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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国公心中被愤恨充斥,本就是性格粗暴易怒的武将,又素来自诩为大秦帝业立下了汗马功劳,此刻再忍不住,不等画舫停靠在岸边,他便一个纵身从岸上跃到了画舫上,冲着船舱沉喝一声,道:“燕广王和门下客卿沈清,合起火来,欺杀了老夫的外孙,老夫今日定要血仇血报不可,滚出来!”
吴国公登上船时,船舱中秦御还仰面躺着和榻上的顾卿晚用眼神展开厮杀。
秦御何许人也?含着金汤匙出生,是被礼亲王疼爱的嫡出次子,生来眼眸异于常人,被称可通天的神童。他一出生,先帝便反败为胜,一路所向披靡开创了大秦帝国。被视为皇室的祥瑞,先帝在世时,对秦御甚至比对自己的几个皇子都要疼宠。
此子从出生起,便不知道何谓憋屈,何谓受挫败北,可偏偏在顾卿晚身上,他连连尝试这种滋味。
这若换个人,早就不知道投胎多少次了。秦御双目猩红盯视着顾卿晚,每一寸肌肤都爆发着无尽的戾气。
偏顾卿晚一副不怕死的模样,一双明润的眼眸中甚至写着明晃晃的嘲弄。好似在说,你真有种就杀了我吧,我都这么作死了,你杀了我才对得起我嘛。
情窦初开的少年郎,本就是轻狂敏感的,偏顾卿晚不怕死,敢狠狠的将秦御的自尊往脚底下踩,触着他的逆鳞不停挠。
秦御几度动了杀念,他在想,自己本来多潇洒,如今为着这么个女人,都要闹成所有人的笑话了,他就该掐死她,然后就能回到从前的平静和清净了。
可身体偏就和他对着干,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死死紧绷着,他双拳紧握,忍的浑身都在颤抖,筋骨凸显,好像不这样做,生怕下一秒真弄死弄伤了她。
最后,他不得不承认,他竟然舍不得!
他竟然他奶奶的舍不得这个可恶可恨的女人去死!
秦御呼吸粗重,这个认识令他难以接受,他又想,大抵他只是不甘心,若然真杀了这女人,他岂不是永远输给了一个女人?这怎么可以!
没有什么是他想要却得不到的,他就不信,他得不到这个女人的心!
秦御正泣血想着,无处发泄狂躁的情绪,外头偏就响起了吴国公的沉喝声。秦御不舍得伤害顾卿晚,难道还不舍得伤到吴国公吗?顿时他便阴测测的冷笑了一声,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一面捡起被顾卿晚随手丢在美人榻下的腰带,往腰上束,一面等着吴国公进来送死。
而外头吴国公喊完话,发觉船舱中静悄悄的半点动静都没有,顿时便觉秦御太过嚣张,到了此时,竟然还敢如此无视他。
他再不等待,魁梧的身影一闪便冲进了画舫。
紫色的纱幔浮动,他刚进船舱,便有凛冽的一掌往他的眉心拍来,吴国公也算武艺高强,身经百战了。虽然自从大秦建国,这七八年时间没怎么和人交手,但往昔的实力还在。
接了一掌,他便也反击一掌,和秦御打斗在了一起。砰砰的拳打脚踢声宛若密集的疾风骤雨声一般响起,两人瞬间便在船舱中腾挪斗转的交手了十几个回合。
画舫被两人带的剧烈摇晃,脚风和掌风拂的纱幔高高扬起。顾卿晚早在吴国公冲进来时便从榻上爬了下来,收拾着妆容往安全的隐蔽之处藏,冷眼瞧着吴国公和秦御打斗在一处。
她也瞧不出谁占了上风,心中却希望吴国公能够赢。这倒不是她痛恨秦御,想着借吴国公的手教训秦御一番,而是因为周睿死了,吴国公若是再被秦御所伤,事情便更加难以善了,她置身在其中也更难以全身而退。若然吴国公伤了秦御,理就不算被吴国公府和周府占全了,事情反倒会有利于他们。
本着这样的想法,顾卿晚半点都不紧张,站在角落里匆匆将被秦御撕扯的不成样子的衣裳整理好,反倒抱胸靠在船壁悠然瞧起热闹来。
吴国公虽然武艺极是不错,又出手刚猛老辣,然而到底年迈生疏,反倒是秦御刚刚从战场上杀回来,本就满身的血气没洗尽,又被顾卿晚气的满身是气力,十多招后,便寻到了机会,一脚当空而下,劈在了吴国公的左肩上。
只闻咔嚓一声响,吴国公一张脸顿时惨白无色,左肩整个歪斜坍塌了下去一般,魁梧的身子也因为这当空一劈被压倒在地,直挺挺的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抬了下受伤的左肩,竟然发现肩头一阵扯疼,抬不起手来,顿时额头冷汗便冒了下来,他知道他的左肩骨只怕是被劈碎裂了!
