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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无忌觉得腰有点酸。
就算是腰酸,他还是来到了乐毅所在的中军幕府,恭恭敬敬地向他请教破敌之策。
对此,乐毅只问无忌:“敢问信陵君,秦军多少人,联军多少人?”
“秦军已增兵至十五万,魏军约十万,赵军十万,燕军八万,联军总计二十八万人。”
“就是一个字啊,打他丫的!”
无忌愣了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乐毅的意思很明显了,联军有兵力优势,就算单兵作战的能力不如秦军,但在整体实力上,仍有压倒性的优势。
既然如此,便不必有过多的担心,只需以正兵堂堂正正地作战,便可稳操胜券了。
“无忌谨受教。”
“再休息一天吧,明日往大梁方向进军!”
“可是秦军攻大梁打得很猛。”
“大梁城都守了三个月了,不在乎再多三天。”
三天后,燕赵联军穿过桂陵山地,在桃人驻扎。
秦军亦已经逐步收缩兵力,大军驻扎于酸枣。
大梁方面,晋鄙所部死守的鸿沟防线,即使在秦军攻入大梁城西北角的情况下,仍然没有失陷。
但燕赵联军既来,战争的重点便不再大梁城,而在大河以南,濮水以北的这一带了。
从酸枣往西,距离秦军的安城基地仅有五十里的距离,往西南方向到阳武邑和魏长城,仅有二十余里。
“只要在打败秦军,拿下酸枣,秦军败亡也是早晚的事。”
赵国猛将廉颇在军议中如此说道。
“信陵君、芒卯大夫,还请你们即刻返回大梁,让魏军即刻出动,越过鸿沟防线,进攻阳武邑,断绝秦军从西南方向撤退的道路!”
无忌没想到乐毅直接让自己回大梁,惊讶道:“乐相不把我留在营中当人质?”
乐毅哈哈笑道:“把你关在军中,还得多派一队士兵守卫,可若是放你回大梁,便似龙游如海,一定能翻起一朵大浪!”
无忌又道:“那上次拜托乐相的事……”
“我答应你了,反正这赵国丞相,我也只是有名无实,只不过,我也有个愿望,希望信陵君搭把手。”
“乐相请吩咐!”
“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跟燕国的太子有点合不来,我想等伐齐一战结束之后,让他回魏国去。”
乐间跟燕国太子不合?
听乐毅的意思,似乎是要让乐间回魏国?无忌很快就反应过来,满口答应:“请乐相放心,无忌一定多多帮衬乐兄弟。”
“去吧,老朽我也该跟魏冉匹夫会一会了。”
无忌和芒卯在侍卫的护送下,先渡濮水到平丘,然后又在平丘渡荷水后,转道西南,于第三天午后抵达魏军鸿沟大营。至于阿紫,则是和老九一同留在了濮阳,等待战争结束之后,再寻机返回大梁。
这一次,无忌和芒卯一起入城,路上却是没有再遇到来传令让他在城外作战的宦者。
两人进入大梁城后弃马换车,来到王宫门前,看见孟尝君正站在宫门等候。
芒卯匆匆下了车,向孟尝君行礼,无忌亦是站在芒卯身后,不咸不淡地拱了拱手。
孟尝君豪爽大笑:“两位此去邯郸,却是耽搁了许多时日,比我还晚回来啊。”
芒卯道:“秦赵两国连横多年,赵王与赵国重臣,实在难以说服,多亏了有信陵君帮手,否则我此刻大概仍然无法完成使命。”
孟尝君站着不动,只用眼睛往无忌身上扫了扫,说道:“信陵君年轻有为,假以时日,又是魏国的栋梁之才啊。”
无忌亦道:“有孟尝君在前,无忌高山仰止,能有这些进步,都是向您学来的。”
孟尝君哼了一声,再不多话,拉着芒卯的手走进王宫。
到了王书房门前,无忌又看到了太子魏圉。
魏圉只是对着孟尝君和芒卯点了点头,便上前用力拍了拍无忌的肩膀,说道“好你个小子,这次胆大妄为,竟然敢不告而去,幸亏你立了功,否则啊……父王必会重重地责罚你。”
太子所谓的不告而去,说的是无忌在跟着芒卯去邯郸的时候,擅自离营北上。因为北上邯郸的使者中,本来并没有他的位置。
无忌笑道:“大哥你言重了,想无忌不过是一庶子,做事情任性妄为惯了,父王也不怎么跟我计较,不会像对待大哥这样高要求、高标准的。”
四人先后进了书房,魏王遬和大司农魏齐已经坐着在等他们了。魏齐见到众人来到,忙不迭地起身迎接,但他脸上多少有些尴尬。
无忌看到他那局促的神色,心里却在冷笑。
魏齐本是与孟尝君争权的,所以当然不可能对孟尝君和芒卯笑脸相迎。至于无忌么,魏齐更是不喜欢,从去年开始,魏齐就已经把无忌视作竞争对手。
对于促成此番合纵的两大功臣,魏齐真的是不想对任何一个人笑着说话。倘若不是因为大梁城危在旦夕,他甚至根本不想看到孟尝君和无忌合纵成功。
魏王仍旧是面有愁容,在听芒卯、无忌两人陈述了此次北上邯郸的经历之后,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如何击退秦军上。
这时,无忌也终于拿出了乐毅的那封信,帛书之上,要求魏国出兵进攻秦军的阳武营地,乐毅的花押之上,盖有燕、赵两国的相印。
对此,就算是一向和孟尝君唱反调的魏齐,也都没有异议。
翌日,魏国的大梁城防军和鸿沟营地大军进行了重编,选拔了其中编制较为完整的六万人,使晋鄙为将,于第三日出动,向阳武进发。
在大梁城西北,从阳武、酸枣至桃人、黄池的这一带,侦骑、哨探往来飞驰,一条条战报飞向两军主帅的幕府案头。
驻扎于酸枣的秦军中军大帐内,主将魏冉叫来了他最信赖的两名将军,同时也是此战中他的两名副将——胡伤、斯离。
“情报都在这里了,你们俩可以随便翻看,我长话短说,此番燕、赵联军共十八万,乐毅亲自挂帅、廉颇副之。魏军方面,也重整了六万军势,由晋鄙打头。”
斯离很快就说道:“侯爷,联军总计有二十四万大军,比我军多了有近十万,此战的胜负之势已经逆转,再打下去,不利于我军。况且,现在已经到了十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起大雪,一旦天寒地冻,对我军作战十分不利。因此,末将的想法是,退兵!”
魏冉冷哼一声,并不开口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胡伤亦是试探地道:“斯离言之有理,末将……附议!”
“娘希匹!”魏冉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区区二十四万联军,就把你们吓住了?当年白起在伊阙的时候,不是比现在更难、更危险?他都能克敌制胜,你们倒好,连打一打的胆子都没了,真是让老夫失望!”
胡伤、斯离面面相觑:“那么,恩相的意思是?”
“就是一个字啊,打他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