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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两人直奔四楼急诊手术室。
Ida正等候在外面,不安地来回踱步,听到安静的走廊上响起脚步声,她预感是晏止凌赶过来了,抬头一看,看到晏止凌的同时也看到了安云希,她不禁一愣。
她居然也来了……Ida在心里吃惊道。
晏止凌牵着安云希的手,走过来,凤眸睨了一眼亮着的手术灯,随即出声,逼问Ida道:“你难道没有看出她今天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你为什么让她一个人,为什么不陪着她!”
上午才见过的一个人,活生生的人,一到晚上,竟是奄奄一息的躺在里面,这叫他如何不震怒,如何不向Ida兴师问罪!
“晏先生,我不知道……”Ida用手掩住脸,指缝间闪现晶莹的亮光,却是下一秒,她猛地盯向安云希,言词凌厉的向安云希质问道:“听说安小姐上午也见过轻舞,不知道你到底和她说了些什么,回酒店的路上,她说了好几次你和晏先生的名字,我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她却不肯说!”
此话一出,晏止凌皱眉看向她,嗓音轻哑的问道:“轻舞今天找你进去,你们聊了些什么?”
“你这是又要怀疑我?”安云希顿时被两人的态度惹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后,她眸如寒冰,不甘示弱的和Ida对视,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刺激了夏轻舞,害得她割腕自杀的,是吗?!”
“我没有这么说,但目前,确实是安小姐最有嫌疑!”Ida咄咄相逼。
“安小姐安小姐,你是在强调什么?中国女人出嫁从夫,怎么,我还听不得你叫我一声晏太太?”安云希目光轻蔑的瞧了Ida一眼,讽刺道:“你这么忠心耿耿,怎么没有猜出夏轻舞想自杀的意图,然后阻止她?”
“晏太太!”Ida咬牙,恨恨的说了句:“我只想知道,你和轻舞究竟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呵。我能和她有什么共同话题?”安云希睨了晏止凌一眼,她和夏轻舞的共同话题,不就是他么!她接着说:“我卸下防心跟她说了我们两个的事情给她听,事后却被她摆了一道,先别说我能把她怎么样,我还没有怎么对她,一个又一个的屎盆子就往我头顶上扣了!而你刚才的恶意猜测,我可以告你诽谤!”
最后的一句,她的话锋突转,变成了兴师问罪的一方。
而她的目光清澈冷然,并无任何闪烁之意,晏止凌刚才因为Ida的猜测,差点又误会了她,这下子,他目光凛冽的瞧向Ida,透着浓浓的警告。
“……”Ida自知理亏,不敢和晏止凌的目光对视,咬了咬唇,哭丧着脸道:“轻舞肯定是以为晏先生的身边有人照顾了,再没有她的位置,她死心了也认了,何况出了那样的事情,她又是个骄傲的人,所以才会绝望到不想再活下去的地步。”
闻言,晏止凌脸上的寒霜密布,一双眼睛甚至泛起了赤红的颜色。
“她敢死却不敢活下去,懦弱!”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出音。
“晏先生,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在这个世上,轻舞已经没有家人了,她最关心在意的就是您了,可是……”Ida说着,睨了一眼冷着脸保持沉默的安云希,咬着唇,她的声音里流露了一丝恶毒的怨恨,“我已经跟她说了,过了这阵子,她的身体好些了,我们就一起出国度假,她也答应了的。若不是安小姐今天的一番话,给了轻舞最后沉重的一击,她也不会想不开!”
“你把责任扣在我的头上,也不嫌可笑!按理说,你是夏轻舞身边最亲近的人,她割腕自杀,失血过多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你是个废物吗?连个活生生的人都看不住!”安云希厉声一喝,全身散发出浓浓的逼迫气息。
“就因为轻舞是一个人,她有意识,有自己的想法,她心里存了解脱的念头,就算我能守住今晚,也守不住明晚!”话落,Ida又是向晏止凌委屈喊冤:“晏先生,你是知道轻舞经历过的事情的,你知道她为什么会陷入绝望……”
“经历过什么?经历过失恋也值得一再拿出来博取别人的可怜和同情吗?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失恋,要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失了恋就割腕自杀,那谁还敢谈恋爱,直接不喜欢不爱人就一点事儿也没有了。”安云希讽刺道。
“晏先生,你看她……”
Ida刚出声,晏止凌不耐烦的喝止道:“都够了!”他朝Ida喝斥的,然后又朝安云希看了眼,明显要求她不要再吵了。
安云希咬了咬唇,双手环起,脸色难看的小脸别向另一边的走廊。
下一秒,她听到他冷声问道:“手术进行多长时间了?”
