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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良平看着女儿的背影满是宠溺。当年自己年轻气盛,为了一些所谓的虚名云游江湖,整天与人比试。有一天回家发现妻子病死,三岁的女儿饿的奄奄一息,如果他再晚回来哪怕一天,说不定女儿就饿死了。
当时女儿已经轻度昏迷了,嘴里却不停的喊着“爹……”就在那一刻,赵良平的心被狠狠的刺痛了。
安葬妻子,他带着女儿离开了从他父亲在时就打铁铸剑的山边小屋,住进了城里,再也没离开过女儿一步,也绝不续弦。
女儿将养了好久才恢复健康,脸色也红润起来,不过她对之前的事完全不记得了,包括母亲的死,只记得自己很难受,很冷,睡着了,是父亲抱着自己才感觉到温暖。
或许是太小,或许是下意识的刻意忘记,不过这样对女儿来说是最好的。
赵良平年轻时不重视铸剑技艺,更喜欢习武,比武。跟女儿过了十多年的隐居生活,武功,技艺竟然都有大幅提高,至此他才相信父亲曾说的——心境对武艺,对技艺都有很大辅助。
大概是三年前,他的武艺停滞不前,到了一定的瓶颈,苦思无果之下,赵良平剑走偏锋,从自己的性格心境入手。
以前为了女儿,他可以说隐藏武艺,处世随和甚至有些窝囊,为了改变心境,他刻意的让自己像年轻时那样,嚣张跋扈起来。
结果就是心境没啥变化,父女二人却是每到一处,都要和当地的地痞、衙役、帮派冲突不断,等到无人敢惹时,赵良平便随便给女儿个理由,两人搬去陌生地方。
当然像都城、郡城这样的地方,帮派中也有高手,为了女儿的安全,赵良平是不会去冒险的,因此他选的都是偏远郡县,山中无老虎,他这个‘猴子’称大王。
现在三年过去了,两人辗转来到了广阳郡军都县,赵良平不管如何行为嚣张,心境却丝毫不变,倒是女儿这几年变得泼辣起来……
女儿大了,得给女儿找个称心如意的好夫君,这么泼辣,婆家不好找啊。
感慨了一阵,赵良平起身去后院,将火炉点上。确实如他所说,这些年造的兵器都卖不完,他已经很少打铁了,不过炉子是祖传的,万万不敢扔,因此每次搬家都得带着这个大家伙,费了不少事。
点上火,赵良平看着火光愣神。年轻时不觉得,现在人过中年,开始担心传承的事了。
女儿的武功很好,不过跟自己不是一个路数,很难学会自己武学的精髓,至于打造兵器的手艺……
当苏忠邦兴冲冲的拉来一车煤炭,准备和赵良平一起打刀时,开始理解他那句‘没儿子’的某些含义了。
并不是打铁全都是体力活,是苦差事,不适合女孩子,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冶炼间太热,苏忠邦在里面呆了一会儿衣服就湿透了,只得脱去外衣,赤膊上阵。
想想要是个女孩子学打铁,呵呵。
赵良平要先教苏忠邦如何打铁。将烧红的铁条放在铁砧上,赵良平左手拿铁钳夹着改变位置,右手拿小铁锤敲打局部,而苏忠邦,则负责抡圆了大锤用力砸。
火星四溅间,两人叮叮当当的砸了半个时辰,直到铁条有了剑的雏形,玲珑姑娘端来茶水,才喝水歇息。
苏忠邦光着膀子走了出来,茶水温凉,一仰脖,半壶茶进了肚子,大喊一声“痛快!”
赵良平则盯着苏忠邦的背影,满脸玩味。
玲珑没有女儿家的羞涩,应该是从小见父亲打铁,已经习惯了,另外应该是男人带孩子的结果了,假小子一般的性格,完全不懂啥叫羞涩……
姑娘满脸钦佩的对苏忠邦说道:“傻大个你力气好大啊!以前我爹那些伙计,半个时辰最少得换六七次人,今天你一个人就跟我爹打了大半个时辰,厉害厉害!”
苏忠邦腼腆一笑,“我也就有这一膀子力气,姑娘见笑了。”
说完走到井边,拿起水桶淋了个痛快,又灌了一肚子凉水。而姑娘玲珑则看着他,犹豫着问:“傻大个,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啊?”
苏忠邦不在意的一笑,“我在五虎断门刀办事两年多了,没死,没破相,就算天大的运气,这点伤不算什么。”
说到这他想起了崔安生的一句话,说道:“男人嘛,有点伤才够味道!”
说得轻描淡写,不过他上身不管前胸后背,满满都是伤痕,有深有浅,配上他那一身腱子肉,说不出的狰狞。
这时赵良平开口问道:“苏小哥你今年多大?”
苏忠邦冲完凉,正缓慢打着拳,以此来缓解肌肉的酸痛,随口答道:“十九。”
玲珑张大了嘴,明显不信,“你十九?不是二十九?”
苏忠邦哈哈大笑,“我长得太着急了,让姑娘误会了,抱歉抱歉。”
崔安生用来调侃他的话果然有‘笑果’,玲珑已经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赵良平却眯着眼盯着苏忠邦练拳,“苏小哥,你这打的什么拳?我怎么看不出来套路?”
“没有套路,就是些拳法基本动作而已,无招胜有招嘛。”
崔安生从小叮嘱,《霸王拳》和《武圣总纲》绝对不能泄露。
本是随意问答,赵良平听到这句‘无招胜有招’却陷入了苦思,问道“敢问小哥,何为无招胜有招?”
苏忠邦嘿嘿一笑,“我也不懂,安生说的,所谓武功套路就是基础招式串联起来的,武功到了一定境界,就可以撇去套路,只用基本动作,只要速度够快,衔接够流畅,威力也更大,虽然看着杂乱无章,却是武学更高的境界。”
赵良平听完有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他卡在这一瓶颈多年,本已有些心灰意懒,哪知听了苏忠邦一句话,竟让他有豁然开朗之感。
有了方向就好,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赵良平问道:“安生?可是之前和你一起来的小哥?”
苏忠邦点点头,“正是。安生他是我结拜三弟,另外一个是我二弟。我这个三弟,非常非常厉害!”
玲珑对崔安生印象并不深刻,不信道:“怎么个厉害法?我看也就很普通的一个人嘛。”
苏忠邦并不争辩,嘿嘿一笑,“反正很厉害很厉害就是了,接触多了就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