
因为我爱你……
夜晚歌显然没有听懂,换做任何一个女人,也不可能听得懂,她睁大眼睛同他对视,“因为爱我……所以要娶她吗?”
“歌儿,你不相信我吗?”
“我信你,可是……”
“信我,就不要问。”东方阎突然正了神色,他双手扳住她的肩,让她转过来正对着自己,“歌儿,这么美的夜色,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吗?”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夜晚歌有些紧张,她身体向后缩了下,“做什么?”
“别怕,我只是想要吻你。”东方阎紧盯着她的脸,口气坚定。
“……”
“歌儿,让我吻你好吗?我真的好想吻你。”东方阎动情的说着。
说他不嫉妒帝御威,是假的。
就凭她是他深爱的女人,这一点,他就不可能不嫉妒。
夜晚歌是他最爱最想拥有的女人,可是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无能为力。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痛苦的了。
见她不说话,东方阎也不再多说什么,他单手握住她的肩,一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低下头,便要吻上她的粉唇。
感觉到脸上喷洒到男子越来越浓烈的呼吸,夜晚歌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她甚至都忘了推拒和反抗,刹那间,脑海中居然全是帝御威那张邪魅张扬的俊脸。
还有,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的那句,夜晚歌,你是属于我的,永远都只是我的女人……
“不……”
就在东方阎的薄唇要落下来的那一瞬间,夜晚歌突然抿紧了唇瓣别过头去,双手并拢贴在他胸前用力一抵,“阎,不要!”
东方阎本就握得不紧,被她这么一推,身体瞬间向后倒了下去,他及时的用手臂撑住地面,嘴角,挽起一抹苦涩的笑。
她又一次推开了他。
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从前他吻她她从来都不会抗拒。
可是现在……
她是为什么变了,那三个字,东方阎不想去提。
“阎,你没事吧?”夜晚歌见他维持着倒下去的姿势不动,急忙伸手扶他,“扭到手臂了吗?”
东方阎摇头冲她笑了下,“歌儿,你也把我想的太脆弱了,我没事的。”
坐起身后,他定定的看向她,“歌儿,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推开我了。”
“我们不应该再这样。”夜晚歌抬头看向他,“你知道,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就要跟他结婚了。”
“所以呢,你是因为他,拒绝我?”东方阎的脸上再次凝固,深深的失落。
“阎,以后会有女人比我还爱你。”夜晚歌安慰他。
“我只想你爱我。”东方阎握紧她的双肩,执着的说。
“可是,我已经快结婚了啊。”夜晚歌皱起眉头。
“我不在乎,不管你是不是结婚了,还是有了其他男人的孩子,或者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歌儿,是我这一辈子最爱的女人。”东方阎的眼里有着浓烈的深情。
夜晚歌闻言星眸剧烈的收缩了下,这句话如果放在别的女人身上,该有多高兴……
有了他这句话,她这辈子也别无所求了。
他不在乎她变成什么样子。
可是,她在乎,在乎他是不是会受到伤害……
现在如果再接近她,他就是会受到伤害。
她了解帝御威,若是她敢做出任何背叛他的事,他绝对会杀了她跟东方阎。
思及此,夜晚歌一狠心,开口直白的说道,“阎,我跟帝御威马上要结婚了,现在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和掌控之下,我如果做出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他都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所以,阎,我们就此分别吧,以后不要再联系了,我们再见面,对你,对东方家,都没有任何好处……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却不料,东方阎闻言只是摇了下头,他反握住她的手,“歌儿,你推开我,只是因为害怕帝御威不会放过你吗?”
