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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平王收到岐王的传信,便布置好军营的一切,瞒天过海趁夜就上了路,一路上也安顿好各线路多处驿点布防。
这日,李府内院李辅国抑制着焦急来回踱步,独眼死后他有话说不出,不禁有些惋惜这位曾经的谋者的愕然离世,没过半柱香的功夫儿,张淑妃身着民妇装束,闯了进来。
“这里说话可安全?”张淑妃询着。
“坐下说吧,娘娘!”听这称呼就知道这里十分稳妥,“如今朝局对你我颇为不利,我的人已经打探回来了,东边的广平王还在军营,需得了便利机遇,方可接近。”
“岐王的事你都知道了?”
“这一次我们算是白白浪费了一次大好机会,谁承想,圣上的疑心会从他身上就这么转到我们身上!”
“不对,圣上还只是怀疑我一人,你还算幸运,可以专心收拾那广平王。”张淑妃露出她脸上极为少见的阴险模样。
“你呀,就先别操心我这边,当务之急是要重拾圣上对小殿下的喜爱之情,否则啊,我们做的这几多努力,岂不白费?”
“嗯,这个我心中有数,你放心便是。岐王那边也大可不必高兴的太早,咱们这位圣上别看懦弱,疑心却颇重,他如今虽说暂时重获信赖,不见得就是一劳永逸。”
“你说的没错,我倒是担心我欠圣上的那颗人头,返都后首当其冲是要保住这条命。”
殊不知,贤之此时正盘算着如何给李辅国挖坑,挖一个大大的坑,将他死死踩在脚下,只要他死了,张淑妃孤掌难鸣,必然势单力薄,难以扭转乾坤。
闲人斋一日比一日安静,每个人都假装很忙碌的样子,原本有说有笑的一个个,话都日渐变少。
“贤之,不出几日,广平王便该到朔方了,你和岐王都安排妥善没?”鹤引自斟自饮守着一壶清茶。
贤之玩着案子上的烛台,“嗯,等一下才能去。”
“等什么?”鹤引不解。
“不用等了,这不来了吗!”贤之下巴一提,眼神所到之处站着一个人。
侯督灵许久不到闲人斋,并不意外为何屋内的两人会如此无礼地盯着自己。
“怎么,不认识了?”
鹤引急忙起身让座,“听闻岐王宫内行走,你便也得利了不少,要不想见一面还真不易。”
贤之却无心闲话,“嫂嫂,你是担心侯尚书再有鲁莽执事,连累了旁人吧!”
“我这次来,就是想通知你,王爷怕是已经有些怀疑我了,他曾问过我玉兰花枝的事,还有那只九连环。”
“什么花枝,为何问你!”鹤引插话。
“都是鹿游园赠予我的,这倒还是小事,他每每提及鹿游园之时总会有意无意问到我的意见,这岂不就是起了疑心?”侯督灵双眉微蹙。
贤之想起叛党行刺那日,鹿游园冒着逆旨之险,先去了岐王府,后来的闲人斋,这么堂而皇之的事想让岐王不知情也是难事。
“岐王与鹿游园交情不深,义父也未曾问起我关于那日布兵安保岐王府之事,怕是他已经看出来鹿游园是为了侯督灵安危而去。”
鹤引心直口快,“怪就怪他做事总是情大于理,在你面前从来就没理智过!”
“你这样的话,以后莫不要乱说了!”侯督灵嗔怒。
贤之却不搭腔,“嫂嫂,如今岐王不比前夕,想必侯尚书一时半刻不会再行莽撞,你且安了心住着,我去把这事揽下来,让岐王踏实。”
侯督灵略显迟疑地点了头,“那我们走吧,哦,对了,这是王爷让送来的,说是为了感激你们在宫内做的那些事,帮他脱离险境。”
“嫂嫂,我们怎么算也还是一家人,见外的话便就免了吧!”
“不可,岐王他身份尊贵,有些话不方便细细道来,但他都想得通透,之所以命我来,就是表达了王府对闲人斋的敬重,也是对贤之你的搭救之恩的感激。”
“哟呵!贤之,你这义父还真是个腼腆之人啊,都不曾当面答谢?”鹤引打趣。
“哪有那么多话,我们走吧!”贤之和侯督灵一并出门,“鹤引大哥,你就留下来用饭吧,现如今都是许方士和须臾娘子轮换着下厨,今日你可以吃上药膳!”
“不必了,我大理寺公务缠身,先行告退!”边说鹤引还抢到头里溜了,没有贤之在场他才不愿意与匿冥同坐一席。
岐王知道侯督灵一定会把贤之带过来,已经在府内静候多时了。
“义父,让您久等了!”
“贤之啊,快坐吧!”岐王边客套边看了眼一旁的侯督灵,那意思是你还不退下,男人间有正事要谈。
侯督灵款款退去,贤之第一件要商议的事便是岐王接驾。
“广平王还需进灵武嘛?”岐王问到。
“义父,和我想到一处了,姑且当做这朔方大本营没有叛党余孽,我们返都迫在眉睫,已经等了这数日,早一步回长安,早一步全力专心抵御安兵!倘若还有危机暗伏,我们变更要谨慎行事,我是打算择一中者,两方汇合。”
“你说的也在理,有没有打算好,选择哪里,依我来看不如顺着洛水而下,在那鄜州碰头,你意下如何?”
“义父的打算颇为合理,只是此番暗中返都险阻不断,我们不能依常理而行,虽说叛党误以为圣上驾崩,可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那你是想选靠西边的庆州?”
“非也!”贤之露出一笑,“再北!”
岐王一惊,“原州,这不是绕路而行,何苦为之啊!贤之。”
“义父,您看啊,回京师长安无非是走南线和东线,东线是汾州方向太靠近前线,不可选!南线您说的鄜州和庆州都是人所能想到的线路,不够奇,要走的安稳,还真就必须走原州,拐上一段路最好!”
“你就不怕路途加长,夜长梦多,出乱子!”
“这一路上,广平王自然都会安置妥善,况且原州那位黄刺史,我是打过交道的,踏实一些可以信得过。”贤之如是说。
岐王还是不放心,“广平王从东边前线折返,会在南边布置兵力安保?”
“放心吧,义父,那可是他的父皇,他自然知道南边的凶险,这一路避得越远他越踏实。”
听闻此番,岐王才舒了口气,两人想好这一层就打算由岐王面圣,游说圣上起驾动身。
“义父,你大可不必与我见外,义父是长辈,我做任何事都是情理之中。”贤之指的是岐王特意派了侯督灵登门拜谢之事。
岐王是聪明人只是一个劲儿地大笑,“想你从前还蛮亲近督灵,这么久不曾见面,于是才特意嘱咐了她走这一遭。”
这话说得颇不中听,哪有嫂嫂与小叔私交甚好的道理,贤之急忙化解,“不过见她太过可怜,怕她做出傻事,还是想给义父分忧。”
岐王颇为满意地微微一笑,“上次,多亏了你,我才转危为安。”
看来岐王的眼线不可小觑,行宫方园内的变故他了然于心,也难怪他会怀疑侯督灵的异常,贤之假意客套了几句。
“在圣上面前为义父挽回颜面,分派部分兵力保全岐王府,这都是晚辈应当应分的。”
一句话,他就把鹿游园从主动变成了被动,他也不知道在岐王与鹿游园之间自己更为倾向谁多一点。
最好的就是大家相安无事,如若突发冲突,他只得保护弱者。
待到广平王收到第二封快马传书之际,他便把原州也定为了下一站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