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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希暮听心下怒火燃烧,禁不住仰头低声反驳道:“父亲这样说未免太不妥了,那是你的儿媳我的嫂子,如今还有了身孕的女子,哪里是你的女人!”
啪——!
又一巴掌,打的白希暮脸偏在一边,嘴角开裂渗出血来:“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亏得爹这些年对你疼爱有加,什么好的都给了你,你如今大了,翅膀也长硬了,是不是觉的用不上你爹的庇护了,也跟你那病鬼二哥学起来!”
白希暮凝眉:“我与二哥到底做错了什么,值得爹这样发火!的确,我心悦她,可我从未有过非分之想,没有做过丝毫僭越之举,我只想远远地看着她,默默地画她,多想,多画,希望梦里能够有她就已经满足了。”
白希暮面上那苦涩又温柔的笑容,让白永春看的越发火大。这些日子没有得到齐妙,眼看着她从黄花大闺女变作人妇,至今都怀了身子他都还没吃到嘴里,这怨恨在此时被白希暮情窦初开的缠绵心思刺无限放大。
“满足?你到是容易满足。难道你梦中就不希望与她缠绵一番?你虽手中没得到,心里已经是在觊觎你老子的心上人!”
“爹的心上人不该是娘吗!就算我心悦嫂子有错,不该画他的画像,这会子该与我暴跳如雷的也该是大哥吧?爹在这里这样一口一个你的女人,难道就不算是逾越了规矩礼教!?这我只不过是喜欢了一个人,爹为何要对我百般刁难不依不饶!”
“你还敢嘴硬!来人!来人!”白希云气的满地乱转,叉腰大吼。
侯爷教训儿子,偏院里的下人哪里敢跟前伺候,早都躲的远远地去了。守在月亮门前外白希暮的丫鬟小厮恨不得自己是聋子听不见那爷俩的对话,听见安陆侯唤人,下人们面面相觑,好半晌才有鼓起勇气的到门前来行礼:“侯,侯爷……”
“去,取竹棍来,我要打死这个不孝子!”
“侯爷,这是不得啊!”白希暮身边贴身服侍的小厮小虎扑通一声跪下,连连叩头道:“侯爷息怒,少爷年轻不懂事,有什么您好生教导他,那竹棍可使不得啊!”
“小虎,住口!”白希暮呵止了下人的话:“让他打,打死我,他还有的是女人给她养儿子!生个更好更听话的,不与他抢女人!”
“你这混账,孽子!我今日就如你所愿,一发打死你也免得你整日里来气我,你大哥是个软蛋脓包,你二哥是个歪心思的病鬼,你如今又这般忤逆,恨不得你们三个都死了才干净!”白永春回头怒道,还不快去,否则你们这起子狗奴才的皮老子一并都剥了!”
“是!”小虎被吓的连滚带爬的下去了,便有人去寻了竹棍。
小虎则站在门前焦急的跺脚,想了半晌,一咬牙,就往内宅的方向去。才跑了两步就听见院墙里传来竹棍落在人身上的声音,还有白希暮的一声痛呼。
小虎忙加紧了步伐,非一般往内宅冲去,到了二门还有婆子阻拦,小虎一厉眼:“三少爷就要被打死了,你还阻拦,老太君怪罪下来你吃罪的起吗!”
婆子被小虎给吓唬懵了,“怎么了,三少爷好端端的,怎么与人斗起狠来?!”
“侯爷要打死三少爷呢,还不让开!”
婆子目瞪口呆的闪开。小虎一溜烟的直奔老太君的锦绣园去,闯进院子大叫道:“老太君救命!老太君救命!”
老太君这会子正与张氏、白希澜与白希汐打叶子牌,听闻院子里杀猪一般的叫声,吓的牌险些撒手,“怎么回事?”
“谁在外头吵吵嚷嚷的?冲撞了老太君,不要命了!”张氏愤然起身,当家主母的范儿尽显。
小虎三两步奔到廊下,双喜跪地不断叩头:“求夫人救命,侯爷对三少爷用了杖刑,夫人快去救救少爷,否则人要被打死了!”
张氏一听就愣住了。
她有三子,长子是庶出,虽然早就将姨娘弄死了,但心里一直存着恨。嫡长子又不是亲生,她好端端的儿子被万贵妃换了去,将个胎里就带毒的名猫丢了过来,她憋着气还将人养了这么大,剩下唯一的亲生子就只有白希暮。至于白希汐和白希澜,两个丫头片子不提也罢。
她将来的依靠,可都在白希暮的身上,无论是于理智上还是感情上,她都无法看着白希暮出事。
张氏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提着裙摆就冲下台阶,直往外院白希暮的书房奔去。
而在里间老太君这会子也在两个孙女的搀扶下走到门前,方才小虎的话已经听的清清楚楚。
老太君不似张氏那般沉不住气,反正张氏爱子心切,已经先干着去外院了,她便也不着急,而是道:“到底发生何事?侯爷为何要打你家公子?”
