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为夫陪你爬墙_分节阅读_116

风轻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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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小小小心翼翼地放下筷子,迟疑了一下,终是问道,“你母亲她?居”

    梨颜回望着她,洒脱地一笑。“你不用如此,人各有命,我不是执着到钻牛角尖之人。家母醉心阵势几十年,半生都在研究璇玑古阵,十几年前另辟蹊径,布下此幻阵,之后依然苦思冥想,完善此阵。几年前,她受伤不愈,加之心力衰竭,三年前已然西去。”

    气氛一时有些低沉,众人都不由停下筷子,沉默不语。

    “这个璇玑幻阵,在家师近十年的努力中,已经极其完美。对于醉心阵法一生的她来说,也算功德圆满。所以她临终时说不枉此生,含笑而逝。”木离低沉磁性的声音在一片沉默中响起。

    沐小小神色肃穆,对于梨颜的母亲,她由心里佩服,如此执着于自己梦想并为之付出一生的努力,值得他们钦佩。“梨颜,冒昧地请问一句,令堂的名讳是?”

    梨颜从沐小小的神色中看出她的想法,也为她有这份心而感激。“家母花月眉。”

    “花月眉……”沐小小在口中喃喃地念叨着赭。

    未等她有其他反应,身边的月子衿已激动地站起身。他惊讶地瞪大着双眼,声音中带着激动,甚至有些微的颤抖。“你、你是古阵大师花月眉的女儿?”

    梨颜神色恭敬地点头,“是,家母花月眉。”

    月子衿听梨颜确认,浑身颤抖得更厉害,甚至有些手足无措。顿了一下,突然一手抓住坐在他旁边的木离肩膀,声音抖得更严重。“花师伯她、她真的……”

    语至此处,竟是无法再言语,似是不说出来,便可以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

    “家师三年前已然仙去!”看出月子衿情绪的激动,木离低声确认。

    踉跄着退了两步,月子衿几乎被身后的椅子绊倒,他的身形摇晃着,像受了极大的打击,清朗的眉宇间一片凄然,让人一见心怜。

    沐小小急忙起身扶住他,让他坐下来,担心地望着他。月子衿的身子,在她的臂间,颤抖得像风中即将凋零的花朵。

    “花师伯?”梨颜疑惑地看着月子衿,“你为什么唤我母亲花师伯?”

    月子衿在沐小小轻柔的抚慰下慢慢平静下来,明澈如水的眸子里却依然是深深的悲伤。他缓缓转头看向梨颜,许久,苦涩地一笑,一字一顿地开口。

    “家师名唤肖雨辰。”

    “肖雨辰?天山剑客肖雨辰?”木离惊讶地低呼,不可思议地看着月子衿。

    月子衿却似乎未曾听到一般,只是看着梨颜。

    梨颜在听到肖雨辰这个名字时,便猛然站起身,之后却是怔怔地望住月子衿,久久无声。

    许久,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眸子里的忧伤如水一半缓缓蔓延开来,一如月子衿那般。

    这一刻,似乎天地间只剩下这两个人,两个同样沉浸在久远的思绪中,眸光凄伤悠远的人。还有萦绕在他们彼此之间,那遥远却美好得让人心痛的回忆。

    三个选择

    天渐渐暗沉下来,侍卫点起烛火,浅浅的黄色光晕笼罩在众人身上,有种家的感觉。.

    所有的人都沉默地看着梨颜和月子衿,等待他们开口。

    烛火噼啪地爆出烛花,打断了长久的沉默居。

    “我并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只是她救回来的弃婴。”梨颜看看月子衿,低沉地开口,声音悠远而低沉,带着绵绵密密的怀思,深沉而眷恋。

    “她生前和我念叨最多的一个名字,就是——肖雨辰。”

    “既然她如此念着师傅,为什么几十年来,从不曾去找他?她知不知道,这些年来,师傅是怎么熬过来的?她知不知道,师傅他一直苦苦地守着当年的约定,等她来迎娶?”月子衿突然大吼,声音沙哑,却依然声嘶力竭。

    所有人都讶然地看着月子衿,这个在大家眼中温润如玉的男子,也会有这般激烈的情绪么?

    沐小小也惊讶地看了一下月子衿,接下来却变成担心。认识这些天,月子衿都是温和地笑着,不曾有太大的情绪。可是此刻他却如此激动,他的心,会有多痛?

    梨颜似是被月子衿的气势所慑,又顿了一下才开口赭。

    “家母不是不守信诺之人,这几十年来,她每三年都会进入星落山脉一次,可是一路东行,却再也寻不到天山的所在。”

    梨颜又停顿了一下,笑容苦涩悲凉。

    “八年前,她差点迷失在山中。险死还生之后,她依然不肯放弃,无论我怎么苦劝,她都不听,五年前再次进山。那次她带了一身的伤回来,足足养了一年才能下床,缠绵病榻两年,终是熬不过。这也是她这一生除了璇玑古阵唯一一件执着的事情,所以她虽然含笑而终,可是却依然抱憾。”

    “找不到天山?呵呵,找不到天山!”月子衿冷笑着,表情满是凉薄的讥讽。

    “十几年前,我成为师傅的关门弟子,那时候我还小,不理解为什么师傅每天都会登上天山绝顶,背对着朝阳升起的方向,远远眺望。不论风霜雨雪,每一天每一天,从未中断,一望十几年。二师兄告诉我,师傅在那之前,已经望了三十年……”