关于这个问题,夜晚歌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只要他能听进去她说的那番话,别的并不重要,她顺着他的话点下头,“是的。”
见她这么说,东方阎才重重的舒出一口气,他神色坚定的开口,“歌儿,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如果帝御威威胁你嫁给他,我这就去找他说清楚……”
和帝御威说清楚……如果那男人是那种会讲道理好好说话的人,她也不至于跟他纠缠这么久了。
“阎,我是真心决定要嫁给他的,我跟他已经有了孩子,我不想孩子没有父亲。”夜晚歌抚着自己的小腹,目光坚定。
是时候,跟阎说再见了。
“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既然他们之间已然是一盘死棋……再走下去,也不会有任何出路。
东方阎闻言,浑身一震,“歌儿……”
“阎,我提前祝你新婚快乐,也祝你幸福。”
除此以外……她再也不能送他任何礼物了。
她的心愿很简单,只希望以后的每一天,他能开心,能微笑。
话落,夜晚歌上前两步,东方阎很高,她踮起脚尖,纤细的双臂环上去,给了他一个拥抱。
不带任何感情,也不带任何性质,只是一个单纯的,拥抱。
临别前的最后一个拥抱。
东方阎温润的眸中蓄满水雾,他温柔的伸出手,想要拥进她,可是夜晚歌却只是抱了一下,便抽开了身。
他伸出去的手握了个空。
“阎,我走了。”
说完,夜晚歌退后两步,同他拉开距离,抬眸,同他对视了一眼。
只这一眼,几乎要将最后一丝力气抽光。
夜晚歌强迫自己决绝的转过身,闭了下眼,便朝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微风吹起男人深黑色的短发,东方阎凝视着她渐行渐远的纤细背影,他静静的站了许久,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
男人温润的眼眸中,滚落下一滴清泪。
*
夜晚歌本以为按照原来的路,就能够走出去。
她到庄园门口再打辆车,就可以回去了。
没想到这里大的吓人,她走了很久才走出那片芦苇丛,入目,是一条宽阔的大道。
不是直通庄园么?
环顾四周,依旧没有路标,见马路对面有一家便利店,夜晚歌便走了进去。
夜晚歌买了一份熟食,她也确实饿了,吃完之后走到柜台付帐,顺便跟老板娘问路。
“请问从这里怎么回市区?”
老板娘瞅了她一眼,“这么晚了,去市区的最后一班车已经发出去了,你只有能明天才能离开了。”
“没有的士吗?”夜晚歌焦急的问。
“这里离市区很远,怎么会有的士?”老板娘摇摇头。
夜晚歌好奇的问:“这个庄园到底是什么地方?”
老板娘上下打量着她,“你不知道?这片庄园里的别墅,都是富商贿赂一些官员的,定期会在里面举行一些联谊的派对,其实就是给官员送美女。”
“……”夜晚歌真没想到这片庄园,原来是这么个用途。
“唉,你快回去吧,晚上可别出来乱走啊,现在这庄园啊,越来越乱了,那些个当官的,看到美女都不会放过的。”老板娘自顾自的摇头感慨着,“前几天就有个漂亮的,被送来这里给奸了。”
“真的?”夜晚歌吃了一惊。
“当然是真的,我在这开了这么久的店,还能骗你不成?”老板娘理所当然的点头,意味深长的警告:“姑娘,我看你也是刚来吧?这里的规矩你还不懂,不过等你懂了也就来不及了。”
说着,老板娘热心的从抽屉里拿出一盒东西塞到她手里,“这个随时带在身上吧,保护好自己,尤其是你这种漂亮姑娘,别到时候有了,倒霉的还是你自己……”
夜晚歌被她这么一席话说得半懵半懂,她拿起手里的东西看了下,竟然,是一盒紧急避孕药。
这里真的有这么乱么?
阎怎么会带她来这里?难道东方家也受贿?
夜晚歌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了一跳。
她拿着那盒避孕药,想了下还是伸手还回去,“老板娘,谢谢您,这药我不需要。”
说完,就走出店里。
“不需要?你这姑娘小心一点!”身后传来老板娘不放心的喊声。
显然老板娘并不知道她的本事。
她不杀别人就不错了,那些人是绝对没有胆子打她的主意的,除非他们想死。
出了便利店,四周都是参天大树,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一阵阵的冷风吹过来,夜晚歌环紧双臂,走到一棵树下停了下来。
这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时间。
背靠着坚硬的树干,纤细的双腿无力的并拢起来,抬头仰望着夜空。
夜空中繁星璀璨,每一颗星星都有自己的夜空,可是她却没有。
帝御威的夜空太过遥远庞大,她在他这里,只能算一颗放错了夜空的星星。
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她想她今天应该可以跟东方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吧。
或许她根本就不会遇见帝御威这个人,这辈子就像所有女人一样,正常的恋爱、结婚、生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心里喜欢着一个男人,却不得不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夜晚歌睁着一双大眼睛,眸中渐渐的布满水雾,她努力的仰着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都说,睁着眼睛哭,眼泪,才能流进心里。
是真的吗?
