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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初见和蔚宛两人当然不会去陌生的地方,而熟悉的,也只有这一间酒吧,夜色。
她明知道自己不能碰酒精,只是沾了一点点,就感觉头晕晕的。
蔚宛的情绪有些失控,不一会儿便已是泪流满面,“当年结婚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我很幸福,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可他不爱我……撄”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不爱我,可现在想想,何止是不爱,是恨吧……”
那最后一句话好似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蔚宛低低地笑了起来,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悲凉偿。
许初见就这样静静地听了很多,那些从来没有听到过纠葛。蔚宛说的断断续续,一会儿傻傻地笑着,一会儿又是泪流满面。
夜色的经理怕出什么意外,早早地就打电话给老板报告了这里的一切。
不一会儿,顾靳原来了。
晏北豫看到他的到来也不算太意外,只是随后跟着他进来的另一人,却是教他有些惊讶。
包厢的门被打开,许初见听到动静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视线内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顾靳城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服,冷着脸一言不发地抱起已经神志不清的蔚宛,动作很干脆,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在经过门口的时候,被人挡住了去路。
……
许初见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酒精的作用下使得头晕晕的,直到眼前一片阴暗罩下之时,她在愣愣地抬头。
顾靳原走上前,低头皱眉地看着她脖子上泛起的红点,抿着唇想要扶起她,被她用力甩开,他不得已的使了点劲,硬是把她带上了车。
他不由分说地把她放在了后座,任她歪躺在那里,自己绕到了前面去重新发动车子。
她觉得脖子处很痒,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挠。
可还没等她伸手,就听见顾靳原不带什么温度的低沉嗓音:“你敢动一下,就把你爪子剪了。”
顾靳原的声音消散在夜色里,等不到她的回应,他也不再说话,气氛胶着得让人窒息。
不一会儿,车子在一间药店门口停下。
等他回来的时候,一盒药就直接扔到了她面前,随之而来的,是一杯温温的水。
她顺从的抠出一颗药,就着他凑到面前的水杯,有些艰涩的将药咽了下去。
酒精在身体内作祟,她的意识渐渐变得不清晰,呼出的气息都有些灼热。
他重新回到驾驶座上,深刻的五官映衬着浓浓夜色,神秘而优雅。
“你说说看,这是第几次了?”夜色隐去了他所有的表情,耐心地等着红灯转绿色。
许初见无奈的笑了笑,已经不知道这是多少次了。
她的心很小,胆子也很小,很容易就会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不再去轻易相信依赖。
她曾经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戒掉依赖这两个字,即使后来那么多的不堪,她也只是愿意记住那段最美好的时光。
说到底,她要的东西真的很简单,不过是一个爱她,护她,信任她的人而已。
有着这么糟的过去,她一一时半会儿很难放下。
他,不是良人。
或者说,她不愿放任自己去尝试那未知的以后,以及没有承诺的未来,那种痛有过一次就够了。
“顾靳原,我们明明可以走出这个漩涡,为什么偏偏要互相折磨?”她的声音轻的像是低声呢喃,有些莫名的无力。
这样胶着着下去的恶性循环,彼此折磨偏偏又逃不开,所谓命运弄人。
“才见面一天,就这么快下了定论,嗯?”他重新发动车子,薄唇内逸出淡淡的声音。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这个时候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她在想些什么,他从来猜不准,而她也不会主动和他说。
难怪两人之间不断的误会,不断的错过。
良久没有听到许初见的回答,他以为她还在拧着,于是皱着眉回头,这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太难受的缘故,她睡得也不是很安稳。
她的手抓着他随意丢在座椅上的外套,还把头枕在上面,仿佛在汲取着上面好闻的柠檬香。
这一微小的动作,让顾靳原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本来绷紧的线条在这一瞬间也柔和了下来。
这算不算还对他存着细细微微的依赖?
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的性格就像小猫似的,脾气倔,又爱撒娇,做错了事就爱缩到他怀里小声地喊他哥哥,能一下子就让他没了脾气。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地步,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再退上一步又何妨?
只要她一天没嫁人,那就是有机会的。
曾经他觉得情这一字不能随便碰,那是因为他还没碰到这个人。
他不禁想起,当年蔚宛嫁给顾靳城的时候,全家人都是祝福的。可到后来,谁都知道他们两人之间没有感情。
可从现在这样的状况上来看,当真是没有感情?
