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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在顾盼儿家一样,司淮山带着南雨住的依旧是地下密室,可谓半点阳光都没有,这种现象让顾盼儿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人虽然不是草,可也得晒晒太阳才行,这要是不晒太阳的话,身上的阴气就会慢慢变重,人也很容易就生病。
“还真变成人干了!”顾盼儿看到南雨后是如此评价的。
不过比起预料中的情况,似乎稍微好上一些,毕竟预料中是南雨顶多只剩下一口气,现在瞅着这南雨呼吸方面还是挺好的,至少一时半会是死不了。
司淮山的情绪也不太好,早就想去找顾盼儿来看,只是想到顾盼儿当初说的话,又有点犹豫,毕竟顾盼儿说过没有办法将人叫醒。
而顾盼儿见到南雨后的第二句话则是:“其实我也没有办法。”
这司家父子俩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如果连顾盼儿都没有办法的话,那谁还能有办法?
千殇公子么?远在京城,又如何救得了近火。
顾盼儿一边往嘴里头塞着糕点,一边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说道:“要不你让她多晒晒太阳,每天多掐她几把,特别是比较容易疼的地方,多掐掐说不定就疼醒了!”
司淮山:“莫开玩笑,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顾盼儿却无比认真地说道:“咱可不是开玩笑,若是你们认得身体各处痛穴的话,最好就拿针扎扎,多刺激一下,说不定就能醒了。”
司淮山闻言眉头拧得能夹死个苍蝇,平时就是给南雨擦身子的时候都是小心亦亦地,生怕一不小心把南雨给弄疼了。现在让他闲着没事就给南雨扎上几针,这让他如何下得了手?
“别舍不得,毕竟你现在不扎,等她死了以后再想扎也没得扎了!”顾盼儿又往自己嘴巴里头塞了一块糕点,含糊不清地说道。
可尽管说得含糊不清,司淮山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就能说得很好的话,从这黑妇的嘴里头说出来,总是让人有种一巴掌拍死她的冲动,难道她长这么大就没人教过她话要好好说吗?
司南蹙眉想了许久,叹气道:“老头,试试吧,不然又能如何?”
司淮山也知道只能如此,可真让他去做,实在是下不了这个手,犹豫了一下,道:“要不这事交给你来做,我就……我就算了。”
司南不太乐意,可终究是母亲的生命比较重要一些,司南咬牙点了点头。
“行,这事我扛了!”可司南却没有想到,自己对母亲下狠手的时候,自家老头就躲在一旁看着,每一次要下手的时候就会大惊小叫,好几次差点扎错了位置。
顾盼儿见父子二人都接受了这方法,便又看了一眼南雨,再次说道:“记得让她多晒晒太阳,别整得跟饿了百八十年的千年老僵尸一样,看着砢碜不说,还有损健康!”
什么是饿了百八十年的千年老僵尸这父子俩不知道,不过对死尸还是挺了解的,不自觉得地就与之对比了一下,这一对比父子俩的脸色都不好看起来。
将最后一块糕点吃完,顾盼儿把盘子往司南身上一扔,拍了拍爪子说道:“这糕点也不咋样,咋吃几块的时候还行,吃多了就嫌腻了,还不如肉好吃一点,怎么吃都不嫌腻!”