*
城市另一边。
帝御威下午开完会之后,又见了帝国集团下半年的重要合作伙伴的两位负责项目企划内容的总监,还有负责他们这个项目的官员,晚上亲自招待他们一起用餐。
在饭桌上谈生意,是生意场上的惯例。
大家的心思并不在臻美菜肴,而是落在着酒杯上,推杯换盏间,达成利益共识。
帝御威身边的两位特助全在场,但毕竟身份悬殊,不好替他挡酒。
帝御威平时酒量不差,但一连灌下十余杯,胃里有些受不住。
这种洋酒后劲十足,他推说去洗手间,起身走出包厢后,笔直走到金碧辉煌的长廊末端,推开连接室外露台的玻璃门。
外面已是夜色苍浓,从二十几层高的空中花园往下望去,这座城市真美,琼楼玉宇,霓虹灯盏,夜光流萤。
帝御威站在空中花园露台上,一阵清风迎面拂来,刚下腹的酒精开始蠢蠢欲动,风一吹酒劲立刻上头,他蹙紧眉宇,整个脑袋胀痛起来。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返身推开门回到那灯光璀璨的大厅。
幸好回去包厢时,那几个官员的代表和合作方的总监,也已经喝的半醉,一个个满脸通红,歪在餐桌边。
帝御威见状,心底暗暗松了口气,差人将他们送回酒店顶楼的套房中。
“把车开到在楼下,我一会儿下去。”帝御威对陪在身边的一位特助吩咐道。
“老板,您刚才喝了不少酒,身体状况并不适合驾驶。”他忠心耿耿地劝说。
这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是帝御威的私人助理之一,亦是他的心腹。
帝御威蹙眉闭了闭眼,自觉得脑袋胀痛难受,挥了挥手道:“你开车。”
“是的,老板。”特助回应后,拿着车钥匙下楼先去地下车库取车。
帝御威在包厢里坐了一会儿,喊人给他拿了一杯醒酒汤,喝过后头痛的症状稍稍纾解。
刚要起身下楼,手机响起来,是他派人盯着夜晚歌的保镖打来的。
他接起来,却听见令他更为头痛的消息。
夜晚歌今天在商场门口,上了一辆政府牌照的黑色轿车,轿车将她载去了xx庄园,她在庄园里跟人用了晚餐,现在还一个人在庄园门口等车。
xx庄园,那是官商交易的秘密场所。
是什么人会在那里见她?又是什么人能让她心甘情愿的上车?
想起那辆车的政府牌照,答案再明显不过。
夜晚歌是背着他,又去见了东方阎。
“你盯住她,我现在就过来!”挂断手机,帝御威皱紧眉头,大步走出包厢。
*
夜晚歌在庄园门口站了一会儿,确实没有等到一辆车子。
她有些懊恼,自己今晚或许真不该跟东方阎吃这顿饭。
他们这次见面,若是被帝御威知道了,恐怕又要雷霆大怒了。
夜晚歌站在马路边,急得手足无措。
掏出手机看时间,竟然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她已经在原地站了一个多小时,眼看夜色越来越浓郁,夜晚歌越是着急,心里越是不安。
这时,一辆眼熟的银灰色的宾利欧陆,慢慢靠近,居然在她面前停下来。
车门打开,帝御威从后座走出来。
一路上他心里暗暗有些恼怒,既担心她独身一人处在那种地方的安全问题,又恼她不听话瞒着他又跟东方阎见面。情绪像一团被点燃的火球,在帝御威胸腔内不断翻滚……
直到在路边看见她纤弱身影的一瞬,所有的糅杂的情绪都化为乌有,只剩下追逐她的执着。
他身上有一股酒味,夜晚歌站在几步之外就闻到了,可见他之前一定喝了不少。
大路两旁,路灯照耀。帝御威迎着光芒向她走近,他望着她,眼神中含着三分醉意,迷蒙又动人。
从没有像此刻一般,这样庆幸能遇见帝御威!