他们的事情和他没关系,也不想去管。
从后视镜内看了眼许初见,他转了个弯,改变线路,把她带到了半城湾的别墅里。
小心翼翼地抱着她进了二楼主卧,轻声唤了唤:“初初?醒一醒,洗个澡再睡。”
许初见出了身冷汗,很难受却是睡得昏昏沉沉,没有转醒。
床头只开了盏小灯,顾靳原低眉看去,许初见安静地躺在那儿,他忽然不忍心吵她。
很久没有这样好好地看看她,这半年的调养怎么还是这么瘦?
他忍不住俯下身,细细描摹着她睡着了已然微蹙的眉眼,她敏感的动了一下,把被子抱得更紧了些。
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有些低烧。
他找来退烧药,哄了半天也没能让她吃下去,半眯半醒的迷糊着,手也不安分地去推开他。
那动作轻而无力,他俯身捏着她的下巴,苦涩的药片在两人唇齿间蔓延开来,又给她喂了些水后才起身。
她皱着眉,不安分地去拍打身上的男人,嚅嗫地喊着:“走开,别闹我……”
没料到反而让顾靳原压得她更紧了些,呼吸落在她耳畔:“初初,你怎么就不能听话一点?”
她不是不听话,只是不听他的话而已。
想到这,他眼一眯,忍不住捧住她的脸,低下头发狠地吻下去,舌尖苦涩的药味并没有让他退缩,反而更加得寸进尺的在她的齿间云翻雨覆。
她的所有反应都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她只能发出一声嘤咛。
这破碎的嘤咛听得他心中起了一阵邪火,只能压抑着。
他用力地含住她的唇,哑着嗓音问:“初初……告诉我,有没有想过我?”
她微睁着眼,白皙的脸上因着酒精和缺氧的关系而起了酡红之色,她声音发颤地哭着:“不想……你总是欺负我,还不相信我!”声音小的就和小猫叫声一样,却像是在控诉着什么一般。
霎时间,他的身体僵了一瞬。人在醉酒之后容易说胡话,也容易吐露真言……
可现在的他,在这一刻不知该相信这到底是她的胡言乱语还是真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会变得这么患得患失。
真言也罢,胡言乱语也好,不得不承认,这几句话在他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涟漪。
顾靳原将她搂紧了些,低声在她耳边说:“傻瓜,以后都让你欺负回来,我没有不相信你。”
他沿着她的锁骨一点点地品尝下去,虽然嘴上说着不欺负她,可心里想的却完全不是这样的。
乘人之危的事情显然不是君子的作为,可是这倔丫头喜欢撒谎,或许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才能撬开她的嘴,听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许初见醉眼迷蒙的要哭不哭,这幅样子却是最容易让男人动情,他唇间的动作更加激烈,不过是要她更为诚实地面对自己。
“初初……乖,说我是谁?”他还是不肯放过她,隐忍着在她耳边沙哑地说着。
“你是顾先生……”
“不对,再说。”他眼一眯,低头就啃了她一口。
这不是他想要听的,手试探性地游走着,似是哄似是威胁。
终于逼得她喊了出来:“顾先生,顾靳原……”
许初见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只觉得自己在深渊里不断地下沉,而他是她唯一的救赎。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重,低沉性感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初初,我不要听这个,叫我哥哥。”
她闭口不言,呜咽着极力回避着他作乱的手。
实在是躲不过,她才扬起下巴哭喊:“哥哥……好疼……”她低声呢喃,半眯着眼,语气委屈到不行。
“哪里疼?”他微蹙着眉俯身轻问,声音里一下子染上了急切。
“这里。”她的手有些颤抖,意识不清地去捉摸他炙热的掌心,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
顾靳原闭了闭眼,她疼,他比她更疼。
遇上她,他的理智总是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经意地触到她冷汗涔涔的脖颈,他吻了吻她的眉眼:“乖,洗洗再睡,不然又要生病了。”
很轻松地把她抱了起来,慢慢走进浴室里,反正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
她的发丝又黑又长在水面上蔓延,勉强遮住了水底的风景。
他的喉间滚了滚,觉得有些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抚了抚她的长发,不自觉的扬了扬唇,嗓音低哑:“要不是怕吓着你,不然哪能这么便宜。”
日上三竿之时,顾靳原神清气爽地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臂有些发麻,有个软软的小东西蜷缩在他怀里,愣了一下,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因为酒精发作的缘故,许初见睡得很沉,只是抱着他的手臂蹭了蹭,接着好眠。
他的眉眼染着笑意,指尖轻轻抚着她微蹙的眉眼,似是想要抚平曾经的那些伤痛。
不管她会不会原谅她,也不管她清醒的时候会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着他。
都不要紧,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就好。
替她掖好被子之后,他才起身梳洗,然后在楼下的餐厅内吃着早餐看报,等着她睡醒。
年假还没结束,他自然选择悠闲地待在家里。
……
许初见醒来的时候,霎时傻了眼,又是这熟悉的卧室……
好在除了宿醉的头疼之外没有什么不适,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瞬间懊悔的什么都不想说,还能是谁给她换的衣服?
