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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平一怔之下,心里突然豁然清朗。
幔多年前,他母亲是朝歌一名大户人家的小妾,出身低微,却美貌聪明,深得他父亲宠信和喜爱,后来他母亲被大夫人设计冤枉和府中长工有私情,他父亲虽多情,却最爱大夫人,遂不再信他母亲,并将她毒打至残,并将他母子三人赶出家门。
他母亲也了不起,虽被赶出家门,后来遇到微服在外游玩的皇帝和常妃,在常妃的帮助下,设法将事情查清,还了自己清白。
他父亲本来便爱他母亲,事后百般补偿,他母亲却没有再回去,而是到庵堂落了发,不久死在青灯下,常妃收养了他们。
他母亲临死前对他说,回去那个家,他和景清两兄弟只有死路一条;因为他们的父亲最爱大夫人。这件事,他们父亲并没有罪责大夫人,以后这样的事还可能会发生。
谁敢保证。
也只有她离开了那里,他们的父亲才能记住她一辈子。
他一直不懂——
这时,他方才明白。虽然这两个故事并不相同。
他想了想,又问道:“只是,这和爷有什么关系吗?”
话语一落,他蓦然一惊,有些话不该他来问的,他竟然逾越多问了!
不管爷爱不爱这个女子,她既是爷明媒正娶过门的,便也是这个王府的半个主子,他怎可因着她似无甚脾气架子,便随意相询呢,真该死!
他为人机敏,这时却有些不知怎么做才好,遂赶忙住了口。
坐回榻上,却听到翘楚低声道:
“也许有关,也许无关,其实我也不知道,看他如何想罢,和你主子说那样的故事,是我逾越了。”
景平又是一怔,她的话说得很含糊,他却突然似乎有些明白她心里所想的。
这一微微清晰,他口里竟不觉低低叹了口气。
飞天寺。
黄衣少女随宗璞从寺庙后院走出,心里仍有不安,道:“我还是回去和清姐一起等吧。”
走在前面的宗璞突然停下,她一惊,差点撞到他的背脊上,正要骂他,却陡然一愣,指着庙门后那双熟悉的男女,怔怔道:“爷儿,夫人,你们不是已经走了吗?”
两人正是绿衣女子和男子。两人一笑,宗璞返身,笑道:“小夭,他们等你才没走。”
黄衣少女一怔,绿衣女子将她拉到一边去,附嘴在她耳边低声说起话来。
宗璞负手在后,淡淡瞥了男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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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什么意思?”
男子和他两人多年交情,也不畏他生气,呵呵一笑道:“宗大人问罪来了,可惜爷却不知你在说什么。”
宗璞一声冷笑,道:“那宗某便提醒爷儿则个,为何让小幺回答我和义父去吃酒那个问题?你明知道这些权算机关她不懂,你以为每个人都是清儿和郎霖铃?何必为难她?”
男子淡淡回看他,轻声道:“宗璞,爷儿我知道她不懂,却也知道她很想跟上你的步伐,想和你一起讨论议事,想得到你的认同和赏识。”
“郎妃便罢,清儿不是你该多提的!你和我比谁都清楚,她是上官惊鸿心里唯一认定的女人。我知你一心尊他为主,知你宗璞最看重的就是他这个朋友,那么,对于清儿,你便该更避讳些。”
“小幺是个好女子,是我们最喜欢的妹子。我帮她又怎样了!宗璞,难为她的是你!你若不喜她,便明了与她说,莫让她再抱任何冀望。”
宗璞脸色微变,闭了闭眼睛,低声问,“八爷呢?怎还不过来?暗卫送信给我的时候,说到达此地,若数盏茶功夫不见他,便在后院庙门处相等。”
男子唇角一翘,“谁知道他我和你得到的讯息是一样的,也只能等了。”
宗璞微一敛眉,心里一恍,低笑道:“难道是”
四处越发的静谧,也听不到沙弥做晚课的诵经声。夜深了,大概快到四更了罢。虽是新婚,皇帝也只批了他三天假,朝中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参与。
蓝衣女子冷冷一笑,伸手狠狠一拂桌上茶具。
四更了,他不会来了!五更便早朝!他怀抱美人好梦正酣吧,他从来舍不得这样待她!
