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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有仓公,行医济世。其父病之,药方少释。后人故曰,医不自治……
时间,9月5日,14:00。
地点,美国,纽约。
美国的群众们开始了下午的忙碌与工作,而换算成北京时间,此时的我们还在梦乡。
位于纽约市中心的拉斯克基金会的颁奖会礼堂里,此时早已座无虚席,来自世界各国各地的医学界泰斗和医学领域的科学家、研究人员正翘首以待。
拉斯克医学奖,在医学界可以说与诺贝尔奖并驾齐驱的一项大奖,由被誉为“现代广告之父”的美国著名广告经理人、慈善家阿尔伯特.拉斯克及其夫人玛丽.沃德.拉斯克共同创立,旨在表彰医学领域作出突出贡献的科学家、医生和公共服务人员。
其得奖者通常会在随后的一年得到诺贝尔奖,所以该奖项在医学界又素有“诺贝尔奖风向标”之称。
来自各个国家的医学家们正襟危坐,等待着拉斯克基金会的代表发言结束后,终于盼到了主持人和颁奖嘉宾上台。
医者,救死扶伤也。
这些享誉全球的医学家们基本上毕生都致力于医疗研究,早已视金钱如粪土,而若有生之年可以荣获此大奖,也不失对自己的努力与付出给予慰藉。
在主持人与颁奖嘉宾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之后,纵使医学界的泰斗们都有些觉得不耐烦了。
“下面,我宣布,阿尔伯特.拉斯克临床医学奖的获得者是……”
颁奖嘉宾照常故意地停顿了一下,制造一些悬念。
台下的提名者难以抑制心里的激动,即使是早已荣誉等身的医学家们。
“李鸿菘博士。”
话音刚落,潮水般的掌声即刻响起。
而伴随着掌声和人头转动,一位西装笔挺,个子非常高的中年华裔男子潇洒利落地走到了台上,与嘉宾和主持人纷纷拥抱,然后接过拉斯克奖杯,并用非常标准且流利的美式英语愉快地宣读着自己的获奖感言。
李鸿菘博士虽然已是年至五旬,却依旧神采奕奕,白皙且俊朗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浓密且黑亮的短发梳成了背头,再配以大方的黑色边框眼镜,说不出的儒雅,更存有年轻时的英气。
博士谈笑风生,落落大方,没有丝毫的怯场和顿卡,饶是旁边美丽动人的礼仪小姐都不由得为之侧目。
颁奖典礼顺利结束,掌声与奏乐声不断,却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临床医学奖获得者李鸿菘博士刚出礼堂,就被大大小小的记者们围住,记者们连珠炮一般地发问,饶是和蔼客气的李鸿菘博士,都不免有一些头大,只能一边敷衍着一边在保卫人员的护送下,好不容易才出了大厦,接着一头钻进了自己的专车中,扬长而去。
李鸿菘博士刚喝了一口水压压惊,这时,手机又响了。
李鸿菘拿起一看,是助理王婷婷打过来的。
王婷婷是位国内的留学生,在大学读完医学本科后毅然选择了留美攻读,并且本李鸿崧博士看中,留下作学生,后对李鸿崧博士仰慕,干脆做起了他的助理,亦师亦友......
“喂,婷婷,什么事情?”
李鸿菘接通了电话。
“呵呵,首先呢,当然是要恭喜您获得拉斯克大奖啦!祝您明年再接再厉,再把诺贝尔奖杯也揽入怀中!”
助理王婷婷非常会说话,上来便在电话里又夸赞了一番李鸿菘博士。
李鸿菘笑了笑,说:“这还不是我们整个团队一起团结合作才会得到的结果么?呵呵,虽然是我自己一人上台领奖,但是这个大奖却是属于我们这个大家庭的!你说对不小丫头?”
李鸿菘博士看来也是老油条。
助理王婷婷在电话那边笑得非常开心,然后这才跟李博士谈起了正事。
“是这样的,那边又来电话了,希望你可以尽快办回国籍。然后就可以今年年底,同样为您颁发恩德思医学科学技术奖。”
李鸿菘博士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笑着说道:“嗯,游子千里,终归是要回去的!丫头,无功不受禄,你帮我这么大的忙,说吧,让我怎么谢谢你啊?”
助理王婷婷也是笑着说:“这个嘛,我还没想好哦!不过刚才阿姨又打电话来了,所以还是希望你可以去那边一趟!”
李鸿菘点了点头,表情也随即严肃了起来。
“我知道了,这个先一放吧。我没有心情管那些了。”
王婷婷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很识趣地没有多讲什么,没说几句后李鸿崧博士便挂了电话。
车子一直开到了纽约大学医学中心,李鸿菘立刻下车,并没有到研究所,而是将奖杯就这么随手在车内一放,然后直奔中心医护楼,看样子非常的着急。
乘坐电梯到了6楼的重症监护室,在门口,一位打扮时髦的中年妇女瞧见了李鸿菘,急忙迎了上来,二人相互搀扶着进入了病房内。
病房里,却没有一张病床,而是只有一个全封闭式的类似于“玻璃箱”的设施。
这套器械是目前为止在全世界最为先进的,床体半倾斜且可调角度,四周遍布着各式各样的医疗设备,外用钢化玻璃包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胶囊一样。
而就在这个“大胶囊”里面,此时正躺着一个十分年轻的女孩子。女孩子二十岁左右,面容姣好,一头乌黑的秀发。可是,她的脸色却极为的苍白,不,确切说是惨白。显然,这是得了重症才会有的垂危之相。
李鸿菘和妻子眼神中透露出了无尽的关怀和悲伤,李鸿菘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去抚摸一下女孩子的脸庞,褪下光鲜的医学博士外表,他只是作为一个父亲,可却被无情的钢化玻璃隔挡。
是的,里面这个女孩子,正是李鸿菘的独女,李忆南。
李鸿崧看着李忆南年轻却憔悴的脸庞,却无奈地想起了一个典故……
汉初有神医,姓淳于,单名意,精医道,辨证审脉,治病多验,后世称之为“仓公”,司马迁更是将其与扁鹊齐名,并写入《扁鹊仓公列传》。
然一次淳于意之父得了顽疾,仓公为父治病时,却迟迟未见效果。
这一天,淳于意因有事外出,托爱徒宋邑代为其父诊病抓药。
徒弟宋邑当看到老师以前的药方时,觉得其中一味药似乎用量偏小,自以为是老师一时疏忽,便不假思索地就给加到了应有的剂量,结果其父服药之后效果竟出奇地好。
淳于意回来后,看到眼前的情况,觉得很奇怪,于是便问徒弟什么原因。
徒弟宋邑如实告诉仓公,他认为是老师的疏忽,一味药量用小了。
淳于意闻言,恍然大悟。
其实徒弟哪里知道个中情由啊!
因为病人是自己父亲,而这味药实乃剧毒之药,每当开药单子时,仓公总要思忖再三却还是下不了决心。
本来该用的剂量,就因为是给父亲用药才减了量,所以也就迟迟不见疗效。
所谓世事无常,医不自治……
李鸿菘师承李敏求博士,成为国际肿瘤界首屈一指的化疗专家,更是刚刚斩获了医学奖的“诺贝尔大奖”拉斯克奖。
但是,命运却偏偏爱与人开玩笑。
如此卓越的李鸿菘教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正值青春花季的女儿,终日躺在病床之上,以氧气和营养液度日。
而且,他竟然无能为力!
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