司南看了空空如也的盘子一眼,眼角抽搐,不好吃你还全吃了。
“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要是有本事的话,还是得多给这僵尸补补,看她瘦的……啧啧,都没眼看了!”顾盼儿说的是实恳的话,却没有注意到自己把僵尸二字给说了出来,惹得父子二人直瞪眼,一副要砍人的样子。
这说完顾盼儿就转身走人,瞅着时间也应该差不多该去接人了。
“哦,对了,人参啥的补点没关系,不过别用药太多了。还是食补的比较好一点,毕竟这是药三分毒,一个弄不好人醒了却把身体给补坏了。”顾盼儿本来是没想到这一茬的,不经意瞥了一眼司南,然后才想到这个的。
顾盼儿从密实里出来以后,便直接赶车往考场而去,在外面又等了约么半柱香的时间,这考场的门才打开,考生们陆陆续续地从里面走出来。相比起上一次的人数来说,这一次的人数也没有少多少,毕竟这里面还有往年考过第一场的书生在里面。
面带喜悦的少见,几乎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估计这题不太容易。
顾清依旧没有走在前面的自觉,等人出了一大半以后,这才慢吞吞地从考场里走出来,跟顾来田走在了一块堆,两人正靠在一块讨论点什么。
出了考场以后,顾来田邀请顾清到家里头做客,顾清却是拒绝了。
若是都考上了童生,还可以庆祝一下,这会就罢了。
顾来田也没有勉强,心底下其实也是那个意思,不过出于礼貌啥的,而且家中父母也提了一下,所以才开口邀请。
两人挥手告别,齐齐转身,顾清向顾盼儿这边走来。
顾盼儿盯着顾清的脸看了一会儿,发现顾清并不像其他考生一般愁眉苦脸,这微微吊起来的心倒是放下来不少,这不愁眉苦脸的,足以证明这次考得应该不错,那些题对顾清来说也许挺容易的。
不过顾盼儿关心的不是顾清能不能考过,而是担心其会不会抽风。
要知道仅是第一场考试,这小相以就抽风了好几天。
“这成绩要月底才出得来吧?”顾盼儿小声问道。
顾清点了点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这童生试终于是考完了,不管考得如何都是如此了,剩下来的日子就看看书,等待结果了。”
顾盼儿表示怀疑,觉得小相公绝逼还要抽风好几次才行。
不过小相公既然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说些什么,谁知道戳穿以后这小相公会不会发飙,到时候哄不住那该咋办?
“明天继续开荒,才四十亩呢,离你的一百二十亩的目标还好远!”顾清说完以后直接躺在了牛车上,这一躺下去发现脑袋那里挺咯的,不由得伸手去抓了抓,见是一包肉干不由得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神,十分淡定地往嘴里头塞了一块。
顾盼儿听罢嘴角直抽,觉得原主的傻病通过这具身体传染给了自己,要不然自己当时怎么会吼出一百二十亩来?明明就很讨厌种田。而且小相公当时也说了,有六十亩就差不多了,自己脑缺直接翻了一倍。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问题,俩人回到镇上的时候,又遇到了那对母子。
因着顾盼儿多看了几眼,顾清也回头看了几眼,并没有发现这对母子有什么特别的。不过这镇子常来,对于镇上的常住民还是有点认识的,却从来就没有见过这对母子,不免也有些好奇。
“他们好像住在镇上。”顾清说道。
顾盼儿点头:“我猜也是这样,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之前还跟李师长他们在一块,而且看起来那李师长还挺尊重他们的。”
顾清道:“你就因为这个,所以看他们不顺眼?”
顾盼儿也找不出原因,遂点了点头:“可能是吧!”
顾清虽得到顾盼儿的回答,可却是打心底下不相信,以他对顾盼儿的了解,肯定有其它的原因,不过也看得出来,似乎顾盼儿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心想:可能是这疯婆娘所谓的第六感发作了。
回到村子后俩人连家都没回,直接去了一趟村长那里,问村长关于田里的事情办成咋样了。
村长原本想将银财兄弟俩干的龌龊事给说出来的,可后来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告诉小俩口这事已经跟亭长说了,明天亭长就会派人来量田,小俩口听着便放下心来,没有多留便一同回了家。
红薯已经开始育秧子,不过还得用到暖棚,顾清一下牛车就跑进暖棚去。
对于这红薯,顾清还是十分的在意,每天都要瞅上几眼。
顾盼儿本来并不馋这红薯的,见自家小相公天天跑去看,这瞅着瞅着突然就有点想吃,可惜这红薯全都埋到了暖棚里去,这要吃的话还得挖起来。况且都已经长了芽,估计也不太好吃,顾盼儿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又瞅了瞅这天色,还有三柱香多的时间才会天黑,这会却闲得没事干。
