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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苍阁修建的时候便是本着藏宝阁的用途来修建的,外观虽与普通楼阁并无不同,可实际上内里构造却是暗藏玄机。就拿这窗户来说,从外而看,四面通透,窗柩上的雕花更是精美,可实际上这些都是假的窗户,不仅打不开,甚至都不透光!
看史书里的描写,这天苍阁也确实不需要窗户来透光,大颗大颗的月明珠放在多宝格上,莹莹光辉照耀之下,可不就与白昼无什差别了么?
所以啊,别看这四面通透,实际上真正窗户却是只有一扇,那就是方才那黑衣蒙面人打开的那扇!
说起这个,素婕猛然间想起一件事来,方才那人进来时似乎并未试探开过其余的窗户,而是直接奔着这一扇活窗户来的!
如此了解天苍阁?
当真功夫没少做啊!
素婕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声,继而一双眼睛又落在了关窗回来的林毅身上,虽然在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并不能看见对方是何表情,但也不失为一种压迫。
只听她轻笑一声,与此同时开口问道:“林公子似乎还未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听此,林毅心里咯噔一声,看素婕的样子,着实像是故意在此守株待兔的,可他却是完完全全没有想到会在此遇到她!
她出现在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她其实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之所以如此问,难道是为了……试探他?
即便话音刚落,林毅却早已经在心里将此事的数种可能想了一遍,最终还是觉得装傻比较保险一些。然而素婕并未打算放弃,更没有要让对方松一口气的意图,听不见回答直接又问道:“你深夜来此究竟有何目的?这里究竟藏着什么东西值得你们觊觎?”
既然已经打定了注意,林毅反倒松了口气,心里也就不那么紧张了,只见他咧嘴微微一笑,回了一句:“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罢了,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听此,素婕意有所指的点了点头,口中喃喃重复了一句:“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虽然因这漆黑一片的缘故看不见她说此话之时脸上是何表情,但听着语气也知道她绝不可能相信这样苍白无力的解释。好在林毅也并未把这当做是解释,更未想借此来打消素婕心里的怀疑。
因此对于她的意有所指也并未放在心上,倒是一片坦荡模样,更不曾多做犹疑,毕竟这世界并非只有对与错、你与我,面对未知的事物,面对复杂的环境,有些事知道了反而没有不知道时活的轻松,又何必要说?
“是呀,传说罢了,真真假假都不确定呢。”轻描淡写的接了这么一句。
天苍阁外惊雷响起,闪电撕裂苍穹,一瞬间的光亮映着两张平静的脸,素婕似是受到了惊吓,不动声色的缩了缩身子。
大雨将至。
“这里并非久留之地,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方才那黑衣蒙面人是受了惊动之后仓皇离开的,一时半会肯定是不会卷土重来的了,素婕知道林毅如此一说乃是在刻意的避开天苍阁的问题,倒也没有惊讶,这本就是预料之中的回答。
倘若他当真只因她的寥寥数语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于她,她反倒要觉得不可信,甚至怀疑他有什么别有用心了。
那么锦妃的藏宝阁里,一个已经空了的藏宝阁里到底会藏着一个什么秘密?
素婕并不着急知道真相,一个被人觊觎的秘密已经不算是个真正的秘密了,她迟早能够弄明白的,也不急于这一时。
不得不说,林毅的确是长了一双慧眼的。即便只与素婕见过寥寥数面,但他能看出她是个聪明且有主见的女孩子,定不会在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之后还继续纠缠不休去做那徒劳无功之事。
果不其然,素婕当真并未在这个问题上又过多纠结,只凝神蹙眉看了他一会儿便转了目光,虽然看不清楚,但当那遭人审视的感觉从身上移了开来,不得不说,林毅不自知的长舒了口气,心情也随之轻快了起来。
素婕并未理会他是何神情亦或心情,反正与自己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只伸手进袖中掏出一个尚未用过的火折子来,燃着之后径直朝楼梯口而去,倒也并无多余的话语,林毅见此也赶忙拾步跟上,落后她一级,两只手却是微抬着护在她的身后,提高了警惕提防着,生怕邀月阁的悲剧再次重演。
本是大地回暖、万物复苏的春季,可此时却是狂风呼号、寒意肆虐,苍穹之上那一弯明月也不知何时已被乌云掩盖住,依稀看得出些朦胧的轮廓来,却是早已没了早前那皎洁如华的柔光。白日里还娇艳欲滴的牡丹在这场夜风中也已失去了国花风采,不再昂首挺胸,摇摇欲坠中更有多了几分随风飘零的无可奈何与凄凉,更是惹人叹息了。
踏脚出门,一阵寒风毫不留情的席卷而来,手中那本就微弱的火光也灭了,石雕灯箱中的蜡烛在风中摇曳,烛光时强时弱,但到底有个遮蔽的东西,倒是比那火折子幸运多了。
素婕微微缩了缩肩膀,伸手将衣襟紧了紧,抬头看了一眼那愁云密布的夜空,就要变天了。
转头意味深长的一瞥,“林公子,后会有期。”
清冷的嗓音脱口而出,虽然清脆,但其中的温度却比这寒冷的夜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林毅略微皱了皱眉,还未开口接话就见素婕丝毫不犹疑的下了台阶,顺着那烛光映照的石板路而去,渐渐地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他本来还有话要问她的,想问问她的脚伤可好全了,想问问邀月阁一事是否还在生他的气,也想问问她是否已经有了心仪的郎君……
然而终究是一个字也没有问出来,是没机会还是没胆量?
林毅兀自纠结了一会,最终只化为一声轻笑,或许是自嘲或许是无奈,好在刚出口便消散在了肆虐的风中,除他自己之外再无人知晓。
紧了紧领口,抱着手臂朝另一条石板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