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诗会下

梦无垠心向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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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梅林下,天家汇聚,一首《卜算子?咏梅》一出,立震住全场,赞美之词当即加诸于项天佑身:

    “不愧是武仁王呐,这么多年诗才不减当年!”

    “是啊,是啊。想是当世文豪也未有几人能做出这般诗词吧。”

    “武仁王,高、高!”

    …诸王不吝夸赞,溢美之语飘荡在野林中,词中怪异之处他们听着就听着,也没谁挑出——皇帝与他这个弟弟的关系之好天下皆知,谁会讨这个没趣?便大多阿谀。然固有奉承成分在里,也其实感叹项天佑诗才之高,发自真心的钦佩。

    苏菡亦然,听到这首词她眸中大放异彩,见众人夸自己喜欢的人,虽不能与之同受,可目睹她的天佑哥哥这样被推崇,她还是极开心的,脸上便不自觉现出红晕。

    一眼两眼,妙目投诸于项天佑身。

    但于那异彩开心间她又隐约有担忧——词中有语意不当之处,天佑哥哥怕是忽略了。便瞥看项天择,飞快的一眼,见人似没什么反应,才稍稍放下心——项天择他,怕是不能懂这首词吧?

    苏菡如是想,神情仍做清冷,观受众人夸赞的项天佑一脸谦虚之像,更是欢喜——这才该是她喜欢的人,有才华,又不娇纵,苏菡这样对自己说。

    而项天佑尽管受意料之内的赞美心里洋洋自得,面上确是装作“慌张”连连摆手推脱,“谦恭”不已:

    “让皇兄、让诸位见笑了,我也就能写几个小诗,再无其他才能。不过这世上诗写好的人多了去了,天佑不敢居高,只求有个跻身之处、跻身之处~。”

    ……

    众人七嘴八舌,一出你来我往的戏码身为皇帝的项天择默默看着、不多话,看着那些人恭维,看着项天佑嘴上不说、心里得瑟——当真以为他这点眼力见没有?

    却不禁心里摇了摇头,暗道:

    呵,蠢才!连背词都选了个不适时的——这样的家伙他前世竟被之夺了江山,也可见他是多么悲哀了。

    项天择暗笑,为曾经的自己遗憾,对那首《卜算子咏梅》嗤之以鼻——并不是那首词不好,而是它的意境完全不适于这个场合。

    但看那词,上片写黄昏时风风雨雨,植根在荒凉驿亭外、断桥旁的梅花冷落凄凉;下片写梅花孤洁傲岸之品格,什么无意争春斗艳,凋零飘落、成泥成尘也依旧保持着清香……

    陆游写梅花,是暗抒被排挤的不满。

    可于项天佑,除了他这皇帝,谁敢排挤,还不满?呵。

    便听诸王恭维之声渐消,项天择当即拉下了脸,似不悦道:

    “天佑做的词调听上去颇为低沉孤幽啊~。怎么,朕有排挤欺负你,还是诸王中有人如此对你,使你对朝廷不满?啊~?”

    …怎么会这样问?刚还飘飘然的项天佑听着吃了一惊。那词有问题吗?项天佑不解,飞速回忆一遍,须臾暗道——不好!他选错了!

    冷汗顿时涔下,被这样当众质问,项天佑甚觉脸上无光!可项天择是皇帝,他不能敷衍对待。而适才夸他的那些个王爷,也没一个出来帮他说话…

    气氛一时凝滞,诸王抿唇不语静观事变,花瓣徐徐飘落,项天佑转而慌忙化坐为跪,解释道:

    “未有此意、未有此意,皇上误会了!皇上对臣弟之好天下都知,臣弟亦是深为感念。所作仅是一首词,词意不当处,请皇上责罚!”

    众目睽睽被这样斥责,不得已下跪,于自傲自负的项天佑实是大辱!他将头压得更低,非是为表谦卑,而是掩饰自己面上因觉耻辱而有的羞红——被一个古人耍了,项天择,好你个项天择!

    “皇上,”

    忽一清丽女声响起,身旁苏菡半侧了身对向项天择,颔首微躬身,插话了,“武仁王向来对皇上、对朝廷忠诚,此举必是无心之过,妾身敢请皇上宽恕。”

    心上人在眼前这般,她怎能空看着?语意间,苏菡不免急切。

    然其实项天择并无追究之意,因这不是重头戏。此刻又苏菡发话,项天择虽因她为别人说话而稍难受,亦点到即止,遂大笑道:

    “皇后不用求情,天佑是朕的亲弟弟,朕怎会怪他?朕不过是装着吓唬、其实说笑,”

    边说边指着跪地的项天佑,项天择当众毫不留情地践踏着他所谓“尊严”,扫视诸王,

    “没成想还真把我这弟弟给吓着了~。快起、快起,别跪了,哥不怪你。哈,哈哈~!”

