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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感到身体传来剧烈疼痛,小六猛然间醒了过来,睁开双眼一看,自己正仰躺在地上,疼痛正是从背部传来,像是刚才被人从空中抛落。
小六眼珠转了转,发现此处是一座废弃已久的小寺庙,刚想用手支撑着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无法动弹,立时吃了一惊。他的手脚并未被缚,内力也未被止住,但运起内力偏偏又只能在体内激荡,就是动弹不得,这时他又回忆起昏迷前的遭遇,接着叹了口气,心知自己必是被道法制住了。
小六没有想到自己拥有了高深的内力,但在修道者面前仍然是不堪一击,刚才只是看了那人一眼,结果就被别人轻易的制住,也不知那人使的是什么道法,让自己仿佛是进入幻境一般,转瞬间就脱力晕倒,不过他抓自己到底有何企图?
虽然是仰躺在地上,视线却并没有受阻,小六全身都无法动弹,但是前面不远处发生的一切都可尽收眼底。
五个身着青色长衫的人背对小六站在庙门前,看那五个人所站立的方位刚好可以把寺庙的入口封住,使他人无法进来。
小六依稀记得,那个将自己掳掠之人,正是身着青衫,不过相貌他就不知道了,小六看过却也记不住,似乎那人只有眼睛没有脸一般。
五个青衫人的前面又立着两个身着华服的年轻人,相貌俊俏,皮肤白若女子,倒有些像是大病初愈的文人雅士。
只听见其中一个青衫人对着那两个年轻人说道:“我长青门和离世宫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从未起过冲突,你们二人又待如何?”
其中一个年轻人笑了笑,接道:“有了利益,也就有了冲突,你们想要什么,我们便是想要什么,这还用问么?”
先前发话之人闻言道:“这小子是我门主志在必得之人,而且我门已先得手,难道你们想硬抢不成?”
另外一个年轻人摇了摇头,淡淡道:“都是同道中人,何必刀刃相加,况且方才你也说长青门与离世宫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又岂会出手硬抢……不如你们放下那孩童就此离去,我二人绝对不会出手阻拦,贵我两宗自然可以继续和平共处下去,如何?”
那青衫人朝天哈哈大笑起来,半天才道:“离世宫虽然道法奇妙,但似乎面子还没有大到这个程度,天下如此之大,难道任你离世宫只手遮天不成!”
那年轻人仍旧不愠不火,缓缓道:“天下道门万千,离世宫还没有狂妄自大到那个地步,但要对付一个小小的长青门,想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五个青衫人闻言大怒,其中一个喝道:“离世宫实在目中无人,我长青门虽然积弱已久,但未必便怕了你们,若要强来,我们必定要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小六一听就知道这长青门在修道界实力弱小,比离世宫可要差得远了,此时长青门中五人气势早已落于下风,只是顾及面子还在强自叫嚣而已,想必那五人联手也不是离世宫二人之敌。
不过他们所要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小六看了看这寺庙之内除了蛛网环结的佛像外别无他物,但那长青门的五人又是拦住离世宫二人不让其进入庙内,难道……他们争抢的是自己身上的紫金梭和修罗尺?
一想到这点小六立即有些紧张,镇邪窟中的怪人已经告诉自己这二物乃是修道人梦寐以求的法宝,如果被抢走那可就亏大了!
身体虽不能动,但那紫金梭和修罗尺是坚硬之物,小四仍能感觉到这二物现在还在两只小腿处贴肉缠着,并没有被抢走,心中顿时安定了不少。
不过小六转念一想,这些人又怎会知道那二物在自己身上?那怪人出不了镇邪窟,而自己也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他们又是从何处得知?或许他们不是为了这二宝而来,但自己身长除了这二宝之外再没有其他可看的东西,这些人总不会是要抢清玉给自己的十两黄金吧?!
道界中人为了十两黄金而剑拔弩张,这个想法连小六自己都觉得可笑,不过他们到底是想要什么东西,小六却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离世宫的一人斜眼看着对方五人,傲然说道:“如果非要硬拼,鱼死是肯定的,但网却不一定会破!”