许初见愣了好久,无力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坐在床上发呆。
刚动了动脚踝,一种锥心的疼痛立刻传来,她这才发现脚踝的位置肿了一大块。
磨磨蹭蹭的自己穿好衣服,扶着墙一点点挪动。
她走路的姿势相当怪异,落入了不远处站着的男人眼底。
听到动静,许初见蓦然抬头,窘迫的捏着自己的衣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么快睡醒了?我以为起码还一上午呢。”
许初见当做没听到他的话,扶着楼梯慢慢下楼,不料还没走上几步路,身子一轻就被打横抱了起来,她咬着唇扭头看他:“你,想要做什么?”
“想要做什么,昨天晚上不都该做了吗?”顾靳原听她跟糯米般软甜的声音,忍不住想要逗她。
许初见稍稍动了下身子,不小心拧到了脚踝,痛的她狠狠地皱了皱眉。
“别乱动,还真想瘸了不成?”他低声地说着,随后将她抱到了卧室里面。
理所应当地脱下她的鞋袜,正要替她抹药酒,她缩回脚有些不自然地说:“我自己来就好了。”
“你手劲不够。”
说着他的手握上她的脚踝,揉开淤血确实是需要不小的力气,许初见疼的直皱眉。
“疼也得忍着。”他皱着眉看着她咬着唇的模样,说话也没什么好语气。
就知道她这一清醒,就是这副模样。远远没有醉猫的样子可爱。
收拾好了之后他又给她套上了一双宽大的拖鞋,毛茸茸的很柔软,还是以前她留下这里的。
“谢谢。”许初见有些怔愣地轻声说。
他勾了勾唇角,笑说道:“口头上的谢就不用了。”
许初见撇了撇嘴,她又搞不清楚他到底存了什么心思,“那我就没什么好报答你的。”
他愉悦地轻声一笑,倒是也没再说什么,只要不再是成天一副拒他千里之外的态度,那就是报答了。
两人相安无事地度过了早饭的时间。
许初见一直惦记着昨天的事情,放下筷子后她才说:“我要回去宛宛那里。”
昨天晚上两人过得放肆了些,以致于谁都没有计较后果。
尤其是她看到最后出现把蔚宛带走的是顾靳城,她心里就是又急又担忧。
“她现在估计没工夫管你,听话一点,在这里养两天脚就好了。”
“我要回去。”她固执地说。
难道还要她在这里待着不走?
顾靳原没理会她,只是说道:“不出意外,我哥可能在那里,你去了不尴尬么?”
一听到这话许初见就难以忍受了,语气有些冲:“他们不早就离婚了吗,能有什么尴尬的?”
“你想知道?我们也可以亲身感受一下。”他眯了眯眼,上扬的眼角显示着他心情不算太差,只是许初见不知道他这莫名的预约从何而来。
许初见的心情骤然凉了下来,她收紧了五指,想起昨晚蔚宛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说的那些东西,她就难以抑制住情绪。
“你们兄弟两都不是好人。”她赌气似的放下筷子,靠着餐桌的椅背沉闷起来。
“他是他,我是我,不要相提并论。听我一次,先把脚养好,我不吃人。”
他抬眸看了眼她,只见她抿着唇,眸色清澈动人带着隐隐的怒气,不再是死寂一般的神色。
“等明天过了就送你回去。”他见她没反应,只能做出承诺。
许初见不想和他待在一个空间,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权衡再三也没再强求。
顾靳原将她抱到了书房隔壁的小型放映室内,随便找了一部爱情电影放着。
他走的时候揉了揉她的头发,“闲得无聊就打发打发时间,别乱走,想去哪里叫我,我就在隔壁。”
他轻声吩咐着,事无巨细的仿佛自己养了个女儿。
几百平的别墅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很空荡很冷清,许初见想起楼下窝着的两只猫,他是什么时候又养了一只?
在他走之后,许初见打了好几个电话给蔚宛,全都是无人接听。
许初见窝在沙发里,看着这间别墅里熟悉的每一个角落,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
他的转变,令她措手不及。
或者说,难道这才是真实的他?是那时候她所依赖的温暖。
只是她不敢确定,也不敢轻易相信,更不敢轻易再接近。
鳄鱼的温柔,惑人,但是有毒。她不需要,也不想万劫不复。
顾靳原在书房内谈完公事出来,就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脸色有些沉在她身边坐下:“在想什么?这么多片子都没有爱看的?”
