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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亲自出门看过几回了。”
蔺鸿涛皱眉,“吴伯,也辛苦您老跟着熬夜。以后我若超过午夜不归,您老便早些休息。”
吴伯一笑,“少爷,您见外了,这是我份内的事情。”
蔺鸿涛点头,转头望堂屋,“爷爷他在房间内?”
吴伯摇头,指了指后院,“老爷在花房里。”
蔺鸿涛走进后院。四合院后院里的后罩房,按照传统的规矩是应该给女佣人居住,或者作为库房、杂间。蔺家此时没那么多人口,后罩房便被蔺老爷子改造成花房,做了玻璃屋顶。平日蔺水净便都将时光消磨在这里,伺弄花草。
蔺水净年纪虽大,却仍旧耳聪目明,蔺鸿涛的脚步还没到花房门口,老人家已经听见,便扬声,“是洪涛回来了吗?”
蔺鸿涛赶紧急走两步,“爷爷,是我。”
进了花房,正看见蔺水净坐在藤椅上,笑眯眯对着面前条案上一盆夜来香。
蔺鸿涛惊喜会意,“爷爷,夜来香要开了?”
蔺水净笑眯眯点头,双手护在花盆上,像是在守护着自己的孩子。
蔺鸿涛笑起来,转身走到桌案边。那上面放着老式的电唱机。黄铜外壳、大大喇叭,在花房柔和的光线里散发着宁静的光芒,仿佛岁月微光。
蔺鸿涛拣选出一张黑胶唱盘,小心翼翼安放到电唱机的转盘上,轻轻拉下唱针——李香兰的歌声随着唱盘的转动,缓缓飞翔在花房的宁谧的空气里。
“夜来香,我为你歌唱;夜来香,我为你思量……”
蔺水净眯起眼睛,听着那穿越时光而来的歌声,缓缓笑开。还是他这个孙儿最懂他的心。
虽然此时已经耄耋之年,可是当年毕竟也曾年轻过。那个年代里年轻的男子,有几个不被李香兰的风采迷醉?只不过此时年纪大了,有点不好意思在晚辈和下人面前公然去追忆年轻时代的偶像。便寄情于伺弄花草,尤其钟爱夜来香。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钟情?
蔺鸿涛笑着无声走到蔺水净身畔,在小杌子上坐下来,仰头望蔺水净面上的沉醉。
祖父此时的心境他当然明白,每次他见了简桐,便也是这样的心情;每每都要时候闭上眼睛反复回味。仿佛有芬芳入骨。
歌曲转过一遍,戛然而止,便像是将人又从那旧时岁月里扯回来,重新掼在现实中。
蔺水净轻轻叹了口气,睁开眼睛回首望蔺鸿涛,“鸿涛,今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你其实遮掩得很好,可是你的神情终究瞒不过爷爷。你今晚没有素日的气定神闲,显得眼神浮乱、气息不稳。”
蔺鸿涛知道瞒不过爷爷,深深吸了口气垂下头去,“爷爷,孙子今晚有点难过。”
“为了女人?”
蔺鸿涛再点头。
“呵……”蔺水净摇头轻轻一笑,“爷爷今晚上倒是见着了你一直要寻找的女孩儿呢。”
蔺鸿涛一愣,“怎么会?”
“怎么不会……”蔺水净缓缓笑开,“爷爷也年轻过,当然明白你此时的这份心情。你结束香港的一切,急着想要回内地来,不就是为了寻找她?”
蔺鸿涛紧蹙长眉——今晚他亲眼看见简桐一直与兰泉在一切,爷爷怎么会看见!
“爷爷,您恐怕是认错人了。”
“呵……”蔺水净又是摇头微笑,“我当然认得出那个女孩。靳家人都是天生的耀眼,那个女孩子也不例外,所以爷爷一眼就能认出来。”
“靳家人?”蔺鸿涛一怔。
蔺水净缓缓回头去,将目光定在已经悄然绽放的夜来香花朵上,“你一直想要寻找的那个女孩儿,不就正是靳家的长孙女、此时已经改了姓骆的骆听琴?”
