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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府,夏园。
夏颜打开衣柜,将沉甸甸的包袱放下。包袱里装的全是她家师父亲手制的新衣,而且全是白色和粉色,因为师父说这两种颜色最适合她,白色清新淡然,粉色调皮可人。
后来才知道,她家师父的衣服,也和她换上了相同颜色。
“你这贱婢,敢拦着本大小姐”
“对不起大小姐,奴婢不是故意”
“不是故意,那就是有意的,来人呀,给我打”
刺耳骄傲的声音和柔弱胆小的声音,形成明显反差。
夏颜眉心微皱,打开房门,向院外走去。
紫苏抖着身子,绝望的闭上眼睛。得罪大小姐,她估计会被打死吧。不知道小姐的伤好了没有,好了也不要再回来了。
“不知我家紫苏,何事冲撞了大姐”
空灵飘渺的嗓音,吸引住所有人的眼光。紫苏不可思议的睁眼,是小姐。
夏颜缓缓的来到她身边,轻轻的将她扶起:“紫苏姐姐,可有想颜儿”。
紫苏眼中一热,抿嘴点头。
夏芸在一声颜儿中,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和愤怒,这才多久没见,讨厌鬼竟生的如此粉雕玉琢。虽然不如自己娇艳,那淡雅的气质却是让人无法忽略。最重要是,她敢无视自己。
美眸一横,护卫接到眼色,纷纷挥着拳头直逼夏颜。几个大男人对付一个小孩已经够丢脸了,更何况还是瘦弱女孩,他们实在不好意思拔刀。
“大小姐,都是奴婢的错,您放过小姐吧”
“紫苏姐姐,退后”
夏芸冷哼,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人,竟然和婢女称姐妹。
紫苏被自家小姐坚定的视线唬住,不自觉后退。等反应过来想再上前时,夏颜已经轻易的将几人,撂倒在地。
夏颜淡淡的看了一眼地上,她并未下重手。因为她知道那几人并不想伤她,只不过碍于命令罢了,现在躺下地上,也不过是装装样子。
夏芸脸色顿时变得难看:“都给我滚下去,没用的东西”,见人都消失了,才把视线转向夏颜:“谁教你的功法”,
不可能是爹爹,那又是谁教的呢?上次在花园的时候,她还不会任何功法,这才多久,就能轻松的打倒护卫。难不成,她是天才。不可能,夏家的天才只能是她夏芸。
夏颜不答,只是拍拍紫苏示意她先回去。
被忽视的夏芸,脸色有些扭曲。运转灵气指向夏颜,心里得意,看你怎么躲过。
后者失望的摇头,轻巧的接住。指尖微曲再伸直,那道危险的灵气便被反弹回去。
夏芸不察,或者说没想过这样的结果。被自己的灵气打个正着,体内一阵暴乱,吐出一口鲜血。
“芸儿,你没事吧”来人一身华服,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转向夏颜,顿时变得恶毒。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扶着受伤的女儿离去。
夏颜无声的叹了口气,这位夏夫人,倒是比她女儿聪明。现在受伤的是她女儿,不管自己有理没理,都会变成没理。爹爹本就偏心夏芸,见她受伤,只会更加责难自己。
果然,半晚的时候,夏临渊怒气冲冲的来到夏园。而他身后,跟着装模作样的夏夫人。
夏颜将紫苏留在房内,告诉她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她不想紫苏再牵扯进来,平白受到责罚。
“爹爹,颜儿好想您”她不是没看到爹爹怒气,她只是想抱抱他。
夏临渊僵硬的看着怀中的孩子,随后残忍将她推开。对于自己的举动,他后知后觉的有些后悔,有些不舍。那一句糯糯的:颜儿好想您,他虽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有似欣喜的。
这些只在心中停留了一瞬间,便消散了,他自己都未察觉。
“芸儿可是你伤的”?冰冷的语气,冻得夏颜生疼,
“是”只一个字,却让人觉得有些寂寥。
夏临渊似有一愣,额头深深的皱起:“跪下”,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藤条。
夏颜浅笑,依言跪下。心里苦涩不已,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啪”的一声,藤条落在那道瘦弱身影的背上。那道身影却未做任何反应,脸上甚至带着微笑,好似挨打的不是自己。
护卫都不忍的撇开,夏夫人却是对此不满。拉着夏临渊温婉道:“老爷,您别打孩子了,打伤了可怎么办”保养得当的脸上露出哀伤哀伤:“就算您是为了给芸儿出气,可芸儿也是被灵气所伤、、、”。
她故意没把话说的太明,夏临渊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手中蓝光一闪,一道凌厉落在夏颜背上。
夏颜咬着下唇,硬是不让自己发出疼叫。她不知道被打了几下,听到一句深沉的:“跪到明天天亮才准起来”,以及离去的脚步声。