进山?似乎晚了一点,去了也找不到什么好东西。
去耕田?好不容易才休息一天,才不想找虐。
炼药?顾盼儿眉头都竖了起来,没多余的药材了,这楚陌就是个倒霉催的,去了N次山林,没有一次弄到东西回来的,反而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对了,今天到打铁铺弄了点东西,试试看怎么样。
“我到娘家那边去一趟,有事到那里找我!”顾盼儿将牛解了下来,然后让它自己自由活动,拿上东西转身便朝院大门走去。
快到院大门的时候却是停了下来,瞥了一眼那两家接在一块的墙头,微顿了一下转身走了过去,一个助跑直接跳了过去。
顾清看到这一幕,额间挂满了黑线,一脸的无语。
顾盼儿是突然记起这直播稻子还有一种手动的播种机,做法应该挺简单的,要是田多的话,用这种播种器应该会快一些,而且也方便许多。不过顾盼儿也只是小时的时候看过几次,对东西不怎么了解,还得研究一下才行。
这玩意用木头来做应该没问题,自家不是做木工的,自然没有娘家木头多。
而且顾盼儿也懒得什么都自己做,让顾大河也帮帮忙。
顾大河听到顾盼儿说要做播种器就起了好奇心,也是兴致满满地,不管顾盼儿让他做什么,他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做,尽量做到分毫不差。
跟这这专门的木工比起来,顾盼儿还是差了不少。
顾盼儿只会用刀来挖或者雕刻,虽然做出来的东西也是挺结实挺好的,可那也得分是什么木才行,若是不好的木头顾盼儿也做不了好东西。
“这水稻的行距是多少?”顾盼儿做着做着,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顾大河想了想,伸出手掌比划了一下:“这两行的距离应该是比巴掌竖着那么长一点,横距的话应该是横掌那么宽再多一点。”
顾盼儿看了看顾大河的手,心底下算了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行距的话应该是七寸和四寸那样,翻了翻记忆似乎也是差不多这样。
“行了,你做壶子吧,记得要很圆很圆那种,八个要一模一样!”顾盼儿说完又在地上写写画画,画了好一会儿才将图完整地画划了出来,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后又忙碌了起来。
顾大河瞅了那图一眼,愣是没瞧明白是咋个意思,不过既然自家大闺女让自个这么做,自个就老实做出来就是了。
闺女是个有头脑的,想出来的东西铁定不差。
张氏瞅这爷俩忙活着,也上前瞅了一眼,可那是半点也闹不明白,干脆也懒得瞅了。给爷俩添了一壶水以后,就到厨房里装了点青菜,又拿了块腊肉,想了想又拿了十来个鸡蛋,装到篮子里头以后就出了门。
瞅那样,估计又是去孙言家了。
三丫与四丫默默地看着,然后面面相觑了一眼,齐齐追了出去。
追上之后,三丫一把将篮子抢到手,然后对张氏说道:“今天换娘你做饭,我跟四丫到二姐那里看看,大姐还在咱们家忙活着,说不定也有要帮忙的地方。”
张氏不免犹豫,还是想到二闺女那里看看,虽然每次带了东西去这二闺女都没有收下,可张氏还是忍不住天天往那里跑,想着有一天二闺女能把东西收下。这要是把东西收下了的话,就证明这二闺女有一点点原谅自个了。
三丫见张氏还在犹豫,再道:“娘放心,我不会惹二姐不高兴的。”
张氏闻言却不由自主地看向四丫,当初就是因为生四丫,身子太过虚弱晕了过去,才没来得及瞅上一眼。尽管没有怪四丫的意思,可这心里面却总时不时想起这件事,这心里面就如同哽了什么东西一般。
四丫一脸木木地,目光幽幽,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最终张氏还是收回了视线,犹豫着点了点头,不放心地叮嘱三丫:“你们俩说话的时候注意一点,可不能惹你们二姐生气了。你二姐这些年受了不少苦,这是娘的错,要是你二姐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你们俩也尽量忍一下,可不能冲你二姐发狠,知道吗?”
三丫面无表情地点了点着,然后拉着四丫转身就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何止是二姐三姐,自己跟四丫不也一样?大姐是过得最苦的,就连宝哥儿这唯一的男娃子,也没见得过得多好。只可惜爹娘似乎并没有真正往心里头去,不过是因为二姐不认他们,所以才如此腆着脸凑上去,一旦二姐认下了这亲,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快走到孙言家时,四丫突然停了下来,幽幽地说了一句:“娘心里头在怨我。”
三丫疑惑:“为什么会这么想?”