小虎惶急的道:“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就是侯爷去与三少爷聊天,原本还好好的,谁知道鉴赏了几幅画就吵起来了,吵着吵着侯爷就叫三少爷去院子里罚跪,跪着跪着就开始打耳光,然后……”
老太君一摆手阻止了小虎的话,小虎便识相的闭口不言,出了满背脊的冷汗。
他哪里能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恐怕在墙外伺候的人都知道为了什么,只是这回话也有技巧,不能乱说触碰了主子的自尊和底线,要不忠心耿耿来报信儿反而丢了自己的命,岂不是亏大发了。
老太君则已经明白了。
白永春原先未必不知道白希暮对齐妙存了好感。而近日却是因为那个狐媚子,让他们父子二人之间的矛盾爆发了!
“妖孽,真真是妖孽!”
白希汐与白希澜对视了一眼,前者飞快的垂眸不语。后者则关切的道:“祖母,您莫要焦急,母亲已经赶着去了,想来无碍的。父子之间哪里有真的仇?无非就是在气头上,打两板子便罢了,保不齐事后还要心疼的。”
白希澜不知内情,顺理成章的宽慰老太君。
一旁的白希汐则是垂首暗自撇嘴。这会子动板子的安陆侯哪里还是父亲,分明是将儿子当成情敌了。
老太君沉吟片刻,缓缓的道:“澜姐儿说的有道理,只是我还是不放心。你们小姑娘家,就不要参与此事了,先回去吧。”
“祖母要亲自去外院吗?孙女陪着您?”
“不必了,你们去吧。”老太君面上已带冰霜,显然已经失去耐性。
白希澜虽不知内情,却会察言观色,当即不敢再多嘴,恭敬的行礼与白希汐一同退下了。
老太君吩咐姚妈妈等人预备了轿子,以最快的速度往外院赶去。还没到院门前,远远地就瞧见有十来个粗使的丫鬟婆子小子们在墙外头听壁脚。
而院子当中正传来张氏的哭喊声:“……你这没羞耻的下流种子,你自己觊觎那小骚蹄子,竟还把恶习带给我儿,你上梁不正,还指望下梁不歪?自己不撒泡尿照一照,乌鸦落在肥猪上你只看别人黑了,难道你就是个好的,你有什么资格打我儿子!”
“混账,刁妇,你给我让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你打,你打啊!今你就一发打死我们母子,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的能耐!有本事你外头去逞强,尽会在家里窝里横,你要但凡是个好样的,当年也不会……”
“住口,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娘们!”
“啊,杀人啦!”
……
老太君在竹轿上听的头疼的直皱眉。要张氏来救人,她反倒和安陆侯打起来了,她是个不压事儿的性子,才刚吵嚷之间差一点就将当年的事又翻出来说一遍,且这些人都是傻瓜吗?里头吵架,外头为何不清场?
老太君一摆手。
姚妈妈立即会意,带着春兰、秋菊两个大丫鬟到前头去:“散了散了,都散开,在这里做什么呢?难道自己的事儿都做完了?”
姚妈妈在府中是极为体面的,加之后头还有老太君,下人们都吓得不轻,纷纷做鸟兽散了。
清了场,老太君依旧是不放心:“你去传我的话,若是有谁胆敢私下里嚼主子的闲话,让他们且等着看!”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定不允许有流言蜚语传开来,老太君尽管放心。”
姚妈妈就将春兰等几个婢女都带了去,说是吩听了老太君吩咐去做事,实则也是不想听主子的秘事。
春兰、秋菊和夏桃几个到了转角处长吁了一口气,都客气的给姚妈妈行礼道谢,姚妈妈则是摇头,也训教他们不要多事多言。 要管得住自己的嘴。
这边老太君独自走到月亮门前,便看到院内的混乱景象,白永春双手持着竹棍追着张氏,张氏呼天抢地的在前头逃窜,口中还不忘大骂白永春的无耻,白希暮早已被打的臀部染血, 虚弱的趴在台阶上一动不能动。
儿子在地上**,做父母的却依旧在大闹。
老太君原就觉得白永春不省心,做出来那么多的奇葩事,也怪不得张氏心里不平,如今越加的觉得这人根本就是个祸害。
“还不都给我住手!”
“我打死你这个妖妇!”
“娘,快救救我!”张氏眼瞧着老太君来了,急急忙忙往老太君跟前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