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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周继红不会内功,马天复也没好意思当周继红的面散去酒力,就这么踉踉跄跄出了门,反正几步路就到家。他突然想到,自己这身武功,到蜀山帮以来用处最多的好像就是喝酒,无怪师傅以前说人在江湖走哪能不喝酒。
刚出大门,但觉疾风扑面,一个灰影从马天复面前闪过,待扭头看去已是五丈开外,看身形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哎哎哎,阁下请留步……”马天复快步跟了上去。这是酒力在作怪,正常人不会这么做。
那个灰衣人头戴斗笠,手持扁担,一身樵夫打扮,闻言即刻站住,既不答应,也不回头。
马天复见此人行为古怪,心中暗生戒备,放慢了脚步,运功醒酒。
“敢问是书场的王二哥吗?”马天复编了个人名问道。
“不是。”灰衣人好似浑身一松,又继续前行。
虽然灰衣人刻意压低了嗓子,可马天复觉得声音更加耳熟,突然想到自己随口说出的“书场”,急忙道:“戴先生!你是戴先生!”
“小兄弟,你认得我?”灰衣人回头,声音异常沙哑,笑道。
他斗笠压得很低,但是在转身的时候马天复看到他的眼睛,先是惊愕,转瞬间变得森然,依稀露出一股……杀气?
马天复按捺心中不安,飞快把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边向他走去边道:“戴先生!我们把总老爷把你给好找啊!还记得吗?就是那日出手打赏五两银子的那位老爷?”
灰衣人转身缓缓摘下斗笠道:“呵呵,我姓戴。你说的……”
看清了灰衣人的脸,马天复惊叫道:“戴先生,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右半边脸乃至整个额头全部被火烧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留下极其恶心的疤痕,右眼只剩一条小缝。
然而仔细一瞅,不对,是假的!此人确系戴先生无疑,但却乔装易容!与此同时,马天复余光瞥到戴先生胸腹微微起伏了几下。戴先生武功极高,用“日行千里”之类轻功赶路自然不会乱了气息,如此说……他在运功提气?而此刻,马天复距其仅仅五步之遥!
马天复背后沁出冷汗,双目圆睁,看似盯着戴先生的脸,实则已锁定对方全身,同时打了个哆嗦,丹田之气疯狂涌出充盈周身经脉,三成内力瞬间爆出!
此人前不久才来合肥,高家案发,此人失踪,再次现身已是乔装易容,再加上刚才的反常表现和眼神中那股杀气,马天复凭直觉认定此人要对自己出手!自己与对方无冤无仇,仅仅道破对方身份,对方缘何出手?马天复想到了四个字:杀人灭口!
前日内伤尚未痊愈,爆气三成必是雪上加霜,可马天复犹嫌不够!对方虽然面目全非,但自己光凭身形便确认了此人身份,对方必定知道自己也会武功。此地是城中,对方不动手则已,要动手便是全力一击以求必杀然后逃遁。之前叫住对方,对方停步时说不定已经准备出手,那此时?何况戴先生的武功马天复早已知道不在自己之下!
二人四目相对片刻,戴先生动了!马天复浑身一抖,然后微不可查地长出了一口气。
戴先生把脸扭向一边,后退一步,声音嘶哑道:“小兄弟,抱歉,吓到你了。”
马天复不说话,喘了几口气,好似真被吓到。
“呵呵,那位老爷我当然记得。你当日与他一桌吧?你是他何人?他找我何事?”
“呃……我是他内弟,他近日总念叨想听先生的武松传。”
“内弟?我怎么依稀记得他称你为先生?”
马天复心中一惊,却不慌不忙道:“呵呵,我近日在教我那外甥习武,称我先生不过是玩笑话罢了。”
戴先生眼中精光一闪,嗓子也不那么沙哑了:“外甥?他两个儿子不是都在军中吗?”一边问话,一边很自然地走近两步。
马天复差点转身就跑。这厮是怎么知道老秦家的情况的?说得如此详细,不可能是出言相诈。自称是小舅子,是个人第一个想到的亲戚不就是外甥!心中念头急转,神色如常道:“不是外甥,是外孙!孙子的孙,就是他喊我老舅爹那个外孙!”
