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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
乔北辰拉开车门,吩咐司机,“去医院。”
席洛扯了扯嘴角,疼得龇牙咧嘴,“去什么医院啊?这点小伤口……”
回家拿酒精什么的擦一擦不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毛病!
“一定要去,”乔北辰很坚持,“你已经被他打丑了,万一被他再打笨了怎么办?”
要去看看有没有脑震荡之类的内伤,他才能够放心。
席洛:“……”
任何女人,从十八到八十岁的,都不能容忍一个丑字。以至于她根本完全忽略了乔北辰那一个笨字,而是连忙找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功能,只看了一眼,她的肩膀就垮了——
“乔北辰,我毁容了……”
她的声音闷闷地,带着一点小撒娇,落入乔北辰耳朵里,像是一把小刷子一样,软软地刷着,酥酥麻麻的,让他觉得无比受用。
“我觉得还好,”他安慰她。
“真的?”席洛鼓起勇气,又看了第二眼——
眼睛有点充血,脸颊也是肿的,就连嘴角都破了。
这个安俊!她刚才真是太便宜他了!席洛咬牙切齿。
还有心思一直担心自己的脸,那证明她应该不算太严重。乔北辰紧绷的心弦略略松了松,他转头看向她,忍不住又想逗她,“要不要给你来一套还我漂漂拳?”
席洛闷闷地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你也觉得我丑!”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话语里的撒娇,又多了几分。
乔北辰唇上勾起一抹纵容的笑,“过几天就好了。这么丑,就不要随便出门去祸害别人了。在家里安心待着就好。”
家这个字被他说得极其自然,以至于连席洛都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她转头对他做了一个鬼脸,“晚上扮鬼吓死你!祸害你!”
现在她扮鬼都不用化妆了,吓死他!
那画面想想就觉得很开心。
乔北辰昂藏的身躯前倾几分,盯着她的眸子,唇瓣邪魅地上扬,眼里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欢迎随时来祸害我。”
小妖精,他不怕!甚至,欢迎之至!
他笑意澹澹,却像是随时会将人卷入进去的漩涡一样,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席洛呼吸一紧,心跳再度漏跳了一拍——
他说的祸害,应该……不是她说的那种吧?
可是到底是哪一种,她又有点想不明白……
她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往后仰了仰头和他保持一点距离,扯出一抹笑,“我有点头晕,先靠一会儿吧。到医院了你叫我。”
“好。”
他应了一声,收回自己的视线,重新靠回属于他自己的位置上,仿佛刚才的对视只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交流一样。
席洛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去忽视掉刚才那失常的心跳,可还是忍不住会去想——
这几天在面对他的时候,她心跳会越来越不正常。
而心里那些莫名的悸动,似乎也越来越多,会时不时地窜出来,扰乱她一次次平复好的心湖……
……………………
“乔总,医院到了。”司机温声提醒。
乔北辰抬手撑了撑疲惫的眉心,想唤一声席洛,却发现她还真是睡着了,而且还睡得很沉。
这一天来,也够她累的了。
乔北辰下车,绕到一旁,将她抱起来,扣在自己怀里,一路众目睽睽,就这么抱进了医院之中。
因为来的路上已经打电话安排过,所以医院不敢怠慢半分,所有的专家检查室都准备好了,给席洛做了一次彻底的全身检查。
做CT,做B超,这么多检查下来,居然也没有吵醒她。
一是因为她睡得实在太沉,二是因为,乔北辰全程都将她护在怀里,谁也没有胆子将席洛弄醒来。
医院里灯火通明,却静如暗夜。
检查结果出来,医生开出单子,“有轻微的脑震荡,不严重。口腔里有点发炎,我开点药,需要挂水,再留院观察一晚上吧。”
乔北辰应了下来,将席洛抱回病房里好好地安置在床上,然后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
她梦中还紧紧地皱着眉,说没有受到惊吓只怕也只是因为她嘴倔不肯说实话而已。
乔北辰轻轻叹息了一声,伸手用指腹轻轻摁压着她的太阳穴,想让她睡得舒服一点。
原来的小光头已经慢慢长出青青的发茬,他却一点也不觉得扎手。
指尖也一点点地往下,轻轻地抚平她微蹙的眉头。
“你别过来……别过来——”
梦中她不断地喊着,隐忍了一个晚上的眼泪终于脆弱而下,沾染了他的掌心,刺痛了他的心脏。
乔北辰胸口闷痛,也不管她是否能听得到,低声安慰道,“不要哭了。”
手指摁上她的眼底,他轻轻哄着,默默地替她擦掉眼泪。
席洛在梦里嘤咛了一声,下意识地往他的方向凑了凑,翻身,单手扣住他的腰,小脸埋在他的小腹处,“妈妈,我害怕……”
梦里,她只是个脆弱无助的孩子。
VIP单人房的床很宽,足有一米五,乔北辰凝睇着她良久,翻身将她抱住,将她的耳朵扣在自己的心脏处。
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如鼓点一样一下一下地打着恒久的拍子,席洛在梦里渐渐放松下来,眉目舒展。
最终,沉沉睡去。
乔北辰侧脸,轻轻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这是第二次,她在不清醒的时候,在他面前唤着爸爸妈妈。
以前在席家的那十几年里,是不是也是这样,在惊惶无措的梦里,她是这样唤着的?!
在月色清辉的夜里,那个小小的她是不是也很想念自己的亲人?!
乔北辰盯着她头顶的吊瓶,整夜未眠。
心中却有一个念头渐渐形成——
他要不要帮她找一找她的父母?
若是找到,小丫头应该会很开心,很开心的吧?!
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乔北辰拿起电话想拨出,可看了一眼熟睡的席洛,他还是只点开了发短信的功能——
“查一查席洛的亲生父母可健在。现在何处。”
发完短信,他才重新将她扣回怀中。
这一夜,她在他怀里睡的极其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