对于一个舞枪弄棒的人来说,废人手臂和要人半条命也没什么不同。吴国公顿时便咆哮一声,“秦御小儿!”
秦御一脚劈下后便回身落在了吴国公前不远的甲板上,挑着剑眉,冷冷的睥睨着半跪在那里的吴国公。
见吴国公疼的半白的胡子直抖,本不想再多为难他的,谁知吴国公竟骂出这么一句来。
这让秦御登时便响起了方才顾卿晚骂他竖子的事儿来,竖子即有小儿之意。那女人讽刺他在床上似小儿没用,被她挑逗了两下便把持不住,而她却半点都未曾动情,这已经成了秦御心中带阴影的痛。
吴国公这时候再骂小儿,简直就是捅马蜂窝,秦御妖冶的狭长眼眸顿时便危险的眯了起来。
他心头愈怒,面上却倏忽一笑,邪肆而玩味,道:“周睿死了,周府却还有一个周大姑娘呢……”
秦御轻柔的话语,顿时便令吴国公面色剧变,瞪大了眼睛,几乎瞠目欲裂,道:“你想干什么?!竖子秦御欺人太甚!老夫杀了你!”
他因情绪激动,吼声极大,震的整个画舫都仿似在晃动一般,喊完他便一跃而起,冲秦御攻了过去。
可他一掌拍出,秦御却身影如鬼魅般闪避了过去。只秦御这一躲,站在角落看戏的顾卿晚的声音便暴露在了吴国公盛怒的目光下。
吴国公几乎是想都未想,右手便重新运起一掌来,向着顾卿晚的面门拍了过去!
顾卿晚本就站在角落,吴国公又来势汹汹,她哪里躲的开?眼见着吴国公蒲扇般的大掌压来,顾卿晚本能的闭了眼睛,惊叫一声,“秦御!”
几乎是她喊出的瞬间,腰肢被人握住,接着她便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可不等顾卿晚提起的心落下来,她便听秦御闷哼了一声,抱着她的手臂却一紧,跟着咔嚓一道破裂声,两人便被震飞了出去,直接将雕花镂空的船壁撞开一道口子。
她被秦御压在怀中,直接从画舫中飞了出去,砰的一声双双滚倒在了湖岸边儿的草地上。
顾卿晚尚未从这惊变的一幕中回过心神,抱着她的秦御便哇的喷出一口血来,直吐了她一襟口。
温热的血瞬间渗透进了衣衫中,顾卿晚面色一变,秦御却已松开了抱着她的手臂,身子一倒,软在了地上。
“阿御!”
方才吴国公在画舫上扬声要杀秦御,岸上众人便听到了,礼亲王心中半点不担心,面上却慌的不行,忙令秦逸前去船上查看,秦逸快步就要往画舫去,谁知道不等他上船,就见秦御抱着顾卿晚,被击飞了出来。
隔着破碎的洞口,正能看到吴国公一脸杀机和戾气站在那里。
众人都惊呆了,秦逸也是一愣,眼见着秦御一口血喷出,身影倒下,他才惊呼了一声,忙冲了过去,扶起了秦御来。
“阿御,你怎么样?太医!太医呢。”秦逸半抱着似随时都要晕厥过去的秦御,素来温和的俊面上满是焦急之色。
礼亲王更是脸色铁青,怒视着从船上下来的吴国公,道:“吴国公,公然对堂堂郡王下此杀手,你是要谋反吗?”