许初见垂下眸子,被他搂在怀里有些不自然,挣不开,索性就靠在他的肩头,声音沉沉地说:“一个人不想看。”
明明是一句赌气的话,用她软软的声音说出来就多了些撒娇的味道。
顾靳原的心情一下子上升,眉开眼笑地摩挲着她垂在肩头的发,笑说道:“这是在抱怨我没时间陪你?”
他走到电视柜前,照旧拿了一部爱情片,女孩子应该都喜欢看这样情意绵绵的东西吧。
不知不觉中,她的感受已经成为了举足轻重的一部分,她但凡对他笑一笑,他也会跟着高兴。
后来,他抱着她看了一下午的电影。
原本他以为这只是个文艺片,可到影片结束,爱而不得,互相折磨,男女主角因为种种误会天各一方之时,她哭的眼泪就没有停过,他哄了好久都没有用,一气之下关了电源。
“有什么好哭的,这都是为了增加戏剧性编的……”他气恼地说着,怎么就拿了这样一部片子。
本想再说她两句,可低头一看,她蜷缩在自己怀里眼睛通红受了委屈的样子,他又不再忍心说下去,只是好声安慰着说:“故事就是故事,和现实不一样,哪会有这么多悲剧。”
许初见抽噎了两声,闷声应了一声,再没有说什么。
故事里都是因为种种误会,可现实里,说穿了其实也都一样。
……
顾靳原这次果然说到做到,相安无事的渡过了一天,在第二天的时候,果然如约送她去了蔚宛那里。
只不过,公寓内空无一人,她拿起手机给蔚宛打电话得到的结果都是关机。
她在公寓内住了一天,可还是没有等到蔚宛回来。
原本,今天是她的结婚日子。
又过了好几天,她接到了蔚宛的一条短信。
只有四个字。
安好,勿念。
许初见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欣喜地来参加她的婚礼,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种后果。
这时间一耗下去,就到了开学的时间。虽然她办理了一年的休学,可还有些东西她要在学校里完成。
许初见和家里说了一声暂时也就没回去,等待着三月份的到来。
她暂时住在蔚宛的公寓里面,隔三差五的就会有短信发来,告知着行踪。
她重新回到学校,仿佛是将偏离的人生轨迹摆正,暂停了研究生的课程,和最初的设定一样,她会出国参加交流学习,会顺利毕业,走自己该走的路,孝顺长辈。
可到底是有什么不用了,心里像是缺失了一块,要花上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能将其抚平。
……
许初见最近都起的很晚,反正没什么事情,每次都是睡到自然醒才去学校做准备。
早上她接到顾靳原的电话之时她刚起来洗漱完,那电话打了几次她都没有接,是故意的不想接。
又过了一会儿,手机上来了一个显示座机的号码,她隐约觉得应该还是顾靳原,看来不接电话他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她皱着眉头按了接听键。
“小婶婶,今天彤彤要回家了哦,你来送送我吗?”
一个清亮稚嫩的小女孩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到了许初见耳朵里,她笑了笑,是上次见到过的那个小女孩。
只是对她这个头疼的称呼,还真是没办法。
“彤彤,说了多少次不要叫小婶婶,叫阿姨或者姐姐。”
“不嘛,这个顺口!”
许初见对着这小女孩硬不起心肠,在她撒娇撒了很久之后,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正在这时,电话那边有人在说:“彤彤,把电话给小叔。”
这小叔,不是顾靳原又是谁?
可换了他,许初见的语气就没有这么好了,淡淡地说:“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声音,半晌,顾靳原才解释着说:“彤彤今天就回去了,她一直惦记着你呢,不会浪费你太长时间的,给个面子?”
明明是请求的话,他却习惯了用不容拒绝的口吻。
许初见最听不得他这样说话,刚想回他一句拒绝的话,电话就被小女孩抢了过去,“小婶婶,你就答应我嘛……”
小女孩在电话那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卖萌撒娇什么都用上了。
许初见招架不住,最终还是答应了。
她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几声突兀的喇叭声,她一看,正是那一辆熟悉的车子,光是那车牌号就足以引人注目。
许初见不想这么招眼,赶紧小跑地跑过马路,想也没想就拉开车门闪身进去。
可关上门后,她傻眼了,车里除了驾驶位上坐着顾靳原还有哪里有人?