合肥方言“甥”与“孙”同音,而戴先生的山东口音二者则是有明显区别的。马天复觉得自己这个回答丝毫没有破绽,堪称急智。其实戴先生是怎么知道的也很好解释。一次出手打赏五两银子的人,他事后极有可能随口一问,而别人随口一答。
戴先生皱着眉头想了下,问道:“那他是你的……”
这还要再问一遍?马天复随口答道:“哦,就是我的……”
不对!此人极为精明,这么简单的关系怎么会问两遍!他在问作为小舅子怎么称呼姐夫的孙子!如此,马天复应当张口就答才对!而马天复并没有这个关系的亲戚,平时也很少听人提起,他不知道!不过转念一想,我在合肥呆了半年多,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我编一个你知道是也不是?可惜迟了,马天复这一犹豫,已经等同表明自己在撒谎!这个谎看似无关紧要,但问题是在撒谎本身!
“什么?”戴先生谈谈接了两个字。
“甥——外——孙。”马天复一字一字道,把“甥”和“孙”用山东口音分得特别清楚。
说出这掩饰得近乎天衣无缝的三个字,马天复感觉简直如同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戴先生说“什么”的时候,在马天复眼中犹如炼狱恶鬼,只觉此人要取自己性命根本非凡人所能抵挡,不要说爆出三成内力,就是十成马天复也没信心挡下他一击——虽然看上去戴先生已散去内力!
马天复平静地看着戴先生,戴先生也看着他。
片刻后,戴先生笑了,声音又恢复了沙哑:“哦——呵呵,真看不出,你这小小年纪,少年英雄啊!唉,你们老爷是我们这些江湖艺人的衣食父母,不瞒你说,前些天夜里我住处失火,把我烧成这副模样,嗓子也被熏哑了,吃饭家伙被毁啦!在万马阁驻场的场金还没交足,没法想,只能卖卖力气还债。”
戴先生顿了顿,深深看了马天复一眼:“年轻人,出门在外,还得多加小心。我还有事,先走了,代我问把总老爷好。我从西门出去。”
马天复呆呆地目送戴先生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口中喃喃念道:“他知道了,他全知道。”
从戴先生问第二句话开始开始,马天复对答如流可以说毫无破绽,可马天复最大的破绽就在于太在意戴先生的问题!是他找戴先生有事,而不是戴先生有事找他!特别是最后,当马天复认为自己侥幸过关之时,也就是他最松懈之时,他居然本能的在等戴先生发问!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马天复已完全能确定戴先生现在已成惶犯。负案在身,东躲西藏,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惶惶不可终日,这种人,是逃犯中最危险的一种。不过,很可能跟高家的案子没有关系,不然应该不会出现在合肥城。
而马天复不解的是,戴先生如今的处境,被人认出身份已经有足够杀人灭口的理由,何况他马天复已明显有了戒心和疑心,为何反而放过他呢?在城里动手风险太大?有伤在身?还是艺高胆大根本有恃无恐不屑去杀个毛头小子?临走还特意说“从西门出去”,这是何意?
一阵冷风吹来,马天复浑身刺痛——他爆气之后,一直保持三成功力,甚至忘了散功,现在已支持不住。生怕散去功力瘫倒在地,一咬牙,发足往家疾奔,先到家再说。
“山贼来啦!”前方传来一声惊呼,一群男女老友迎面蜂拥而来。
马天复此刻哪容得半分耽搁?一声虎吼“让开”,横臂一推飞出三四人,倒地之人看也不看他,爬起来继续跑。
前面发生了什么?