    月子衿的声音没有了平日里的晴朗温和,暗沉沉的像是阴雨来临的天空,压抑而阴霾,哽在喉间,让人觉得心里发堵。

    “小的时候我不懂,为什么师傅要一天天的站在那里,向着西方凝望,后来才从师叔师兄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拼凑出了事情的全部。也明白了,为什么师傅那么年轻的时候,就白了满头的发……”

    沐小小悄然地走到月子衿旁边,揽过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身上。

    月子衿伸出手,紧紧地抓着沐小小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泛着淡淡的白。他把头埋在沐小小身上,浑身绷得死紧,甚至微微地颤抖起来。

    梨颜张口结舌地看着月子衿,似乎想要继续解释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那句白了满头的发,狠狠地撼动了她的心,重重地压着,无法言语。

    沐小小挽起月子衿,对着众人微微点头示意,携着他走出酒屋。

    月朗星稀,皎白的月光淡淡地铺洒在梨花林上,给洁白的梨花更添一抹纯净雅致,清清爽爽的淡雅梨花香在周围萦绕着,有一种朦胧的梦幻感觉。

    月子衿一袭月白长袍在柔和的月光笼罩下越发地飘逸圣洁,宛若谪仙,衣袂飘飘间,有种几**临空的恍惚。

    沐小小挽着沉默的月子衿,一身水红衣裙的娇小身形依偎在颀长的月白身影边,神仙璧人一般。两个人静静地在梨花林里漫步,四野悄然无声,只有还未安眠的虫儿偶尔呢哝几声。

    沉默绵绵密密地笼罩着两个人,却不让人觉得沉闷,只有安宁,从身到心的安宁。

    “我从小就身体不好,被父母送到天山学艺,以期强身健体。那时我才几岁而已,离家在外,总是会在夜里偷偷地哭,每次师傅都会出现在我房间,给我说一声传奇轶事,哄我睡着。可以说,师傅就是我第二个父亲。”

    沐小小缩紧挽着月子衿的手臂,她明白,真的明白。就像她被那个男人一枪打在心窝,陷入深沉的黑暗之后,再次睁眼看到的那个满脸含笑的男人一样。她也叫他师傅,却在心里把他当做父亲。

    “我那时候不懂,为什么他每天都在高高的天山绝顶一站一个时辰,甚至更久。直到后来,我懂了,也深深为他痛着。可是现在,我才能真正地体会他的心情。”

    月子衿停住脚步,缓缓转身面对着沐小小,深深地凝视着她。

    他的眸子,在月色中,在星光里,闪烁着夺目的光芒,星星点点,璀璨绚烂,宛若漫天的星子都洒落在他的瞳眸深处。

    他开口,声调悠远清澈,带着晨露的清透,还有梨花淡淡的香。

    “遇见你之后,我终于明白,是什么样的感情,让师傅白了一头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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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影儿

    月光如水,洒落一地的银白,清淡的梨花香浅浅环绕。.

    轻轻的风柔柔地拂过,纷纷扬扬的梨花瓣洒落,在皎白的月光里似下了一阵缤纷的花雨,如梦如幻。

    月子衿月白的长袍在风中飞舞,纠缠着沐小小水红的衣带,紧紧地,似要缠紧一生的时光。

    他的眸,背着月光,却依然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绚烂了梨花林的整片天空。

    他开口,声调悠远清澈,带着夜露的清透,还有梨花淡淡的香。

    “遇见你之后,我终于明白,是什么样的感情,让师父白了一头的发。”

    沐小小的心温柔地疼痛,她也明白,是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让人不怨不恨,一直坚守,哪怕是无望,也依然幸福。

    因为,曾经,她也有那样一份感情,让她即使没了良心,失了自尊,丢了性命,赔上所有的一切,也依然愿意坚持。

    因为,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让她即使心口被子弹穿透,灵魂掉落另一个时空,也依然念念不忘。

    错了时空,换了容颜,那个人却一直在心底居。

    哪怕有一天白了一头青丝

    哪怕那时苍老了容颜

    也依然

    不会

    忘……

    看着月子衿闪烁着晶莹光芒的眸子,沐小小弯起唇,笑开,笑得温柔笑得甜美笑得幸福,宛如百花绽放在她脸上那般娇妍明媚赭。

    那个人,已经在另一个遥远到摸不到边际的时空,在云苍大陆上,唯一仅剩的一点痕迹,就在她的心里。

    而她,不仅仅是那个在黑暗里挣扎着生存,渴望救赎渴望阳光的暗夜杀手沐小小。还是云苍大陆罗浮秘境的圣女,师父捧在手掌心儿里呵护了十几年的天之娇女花魅儿。

    当年那个牵起她的手、带她走出黑暗的人,已经亲手把他们的爱情断送。

    虽然,那时,他执枪的手,微微颤抖。

    虽然,那时,他墨黑的眸,水光氤氲。

    虽然,如今的她,依然不怨不恨,而且念念不忘。

    但是,他们的缘分,已经被他亲手剪断。

    十七年,再怎样的情,也会变淡,再怎么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