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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饭了!”
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一边喊着一边将两个粗大木桶放在了院子中央。
话音刚落,院中三面房门大开,一群十几岁,衣衫褴褛的小孩冲了出来,大汉哈哈大笑,向后退了几步,直接走出了院子。
此时冲得最快的孩子已经到了木桶边,迅速抓起两个桶中黑乎乎的饼子,接着从人缝中挤了出去,灵活的有如猴子,快速跑到房门口,捧着手里的饼子开始往嘴里塞,吃的急了,噎的他都快翻白眼,缓了口气,继续使劲嚼,使劲塞!
小孩吃一个饼子也就不到两分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两桶粗饼子已经被哄抢一空,跑得慢的没抢到的孩子开始抢别人手里的,木桶周围一片混乱。
跑得最快的小孩看了看院子当中木桶边的情况,院子类似北京的四合院,小孩子分住在三个大房间和门口的两个小房间,此时住在中厢房的孩子隐隐聚在一起,将和他同屋住的大个儿和猴子围住了,带头的是一个比大个儿矮不了多少却更强壮的少年。
此时木桶边哄抢食物的孩童看情况不妙,已经慢慢退开了,聚拢在自己的房门口,盯着院中的两伙人——或者说一伙人围着两个人,开始边吃边看热闹。
小孩又吃了一个饼子,回到自己住的西厢房门口,几个年纪更小,也就七八岁的孩童围了上来,“生哥”“生哥”的打着招呼。
叫“生哥”的孩子举了举手中剩下的一个饼子,“谁没抢到?”
五个孩子都摇摇头,其中最瘦小的一个还从衣服里也摸了一个饼子出来,递给了生哥,“生哥,我这还多一个。”
生哥摸了摸那小孩的脑袋,接过了饼子。
此时院中两伙人已经开始大声的争吵,大个儿和猴子虽然只有两个人,气势上却不输对方,生哥知道,两边很快就要动手了。
“生哥,一会儿打起来我们怎么办?”
这个生哥无疑是这群孩子的头,不光围着他的五个孩子,西厢房大半的孩童都在看他。
生哥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拉着年纪最小的孩子进入西厢房来到他睡觉的地方——房间的一个角落,将饼子塞进孩子的怀里,“豆豆,一会你就呆在这,谁敢抢饼子你记好了告诉我。”
说话声音很大,故意说给别人听得,接着从破烂的衣服里拿出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又在手里颠了颠,回到了门口。
此时院中的争吵继续升级,中厢房的大头很是嚣张:“大个子,从明天开始我们吃完才准你们吃!”
大个儿握紧了拳头,“就凭你大头也敢管我?我X你妈X的!”
说完一拳砸向大头,被早有准备的大头躲开,接着中厢房的孩子一拥而上,开始对中间的大个儿两人拳打脚踢。
生哥拿着石头走到了门口,刚才的四个孩子立刻又围了上来,不光他们,西厢房又有几个孩子围了过来,看着生哥。
院中的战斗继续进行着,大个儿仗着比同龄孩子强壮得多的体格,冲锋了两次,打得围攻他的几个孩子满脸鲜血,可惜没有冲到大头跟前,就被打了回去,猴子更惨,除了最开始还能反击几下,现在只剩挨打的份了。
生哥眼尖,看见大头从衣服里掏出一根竹筷子——一头磨的尖锐无比,知道大头要下狠手,不能再等了!
看了一眼身边的孩子,生哥招呼一声“跟我上!”
说完率先冲了上去,将围着猴子的人一脚踹出老远,接着举着石头冲向了大头。
生哥带着西厢房的人一冲,两边不仅势均力敌,甚至生哥这边还隐隐占了上风。
大头握紧了手中的竹筷子,最终还是没有冲上来,而是慢慢撤回了中厢房,盯着生哥,眼中满是怒火。
生哥浑不在意的收起石头,踢打着从他身边跑过的中厢房的人,大个儿刚才被好一顿揍,眼角被打出血,打出了真火,从生哥手里抢过石头就要去找大头拼命,被生哥死死拽住,拉着他走了回去。
猴子体格弱,模样比大个儿惨多了,幸好懂得保护自己,起码骨头没断,生哥和大个搀扶着猴子回房间。
战斗结束,围观的孩童也都回自己的房间了,脸上麻木的好似看惯生死的垂暮老者。
将猴子随意的仍在角落,刚才跟随生哥动手的孩子围坐在一起,袖手旁观的挤在另一边。
豆豆捧着两张面饼递给生哥,生哥接过,转手给了大个和猴子一人一个。
“大个,猴子,你俩能打能跑是没用的,这话我跟你们说了很多次了,这回该听了吧?”
俩人不说话,默默的吃着手里的黑面饼,生哥叹口气,随意的躺下,开始闭目养神。
到了晚上,生哥被拍醒,看是猴子和大个,放下了手里攥着的石头。
“安生,我们出去聊。”
三人越过席地而睡的一众孩童,走到院子里。院子不大,三人走到一个角落坐下,生哥看着两人。
“安生,为什么帮我们?”
生哥应该是叫安生,他好笑的看了看问话的猴子,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我刚来的时候,因为抢吃的被大头打了一下狠的,要不是你和大个儿那些天分我吃的,我早饿死了,我说过,从那时候起,你俩就是我一辈子的兄弟!”
大个儿则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可是后来我们掰了……”
安生没好气的锤了大个一拳,“还好意思说!看我跟别的小孩说话聊天,这就叫背叛?!那是你俩要跟我断交,说再不跟我玩儿了,我可从没说过。”
说完安生叹了口气,长得个子再大,也只是十多岁的小孩啊!——以后再也不跟你玩儿了,二十多年前就再也没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过这么幼稚、孩子气的话了。
现在面前可是如假包换的孩子,所以安生得耐下性子引导,“之前咱们仨一起,确实没人敢欺负咱们。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孩子越来越多,吃的却还是那些,你看今天大头那群人,光咱们三个肯定吃亏!说不定会被打死。如果我们人再多些,就轮到大头死了。”
猴子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嘴角,“早晚有一天我要弄死他!”
安生示意猴子小声点,“以后你俩得听我的!我们得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在这个院子里,单打独斗死的最快!”
大个儿和猴子点点头,“以后我们都听你的,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安生赞许的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明天我们先把不听话的那群人赶出去,宁可人少,也一定要团结。”
大个儿憨憨的点头,“以后都听安生你的!安生你脑子活,人聪明,你是怎么到这个鬼地方的?”
安生摇摇头没有说话,示意两人先回去休息,他自己则坐在那发了好一会儿呆。
——话说这还真是个鬼地方,挨冻受饿!要知道老子可是“狸猫换太子”里的太子啊!至于我是怎么到这个鬼地方的?那得从穿越之后说起,话说今年应该是第十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