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地运功疗伤,无人看护,万一被“好心人”拖起来背上一背,那自己可得去感谢他八辈儿祖宗了!马天复本来体内真气几近失控,一路奔来再加上刚那一出手强行控制了力道,其周身内力已飙升至五成!既然这样,马天复索性施展“瞬息千里”身法,即使前方有人斗殴,想必也拦阻自己不下。
几呼吸间马天复已听到前方传来女子哭声,定睛一看,约莫是自己家门口的位置停着一辆马车,几个蒙面黑衣大汉环伺周围,四周地上倒下了三四个人,不知死活。
又靠近了些,马天复稍微松了口气。马车是停在隔壁姓金的织户大门口,两个黑衣人正在用木板钉死大门。
见马天复以极快速度接近他们,黑衣人们都作出戒备姿态,有一个人慢慢迎了上来。
听清了门里人喊话,好像是这伙贼人抢劫伤人还绑走了个女人。光天化日之下在城中都敢如此无法无天?马天复刚欲喝问,但觉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五脏六腑如撕裂般疼痛。算了,小命要紧,地上的几位老兄,你们死不死我不知道,我再不走恐怕真得死在这儿了。
迎马天复而来的黑衣人见马天复转瞬即至,明显惊慌失措,架势拉开了,却是往金家的对面,也就是马天复右侧躲避。
马天复原本是想跑到跟前再突然绕开一众黑衣人从右侧溜墙根钻过去,正巧变成那个人封死了马天复的去路。
此刻,站在马车旁的一个黑衣人注意到这个穿蜀山帮帮服的人来得好快!大吼一声:“小飞,退!”叫小飞的人见马天复来势汹汹早吓得两腿发抖,听到让他退下,居然真是往后退了两步。
蠢材!马天复心中暗骂。他此刻怎敢与人交手?眼见面前这人不让,一咬牙强行抬腿一蹬墙壁,腾空跃起落向马车顶上!
马天复憋着一口气不能说话无法表明来意,只能硬闯!只要能在那马车上一借力,下一跃就是七丈开外,这时这帮人总不会来追自己吧?
岂料,还是那个喊同伙退下的黑衣人,刚刚绕至车前,发觉马天复意在越自己登上车顶,猛然下蹲,一掌推在车轴上,马车当即平移五尺,如此,马天复顿失落足之处!
马天复心中绝望,转而怒火中烧:老子今天要是变成废人,也绝不让你好过!顺势当面一脚踹去。
黑衣人本已扎好马步全神以待,而马天复是临时起意凌空出脚,黑衣人以掌对脚,以有根对无根,自是占了极大便宜,没想到掌足相接,马天复竟直接落地,而黑衣人“蹬蹬”后退几步,背靠马车才停下。
马天复一击之后,胸腹真气激荡,头疼欲裂,狂吼一声挥掌便向黑衣人打去。这黑衣人也是了得,遭重击受创之下仍能立刻跳出死角,却无论如何也躲不开马天复这几近六成功力的一掌,只能硬接。“喀”的一声,黑衣人左臂应声而断,整个人向后飞出,他背后一个同伙想接住他,反被撞倒在地,蜷缩着哀号。
马天复这一掌后,放佛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但他脑中异常清明:“不行!不能倒!”
四周的贼人见状刚待一拥而上,黑衣人坐在地上大叫:“慢——哇——”一口鲜血吐在面罩上,“你们……不要送死!”
站住!站直了!站直了他们就不敢妄动!马天复心中大叫。无奈此刻的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双膝一弯,跪倒在地。
完了。万念俱灰之际,马天复突然想到了那么一句话:下山不到三十四,没被打死,先被吓死。正是说练内家内功的。
唉,师傅,给您老人家丢脸了。
就在马天复垂头待死之际,他突然发现身边躺着一个人。这个人穿着蜀山帮帮服,一动不动躺在那儿。原来车下还有人。
除非真是山穷水尽无力回天,否则没人愿意等死。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大哥!”马天复带着哭腔使出全身力气用手摇晃着那人的身体,心中默念:别动……别动……千万别动……不对……动……动一动……能拖多久是多久……
一干黑衣人都围到被马天复打伤者旁边:“伤势如何?能走吗?”原来此人看上去就是他们之中武功最高,确实是个首领。
马天复偷瞄了眼对面,根本没人看他表演,可恶!如果这时还有半分力气,调头就跑,量他们也不敢来追。
黑衣人首领挣扎着站起身,推开众人从怀中掏出一块铜牌亮在身前沉声道:“本官乃是庐州府督捕司捕役李得胜,绝密要务在身,你……咳咳……竟敢偷袭本官!你想造反不成!”