蔺鸿涛又是一愣,“爷爷,我……”
“鸿涛,爷爷都知道。”蔺水净缓缓接过话茬儿,“记得应该是骆听琴决定离开香港,回到内地来经营画廊时,你便开始张罗一点点关闭香港的生意了吧?鸿涛,爷爷想到你是想要这样做,这才没有阻止你。”
“听琴是个好女孩。鸿涛,爷爷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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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19、你断子绝孙!(第三更)[VIP]
兰泉拥着简桐,在海天之间一片胭脂色的晨阳里缓缓睁开眼睛。两个人相视而笑,共同将目光转到窗外,去看那片海天之上晨阳初起的浪漫瞬间。
那里是一片——云蒸霞蔚,气象万千。高天之上有风云流转,海面上看潮涨潮落。肋
便如人生。有风云际会,有涨高落低。再瑰丽,或者再澎湃,不过都是过眼云烟,只有牢牢握住爱人的手,方最珍贵。
简桐曾经最喜欢王菲《红豆》的歌词: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委婉一转,道尽人间情事。可能所有的电影小说都在渲染轰轰烈烈的爱情,可其实,最珍贵的爱情只是携手红尘,一日复一日的细水长流。
可是太多人看不透,所以娱乐圈里那么多曾经轰动一时的爱情,炫美得宛如一幕童话,却终究早早落幕收场,只因为那爱情根本禁不得现实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考验。
若是那样如烟花只能耀眼一瞬,只来得及温暖眼睛,却来不及进入心底的爱情,只能是一场秀,永远不可能是生活真态。
简桐握紧了兰泉的手指。他此时也给了她一场盛大而华美的爱情,让她迷恋得,想要不惜一切代价留住,而不愿转身走回到遇见他之前的日子——但是她更想要的不仅仅是此时的盛大与华美,她要将这份美丽运转至一生,一辈子都不放手。
“在想什么?”兰泉挑眉问。
简桐将面颊躲进他臂弯,“在想——你怎么那么坏呢?”
“啊?是我坏么?好像,昨晚上,有人比我更坏哟~~”兰泉促狭地挠简桐痒痒,“谁要完了一次,还要第二次、第三次的?”
“讨厌啊!”简桐终于娇羞不下去,野蛮起来,小粉拳砸着兰泉,“还不都怪你!人家刚结束一次,你就又逗人家……”
“哈哈……”兰泉笑着将懊恼了的小老师抱进怀里,“好吧好吧,我们两个一起坏的。”说着还故意踢了踢空了的包装盒,“草莓味儿的用光了,桔子味儿的也用掉了,香蕉味儿的也交待了……”
“喂!”简桐红了脸去掐他,“你还说!”
那什锦果味的东东里面,本来一个口味就一个,他们昨晚上那样疯,当然全都用光啦!
兰泉大笑开,任凭简桐捶着,向后仰着身子,眯着狭长的眸子望他的小老师。晨阳如晕染开的胭脂,越发显得他的小老师凝脂一般的皮肤吹弹得破,面颊上的羞红甜美如醉……
兰泉眼瞳一黯,修长的手指卷住简桐的长发,将她拉低过来,绵绵密密再吻下去……直到,他那愤怒又野蛮的小老师,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和大喊,反而乖乖软软地如同一只小猫儿,静静伏在他怀里,甜蜜地喘息。
兰泉情动,按捺不住再去吻简桐,电话忽然不解风情地响起.
兰泉恼火地握住电话,却在一看显示屏上那个号码的时候顿住。面上笑谑全都散去,紧紧握住了简桐的手。
那动作虽然细微,简桐却也感受到兰泉情绪的变化。便急忙坐起身来,正色望兰泉,“是谁?”
兰泉凝眸望简桐,“是竹锦。我将亲子鉴定的报告交给他,拜托他请他国外的老师和同学帮忙看那结果。
简桐心下也是咯噔一动,明白这个电话将有多么重要。
兰泉也是微微紧张地吸了口气。简桐向兰泉展颜而笑,“接吧。”
每次面对亲子鉴定的问题,简桐自己总是惊慌的那一个。兰泉每次都是吊儿郎当地劝说,似乎一切都不以为意。可是此时,简桐深切看见他的紧张——他并非不在乎,只是不想他的紧张再成为她的负担。
这一次,她要做送出鼓励的那一个。
就像兰泉曾经说过的:她相信老天不会忍心拆散真心相爱的人。
“竹子,说吧。”兰泉握紧电话,简桐看得见的他的手指都是骨节毕现。兰泉的眼睛直直望着窗外的海天日出,身子仿佛绷紧的弓弦.