此言一出,那五名青衫人立即随手取下各自身上携带的法器,分别是两把殷红短剑,一个伏魔金刚圈,一面招魂幡,还有一只七尺丧门钉。
离世宫中二人看也未看,只是道了声:“但凭匹夫之勇,又有何惧!”
那五人闻言再也按捺不住,一起手捏法诀,顿时五件法器光华大冒,红如血,黄若金,庙前霎时风沙大作,在五人驱使之下,五件法宝一齐向那两个年轻人袭去。
但那二人却是不急不忙,其中一人右手一翻,手中已多了把折扇,只见他轻轻一抖,折扇顺力而开,那年轻人再使力一挥,一股猛烈狂风随即向五个青衫人回击过来,双方力道在空中相撞,整个寺庙都似是抖了一抖。
五人合力毕竟还是要强上一分,那五件法宝渐渐的向离世宫二人压了过来,另外一人见状不妙,连忙捏了一个法诀,左手轻轻向前一推,一个手印即往五人袭去,那手印淡若波纹,似无形却有质,在空中越变越大,最终变得有半丈方圆,向那五人扑面压去。
这只手印一出,离世宫二人立时占据了上风。
长青门中人无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方五件法宝被压了回来,若是强行拼斗真元,势必会受重伤。其中一人情急之下突然口中颂咒,随即咬破舌尖,一口血舞喷在那面招魂幡上。只见那招魂幡瞬间将血雾吸得干干净净,转而冒出黑气,黑气越来越浓竟变成了数只厉鬼,口中发出凄厉刺耳尖叫,张牙舞爪的向离世宫二人扑去。
此景被小六看在眼中,顿时亡魂大冒,背上冷汗直流,这些可是真正的亡灵魂魄,被道法封在招魂幡中,此刻现出身来,叫声又如此可怖,如何叫小六不害怕!
方才那离世宫的年轻人又接连推出五掌,一个接一个的大手印朝那扑向自己一方的厉鬼击去,将那些鬼魂打得魂飞魄散,转眼又消失无踪,而最后的一个手印刚好击在那面招魂幡上,一声轻响,那招魂幡登时被击成碎片。
法器被毁,它的主人也连退五步,仰天喷出一口鲜血,委顿于地,再也站不起来。
另外四人趁势而退,将自己的法宝拿在手中,生恐被毁。要知修道人对自己的法器爱惜如命,正如文人爱书,武人爱剑一般。
得胜的二人正欲说话,忽见寺庙内的小四腾空而起,依旧保持着仰躺的姿势,向寺庙一侧大开着的木窗飞去,立马大喝一声:“谁人躲在暗处,难道见不得人么?”
他们手中也不停歇,二人同时虚空一抓,小六顿时感觉自己身上有两个力道在朝不同的方向拉扯,而两个力道又大致相当,于是自己飘飘然的悬在半空,而且这两个力道又是奇大,弄得他浑身疼痛不已。
自己体内充沛的功力,在这些人面前没有半点用处。
正在僵持不定之际,众人耳中突然听到了一声呼啸由远至近传来,抬头看去,远处天际正有一黑点由小变大,向这小小的寺庙飞来。
众人惊疑不定之时,那黑点陡然变大,呼啸之声更响,一股奇大的力道铺天盖地而来。庙旁众人顿时吓得心惊肉跳,心知以自己的道行根本无法抗衡,情急之下再也顾不得小六,连忙往四周散去。
双方拉扯的力道骤然消失,“砰”的一声,小六又摔回地面,还来不及疼痛,紧接着便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整间寺庙摧枯拉朽一般向一侧倒去,顿时尘土飞扬,沙石激荡。
小六还是躺在原地,无法动弹。
再睁开眼时,小六发现寺庙已被彻底摧毁,只剩半面残墙和一尊单调的佛像,所幸那些土木瓦石如有神力操控,全都倒向了一方,是以小六并未被压伤。
一道仿如兽吼般的声音在空中回荡:“这个小子我要了,你们全都给我滚!”