宗璞的眼睛真毒,她确实是借聚议的借口让他过来,若要商议什么事,待明天早朝过后,看看皇帝的动态再商议不更好吗?
她心里藏着一个秘密,她不想爱上他,却无法抗拒他,更想他爱她,永远只爱她
她咬牙转身,正要离开,却看到一个男子一身雪白长衣,站在不远处的冬树下,淡淡看着她。似乎看了她很久很久。
正文 120 三千的宠爱?
“怎么,这茶不好喝,不合你口味?”
他淡淡道着走过来。
她很快恢复了常态,也一如他清淡的语气,“茶凉了,还能喝吗?”
她有些清冷的看着他,看到他一瞥地上破碎的瓷瓦和桌上仍燃着的小炉,随即手上一暖,听到他轻声道:“走,我带你吃些热茶去。”
恳她低头看了眼腕上的大手,淡声道:“放手。”
他却似充耳不闻,握着她的手便走。
她微微一惊,往日只要是她的要求,他必定做到,哪怕他并不愿意,可是如今——
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似乎变了,譬如那天他终究没有杀翘楚。
她直觉不喜翘楚,不排除对她计算是一回事,这个时世,这个噬人的地方,尔虞我诈,攻计攻心,才能生存,才能成功。她不想,却不得不为,但就像和景平说的,她不喜不想杀人也并非假意。
只是那时对他的逼迫动了气,也顾虑到他的安全,但最终还是没有坚持让他杀了她。而他也没杀她。
是翘楚让他改变?才短短的日子,她不信。
她知道,翘楚病了,今晚他会在翘楚房里过夜。皇帝在看,这样才合乎常情。于是,有了今晚的飞天寺之聚。她要证明自己没有看错。
他却没有来。
他若有事,还调派不出一个人过来报信?抑或是***一刻,眷恋温柔?
她想着,越发心惊了去,她也像寻常女子一样争风呷醋了吗?那还是她吗?
这一惊,她将情绪全部收下,低声道:“早朝的时辰快到了,你准备进宫的事宜罢。”
“还有一个时辰,我从这里过去就好。”
他语气无波,波澜不展。她停下脚步,“可我要回去了再说,他们也走了,有什么明晚再商议吧。”
“他们走了便走了,你陪我。”他眸光一深,盯着她道。
他一句话将她堵死竟不给她任何推脱之机。她看到他眸里的炙热,他没有刻意隐藏。她半惊半喜,他是爱她的。可是,她不能爱他她已经有深爱的人了,她知道将来她会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所以,她只想帮他,并不想爱他。
她咬了咬牙,冷冷看着他,“放手。”
睿王微眯眸,看了她半晌,方道:“随你,那便明天再见罢。”
她心里一沉,怔怔看着自己的手跌宕在衣裙侧。
他从来不会这样对她!