四丫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不是想,是看到。”
三丫闻言不由得沉默,之后冷笑,伸手摸了摸四丫的脑袋:“不必想太多,不管怎么样,你还有三姐我呢!”
四丫幽幽道:“是四姐了。”
三丫再次沉默,道:“以后你叫我望儿姐!”
四丫点了点头:“望儿姐!”
因为这一年内教书都是免费,孙言等于是没有任何收入,俩人又不乐意靠着别人过日子,所以小娘子身体好了以后就开始刺绣,这日子就靠着这点绣活支撑下来,孙言偶而也会抄抄书赚钱,不过因为教书的原因,并没有多少时间去抄书,俩口子这日子自然就过得有点紧巴巴地。
然而张氏每次拿来的东西都很实在,小娘子却一次都没有收下。
虽然心底下有些原谅这对父母,却始终隔了点什么,依旧难以接受。
当初心心念着要回来,可事实上却并不如想像中那么美好,那股存在了十年的热情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般,瞬间就熄灭了。这种感觉很不好,毕竟惦记了十年,这一下子冷了下来心里头就感觉空落落的。
对此孙言也不好说些什么,虽然读书人最为注重孝道,可自家娘子的情况实在太为特殊。换位思考,就是孙言自己,恐怕也很难马上就接受这一切,甚至还有可能会直接翻脸,更别说是相认了。
不免又替自家娘子心疼,总想安慰点什么。
可恨自己枉读圣贤书,却连如何安慰人都不知道,只懂得默默地拍着自家娘子的背,用这种沉默来表示安慰。
三丫与四丫走到小娘子家时,小娘子坐在炕上刺绣,很是认真的样子。
“二姐。”三丫淡淡地叫了一声。
“二姐。”四丫也幽幽地叫了一声。
小娘子见是两个妹妹,不由得愣了一下,心底下可能无法接受父母,可对这两个妹妹却是有些怜惜。之前从顾盼儿那里打听到,这两个妹妹虽然好好地没有被卖掉,可是这日子过得也不像是人过的,相比起这两个妹妹来说,自己除了被卖掉以外,日子还是过得挺好的,并且也从中学了不少的东西。
“你们来了,赶紧坐!”小娘子神情恍惚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将东西放回筐子里头,推到炕头那里,然后招呼俩妹妹坐到炕上。
三丫点了点关,将篮子也放到了炕头,这才脱了鞋子上炕。
四丫一脸木木地,也是有样学样,跟三丫坐到了一块,不过这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小娘子看,黑眸幽森幽森地,不了解的还会被吓一跳。
小娘子乍一看到,也是吓了一跳,不很快就挺住淡定了下来。
对于四丫这种情况,顾盼儿也曾说过,让她没事不要盯着四丫的眼睛看,要不然很容易陷进去,又或者是被吓一跳。之前只是好奇,也并没有当成一回事,这真正看到却发现比顾盼儿说的还要可怕一些。
不过这心里头更是好奇了,这四丫这双眼睛实在古怪。
三人都坐到了炕上,可一时间却是相对无言,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依旧是相对无言,似乎都没有话说。
三丫默默地站了起来,说道:“时间不早了,你该做饭了,我与留儿就回去了。”
小娘子不由得怔住,姐妹仨还一句话都没有说上,这就走了?
四丫这才收回视线,说了一句:“你很像姥姥。”
小娘子摸了摸自己的脸,扯了扯嘴角道:“是吗?”
四丫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话,扭头看向三丫。
三丫摸了摸四丫的脑袋,然后拉着四丫站了起来,就要离开。
小娘子不经意瞥到篮子,赶紧就拿了起来,要塞回给三丫:“这东西你拿回去,我不能收。”
四丫盯着那篮子瞅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接了过来,却不是拿着就走,而是转身面向土炕,先是快速将鸡蛋拿出来,然后又将篮子的东西一下子全倒到炕上,这才将篮子挎上,扯了扯三丫的衣袖。
三丫点了点头:“行,那咱回去吧!”