夜晚歌的眼神顿时亮起来,仿佛看见他就像是看见回家的希望。
她声音有些激动地喊了一声:“帝御威!”
听见她的低声呼唤,帝御威牵起唇角,嘴角泛起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这个笑容在路边明亮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梦幻。
他的黑眸,明若星辰,虽然有几分醉意,却温柔地好似能将人融化。
“你怎么会在这里?”夜晚歌也同时走向他,她脸上带着由心而生欣喜的笑容。
太好了!看见帝御威,她就能随车回家。虽说那个‘家’,有如狼似虎的男人,但总比进退不得,呆杵在路边静等一夜要好。
在赶来的路上,帝御威的醉意已经清醒了一大半,但此刻站在她面前,望着目光中满含惊喜的她,他好似又醉了。
帝御威的脚步停止,站在夜晚歌身前,低眸深深地望着她,没有回答她的提问,而是反问她:“那你呢?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夜晚歌忙不迭眨了眨眼睛,她总不能说她今晚是被东方阎派人接到这里,还跟他一起共进晚餐,缅怀了过去吧?
要是被帝御威知道,她见过东方阎,那就完了。
她滴溜着眼珠,思考时下意识咬了咬下嘴唇。
马路上流光飘动,夜晚歌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披肩,穿着一条花色清雅的长裙,微微地歪着头,肌肤细致光滑,脸蛋白里透红,贝齿洁白,轻轻咬着似樱桃般饱满娇嫩的殷红嘴唇。
她的美清丽脱俗,令人一见倾心。
帝御威深深地被眼前的夜晚歌吸引住,此时此刻,眼底、心中唯有她存在。
他情不自禁低下头,伸手轻轻地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迎上自己的目光。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份蛊惑的气息:“不管你是处于什么原因出门,只要让我找到你就好。你是我的女人,一辈子都是。”话音落地,他低头温柔地吻上她的唇。
夜晚歌没反应过来,睁大眼睛,满脸惊疑,她的双手本能地撑在他的胸膛上。
这一次,他的吻格外温柔缠绵,他的气息中带着一丝烈酒的香味,夜晚歌闻着酒香渐渐放松下来。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他的吻太过温柔,夜晚歌一点点沉沦在他的亲吻中。
帝御威的唇舌耐心地吮着她的双唇,诱导她放轻松,慢慢接受他。他的舌头轻轻撬开她的牙关,伸进去与她的香舌纠缠在一起,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他舍不得离开她柔软香甜的嘴唇,但越是深入品尝她的甜美,他的身体便越灼热,他明显感到体温不断升高。
不愿破坏这样难得的美好氛围,帝御威绷紧全身忍了忍,最后在她的嘴唇上点吻了一下,而后不舍地离开。
他抬起头,眼神迷离,双手圈住夜晚歌的腰,垂眸望着软在他怀中,面颊绯红,气息微喘的小女人。
夜晚歌被他吻得呼吸不畅,刚离开便大口地**着新鲜空气。
因为腿软,她的双手不得不撑在帝御威的胸口上。她头脑晕晕乎乎,心跳的很快。
她从未在马路上这种公共场合与人接过吻,她脸蛋羞红,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转眸间,她看见庄园门口有路人在朝他们的方向看,真不知道刚才有多少经过的人,目睹他们在马路上拥吻。
夜晚歌缓过神来,意识到这一点时,她的脸蛋如滴血般涨得通红。
她羞得抬不起头,大脑一热,竟然一头撞在帝御威结实的胸膛上,但没想到他的胸肌这样坚硬。
下一秒,夜晚歌立刻“啊!”地低呼一声,捂着额头愤愤地抬起头。
她目光控诉地看着帝御威,憋了半天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指责他。明明是她自己去撞帝御威,理不直,气难壮。
“歌儿,痛不痛?我帮你揉揉。”帝御威双臂圈着她的细腰,心情大好,笑着抬起手要帮她按揉额头。
夜晚歌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又觉得不甘心,她握起拳头,锤了一下他的胸口。
“哎呦!好痛!”她再次痛得皱了皱眉。
帝御威不忍地空出一只手来,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地帮她揉手:“你用拳头打我,你不痛吗?”