那高大笔直的身影、毫不留栈的脚步向着拱门而去。
一刹,她的心像被抽空了,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前,她跑到他背后将他紧紧抱住。
“上官惊鸿,你的心真狠,你便是如此待我?”她冷冷笑着说,声音却微不可见的颤抖。
他慢慢返身过来,凝眸看着她,“苓儿,我不过是按你的要求去做。”
他的称呼让她乍然一震。是,她是清苓,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虽然他们年岁相仿,但对他来说她亦师亦友,他怎么可以如此对她,逼迫试探
她猛地松开自己双手,他却逼近她,大手一攫,将她带进怀里。脸上一凉,他已揭了她的面纱。她惊悸地看着纱巾在空中一划,跌到地上。
地面,碎瓷一地,茶香半湿。
他的气息霸道的落到她的唇瓣上,没问允许。
她忘了抗拒,她全身笼罩在他的高大秀硕里,他袍上的淡香引诱着她去不顾一切。
终于,她慢慢闭上眼睛。
唇上热而糙,覆上的却似乎并非他的唇舌,她微微惊疑,睁开眼睛,他修长的指在她唇上重重一按,已将她揽进怀里,淡淡看着侧方拱门。
脚步声须臾清晰起来。
“明晚给我。”
在来人走踏进院子前,他邪魅笑着在她耳畔落下这两个字。
她自是明白他说什么,心里羞恼,却见老铁领着宗璞等人走进来。
“你们怎么还在?”她一怔,随即恍悟,狠狠白了睿王一眼。
那青衣男子眼尖,一瞥之间,目光已落到地面的纱巾上,与宗璞交换了个眼色,便想取笑,睿王却放开清苓,俯腰捡起面纱。
清苓看着众人一派似笑非笑的神色,便连向来严肃的老铁也淡淡笑着,脸上一热,正要接过睿王递来的面纱,他嘴角一扬,手一缩,竟将面纱放进怀里。
她一急,嗔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睿王不慌不忙,道:“走的时候再给你。”
绿衣女子和黄衣少女相视而笑,男子谑道:“清儿,你的模样我们又并非没有看过,这好端端一个美人儿不见天日的,今日托老八的福,便让咱们也饱个眼福吧。”
清苓冷笑,“爷儿,我现在便走。”
男子受睿王一眼轻瞥,苦笑道:“我这厢便向你赔罪。”
众人大笑,清苓一笑,却见睿王看向宗璞,“老宗,今晚让你过来,是因为我需要你出面帮一个忙。”
宗璞一声轻哼,“你说,我做便是。”
“兵符成败,这次围场狩猎是一个关键,这个关键从你这里开始。”
睿王声音淡淡如聚家常,众人一凛,都知他即将要布的必是大局,只是却和狩猎有什么关系?
听着睿王轻声道来,众人震惊之余又有些好笑,宗璞苦笑,“你这什么朋友,这种事分明是害我!”
清苓暗暗看了睿王一眼,这个男人已非昔日少年,思谋办事,处处藏锋却处处如芒,她似乎真的爱上了他,怎么办?
她突然想起,绿衣女子以前曾和她顽笑,这样说过——他日睿王得成大事,清儿,你即便不是后,也必是唯一的三千宠爱。她心里就此一悸,那颤抖竟似带着喜悦
正文 121 他要找翘楚
天边透了丝鱼肚白,睿王府。
几个门房面面相觑,今儿个睿王的心情似乎不错。
从宫里回来,下马车的时候,做垫踏的小厮没看仔细,脚下踢着石子,踉跄着往前跌去,也亏得睿王反应极快,足下在他身上一点,跃到地下,同时一手将他抓牢。
方明和景平正从府里走出来,看到这情景,正要将那小厮让与睿王随行的老铁责罚,睿王却说,罢了。
恳虽然往日睿王脾性极好,执法却严。倒不知今天业着什么高兴之事了,明明听得方总管问老铁,为何今日如此早便下朝回来,老铁低声说,皇上龙体欠安,今日罢朝。
众奴仆正揣测睿王另有甚喜事,睿王已快步进了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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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奴婢恭请爷安。”
回廊里,香儿正揽着脸盆从睿王卧室走出,看到睿王,和卧室外一众守侍的婢女慌忙屈身一躬。
睿王点了点头,“郎妃起来没有?”
香儿忙道:“奴婢进去侍候,小姐说还想歇一阵子,她是不知道爷回来了,奴婢这就”
郎霖铃虽已为睿王妃,香儿从小跟着,是郎霖铃的贴身丫鬟,叫惯了,一直未换称呼。郎霖铃让她改口,睿王却只说不必,他宠爱郎霖铃,似并不以为意,香儿高兴,郎霖铃当时听得睿王如此说,也大是欢喜。
这时,香儿只听得睿王道:“嗯,且让她再歇一下罢。”
香儿一怔,见男人已领着方明和景平往回廊另一端走去那个方向却是翘楚的卧室。
她正掂起脚去看,背后房里传来郎霖铃的声音,“香儿,你和谁在说话?”
“哎,小姐,奴婢这就来了。”
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