马天复一看铜牌,心头剧震:什么?四哥的腰牌?此人声音怎也似曾相识,难道?
“哼,大胆贼人,伤我哥哥,还敢冒充朝廷命官,李大人是我朋友!你敢摘下面罩么?”马天复色厉内荏地道。
首领一愣:你认识?你认识,听到我声音你还认不出来,非得摘面罩?虽然一身武功骇人,年轻人终归是年轻人!
“天色暗了,看清楚,正是本官。”首领收起腰牌,摘下面罩。
“你……你是……”马天复表情看似迷茫。
“本官今天要务在身,明日,你自己去督捕司领罪!”首领嘴角微微一翘,微不可查。
首领身边一个机灵的手下眼见马天复似被唬住,便要过来牵马。马天复瞪了那人一眼,那人浑身一抖,不敢妄动。
马天复冷笑,低声喝道:“又来这招……李大人……你是锦衣卫的!”果然是他!那天在天香楼,就是他!
一阵冷风吹过,一片寂静,黑衣人和马天复犹豫一尊尊雕像。
首领面色阴沉,双目时而惧意深深,时而杀机毕露,时而犹疑不定。
马天复保持着冷笑,心中却异常忐忑。
一个黑衣人动了,向马天复走来。然后是两个,三个。
马天复一颗心渐渐沉到谷底。
“慢!”首领又是一声低喝。
有转机!马天复又燃起一丝希望!这个人,已经被自己一掌吓破了胆!他绝不敢再动手!
首领前后左右张望了一番,涩声道:“少侠,借一步说话。”
马天复低头看了看“大哥”,仍是冷笑。
首领举起没断的那条手臂一边慢慢向马天复走来一边道:“少侠,你大哥我没下重手,只是晕了过去。今日之事,咱们打个商量,可好?”
马天复没有答话,死盯着首领,抬了抬膝盖,一手从“大哥”身上缩回来,成掌势。
首领神色焦急地又往身后看了看,重重叹了口气,走到一户人家门口,抬手将小臂往石鼓上猛力磕去,“喀”,自断一臂!也真是条汉子,居然一声没吭,拖着两条断臂踉踉跄跄走到马天复身侧“噗通”一跪!
马天复还是那副冷笑的表情——他已经惊呆了。
首领闭目长吸了一口气,以细不可闻的声音道:“少侠,你既能认出我是锦衣卫,想必是见过世面的。我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稍后把腰牌奉上少侠可自行查验。前些天失手损毁贡品金锦,如除夕前未能补上即是死罪。金姑娘要赶成东平王府上老太君的活,把我们拒之门外,我等只能抢人才可活命,望少侠高抬贵手。”
马天复终于换了个表情,皱眉看着首领,仍没说话。实难置信,此人自断一臂就是为了说这些破绽百出的谎话?
首领见马天复显然不信,想了想,又开始补充。
“今日府帮首脑都在城外练兵台,督捕司各位都去巢湖、无为布置年防,是以我等才敢斗胆出手”。
“督捕司衙门里还能一个人都没?”马天复忍不住小声问。
“有,但他不管。今年,成国公薨,圣上厚待家人,朝中王公大臣皆对其礼让三分……”
马天复打断他的话:“不用说了,明白了。东平王府你惹不起,不交差又要掉脑袋,所以才想了这个损招,还偏偏不能暴露身份,怕东平王府知道了找你算账。哦不,恐怕你还不够资格,到时候就不止是你了。”
“是,是是,少侠英明。少侠如能放我们一马,日后必当重谢!可以我腰牌为质!以我等几人!都交与少侠!此乃出入宫禁信物,私自带出宫者斩!我若背信弃义,少侠可将腰牌交于……”
首领话说一半闭口,侧耳细听,远处隐约传来吆喝声,想必是来人了,毕竟是县城。
想到当日在天香楼,此人是何等不可一世!而现在,竟卑躬屈膝到如此地步。马天复心中畅快淋漓,真想再多享受一会。
交不上贡锦真要砍头?不一定吧。这人还说把腰牌带出宫也要砍头,那他自己那天还敢随便把腰牌掏出来耀武扬威?无非是让马天复认为这腰牌对他很重要罢了。这帮人真正怕的,应该还是抢人一事被东平王府知道。虽然目前知情者只有马天复一个,但欲杀人灭口明显是妄想,所以才不得不委曲求全。可现在让他们走,事后无凭无据,难道单凭块锦衣卫的牌子就能治这伙人的罪?谁能保证他们不会秋后算账?
