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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科长到底是当领导的,架子摆在那边,虽然被我唬地服服帖帖,却依旧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不过从称呼上,一口一个林师傅就知道他是彻底信服了我们。
车子往林家村行驶了不到半个小时,沈建国的对讲机忽然响了,是后面的刑警员传来的通话,说寂禅禅师要我们现在就停车,不要再往前了。
我有些纳闷,这里到林家村估计还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停下来做什么?莫不是寂禅禅师需要解决个人问题?
我带着疑问下了车,瞧见第二辆车陆陆续续下来三个僧人,年纪一个比一个年轻,其中就有法慧大师,他是最先下车的。
我有些诧异,寂禅禅师呢?作为法慧大师的师父他不可能比法慧大师还年轻吧?
待其他僧人下了车,法慧大师紧接着就背对着车门半蹲下来,随后我看到他从车子里背出来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乍一看就仿佛是印度的苦行僧,枯燥的毛发几乎遮挡了他大半张脸,干枯如僵尸的手上布满了黑褐色的老年斑,看得人心生怜悯。
不用想,他应该就是寂禅禅师了。
寂禅禅师下了车,另外一个僧人又从车子里拿出来一杆九环禅杖,不只是纯金还是镀金,在阳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最后一辆车则下来了四个警员和一个带着眼睛的男子,手里还提了一个工具箱。
寂禅禅师在法慧大师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法慧大师就背着寂禅禅师往我们这边走过来,我看到法慧大师背着寂禅禅师一点也不吃力,脚步轻快,可见寂禅禅师根本没多少分量。
对于这样半截入土还不辞幸劳地在外奔波之人,我是打心底敬佩的。
所以法慧大师一走近,我便朝两人恭恭敬敬地行礼。
我听见寂禅禅师用沙哑而微弱的声音在法慧大师耳边说着话,听着像是家乡的方言,但是我却根本听不懂半句。
法慧大师接着转述道:“师父说有劳小施主了,他不会讲普通话,只好由我代为传达。”
我急忙客气了一番,然后问法慧大师为什么停下来。
法慧大师说道:“我们需要步行前进了,前面似乎出了点变故,车子开进去可能会有翻车的危险。”
我皱了皱眉,诧异地回头望去,一片晴空万里,小径蜿蜒,完全不像有异常。
法慧大师接着说道:“师父说小施主不是凡人,内中藏有无穷之业,可复往生,破轮回世,大能大道。”
我完全没听懂,抬眼一瞧,猛然看到在那凌乱的头发下,有一双金光流转的眼睛静静注视着我,只一眼,我就浑身一僵,一股无名的屈服之意油然而生,差点就跪下膜拜,然而几乎在那瞬间,从我身体深处传来一股不屈的意志,生生抵挡住了这种感觉,逼着我与之对视。而我在那瞬间只感觉自己一下子承受了万顷的压力,浑身绷得紧紧的,甚至连呼吸都刹那间停滞了。
短短两秒钟,寂禅禅师的眼睛骤然黯淡下来,变成一双苍白的眼睛,看不到瞳孔。而我却一下子跌坐在地,喘着粗气,好像跑了十几公里,大滴汗水从额头滚落下来。
师兄和张驰急忙上来扶我,关心地询问我怎么了,结果刚和我一对视,两个人的动作就僵住了,张驰指着我惊讶地说道:“云翼,你的眼睛。”
我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却没感觉到异样,忙问怎么了。
张驰说你去照照就知道了。
我急忙对着反光镜一照,只见镜子中的我右眼符阵亮如白昼,并且不断有类似于符文的细小文字向符阵汇聚,而这个符文就好似一个黑洞,无止无尽地吸收着无数符文。
与此同时,法慧大师说话了:“师父说在你体内布下符阵的是个了不起的高人,师父他试着突破那个封印符阵,去接触封印之下的东西,结果被一股很强的意志阻挡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受到股意志影响,你现在可能还无法承受那股意志的力量,有朝一日,你强大到能够解除封印,接受那股意志的洗礼,你会登上修行者的巅峰。”
