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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厨娘的陪同下,芳儿越走越远,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开自己的房间这么远。也许是春景吸引着她,不知不觉,她已经来到李娇儿的闺阁附近。
厨娘放慢了脚步,有些不安的唤住芳儿,“芳儿,咱还是去别处吧。”
“怎么了?”芳儿不解的看着厨娘。
厨娘心有余悸的弩了弩嘴,“咱们快到大小姐的闺阁了,要是遇到她,不定又生出什么事端呢。”
“大小姐在这?”芳儿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精致的小楼,“好漂亮的小楼。”
“小楼是好,可是住在里面的人就没那么好了。咱还是快走吧。”
“嗯,厨娘说的对,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娇儿完全变成了母夜叉,完全不顾小丫鬟的祈求哀嚎,双手打累了,她就用脚踢,脚踢疼了,她索性抄起桌上的茶壶狠狠的砸了下去。
“啊……”小丫鬟一声惨叫,血流如注,鲜红的血刺激着李娇儿,她幸灾乐祸的狂笑起来,“哈哈……活该,让你不安好心,今天就让你尝尝本小姐的厉害!”
芳儿那一声惨叫和渗人的笑声吓了一哆嗦,双手紧紧攥住厨娘的手,“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好吓人啊。”
厨娘岂会听不到,脸上的肉都吓得哆嗦起来,声音有些打颤的说道:“别问了,快走吧,估计那个大小姐又在教训下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咱们还是回去的。”
芳儿脊背发寒,“嗯,快些走……”
主仆俩走了几步,芳儿突然站了下来,有些担心的回头看着小楼,“厨娘,咱们就这样走了是不是不好,不知道那个小丫鬟怎么样了?”
“难道你还想进去看看啊。我的小姑奶奶,你还是别自找麻烦了,她若是见了你,恐怕下一个挨打的会是你。”
厨娘说的对,但是芳儿还是不忍心,“厨娘不用担心,我不会进去的,我只是不忍心小丫鬟就这样被打,我在想是不是去通知老爷一声,万一那个小丫鬟有个三长两短的,她娘该多伤心。”
芳儿说的话深深地触动了厨娘的心,厨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唉,下人的命不值钱,那个丫鬟的命苦,伺候谁不行,偏偏伺候了这么一个刁蛮泼辣没人味的主子。我和她都是下人,也着实不忍心看着她被人打,就按你说的做吧,这会老爷兴许在家,只不过咱们不能贸然过去,万一要是碰到他那个母夜叉的夫人,又该惹一肚子的气了,不如咱们先去杜先生那说说,让他去通知老爷。”
厨娘的建议正合芳儿的心,主仆俩不敢耽搁,朝着杜义的小院匆匆赶了过去。
芳儿和李耀祖的关系说不上多亲近,李耀祖虽说极力讨好芳儿,但是芳儿始终很冷淡,但是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却是注定了的,改变不了。芳儿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李耀祖了,一开始没觉的有什么,可是眼看着就要到杜义的小院,说不定推门就能见到爹,芳儿的心忽然突突的跳了起来。
站在圆月门前,芳儿犹豫着张开嘴,“杜先生,你在不在?”
“是谁在喊?这声音怎么这么像芳儿。”李耀祖转身走到窗前伸手拉开窗户一看,果然看到芳儿的身影。
“这丫头怎么来这了?”李耀祖自语着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看着李耀祖走了出来,芳儿低下了头。
“芳儿,怎么是你,你来找杜先生做什么?”
李耀祖看着芳儿瘦弱的身体包裹在单薄的衣衫下,立刻紧锁了眉头,“厨娘,你是怎么照顾芳儿的,让她穿的这么单薄……”
“是我要这么穿的,不关厨娘的事。”芳儿唯恐李耀祖责罚厨娘,急忙替她辩解,“春天了,天气也暖和起来,我这样穿也没觉着冷,你就不要怪厨娘了。”
“虽然天暖和了,但是时冷时热的总是不稳定,还是多加些衣服的好。”李耀祖的语气柔和了许多,“来,跟爹进屋去吧。”
“不用……”芳儿稍稍退后一步,“我不是来找杜先生的,是,是来找你的。”
“找我的?”李耀祖惊讶的同时又感到一丝安慰,“是不是想爹了,唉,爹最近有些忙,没顾得上去看你,你别怪爹……”
“没,你不必这样说,我找你只是想告诉你,大小姐似乎正在责打她身边的小丫鬟,你还是去看看吧。”
“娇儿又在闹什么?唉,真是一日也不得安生,他兄妹俩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唉,要是都像你一样乖巧懂事就好了……”
“话已带到,芳儿就先回去了,你还是快些去看看吧,我听那哭喊声,小丫鬟像是受伤了,大小姐要是再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
“唉……”李耀祖叹了一口气,快步朝着李娇儿的闺阁走过去。
芳儿这才微微抬起头,看着李耀祖远去的背影,都说父亲是座山,坚实有力,可是看着他有些微躬的后背,芳儿竟有些心疼,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与她有亲情的只剩下李耀祖一人。
李耀祖怒气冲冲的走到李娇儿的房门前,房间内传出的哀求声惨叫声让他气的胡子都哆嗦,抬起脚了狠狠踹开了房门,小丫鬟抱头卷缩在地上的惨状让李耀祖冲了上去,一把拉开了还在泄愤的李娇儿。
“啪……”一个大嘴巴子打在了李娇儿的脸上,李娇儿捂着脸这才看清眼前站着的人,“爹,你干嘛打我!”