“颜儿,你怎么样了”紫苏满脸泪水,担忧的望着她。
夏颜勉强压住一口气,微微摇头:“紫苏姐姐,你先去休息,颜儿明天,可就只能你照顾了呢”。
紫苏原本还想再说什么,但听她语气越来越弱,知道她疼得没力气说话,也就自己回房。她要休息好,这样,明天才能照顾颜儿。
微弱的月光落洒落,夏颜终究忍不住,嘴角溢出一道鲜红。她微微低头,喃喃自语:衣服,脏了呢。
夏临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偷偷来到夏园。他屏避气息站在门口,不说话,也不进去。看着那道瘦小的身影,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烦闷。
他明知道这孩子没有灵气,又怎么会用灵气伤害芸儿。他明知道这孩子瘦弱不堪,却运起灵气,一下下朝她挥下。
他不明白的是,如此虚弱的孩子,还能这般挺立的跪着。
夜深了,也更寂静了。院内人,不知有院外人。院外人,不知心忧院内人。
月消,天明。
夏临渊默默离去,也因此,未曾看到那个无力倒下的身影。
紫苏想将夏颜扶回房间,但她不会武功,也没有法力。即使夏颜再瘦小,她也无法抱起。
“我来吧”
清冷的声音响起,紫苏仿若找到救命稻草般,看着他模糊的身影。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云清已经小心的将自家徒儿抱进屋。
“有我在,她不会有事”话落门闭,徒留终于放心的紫苏。
夏颜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嘴角的鲜红特别刺眼。
云清轻轻的叹了口气,取了一颗丹药,喂到她口中。修长的手指泛着银光,修复着她受损的内脏。半响之后,收回法力。
他昨天并未真的离去,因为,确实放不下自家这个让人心疼的徒儿。没人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忍性,念了多少遍清心咒才没有出手。
看着自己捧在手心的徒儿挨打,看她艰难的跪了一整晚。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般无用,眼见徒儿受苦,只能袖手旁观。只因他知道,自家的傻徒儿,是自愿受罚,也不会想让自己看到她卑微的一面。
“师父”夏颜小脸皱成一块,身体不安分的扭动。不知是梦萦,还是被疼醒。
云清蹲在床边,轻轻的擦着她嘴角的痕迹,轻声道:“为师在”,
夏颜似听到自家师父的回答,安静了下来,嘴里几不可闻的溢出一句话。
云清听得清楚,沉着的脸,露出一丝微笑。她说的是:师父亲手做的衣服脏了呢。
或许是伤势太重,或许是太过伤心,这一睡就是两天。夏颜醒来,看见的就是一脸疲惫和担心的紫苏,当即责令她回房休息,不然就生气了。
背上的伤已经不痛了,看来师父真的来过。她昏迷的时候,闻到了熟悉的挑花香,那声温润的:为师在。本以为是做梦,现在看来应当是真的。而房内即将消散的香味,代表着师父已经离去。
或许是在房里待久了吧,她突然觉得心里闷闷的。两天未曾进食,她也不觉饿。索性就打开院门,出去走走。
云朗风清,阳光明媚,繁花锦簇。夏颜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花园。不由轻笑,上次来这里,自己还被夏芸欺负了。说起来,整个夏府留给她的记忆,貌似,都不太好呢。
夏颜穿的是一套新的粉色衣裙,柔顺的头发,自然披着。白皙的脸庞露出一丝浅笑,好似堕入凡间的小仙女。
夏临渊刚从外面回来,经过花园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心里生出一丝柔软,不由开口关心道:“身体可是没事了”。
夏颜回头见是爹爹,顿时扩大笑容:“已经好了”,说完还在原地转圈,表示自己已无大碍。
夏临渊点头,刚想抬脚。就见孩子拉着自己的手臂,一脸期盼的说:“爹爹,您要是没什么事,可不可以陪颜儿出去玩儿呢”。
他想拒绝,却已经不自觉的点头。见孩子因为自己的同意,高兴的又蹦又跳。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决定。
集市纷纷嚷嚷,繁华热闹。夏颜悄悄的拉住夏临渊的小指,见他没有反应。心里一喜,得寸进尺的拉着他整个大手。一路上蹦蹦跳跳,看这儿瞧哪儿的。她家爹爹还是第一次纵容她,甚至会掏钱给她买喜欢的东西。
“爹爹,我饿了”夏颜可怜巴巴的眨眼,样子分外可爱。
夏临渊皱眉,还没到晚饭时间呢,怎么就饿了。夏颜又飘来一句:“颜儿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夏临渊沉着脸看着她,久久不语。暗自叹气,主动握着夏颜的手,朝一酒楼走去。这一握,让他有些恍惚。有种莫名的熟悉,好像这个动作,他做过千万遍。可事实上,他从未正眼瞧过这孩子。
夏颜一进酒楼就开始点菜,连他爹主动拉她的事都没反应。等待上菜的时候,她试探性的问:“爹爹,您带的钱可够我们吃饭的”?