吴国公其实是有些懵的,他根本就没想到会伤到秦御。
且他若是能重伤秦御,方才便也不会被秦御先废掉左臂了。
见礼亲王怒目而视,秦御又倒在秦逸身上,气若游丝,吴国公既能立下战功封为国公,便不是傻的,相反还是个粗中有细的人,有胆有谋的人。
但今日他关心则乱,因周睿的死已经乱了方寸,便一时被秦御引导着做下了糊涂事儿。
这会子他已经明白了过来,他心中咯噔一下,却道,坏了,中了秦御小儿的诡计了!
从他冲上画舫,那秦御明显就在激怒他。先是缩在画舫中不露面,接着又出手狠辣直接废了他的左臂,再专门口出恶言,且抓着他的弱点,提起周清秋来,引得他雷霆暴怒。
等他冲过去时,那秦御明明是故意躲开,暴露出沈清来,引他对沈清动手的!
以秦御的功夫,想要从他手中救下沈清并非难事,可秦御却被他一掌拍飞了,如今还这幅气息奄奄的模样。
本是他占尽了理,是苦主的,如今却一下子成了打人的,半斤八两,变得没理起来。
吴国公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周鼎兴也揉着额头,面沉如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御身上,包括顾卿晚。
她此刻跪坐在草地上,看着靠在秦逸身上的秦御,心中充满了狐疑。
但见秦御此刻俊面一片苍白,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狭长的凤眼半垂着,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安静的垂落着,柔软的弧度让他显得有些脆弱,忽而颤抖一下,透出异色的眼眸来,从前飞扬妖冶的异色眼瞳,此刻却也是迷离的,竟像是意识都有些不清了一般。
他挺直的鼻梁上也挂了汗水,薄唇紧紧抿着,褪去了平日里的殷红如血,染上了有些苍白的淡粉色,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肌肤甚至呈现出半透明的白。
他这幅样子,就像个绝美而无害的病娇少年郎,简直让人一瞧就心疼,就忍不住责怪那伤了他的人。
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他睫毛动了动,抬眸看过来,唇瓣微动,道:“沈清,你……咳咳,没事吧……咳……”
声音断断续续的说着,结果话没说完便又咳出一些血来,鲜红的血溅在苍白的肌肤上,愈发映衬的他唇色发白,病弱体娇,说着还向她伸出手来。
众人,“……”
静默一瞬,礼亲王耳聪目明的听到后头有人低声叨叨了起来。
“燕广王对这男宠可真好,都快死了,还惦记着男宠呢。”
“燕广王武功不弱,说不定就是为了护着这男宠受伤的。”
“蓝颜祸水啊……”
礼亲王唇边抽了抽,又看了两眼半死不活的秦御,简直难以忍受的扭过了头去,直想上前踢秦御两脚泄愤,偏表现在脸上,却只剩下心疼和担忧,愤怒和焦灼。
秦逸抱着秦御,见他又咳了血,脸色再度大变,连着在秦御的心口外围点了几下,大声道:“太医!”
顾卿晚原本觉得秦御是在演戏,可他面色都苍白了,眼见着说了几句话便咳出血来,顾卿晚却又狐疑了起来。见秦御冲自己伸出手来,却也顾不上再深究,忙也伸手握住了秦御,满脸哀伤的道:“殿下,你怎么了?你要坚持住啊。”
先前周睿出事儿太医便被唤了来,此刻被义亲王世子秦钊带了过来,跪在地上给秦御把了半天的脉,越把眉头皱的越是紧,脸色也越是不好看。
义亲王率先问道:“杜太医,阿御的伤势?”
杜太医并没立刻回答,又把了两下,这才满脸忧虑的道:“燕广王被一掌击在了要害,致使心肺严重受损,这才会连连咳血……这……这脉息很弱啊。”
义亲王闻言大吃一惊,没想到秦御竟然伤的这样严重,礼亲王也面露狰狞之色,接着面色发白,身子晃了起来。
秦逸面沉如水,却隐忍不发,眼眸中满是担忧。
“张太医,你也来瞧瞧,燕广王这到底如何了。”
义亲王还是不大相信,本来秦御惹了事儿,礼亲王府不清净,他还准备看热闹。毕竟秦御毁了义亲王府的喜宴,最好让礼亲王府付出大代价才好。如今秦御这一重伤,那周家和吴国公府便不占理了,礼亲王府岂不是也要脱罪了。
义亲王总觉得秦御是在用苦肉计,可若是苦肉计怎会伤的这样严重,难道真是吴国公盛怒之下失了分寸,这秦御又一心护着男宠,被拖累重伤了?
