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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南宫泽反复轻念着这几句,不禁苦笑的摇摇头,“唉……哪里是真的路难追不上啊,只不过是他如水中央的仙子一般高贵难攀,可又放不下这颗朝思暮想的心……呵呵,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爷……”小栓子在身后轻轻唤道。
“嗯?何事?”
“爷,皇上得知你生病,特地派公公送了些补品过来……”
“知道了,让他转告皇兄,本王身体已无大碍,赏点银子打发回去吧。”
“是……爷……”小栓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什么事?”
“噢,小的是看你闷闷不乐的,要不小的陪你出去散散心吧?”
“心都不在了,还如何散?你去吧,让爷静一静。”
俗话说打在儿身,疼在爹娘心,这还真的一点也不假,李耀祖一下朝就匆匆跑回家,但他没有直接去李宝儿的房中看望,一是不希望让宝儿看出自己心疼的样子,二是自己也的确不敢去看,管家说屁股都打烂了,没个十天半夜下不来床。
李耀祖唤来管家,询问夫人在哪,管家如实相告,夫人正在少爷房中照顾少爷。李耀祖示意管家将夫人请到前厅。
不大功夫,李黄氏一脸不情愿的走进来,没等李耀祖说话,就一个白眼瞥向了他。李耀祖张了张嘴硬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李黄氏没好气的问道:“你将我叫来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还得回去照顾儿子呢,没工夫伺候你!”
“你等等……”李耀祖硬着头皮叫住了夫人,“夫人啊,宝儿,宝儿怎么样了?”
“你少问我,你打的你不知道,你个挨千刀的……”李黄氏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你怎么这么狠心,把儿子的屁股打得血肉模糊,都打烂了,屁股是能打的吗,要是打坏了,你就等着李家绝后吧!”
“这,这,这么严重,那到底有没有事?”
“有没有事你自己不会去看啊!”
“我,我,我怎么去看,他都快把我气死了……都是你惯的!”
“他是我儿子,我不惯他谁惯他,你为了一个小蹄子下这么重的狠手,我告诉你,要么把那小蹄子赶走,要么把那小蹄子给宝儿当侍妾,这样就算扯平了,否则,否则我跟你没完!”
李耀祖被这凶悍的老婆吵得是头痛欲裂,忍无可忍,他站起来狠狠说道:“这两样一样我都不答应!”
“你……”李黄氏眼看着有要发飙,这时候杜义走了进来,拉着李黄氏走到一旁悄声说道:“夫人,你就别和大人呛着来了,事总有个缓急吧,少爷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你就在这和大人说没影的事,不合适吧。现在最主要的是快些把少爷的身子养好,以后的事在慢慢商量着来嘛,何必现在就闹僵了呢。”
杜义的话让李黄氏冷静了下来,她狠狠的白了李耀祖一眼,“哼,我懒得和你在这吵,我得去照顾我儿子,等儿子好了我再和你算账!”
像是送瘟神一般把李黄氏送走后,杜义松了一口气,走到李耀祖身边。
李耀祖尴尬的说道:“杜先生,多亏你解围啊,唉,让你看笑话了。”
“大人说这话,在下可不敢当,大人拿在下当这个家里的一份子,在下当然要为这个家出点力,总不能看着大人和夫人吵闹不休啊。大人,在下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说。”
“说吧,跟我有什么该不该的。”
“大人,依在下之见还是将芳儿姑娘送出府吧,找个清静的地方安置下来,总比在府里强吧,在下是怕哪天一不留神,少爷又会犯糊涂,如果你我都不在的话,芳儿姑娘的清白岂不……”
其实李耀祖心里也是一直担心这件事,百密总有一疏,谁也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护着芳儿,但是要把芳儿送出去,他还是于心不忍,毕竟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李耀祖摇摇头,“不行,我不能这么做,宝儿一时半会也不会再起什么歹意,所以暂时不用担心芳儿的安全,这件事过些日子再说,到时候给芳儿的院子里安排两个护院,就没人敢乱来了。”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杜义点点头说道。
李耀祖也觉得自己的主意不错,紧绷的神经慢慢松了下来,忽然一丝担忧又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杜义赶忙问道:“大人,又有什么事让你担心吗?”