夜晚歌恶瞪他。
怎么会不痛!这个男人平时究竟是怎么锻炼的?胸肌硬的跟石头一样!真讨厌!
回帝豪别墅的路上,夜晚歌一直扭开头去,不肯理会帝御威。
帝御威却一反常态地没有跟她介意,反而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伸手将她圈进怀中,挑起一缕她的乌黑长发,绕在手指间玩弄。
“不要玩我头发。”夜晚歌正在生气,回眸瞪了他一眼,伸手争回那缕发丝。
帝御威却报以笑脸,凑过去,暧昧地笑着说:“好,我不玩你的头发,你挑一个其他地方。”他的大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嗯……是柔软的这里呢?还是纤细的这里……或者是……”他的手一路上巡。
夜晚歌胸口微痛,被他弄得脸蛋一下子又通红。
她推了他一把:“不要乱摸!”
“歌儿,是你说让我别玩你的头发。难道你忘记我有个习惯,手只要空下来,就会到处乱摸。”帝御威故意贴近她的耳根,让火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垂边。
夜晚歌浑身一粟,竟然对他的挑逗起了反应。她浑身开始发热,竟隐隐期待着他的触碰。
她心底微微慌乱,暗自深呼吸,企图压下身体内那股奇怪的感觉。
“算了,让你玩头发。”她不得不做出退让,扭过头去,不敢再看他。
刚才那股陌生的感觉,夜晚歌从未有过。以前帝御威强迫她,她也因强烈地反感和抵触,对他的挑逗没有任何反应。
可是为什么这一次……他没有做的那样激烈,她却对他的碰触,有了奇怪的反应。
这是不是代表,她的身体和心灵,已经开始慢慢地接受帝御威了?
想到这里,夜晚歌不禁用手捂住胸口,心脏因情绪的变化,慌乱地跳动着。这种无措又陌生的感觉,令她思绪缭乱,一时不知该如何招架。
回到帝豪别墅后,夜晚歌也累了。
上楼在浴室洗完澡,她穿着保守又相对较为安全的两截式睡衣,披着湿发走出来。
卧室里开着落地灯,静悄悄的,夜晚歌看了一圈,没有在卧室内找到帝御威的身影。
咦?帝御威去哪里了?
她向前走了几步,看见卧室连接阳台的落地玻璃门敞开着。
她走过去,这才发觉帝御威坐在阳台的软椅上。
他平时没有抽烟的习惯,但此刻手边的藤艺圆桌上,却摆着一盒上等古巴手工雪茄和一把做工精美的雪茄剪。
他手指间也握着一根短又粗的深棕色雪茄,两头并未用雪茄剪剪开,也没有点燃,他只是将雪茄捏在手指间把玩。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帝御威回眸,对她说:“过来这边坐。”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夜晚歌也瞧见摆在圆桌上的那盒雪茄,她与帝御威生活了一段时间,但没发觉他有抽烟的习惯。
她心生好奇,歪着脑袋问:“你抽雪茄?”她用目光指了指放在桌上那盒。
帝御威将手中那根雪茄,放在鼻尖下,深吸一口气,而后回答:“只是偶尔抽抽。”
偶尔心情郁闷或者烦躁的时候才会抽。
比如说今晚,他明知道她是去见东方阎,却不敢提出来。
害怕提到那个名字,他们又是一顿争吵。
“我也想闻闻看。”夜晚歌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帝御威将手中那根递过去,夜晚歌没触摸过雪茄,拿在手里像是拿到了一件新玩具般,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又贴近鼻子嗅了嗅。
她抬头说:“雪茄的味道有一股淡淡的烟草香气,好像还有一点点的果香。真奇怪,雪茄不也是烟草吗?可它的味道并不像其他香烟那样闻起来浓烈呛人。”
她的表情夹杂着一丝小女孩般的天真趣味,仿佛在探索一件新事物般感到新奇。
帝御威架起双腿,手臂支撑在椅子扶手上,单手支着下巴,扭头注视着她。