听罢,我瞬间懂了,他的一席话我心里面其实都有数,这位老爷子竟然想触碰意念本源,倒是个艺高人胆大的前辈,我右眼的符阵其实就是意念本源的一个投影,我能够驱动它,但是并不能使用它,因为意念本源依旧只承认孙璟天,而从未承认过我,只要封印破除,想必它会毫不犹豫地让孙璟天的意志主导我,甚至将我抹杀。
所以我宁愿永远不去触及意念本源,毕竟这说到底不是我的东西。
对于法慧大师的一席话,我只是报以微笑。然后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右眼,同时运用法门将之掩盖住了,这个法门是师祖亲口传授给我,能够掩盖右眼的符阵,使之看上去与普通眼睛相似,只要我不刻意激发,一般人看不出端倪。
看清了我的态度,法慧大师转述道:“不能一味去逃避。”
说完,法慧大师单手朝我行礼,然后与我擦肩而过,与胡科长交流去了。
寂禅禅师到底是佛门高人,能够一眼将我看了个透,他似乎想要点醒我,或是开导我,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我猜测他能够知道很多东西,过去、现在甚至是未来。
我实在不想去猜想他到底带着怎样的目的,只想把这次任务完成就可以早日回家过几天安闲日子。
这时,那个眼镜男来到我跟前,推了下眼睛,露出一丝温和的微笑,文绉绉地说道:“你好,初次见面,鄙人木村田人,是这次案件的技术顾问,几位看着很年轻,真是英雄出少年。”
听到这人嘴里面吐出来一串阴阳怪气的中文,我一脸惊异,日本人?
什么时候我们国家的民事案件轮到日本人当技术顾问了?
“怎么是个鬼子?”张驰一听小声在我耳边嘀咕道。
结果被木村给听见了,他也不恼,面带春风地说道:“我从大学开始就在这片土地生活,至今也有十年了,虽然国籍没变,但我对这片土地带有深厚的感情。我能够理解你们对我们的仇视,但是那都是历史,请正视现在,这是个多名族多文化交融的世界,我服务于这片土地,我感到自豪,你们也该学会感激。”
木村说的这番话听起来句句有理,但是从中总透露着一丝自傲,我总看着他的笑容有些做作,本能地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于是我就心平气和地说道:“我们只是习惯了这样的称呼,并没有仇视之意,不要生气,先生请便。”
木村依旧保持着笑容,道了一声谢谢,便往前走去。
张驰在一旁嘟囔了一句伪君子。
我耸了耸他小声说:“人家也没惹你,你就少说两句吧。”
这时师兄轻轻拍了拍我,凑到我耳边说道:“那个日本人不像一般人,他手里的工具箱似乎有点奇怪。”
掩盖了右眼的符阵之后,我很难察觉到某些异样,皱了皱眉,问:“确定?”
师兄点着头说:“对,是剑灵传递给我的信息,里面可能是法器。”
我想了想说:“他也没说自己是什么身份,说不定是有关部门的人,暂时别管,寂禅禅师在,就算他居心叵测,也掀不起多大风浪。”
张驰和师兄纷纷对我的话表示了赞同。
在短暂的准备过后,我跟着沈建国,由法慧大师以及石塔寺一众僧人带头往林家村前进。
那个叫做木村的日本人一直紧紧跟在法慧大师后面,时不时与他们交谈几句,然后认真地做着笔记,看着一丝不苟的模样。
沈建国见状对我说道:“云翼,你说这日本人还真和我们不一样,你看人家做事情全神贯注的,难怪做出来的东西那么好。唉,我听说日本信佛的人挺多,似乎对佛门的僧人都比较敬重,你说是不是这样?”
张驰一听顿时不乐意了,瞪着眼睛说:“哪有你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好歹也是国家干部,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沈建国也不服气,说:“不喜欢归不喜欢,咱么也得理性对不对,你说说现在我们有多少电器汽车是日本的牌子?人家做事情认真一丝不苟,做出来的东西精细,这是该学习的,我只对事不对人。”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争执起来,一时半会儿收不住,听得我心烦,就干脆跑到队伍后面去了。
走着走着,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视线一沉,周遭光线瞬间暗淡下来。
我抬头一瞧,瞬间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