门外悄悄走过来李娇儿的身影,她装着一副心疼的样子去看李宝儿,但又对李宝儿没命的喊叫感到厌烦,没待一会就退了出来,路过前厅听到了爹和杜义的声音,忍不住好奇,蹑手蹑脚的趴在门缝上偷听。
李耀祖站起身来在屋里转了一圈,立定身形说道:“这两天九王爷没来上朝,说是病了,病的还挺厉害,不知道是真病还是假病。”
“大人的意思是怕……”
“嗯,虽说梁三省解决了,可是我看这个九王爷一定不甘心,他还会搞出点什么花样来,到时候我怕他给咱们来个措手不及,让咱们防不胜防啊。”
“九王爷病了?”李娇儿心头一惊,根本没心思听他们说的后面的话,一着急推门走了进去。
“娇儿,你怎么来了?”李耀祖和杜义对视了一下问道。
“爹,你说九王爷他病了?严不严重啊?”
“呵呵……”李耀祖眼珠一转笑了起来,“看把你急的,谁还不生个病啊,吃几副药不就好了吗。”
“说得轻巧,他身边就一个笨手笨脚呆头呆脑的小栓子伺候,万一伺候的不好,王爷岂不更不容易好。”
“那你想怎么样啊,难道你还想亲自去伺候他啊?”
杜义一听李耀祖这话,就知道里面有点欲擒故纵的味道,他不由得点点头,心里暗暗称赞李耀祖的主意好。
“我怎么伺候啊,我,我又不是他什么人……”李娇儿撅着嘴扭捏的说道。
“是啊,你一个大姑娘家去伺候一个大男人,传出去咱俩家的颜面何在,不行不行……”
“那怎么办啊爹,我担心他嘛……”
李耀祖故作沉思的锁着眉头,李娇儿则满眼期待的看着他。终于,李耀祖拍着脑门说道:“瞧爹这脑子,伺候呢咱是不能去伺候,但是,上门探望一下还是可以的,这样吧,你让管家给你置办点补品,代为父去王府探望一下。”
“真的?”李娇儿扯着李耀祖的胳膊高兴的问道。
“爹什么时候骗过你,快去吧,但是要早点回来,免得爹和娘担心。”
“知道了爹,嘿嘿,那我走了。”
望着李娇儿欢快的背影,李耀祖有些心下不忍,“唉,女儿啊,委屈你了。”
杜义笑道:“大人,无需自责,大小姐只是去探望,这是她自己的心愿啊,只不过咱们只是借此机会探一探虚实而已,你没瞧见大小姐有多高兴吗?”
“唉,话是这么说,可是老夫还是觉得我在利用女儿……”
“大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小姐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怪你。”
一顶小轿停在了王府门口,李娇儿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喜滋滋的从轿子里钻了出来,接过管家准备好的补品,抬头看了一眼王府的大门,心里一阵乱蹦,暗自道:“很快我就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了!”
守卫拦住了李娇儿的去路,李娇儿有些不悦的说道:“快去通知你们家王爷,就说李耀祖之女李娇儿前来探望!”
李耀祖在朝中的地位无人不知,守卫也不敢怠慢,急忙进府禀报。
南宫泽皱着眉头听小栓子说李娇儿到府,本想说不见,但是转念一想,“哼,我这刚病了两天,她就知道了,消息传的还真快,李娇儿啊李娇儿,你是真心来看我,还是奉了你那老狐狸的爹的命令来试探的,也罢,不管你是为何而来,我南宫泽就见招拆招!”
小栓子奉南宫泽的命令,接引李娇儿进府。到了南宫泽的卧房,小栓子将她引了进去,自己则退到房门外等候。
李娇儿左右打量一下,一眼就瞧见了南宫泽一脸虚弱的样子躺在床上,李娇儿将手中的补品一股脑的扔在桌子上跑了过去,脸上还挂着几滴泪水。
“王爷,你怎么了?生什么病了,大夫怎么说,严不严重啊?”
南宫泽目不转睛的看着李娇儿的表情,在心里揣测着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李娇儿紧张的看着南宫泽,脸上分明写着心疼两个字。
“也许是我多心了。”南宫泽暗自说道。
“有劳李大小姐前来探望,本王只是偶得风寒,没什么大事,休养几天就好了。”
“好好地怎么会得了风寒?”说着,李娇儿很自然的坐在了床边,紧紧挨着南宫泽。
南宫泽下意识往一边撤了一下身子,“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李大小姐,既然也见到了本王,也知道本王没事了,那就请回吧,也请你待本王谢过令尊的好意,本王心领了!”
南宫泽的一语双关,李娇儿当然没听出来,她撅着嘴不高兴的说道:“干嘛要谢我爹啊,来看你的又不是我爹,虽然是他让我来看你,但是这也是我的心愿啊,你也知道的,我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来一个单身男人的家,但是我爹同意了就没人说闲话了,所以是我自己愿意来的。”
“哦……”南宫泽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好,那就谢谢李大小姐了,你说的也对,一个姑娘家是不能在本王这里久留,本王倒是无所谓,只怕有损李大小姐的清誉,那本王可就担待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