竹锦在电话那端也听得出兰泉的紧张,他笑眯眯地耙了耙头发。昨晚整夜,为了召集全身在国外的老师和同学们咋网路上讨论此事,他整夜没睡。当胭脂色的旭日缓缓爬上东边天际,当所有人都给出了认同的答案,他这才关了电脑,起身给兰泉打电话。
转头望白纱屏风那边,他的小护士周心瞳已经伏在办公桌上睡着。
昨晚他下班没离开诊室,说要加班,结果他的小护士也主动留下,帮他整理相关资料,以方便他在网路上与身在北美的那些老师和同学们会商。
竹锦明白,虽然周心瞳什么都没说、没打听过,但是兰泉几次来,他们之间的谈话并没有刻意避开周心瞳,所以周心瞳定然知道他熬夜与北美的朋友们通话,为的是什么。
一张纸看似简单,却关乎一对相爱的男女是否还有机会在清朗天空之下,正大光明地相爱。所以周心瞳才一改往日对他的冷淡,主动留下来——他都知道。
听着兰泉紧张的呼吸透过电话传过来,竹锦忍不住微笑,故意一个字一个字地宣布,“我的几位老师,北美的遗传学与医学专家,还有目前正供职国外警局的资深法医等众位学兄的一致意见是——靳兰泉童鞋,我真要对你洒一把同情的眼泪……”.
兰泉在电话那边呆住——竹锦这话是什么意思?结果不顺利么?
兰泉努力笑着,伸手摸了摸简桐的面颊,轻声说,“乖,你等在这。车厢里信号不好,我出去听。”
简桐面色也抑制不住地苍白起来——她看得出,兰泉已经在努力地压抑,可是他眼角眉梢还是挂了一丝惊慌。
兰泉说完就开门跳下车子去,车子外头海边清早的凉气从门缝里钻进来,让简桐不由得微微打了个寒颤。
她却顾不上,只凝眸望着兰泉的背影。远远地,他踩着沙滩一直走到海边去去。
海天之间胭脂色的阳光仿佛织成一片纱幕,将兰泉颀长的身影柔柔包覆起来,让她感觉,他明明就在她视野里,却朦朦胧胧地看不清。
简桐心底一疼,便也跳下了车子去。踩着沙滩,一步一步走向兰泉身边去。从后边伸出手臂抱住兰泉的腰,将面颊贴在他的背上,听他胸腔里回荡着的汩汩心跳。
兰泉一惊,“你怎么出来?”
简桐从他手臂下方侧过头,笑靥如花,“喂,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也要听!不管结果是怎么样,靳兰泉,你也休想逃脱我的魔爪!”
简桐说着还故意支起一支手臂来,手指做出爪子的样子,跟兰泉摇了摇。
简桐的声音那样大,说的那么坚定,连电话那边的竹锦都听见了。竹锦忍着笑,故作深沉地问,“二少啊,你的小老师在你身边啊?那你可千万扶住了她,别待会儿她再受惊了晕倒……”.
竹锦正眉飞色舞地自己表演得开心,身后簌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竹锦还没等说完,背上就被用力一拍!
竹锦差点没跳起来,转头回去,正看见他的小护士周心瞳冷着一张脸孔,满脸不赞同地冷冷瞪着他!
竹锦心下就是一哆嗦。
兰泉总说他是冷血医生,对待什么样的伤口和手术,他都能淡定自若。最严重时,做过大手术之后,兰泉故意请他吃意面,里面加了大量的番茄酱,看上去就像血肉模糊——他照样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满满一大盘的意面全都吃掉,看得兰泉大叫,“真是禽.兽啊!”
可是此时,只是他的小护士这样冷冷的一眼,竹锦便只觉心下颤抖。一颤抖之下,嘴就没把住门儿,答案自己就溜达了出去,“简桐的基因上,根本就没有与靳家父系重合的位点!”
小护士这才皮笑肉不笑地挤出了一个微笑,然后转身,曼妙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去。看得竹锦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什么!”兰泉果然吼了起来,“段竹锦,你个断子绝孙的,你刚刚说什么要给我洒一把同情的眼泪?”
竹锦只好把电话拿得远远的,避免耳膜被震坏,然后才慵懒地回答,“我当然要为你洒一把同情的眼泪啊——你就这样失去了一位姐姐啊,而且你此后应该会被你小老师吃得死死的,再没机会出去泡妞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