他在问Ida。
Ida压抑了体内浮躁的气息,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回道:“快两个小时了。”
晏止凌闻言,剑眉沉默的蹙了蹙,他和安云希并排站着,因此,她的身体抑不住颤抖了一下的时候,他立刻察觉。
修长如玉的手指微微用力,捏了捏眉心,他的声音有些刻意的放柔:“你去椅子上坐会儿,休息一下。”
“没事。”安云希倔强的摇头,一张清丽的素颜脸上透着疲乏的青白色。
闻声,晏止凌的脸色一沉,不再询问她的意见,有力的双手直接抓着她的肩,把她硬按在椅子上坐下。
“……”
安云希心里虽然委屈,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跟他闹,让他更烦。
她想,反正她也是累的站不住,他让她坐,不坐白不坐。
Ida目光不善的盯着安云希看了一会儿,她抬头,不曾躲避Ida的眼神,对待夏轻舞,她问心无愧,无需在意这个女人的任何指责!
没过多久,Ida的视线转向手术室的方向,只是那脸颊侧部线条,很是冷漠。
接下来,他们三个谁也没有说话,等待的一分一秒都被拉的很长,手术室的门依旧紧闭。
攸关生命,手术的时间越是漫长,却是叫等在外面的家属心里越发煎熬。
“晏先生,你说轻舞会不会……?”Ida忍不住担忧道。
一记冰冷如刃的眼刀射向Ida,晏止凌的薄唇紧抿,白色的衬衫下,他的身体线条紧绷的像石块。
“出来了!”安云希突然的声音,叫晏止凌和Ida一约而同的看向手术室。
Ida着急的率先迎了过去,“医生,轻舞怎么样?伤的要不要紧?”
身后,晏止凌则是朝椅子上的安云希伸出了手,想拉着她站起来……她佯装没看见,自己慢腾腾地站了起来,医生和护士推着手术推床,两人都看到了推床上躺着的夏轻舞。
一张小巧精致的脸上毫无血色,唇色也是惨白,再看向夏轻舞裹着白纱的左手手腕,那鲜红的一道,刺激的晏止凌的眼窝一圈圈收紧。
“啊……”安云希忍不住掩嘴惊呼了一下,虽说她上午来看夏轻舞的时候,就知道她的神色有些不对,可是现在,若不是氧气罩上浅浅的一层雾气,昭示着她还有呼吸,不然怕是任谁见了她这样,都会认为她真的……
“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她失血过多,伤口泡在水里引起发炎感染……”医生停顿了一下,紧接着提醒他们道:“病人求死的决心很强烈,家属们这几天要多关心开导她一下,规劝她不要再做傻事。”
“我们会的,辛苦医生了。”Ida说道。
医生道:“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几个人推着昏迷中的夏轻舞,来到VIP病房,安云希跟在后面。
伤口感染,发了炎,需要挂一支消炎药水。
护士熟练的替夏轻舞扎上针,晏止凌嗓音冷沉的问医生:“她什么时候会醒来?”
“病人等会会醒来,你们家属最好留下一个人来守夜。”医生回答道。
Ida自告奋勇:“我来守夜。”
谁来守,这个医生并没有意见,点了点头后,领着两三个护士离开了病房。
晏止凌居高临下的站着,看病床上夏轻舞的样子,他的眉心就像打了死结一样,紧紧拧着。
随后,他转过身,跟安云希低声说道:“我们走吧。”
安云希自然没有异议,今晚已经这么晚了,Ida留下来,他们两个明天再找时间过来看夏轻舞,就够了。
两人走到病房门口,病床上的夏轻舞突然发出一声失控的惊喊:“止凌哥,救我……”
“晏先生!”Ida闻声,赶紧喊住晏止凌。
晏止凌的举动似是下意识的,他手长脚长,几个大步奔回刚才所站的地方,俯身叫着陷入某种噩梦梦境中的夏轻舞,嗓音轻柔:“轻舞,止凌哥在,谁伤害的你,止凌哥会叫他十倍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