李娇儿不但不害怕,反而更加的嚣张起来,“你打死我算了,反正九王爷醒不过来,我也不活了,早晚都是死,干脆你现在就打死我算了……”
“你给我闭嘴!”李耀祖气急败坏的喝道:“你平时怎么胡闹,爹都不管,可是你看看,你看看你把她打成什么样了,再这么打下去,她不死也都难,她死了你是要坐牢的。”
“坐牢?你少吓唬我,她是我的丫鬟,打她与否是看我的心情,我心情不好不拿她出气难道还让我憋死啊。再说了,凭什么让我坐牢,她当初可是卖身于我们家,她的命就是我们家的,我打死她也白打!”
“胡闹胡闹!就算是宫里的宫女被妃嫔打死了,皇上还得严惩凶手呢,何况是你,你若真的打死了她,传了出去,爹也保你不得!”
“哼,我才不怕呢,像她们这样的人,值不了多少银子,打死了最多多赔点银子就是了,再说了,爹也断不会让女儿坐牢的。”
李娇儿说的话让李耀祖无从反驳,只得狠狠一顿脚坐了下来,口气也软了下来,“唉,娇儿啊,爹知道你心里不痛快,爹不反对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撒撒气,可是下手也不能太重了,打出伤来或者打死了让她的家人看到而到处诉苦的话,爹到时候该怎么收场,打几下出出气不就行了吗?你看你把她打的,头都流血了……”
“她活该,谁让她没眼力见,专挑我心情不好的进来。”
“唉,既然打了,爹说再多也没用了,爹也不骂你了,你以后也稍微收敛一下,你是千金大小姐,跟下人置什么气。看看你自己,心里是痛快了,可是现在妆也花了,头发也散了,像个什么样子,去,把自己收拾收拾,剩下的烂摊子爹给你收拾。”
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李娇儿更加的得意了,用脚尖踢了踢小丫鬟,“死了没有?没死就赶快滚!”
小丫鬟总算是脱离了魔爪,挣扎的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却险些摔倒,李耀祖猫哭耗子假慈悲的说道:“娇儿脾气不好,让你受苦了,你下去歇息几日,这几天就不用过来伺候了,什么时候养好了,什么时候再伺候大小姐吧。”
小丫鬟无端挨了一顿打,心里满是委屈,却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谢谢老爷,奴婢下去了。”
一步三晃的走出房门,小丫鬟这才又抽泣起来,头上的血顺着额头流下来,和眼泪混在了一起,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厨娘实在不忍心,紧走几步扶住小丫鬟,压低声音说道:“哎呀,怎么把你打成这样,就算你做错了什么事,大小姐也不能下此狠手啊,唉,都是爹生娘养的,要是让你爹娘看到了,不定要心疼成什么样呢。”
小丫鬟终于忍不住了,靠在厨娘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命不值钱,要不是老爷来了,我恐怕就被打死了。”
“唉,是我们家芳儿姑娘心好,走到这里听到你的惨叫声,这才去通知老爷,你以为老爷无缘无故会来救你吗?”
“芳儿姑娘?”小丫鬟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着厨娘,“原来是芳儿姑娘去请的老爷。”
“嗯,本来我们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我家姑娘心底纯良,所以才不顾被大小姐发现的危险去请的老爷,好在总算捡下你这条小命。”
芳儿就站在不远处,小丫鬟心怀感激的向芳儿头去了一瞥,“厨娘,麻烦你扶我去谢谢芳儿姑娘。”
在厨娘的搀扶下,小丫鬟虚弱的走到芳儿身边,深深蹲下身去,“芳儿姑娘,奴婢感谢芳儿姑娘的大恩,若不是你的善心,我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