    他那一笑,其他人自不笑也笑,由是诸王的笑声瞬间充斥了梅林,项天佑到后,也不得不跟着附和笑起来,表现得没心没肺,然其实他心理,

    是恨!是恼怒!

    恨不得不屈服于“绝对的权威”下无能的自己。

    项天择、项天择——总有一次他要把他从那个位子拉下来,而后自己坐上去,成为天下之主!

    这样想,项天佑就觉得他现在所受的所谓之“屈辱”,都是成大事前必有的忍耐——

    毕竟,他可是现代人,优越的现代人怎是愚昧的古人可比?他会成为千百年一出的圣主,用他的知识带领这个国家走向文明富强!

    项天佑眸中深处,夹着狂热隐忍与愤懑,是那样深沉。他拳头暗暗紧握,又很快松开。

    但诗会仍在继续。

    ……

    从武仁王后,按着次序,诸王依次作过,然自无能与那首“咏梅”作比者。轮到最好,只剩一人没作——当今皇帝项天择。

    然皇帝作不作自看他一人想法,没人敢妄论。诸王私下皆想这皇帝诗文不行,怕是不会作,接下来不知要做些什么。

    众人于是静待佳音,连苏菡亦是说不出的竟对她身旁这人生出几分期待来。

    却沉默稍许,听项天择悠悠道,

    “尔等既都做了,就该轮到朕了。”

    说着浑不在意地整了整自己衣袖,左手搭左腿、右手搭右腿,随即平视诸王,温和笑语:

    “朕提出的以梅为题,没道理朕自己不作。诸位权且听好~,”

    话至此,项天择陡然不再笑语,正色不少,缓缓诵出了他早于心内选定的华夏宋代林逋的《山园小梅》: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

    ……

    ……

    这诗,是皇帝作出来的?!当真是他作出来的!?

    众人听罢,已惊得无以复加。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皇帝何时有这样文才了?一帮皇亲国戚,皆表示不敢相信。苏菡也是,她听得那诗,已不知瞄看了项天择多少次——之前命人给她的纸上写的一些诗,她全以为他抄的,莫不他真有这样的文采,又为何一直隐瞒?还是这次,也是命人事先做的?

    “皇上作的好啊!首联表达弗趋荣利、趣向博远,颔联又把梅花的气质风姿写尽绝了!臣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是啊,皇上的诗文丁点不逊于武仁王呐!”

    “臣、臣,臣活了这么久了,还没见过能把梅花说得如此传神的句子!”

    ……又通通开始在项天择面前卖起乖了,而且大卖特卖——管是自己作的,还是早找人代作,这重要吗?

    对皇帝来说,一点都不重要!诸王咬紧了这就是项天择作的,大夸特夸。

    况且,这确是一首好诗,与项天佑作的《卜算子咏梅》侧重不同、不相上下!

    ……

    野梅林下,但听不明真相的诸王绞尽脑汁、不重样的夸,项天择如项天佑般受得心安理得,实则是一边与诸王交谈,一边暗注意项天佑脸色——

    果不出他所料,这厮脸色明面上的难堪、惊惶。不由嗤笑,项天择对此也不点破,随他去想去猜,他在旁乐得看戏。

    …怎么会、怎么会,《山园小梅》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大陆、这个朝代,还一字无差?!

    无以形容项天佑此刻的惊骇,周围人虽多,他却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片漆黑。但看他一语不发、兀自瞪大眼——天知道发生了什么!

    混蛋,是谁?项天佑如坐针毡,他脑中掀起了激烈争论——绝不会是项天择作的,他不信、他打死不信!

    那是谁?难道除了他还有其他穿越者!

    他并非独一无二?!

    这念头一起,项天佑内心骤然生出恐惧与深深的不安。

    只一个劲得想:那人,是助力还是阻碍?可恶!他一定要把他找出来,若是助他,不妨让他活着、予其尊荣;若非助他,那就……灭了他!

    青一阵白一阵,某人脸色此刻好看极了。

    项天择自将一切收诸眼底,他适时开口,徐徐地拉长语调,眼似不禁意瞥去:

    “天佑还一句话没说,你以为朕作的如何?”

    “啊?”逢问,项天佑慢了两拍才堪堪回过神,而后立刻行揖礼正色道,

    “皇兄作的极好,臣弟一时沉浸其间、难以自拔,请皇兄恕臣弟不敬之罪。”

    “好、好,何来不敬、何来不敬?”

    项天择压手又笑,诸王亦笑声附和,一时氛围似无比融洽和谐,可真正如何,一人心知肚明,一人猜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