张太医闻言上前,也给秦御把了把脉,秦逸焦急道:“张太医,如何?”
张太医脸上汗水滚落,道:“燕广王殿下确实损伤了心脉,如今这脉息微弱,极是凶险,得赶紧用药啊,不然……不然恐有生命之危啊。”
“王爷,王爷您没事吧。”张太医的话刚说完,礼亲王便扶着额头往后栽倒,还是后头锦乡伯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他才没一头倒下。
接着礼亲王便面露悲愤,冲吴国公沉声道:“吴国公,你以老欺幼,以强欺弱,又不分尊卑,出手毒辣,伤我儿至此,我礼亲王府和你没完!”
吴国公这会子都有些傻眼了,他确实一掌拍出,没留半点余地,当时秦御突然挡住了沈清,接着两人便都飞了出去。
他那一掌到底拍在了秦御哪里,他根本就没看清,可要说他一掌就将秦御给拍的快死了,他却怎么都不相信。
他禁不住暴躁出声,道:“我根本没下重手,是燕广王步步紧逼,算计与我,要说出手狠辣,也是燕广王,如今我这左肩……”
吴国公话没说完,就听秦逸惊叫一声,“阿御!”
众人望去,只见靠着秦逸胸膛,气若游丝的秦御明显是被吴国公给气到了,抬手指着吴国公,苍白的脸上豆大的冷汗滴落,可最后却一个字没能说出来,颤巍巍的手一软,竟然双眸一闭,晕了过去。
“吴国公,你将舍弟伤成如此模样,却还说是舍弟毒辣,舍弟算计于你,你欺人太甚!”秦逸禁不住也收起了平日芝兰玉树般的清逸,沉冷着俊面,言辞如刀。
“快,得赶紧将燕广王挪到暖阁里,最好能请院正章太医给燕广王先施几针护住心脉啊!”张太医眼见秦御晕厥过去,忙出声道。
义亲王世子招手吩咐小厮抬软榻,又令人去请章太医,四下里也因为张太医的话而慌乱一片。
顾卿晚自听了太医的话,心中便愈发惊异了。本主虽身在深闺,可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义亲王和礼亲王府面和心不合,她还是知道的。
义亲王府请来的太医,被秦御父子收买的可能性太小,更何况,就算勉强收买了一个,也不可能收买两个啊。
现在两个太医异口同声,都说秦御是重伤,很是凶险,顾卿晚又眼睁睁瞧着秦御晕了过去,饶是她先前有几分狐疑,此刻也只剩下了两分。
倒有八分觉得,秦御是真伤了。
她面色也跟着微白了,不管怎么说,秦御是护她而伤,先前他可恶归一码,如今为救她而伤又是另一码。她若不歉疚担忧,那便太冷漠无情了。
再说,若然秦御真因为她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也别想好过啊。
小厮很快便抬了软榻过来,秦逸和沈择亲自要将秦御抬上软榻,偏秦御抓着顾卿晚的手竟是紧紧不放。
秦逸拧眉,冲晕睡着的秦御安抚道:“阿御,你先放手,有大哥和父王在,谁都不能伤害你门下客卿。”
说着看了顾卿晚一眼,顾卿晚抽了抽,秦御抓的死紧,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秦逸叹了一声,道:“罢了,你跟上。”
顾卿晚忙点头,帮衬着将秦御小心翼翼的抬到了软榻上,正要扶着软榻离开,那边吴氏突然冲了过来,指着顾卿晚道:“不能放他们走!燕广王和那个沈清害死了我儿,难道还要放走凶手吗?”
礼亲王闻言却浑身一戾,盛怒道:“周鼎兴,管好你儿媳,怎么也是诰命夫人,怎能信口雌黄,状若疯妇!众目睽睽,我儿和门下客卿才是受了欺负的苦主,怎么能倒打一把!”