小娘子被四丫这么一出整得有些呆愣住,见二人要走,赶紧说道:“不,不行,这些东西你们快拿走,我……我……呃……”
后面的话小娘子说不出来了,因为四丫突然回头,幽幽地盯着她看。
再多的言语,被这么一双眼睛给盯着也说不出来了。
四丫盯着小娘子看了有那么十息左右,这才转过头,扯了扯三丫的衣袖,与三丫一同出了门,头也不回地回家去了。
留下小娘子原地抽搐着,无语着,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真不想收下这些东西,可对上四丫那双那眼睛,小娘子败得彻底,没法说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扭头看向炕上的一堆东西,嘴角一抽:“相公,今晚加菜,炒鸡蛋!”
孙言探头,眼睛很亮:“娘子说加菜就加菜!”
小娘子:“……”
其实这日子过得虽然是紧巴了一点,可也不算是太难过,上个月的时候大姐还送来两头狼……想到这,小娘子又是各种抽搐,大姐是霸道得不容拒绝,一副敢拒绝的话就敢拿死狼拍死你的样子。而这四丫则是用眼神盯着你,盯得你心虚害怕,之后是半点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就是自己的妹妹与姐姐?小娘子表示相处起来压力好大。
……
如果可以,潘菊花想在镇上找个人再次改嫁,毕竟这镇上的条件比起乡下来说要好上不少。再且这顾大牛家住顾家村,听说那可是背靠葬神山脉,特别的危险,搞不好什么时候野兽下山,说不准整条村子的人都逃不过。
若不是在州城得罪了人,潘菊花当初也不至于一心想要回来找前夫,本来心里头也是想得好好地,可这一到了泗水镇上潘菊花就犹豫了起来,到底是没有直接到顾家村去,而是留在了镇上。
可潘菊花年轻的时候虽然挺漂亮的,这会瞅着却是差了许多,人家条件好的看不上她这么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条件差的潘菊花又看不上。
在镇上待了六七天,这一两银子也花得差不多了,潘菊花就琢磨着先去顾家村,要不然到时候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那顾大牛怎么样了。
当初担心顾大牛会找上门,潘菊花可是半点也不敢打听顾大牛的消息,直到这出了事潘菊花才想起还有顾大牛这么一个人。
潘菊花想得挺好的,不管自己对还是错,这儿子好歹是替顾大牛给生了下来。再咋样顾大牛也不能把自个给撵去了,还得看着儿子的面子上,好吃好喝地供着自己,却不曾想带着儿子去了顾家村,却得到顾大牛早在十三年前就死了的消息。
潘菊花当场就傻了眼,一时间也不知道咋办才好。
一直沉默不语的儿子刘旺……不,现在应该叫顾旺,表情就难看了起来,虽然一直都不曾吭声,可心里头还是焦急着看自己的亲生父亲,没想到竟然得来这么一个消息,简直就跟被雷劈了没两样。
顾旺虽然在刘家长大,也被养父当成宝一样,可打小就知道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父亲之所以对自己那么好,是因为父亲无法生育,养着自己不过是为了续烟火而已。
本来这日子过得也挺不错,家中有点小生意,可娘亲也不小心得罪了贵人,累得父亲被毒打了一顿,之后就再也没能站起来,拖了十天八天的就没了命,家里面还天天有人来骚扰,好不容易把父亲给葬了,也没法再在州城里待下去,只得回到这里来。
打小就因为不是父亲亲生的,所以听了不少的闲言碎语,也想过要回来找自己的亲生父亲,可顾旺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瞧着养父对自己不错,所以尽管心里头惦记着,却从来就没有提过,更没有找过,直到现在……
可事实却是,亲生父亲早在十三年前就死了。
潘菊花年轻的时候可能对顾大牛还有点情,要不然也不会跟着顾大牛从州城回来。若然没有发生被土匪掳了这一事,说不定还跟顾大牛在一起过日子。可这世上就没有如果这一说,潘菊花在土匪窝里头认得了这姓刘的生意人,两人王八对绿豆,直接就瞧上了眼,出了土匪窝以后就跟着又回了州城里头。
可现在潘菊花对顾大牛还真没啥感觉了,现在心里头唯一想的是,这顾大牛都死了,那自己跟儿子该咋办?