以前她的表情总是淡淡的、静静的,仿佛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但近段日子她像是变了一个人,她的表情变得生机勃勃,浑身散发出一股鲜活的力量,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她,探索她。
她仿佛像一座深藏宝藏的幽深黑洞,他越是向里面探索,越是惊奇与她的性格多变,层出不穷,为他带来无法预料的惊喜与措手不及的无可奈何。
他似乎对她更加感兴趣,比从前更甚。
夜晚歌低眸,把玩着手中的雪茄,心里却有个问题层层上涌。
今晚怎么会这样巧,偏偏在庄园门口的路上碰到帝御威?这真的仅是一个巧合,还是……
她眼珠子缓慢地转动着,手中玩弄雪茄的动作也跟着变慢。但转眸一想,若是她开口问了,他肯定也会反问她为何在那里?是去见了什么人?到时候她要如何回答?
恐怕等帝御威问清楚后,两人免不了又是一顿争吵。
想到这里,夜晚歌抿了抿嘴唇,闭紧嘴巴,没开口。
可她不问,不代表帝御威会忘记这件事。
刚才在路上他不问,可这会儿他却忍不住,开口道:“你今天怎么会在那个庄园里?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刚才垂眸时,夜晚歌已在心中想好万一他主动询问,她该如何应对的话语。
她抬眸,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我去那见一个朋友,因为聊的晚了,最后一班车没有赶上,在等车。”
帝御威斜着眼看她:“朋友,什么朋友?”
“你不认识的,说了你也不知道,以前的同学而已。”夜晚歌试图敷衍。
本来东方阎现在对她来说,就是以前的同学。
只是当着他的面撒了谎,夜晚歌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她偷偷抬眼,瞄了帝御威一眼。
帝御威面色平静无波,一双眼眸如夜色漆黑幽深,他的眼神中缭绕着一缕复杂难懂的迷雾。
夜晚歌扫见他的目光,下意识立刻低头避开。她有一种被人锁定般的危险感觉,帝御威的目光深幽莫测,有一种说不出的压力,令人不敢直视。
不过既然他开了头,夜晚歌也将心中疑问问出来:“刚才……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结束应酬回去的路上经过那里,无意间看见你站在马路边,就让司机停下车。”帝御威用眼尾余光扫过夜晚歌,察看她的反应。
“哦!”夜晚歌若有所思的点头。
应酬的路上经过?会有那么巧吗?
那个庄园的位置很偏,如果不是特意开车过去,根本不可能经过那里。
帝御威怎么会说恰巧经过?难道他隐瞒了自己什么?
夜晚歌心中有着疑惑,却也不敢再问。
她若追究下去,帝御威也势必会围绕这个话题下去。
到最后就有可能牵出东方阎。
眼看着婚期马上要到了,夜晚歌真的不想这时候再跟他争吵。
帝御威不说话,表情深不可测,显然他的心理跟夜晚歌是一样的。
他也不希望因为一个东方阎,破坏了他们原本打算进行的婚礼。
所以即便知道她今晚是去见了那个男人,他也压抑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点破她的谎言。
将她扯进怀里,帝御威双手滑下去握住她的细腰,倾下身时,鼻尖同她相抵,“夜晚歌。”
帝御威的神色认真,夜晚歌也不挣扎了,同他对视,“怎么了?”
“你。”帝御威顿了下,掐着她腰的手用力,“爱他吗?”
夜晚歌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帝御威垂下头,短发擦过她的嘴唇,他埋首在她胸口,似乎在听她的心跳,“你有多爱他?”
“……”
“我说的是东方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