周鼎兴苍老的面色呈现出一种灰白的沉肃,闻言站起身来,一面示意周江延将吴氏带下去,一面沉声道:“王爷,众目睽睽,我孙儿确实被沈清所伤,有人证可证,后被燕广王所杀,更是多少双眼睛亲眼目睹,我儿媳痛失爱子,以至于精神失常,悲痛过度,以至于对王爷无礼,可王爷也不能辱骂我儿媳如疯妇啊。我周家嫡长子好端端葬身于此,王爷却说我周家倒打一耙,信口雌黄,这简直是指黑为白,天理难容啊!”
周鼎兴确实是老辣,几句话便说的,好似礼亲王府嚣张跋扈,杀了人还以势压人,不准周家反抗讨公道一般,引得周围众人皆面露同情之色。
礼亲王却也毫不退让,气的胸口起伏,暴跳如雷,道:“周老儿,好,好,果然是巧舌如簧,本王且问你。有谁亲眼看到周睿乃是沈清所伤?没有吧?周睿受伤躺在仙鹤亭时,沈清明明不在,给人定罪讲求个人赃并获,周睿出事时,沈清根本不在仙鹤亭,这又如何说?再说阿御杀周睿的事,这更是血口喷人了!阿御是盛怒之下将周睿丢进湖里去了,可当时你们周家人不是将他救起来了吗,当时你们满船人欢呼出声,对,你那儿媳还喊了声‘苍天有眼,睿儿活过来了’,那嗓门,本王离的老远,都听的真真的,上了岸周睿才死了,他既不是被阿御丢进湖里溺水而死,那和阿御又有什么关系?”
见礼亲王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捎带着讽刺自己没仪态,似泼妇,吴氏翻起白眼来。
那边礼亲王冷哼一声,睥睨着周鼎兴,又道:“周大人,您可是首辅阁老,不是街头泼妇,说话要有依据,不能信口开河啊。”
周鼎兴差点被礼亲王气的厥过去,胸膛起伏着,道:“当时仙鹤亭除了我孙儿便只有沈清,我孙儿不是被沈清所伤又是何人?我孙儿从湖中捞起来时确实救了回来,可他本就受了重伤,又被丢进湖中差点溺死,两厢作用之下,没上的了岸便断了气,众目睽睽,我孙儿被义亲王府的小厮救上岸时还活的好好的,其后就只有燕广王接触了我孙儿,我孙儿的死,当然是燕广王所为。燕广王若不将我孙儿丢进湖中,我孙儿也不会丢了性命。”
礼亲王闻言却翻了个白眼,道:“周大人,本王怎么觉得不是在和阁老说话,而是在和市井愚妇胡搅蛮缠呢,照你这么说,还是怪那重伤周睿的凶手啊,若非他重伤周睿在前,阿御便踢他下水几百次,他也死不了。那你倒是去寻那下手打伤令孙的凶手啊,抓着本王的儿子不放是何等道理?本王稍后还要上宫里告吴国公无故重伤我儿的状呢!”
周鼎兴堵心堵肺,却也知道,此刻他奈何不得秦御,故此目光便盯向了沈清,道:“王爷说的是,那伤我孙儿的凶手就是此沈清,还望王爷将人交出来!”
礼亲王顿时跳脚,道:“周鼎兴!你看你怎么还是这么胡搅蛮缠,本王都说了,既然没人亲眼看到沈清打伤周睿,那便不能说明沈清是凶手,既如此,本王府里的客卿,如何能让你带走?本王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周鼎兴气恨难平,道:“只有沈清和我孙儿两人,沈清不是凶手,又能是谁?礼亲王如此包庇凶手,又是何意?”
礼亲王却非常光棍的翻了个白眼,道:“说不定是水里的水鬼瞧你孙儿太猥亵龌蹉,替天行道呢,总之没有人证物证,沈清就不能让你带走!”
顾卿晚站在软榻旁边,手被秦御以守护的姿势紧紧抓着,眼看着礼亲王二话不说,便因她和周鼎兴硬抗上了,虽然知道礼亲王这都是为了王府的威严和脸面,可心头却也触动了下,一时间倒是满心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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