夏临渊刚想说够了,话到嘴边突然就改了口:“好像没了,之前买东西都花出去了”。
夏颜扶额,她就知道。她家爹爹付钱多豪气呀,都不带找零的。所以人家老板都非常主动的,要求送货。现在菜也点了,结账可怎么办呢。着急的无意间,瞥见店内贴的红纸,顿时来了主意。
起身来到柜台,指了指贴着的红纸:“老板,是不是只要所有问题都答出来了,今天点开菜就都免费”。
老板微笑着点头:“是的,只要能答对三道题,小姑娘可要一试”?
夏颜不可置否的一笑:“当然”,不然怎么付饭钱呀。
店里吃饭的人,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夏临渊跟着走了过来,刚想说还有钱。见夏颜看他那不满的表情,又将嘴里的话咽下了下去。
“那好,小姑娘请听第一题”
“您请”
“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
“二十三”夏颜不加思索的回道。
老板来了兴趣:“小姑娘聪慧,第二题是对联。上联是: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夏颜微微勾起嘴角:“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这小姑娘也太聪明了,想都不想就答对了”一人夸赞道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教得这么聪慧有礼”另一人附和
一向严肃的夏临渊,难得的露出了笑意。
老板接着道:“第三题,就作一首诗吧”
夏颜沉思,作诗,她真不会。视线随意的流转,看到一女子手中的桃花时。眼睛一亮,想起一首:“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
“好”不知谁说了一个字,引来一众附和。
老板招呼小二:“这位小姑娘,免单”,听到小二回了一声“好嘞”又温和的看向夏颜:“不知可否麻烦姑娘,将这首诗写下来”。
夏颜尴尬的望着自家爹爹,希望他解围。不曾想,只换来一句:那就写吧。
她只得硬着头皮写,写完后硬是放不下笔。夏临渊一看,接过笔,附上一张新的纸,将诗写了下来。
从酒楼出来,夏临渊深深的看了夏颜好一会,下了一道每天练字的命令。
然而这并不能影响夏颜的心情,继续拉着她家爹爹闲逛。等逛累了,回到夏府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刚踏进门口,夏芸便跑了出来拉着夏临渊的手撒娇。
“爹爹,你可回来了,芸儿肚子都饿扁了”
夏临渊摸着夏芸的头:“芸儿,怎么不自己先吃”,
“老爷,芸儿非要等你回来,才肯吃呢”夏夫人温柔的先一步回答。
夏芸和母亲对视一眼,乖巧的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忧伤“爹爹带夏颜出去玩,都不叫上芸儿”。
夏临渊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夏芸见爹爹不理自己,心里顿时不是滋味。狠狠的瞪着夏颜:“都是你不好,你是故意打伤我的是不是,这样爹爹就会单独带你出去玩了”。
夏夫人帮衬:“颜儿,你可知道,你姐姐足足躺了两天”。
夏颜勾起嘴角:“姐姐?我可受不起这样的姐姐。也别说得,好像什么都是我错一样。那次我只是路过花园,她就说我偷窥她练武。她向爹爹告状,我被打了一掌,若非有人相救,这条命早就没了。我离开十几天,有谁知道我不在。
我刚回来,就遇到我这位姐姐在欺负我家紫苏。她遣了五个护卫来教训我,若非那几天学了点功法,我会是什么结果。她对我使用灵气不小心伤到自己,却说是我故意伤的她。于是,我被打了一顿,跪了一晚。
本来也没什么,偏偏我体弱。她是躺了两天,我是昏迷两天。这两天里,我连个大夫都没有。若非再次被人相救,怕是不死也残了吧”,她的语气一直很平淡,好似在说别人的故事。
在场的人都镇住了,夏芸心虚的同时,也纳闷她何时变得如此能说会道。夏夫人是担忧夏临渊的想法,她知道他不喜欢夏颜的原因。但到底是他亲生女儿,就如今天带她逛街。他疼夏芸,却从未陪她玩。她知道夏临渊不爱自己,不然当初也不会逃婚,还和别的女人生下了夏颜。幸好她早已设计怀上芸儿,而那个女人的死,正好给了她重新回到夏临渊身边的机会。
夏临渊就只能说是心情复杂,那十几天里,他不是没想过去看夏颜,到底是放不下心中的执拗。他知道那晚罚她重了,也委实不在理。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今天才会陪她出去,当作赔偿吧。难怪她说两天没吃饭,谁还能在昏迷中吃饭呢。
听到孩子说,也许就死了,不死也残了,这样的话时。他的心,也是有些痛的。他第一次听这孩子说这么多话,句句戳心,字字揪心。
等三人反应过来时,夏颜已经回到了夏园,静静的躺在床上不语。面上不悲不喜。而心里,只有她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