“来不及了!”首领低吼道,“少侠,我们并未伤天害理,这女子……长相十分丑陋!这几个人都只是晕过去!此事干系重大,如若败露,我们几人满门株连!”
“好,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好!少侠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小飞,大宝,准备!”
首领闻言喜出望外,起身往小飞处奔去。
小飞看着他,一动不动。
因为说话声音稍大了点,四周围站着的几人听了这话,有人出声了。
“老兄,拿了你的钱,跟你来办事,今天要是折在这儿,那是兄弟几个手艺不行。不过你得说清楚了,绑个织工,怎么就得满门株连?”一人上前几步,语气不善。
“蠢猪!回家问你娘去!天字号的!还问?不要命了?扯呼!”一人“三步上房”,从一家屋顶走了。
转眼间,该走的都走了。最后一人走前还不忘留下句话:“兄台,不是我们不讲道义,是你事先没说明白,怨不得我们。日后再有事办,说清楚了,给你打个对折,后会有期。”
巷子里只剩下三个黑衣人,首领和小飞站在一起,另外一个一直想偷偷往马车那边挪的应该就是大宝了。
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首领却没有看向路口,而是直勾勾盯着马天复,马天复斜着眼迎上他怨毒的目光。
马天复戏弄了他,却一点不怕他绝望之下大喊一声“我跟你拼了”然后冲过来,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李哥他们四个,在你手里?”马天复轻声道。
“什么?哪四个?督捕司那四个?”首领浑身一抖,“他们真是你朋友?放过我,正月十五前我保证他们官复原职,全家团聚,怎么样?”
“我凭什么信你。”
“我……老张!”首领又燃起希望,“骑马冲过去,撑到明天,你和你儿子都没事!要么,你就自己看着办!”
“这……这……中!”老张也不管马天复了,冲到马车前面用匕首割开皮套骑马往巷口方向驰去。
首领凑到马天复跟前急促道:“贡锦就是他们毁坏的,我一时鬼迷心窍给他们拟了个勾结钦犯之罪。人是我抓的,有罪无罪凭我一言而定。少侠放我一马,我可以交差我还跟他们有什么仇怨?高家一案非我主办我又无法贪他们关着对我有什么好处?”
马天复还在思考首领话中含义,首领又回到小飞身边:“小飞,帮我把腰牌和沸血散拿出来。打开,一人一半。把你的腰牌也一并给这位少侠。”
马天复目瞪口呆地看着此人一厢情愿地准备逃跑,毫无办法。二人分食了小纸包中的红色粉末,首领往巷尾跑去,而小飞则飞身上一户院墙,甩手把两块铜牌飞给马天复,然后紧盯着巷口过来方向的最后一个拐弯处。
“嗷!”马天复惨叫一声,歪倒在身边那个蜀山帮兄弟的身上。
小飞转头一看,脸上表情在马天复看来精彩绝伦,失声道:“什么!你!”
马天复表情痛苦,用颤抖的手捡起两块铜牌,向小飞微笑着点点头。小飞从靴中拔出一把短剑就要往下跳。
万幸,第一个援兵出现在小飞的视野中。小飞愤恨地看了马天复一眼,高声喊道:“都走!”然后跳下墙头,不知所踪。
“咔嚓”一声,油尽灯枯几欲晕厥的马天复被吓了一跳,马车半边车厢的厢板被从里破开,突然跳下两个黑衣人!这二人直奔对门那户人家,踹门而入,随即传来呼喝打斗之声。
巷子那头,一个蜀山帮帮众和一个衙役率先赶到,朝这边飞奔,而黑衣人闯入的门中亦有一人飞了出来,摔在马天复身旁。
马天复的视线渐渐模糊,只看到手持火把影影绰绰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