她瞬间有种愤懑的感觉,语气不善地问:“彤彤呢?”
顾靳原眯了眯眼,唇畔划开一丝浅浅的笑意:“她半个小时前的航班,在机场哭鼻子哭了好久才走。”
许初见后知后觉,自己这是被他骗了一次?
他明知道她对小孩子没有招架之力,怎么能用这样的方式来骗她?
“哦,那我回去了。”她淡淡地说,随即就去拉车门。
“出来都出来了,不是说要谢我吗,陪我吃顿饭总行吧?”顾靳原伸手拦住了她下车的动作,声音也不自觉的放缓了下来。
许初见当作没听到他的话,气恼地挣了挣,他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强词夺理。
她不过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他还就上岗上线拿出来说事了。
不过也好,还清了也就算了。
在她这么一愣的时候,顾靳原俯过身子替她系好了安全带,狭小的空间内全部都是他身上的柠檬香气。
许初见抬手看了眼时间,早就过了午饭的点,可离晚饭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到底想怎样?
她想了想,觉得有些奇怪,扭头问他:“现在就打算吃晚饭?”
顾靳原听着她强装硬气却依旧软糯的声音,心里忍不住软了下来,“还早,出去走走吧。”
许初见觉得莫名其妙,细声呐呐:“顾先生,你能不能稍微讲讲理?”
“别以为我听不到,又是在说我坏话,嗯?”顾靳原心情颇好,连带着眼角都是上扬的。
许初见还能怎么办,都已经在他的车上了,还能跳车不成?
只是接下来的地方让她有些傻眼,竟然是电影院?而且只是很普通的大众影院,并不是他常去的高端会所之流,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可今天这是转了性了?
仍然是一部无聊的文艺片,却是一位口碑很好的导演之作。而且他还非得拉着她像普通情侣一般一起排队买票。
许初见无奈地想,难不成今天他生病了,还病的不轻。
这种电影对他来说本来就不是很感兴趣,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出的馊主意,说是女孩子都喜欢这样浪漫的地方。
只是电影刚结束,顾靳原就觉得不对劲,抬眼的时候就发现眼眶红红的,冷着脸低沉着嗓子问:“哪来的这么多眼泪可以流?”
许初见被他这么一呛,当下脸色就不自然起来了,“你别管我。”
他没办法,只能拿出手帕替她擦眼泪,硬气地低喃:“我不管你还能谁来管你?行了,不许哭了!”
顾靳原强行搂着她走出影院,她的脸色还是阴沉着的,他只能自己在一边生着闷气,没事选什么看电影?
天色渐晚,许初见想的却是能快些结束这一天,她转过头来问他:“我们去哪里吃晚饭?”
顾靳原看到对面就是一家大型连锁超市,挑了挑眉说:“回家吃,外面的不干净。”
一听到回家那两个字,许初见就抗拒了,她找不到委婉的说辞,只能低下头说:“我做的东西不好吃!”
“我说过要你动手了吗?”他脸颊上的酒窝很深,拉着她直接走向了超市的方向。
“什么?”许初见愕然地瞪着眼。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只是这有时候捉摸不定的情绪实在是让人难以招架。
回到那熟悉的别墅,许初见坐立难安,好几次都想要离开,可她又觉得没什么好心虚的。
许初见就在逗弄着小猫的这一点点时间,厨房内就飘出了香味。
不知是不是他心情好的缘故,晚饭很丰富。
许初见坐在他对面埋头喝汤,却是不怎么动筷子。
顾靳原倾身靠近她,忍不住在她餐盘里添了菜,这才懒懒地说着:“不合胃口?”
他说话时带着点慵懒的鼻音,又沉又魅惑,在水晶灯下,那双乌黑的眼睛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没有。”许初见下意识地避着他的眼睛,想要避开这个话题,她随意地问起来:“我很好奇,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手艺?”
他脸颊上的笑意渐渐深,“那年我的眼睛又出了点问题,不得不到国外去治疗,大概过了大半年的时间才重新好,后来直接在那里留学。”
许初见握着筷子的手再一次僵硬了起来,那年……
到底是什么时候?
他似是看穿了她想要问什么,凝视她的眼睛,声音浅淡地说着:“我不是不告而别,而是来不及说再见。初初,我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
“你不要说了。”许初见下意识地打断他,不想要再往下听。
而他却依旧这样直视着她的眼睛,似是陷入了某种美好的回忆中,“初初,我们曾经错过,也误会过,是因为我们没有给彼此一个坦诚布公的的机会,以前的事情要是觉得痛苦,那就忘了吧。”
“以后,我们好好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