小六这才知道,这些人你挣我夺,抢的竟是自己。
顺声看去,身前不远处站着一个身高八尺的大汉,面如红枣,双目似血,身穿金丝铠甲,手中提着丈长巨锤,其势如岳,其威难挡。
想必刚才的响动,全凭那一锤之功。
离世宫两年轻人又从暗处站了出来,对那大汉说道:“苍茫山何时开始行事如此霸道?”
那大汉声如洪钟,对那二人吼道:“若不霸道,那就要更费力气,还不快滚!”
说罢手中巨锤一挥,重重的击在地面,巨锤所至,岩石登时裂开,那道裂缝绵延不绝,直达离世宫二人脚下。
二人面色铁青,但自知道行相去甚远,只好说道:“若是有缘,日后必定再会!”
说罢二人转身离去,眨眼便没了踪影。
小六心道这两人逃跑的功夫倒是一流,也不知刚才那嚣张的气势跑到哪里去了。
那二人刚走,另外一侧却又出现了三个妙龄女子,面容姣好,身段玲珑,俱是风姿绰约的丽人。三人站在离那大汉五丈远近的地方,其中一女子向前两步对那大汉说道:“廉缺,你就这样把人抢去,恐怕有些不妥吧!”
那名为廉缺的八尺大汉转头问道:“有何不妥?”
那女子接道:“这孩童乃是我谷主欲得之人,你若把人抢去,我们回去如何向谷主交代?”
廉缺看了三个女子一眼,晒道:“你就实话实说,这小子被我带走了!”
那女子又道:“苍茫山与我谷素来交好,阁下此举有些不值得。”
廉缺斜视那女子一眼,道:“值与不值,我自己知晓,无须你提醒。”
那女子却不肯放手,继续道:“这样说来,那苍茫山是欲与我谷为敌了?”
廉缺仰天大笑起来,半晌方道:“与你为敌又如何?他要是想要,叫三妙夫人拿幽夜含泪花来苍茫山交换,看在三妙夫人的面子上,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哈哈……”
“你!”
那三名女子气得说不出话来,要知幽夜含泪花乃是她所在宗门的至宝之一,那大汉此意思自然不用细说,而那三妙夫人又是谷主的夫人,怎能容他戏言。
那边四人在言语上争抢,这边小六却在担忧自己的性命,就在此时,小六却看见一道红光向自己飞来,转眼一看,登时大惊,原来那长青门中五人见抢夺各方的实力都太强,明知自己不可能得到,于是决定下手杀了小六,让别人也无法得不到。
己所不得,便将毁之。
小六见那把殷红短剑刺向自己胸膛,不由得大叫了一声,不由得闭上双眼,心道大概自己小命难保。
这边四人听得小六叫声,转眼看见这等情形,立时便知那五人的意图,廉缺见状怒吼道:“鼠辈敢尔!”
巨锤一抡,向那五人袭来。
可惜距离太远,即使杀了那五人也救不回小六了,四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短剑向小四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剑虹从半空斩下,剑影长达数十丈开外,势如奔雷,所过之处土石纷飞,概莫能挡。
“叮”的一声,那柄短剑被无双剑气斩为数截,掉落在地。
这气势威力俱佳的一剑,目的也只是为了斩下这柄短剑而已。那短剑一掉落地上,漫天剑影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那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众人略显呆滞。
小六也是目瞪口呆,恍惚中捡回一命。
一道紫色人影从天而降,周围空气瞬间变得冰冷了几分,那感觉犹如炎炎夏日突然转为酷寒隆冬。一柄青色古剑缓缓落下,悬空浮在紫色人影面前,剑芒欲收欲吐,伸缩不定,剑光照在紫衣女子的脸上,她面寒如冰,衣角无风自起,一时间气势竟盖过了手握巨锤的廉缺。
小六抬眼看去,站在身前之人无他,正是常柔。
生死之间小六略显茫然,冷炼死时的惨状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他心头不禁自问:为何救自己一命的人,偏偏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