这没银子又没房的,难不成睡大街去?
村民们也不知道这潘菊花是什么人,见潘菊花表情似乎有些难过,就以为是顾大牛的远房亲戚,好心再说了一句:“不过这顾大牛虽然没了,他媳妇孩子却是过得不错,你倒是可以去看看他媳妇孩子去。”
媳妇跟孩子?潘菊花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当初顾大牛可是爱潘菊花爱得死去活来的,所以潘菊花也没想过顾大牛还会娶亲生子啥的,理所当然地认为顾大牛这会还是自个一个人过。
乍一听到这消息,潘菊花都有种愤怒的感觉,感觉自己被人背叛了。
不过很快潘菊花又有些讪讪地,问村民道:“那他们家现在住在哪?我这刚过来,一时半会也不认识路。”
村民先是狐疑地看了潘菊花一眼,又看了看顾旺一眼,见俩人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这才点了点头:“这会咱正闲着,就带你去他们家找找,不过他们家这会可能没人,这些天他们家都在忙着开荒,有可能都不在家里头。”
潘菊花忙点了点头,一个劲地说道谢,面上尽是笑容。
可潘菊花这心里头却不爽快,有种去抓奸的感觉,毕竟这村民可是说了,顾大牛早在十三年前就死了。可却又有了媳妇孩子,那么这媳妇就是十四年前娶回来的,那时候自己才离开了多久啊?
这没良心的,亏得自己跟他回来受了苦,没想转眼就娶了别人。
村民带着潘菊花母子到了顾盼儿家,敲了一会儿门也没人来开门,便对潘菊花说道:“他们这会肯定在田里头,要不要咱带你到田里头找一下?”
潘菊花一看到这院墙眼睛都瞪大了,虽然没瞅到里面的屋子,可潘菊花已经预料得到里面肯定不错。心里头不由得就啪啪地打起了算盘来,按理来说自己是顾大牛的正妻,也就是正房,那么自己有就理由住进这房子里头。
而且自己这个正房回来了,这后娶的自然就是小妾,自己有权力发配这小妾,甚至连这小妾生的孩子,自己也可以处理了。
有这和大的房子,围墙还那么高,还怕啥野兽?
“不,不用了,我在这里等着就行!”潘菊花这会看到这大院墙,哪里就乐意走了,恨不得多看一会儿,这可比自己在州城里住的看着还要好上不少倍呢!不经意瞥到隔壁,便随意地问了起来:“隔壁那是谁家啊?”
村民道:“就是他们这家儿媳妇的娘家,他们家可是好福气,生了个好闺女,要不然哪能得这么个好房子住。”说起这个村民可是满脸的羡慕。
可潘菊花听着却不是这么一回事,这小妾生的孩子自然不算嫡子,你一个庶子娶个媳妇花这么多银子哪能行。瞅着这隔壁也不错,潘菊花这心里头就想着,到时候抢回自己正妻的位置,就把庶子媳妇娘家也给撵出去。
这么大个房子,就是租出去,一年也能落下不少租金呢。
村民见潘菊花没有走的意思,自家又还有事情要忙活,便不打算留下来作陪,说道:“那没事的话,咱就先走了,家里头还有活要干呢!”
潘菊花连忙点头:“没事,没事了,您忙您的,咱等着就行。”
其实安氏就在家里头,并且也听见了敲门声,不过安氏并没有开门的打算。毕竟村民们都知道自家正在开荒,清哥儿跟大丫都在田里头忙活,这个时候一般都不会上门来,所以上门来的大多数都是外人。
自己一个妇人不好招待不说,还担心会遇到不想遇到的人,所以安氏就算是听到了敲门声,也半点开门的意思都没有。
楚陌的手脚伤得挺重的,不过养了一段时间以后,倒是好了不少,再加上是练武之人,这体质比起一般人来说要好许多,现在现在也能走动了,不过用武的话还是有些勉强,听到敲门声以后也走了出来,不过也并没有开门打算。
抬头看向安氏所在房间的窗户,看了有那么一会儿,终还是迈步上了二楼。
走到安氏的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门就打了开来。
安氏并没有带面纱,淡淡地说了句:“你还是来了。”
楚陌蹙了蹙眉,却没有说话,默默地站在门外。
安氏叹了一口的气,说道:“客厅上说吧,我去给你倒杯水。你是要喝茶还是喝蜂蜜水?”
楚陌抿唇:“蜂蜜。”
可是知道这家里头也没什么好茶,所谓的茶乃是花茶,楚陌并不爱喝这个,还不如来杯蜂蜜水呢,毕竟这蜂蜜是个好东西,喝了之后浑身舒畅。
不一会儿安氏就拿了一水壶,还有两个杯子上了楼,往两杯子各自倒了一杯水以后,将一杯推给楚陌,自己也拿起来一杯慢慢喝着。
楚陌端起来喝了一口,沉默良久,道:“你变了。”
安氏顿了一下,眼泪微湿,低垂下眼睫:“是人都会变的,你不也一样?记得你小时候可是相当活泼的,不过十五年未见,你就变得如此沉默,一点都不像小时候的你。”
“长大了!”
对此楚陌并不想解释,就在三年前,自己也依旧很活泼,甚至玩世不恭。可这三年来经历了太多,才会渐渐变成这个样子。
安氏叹了一口气:“是啊,长大了,那时候你可是才六岁呢!”又自嘲地笑了笑,低头两手转着手中的杯子,幽幽说道:“真没想到你既然还记得我,我还以为过了这么多年,应该很多人都已经把我给忘了。”
楚陌道:“都还在找你,能说说吗?”
“是想看我死了没有吧?”安氏眼泪盈出了眼眶,往下滴了几滴,抬手轻轻地擦了擦,自嘲地笑了笑:“当初我说有人要害我,没人相信。指名了是谁要害我,更是不相信,还被罚跪了三天的祠堂。结果呢,不过出门到寺里头上柱香,就遇到了要命不要钱的土匪,一路追杀,数次差点丧命,哪怕最后逃过了一劫,我也半点不敢露面,一个个躲躲藏藏地过了十多年。”
楚陌道:“你还是那么爱哭。”
安氏道:“是啊,可惜哭没有半点用。”
“都以为你掉下悬崖死了,可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都在找你。”楚陌又补充道:“文将军也一直在找,这么久了也没有放弃。”
提到文将军,安氏眼中喷发出一股浓郁的恨意,道:“他就是个骗子,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原谅他!”
楚陌闻言再次沉默,对二人的恩怨有些许理解,不过站在男人的角度上,楚陌并不认为文将军完全错了,认为方法不太对而已。
相对沉默了良久,可能是憋在心里面太久,安氏又冷冷地说道:“当初在悬崖时,我被人从背后打了一掌,虽然没有看到那人是谁,可当时我身边就只有一个人,除了她以外我还真想不到会有谁。你知道么,中了那一掌以后,我浑身发冷,整个人就要冻僵了似的,后来才知道那是阴冥掌。我一个普通人之躯,若不是因为正好掉下去的地方有个座火山,迷糊间吃了一棵不知名的草,此刻哪有活命的可能。”
“这一切,清他知道吗?”楚陌又问。
安氏否认:“清哥儿他不知道,这一辈子我也不会让他知道,况且就这么平平凡凡地过,也总好过回到那个地方遭人荼毒。”
楚陌抿唇:“清的志向似乎是考状元。”
安氏沉默了一下,道:“我会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若是换作是过去,楚陌不可能会了解安氏这等做法,可这三年里头经历的一切使昨楚陌也黯淡了下去,高门大户一定就能够开心了。如自己一般父王母妃虽然十分严肃,对自己管教也很严,可尽管如此那个家还是很温暖。可自打大哥将秦侧妃娶回以后,一切就变了,处处是阴谋诡计,防不胜防。
这样也就罢了,可是才过半年,向来身体好的大哥病倒了,并且一病不起。温柔贤淑的嫂子被罚进了家庙常伴青灯,活泼爱笑的侄子先是变得爱哭,时常满身是伤,后来更是身中了数种剧毒……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那个女人,可是父母却相信那个女人,认为侄子是自己害的,目的是想要将世子之位取而代之。
一气之下才杀了那个女人,带着浑身是毒的侄儿远走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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