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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敏英听到这话突然重重拍了下桌子,站在身边的墨海怡都被吓了一跳,“妈,你干什么?”
朱敏英没说话,只瞪向墨成钧,这两人从结婚到现在,她看着他们在她眼皮子底下吵吵闹闹的,有些一开始想不通的事情随着时间推移却也看的分明,一开始她以为成钧不举行婚礼只是因为顾冬凝身上发生的不光彩的事儿。
可事实上,那个被爆出的视频里面所谓的真相,墨成钧该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心里就更是明白,墨成钧不见得就是真心。她虽然见不得有人把婚姻当儿戏,可是到底她是不满意顾冬凝的。
这会儿,他却说要带顾冬凝去拜祭他的父母!
这其中的含义,朱敏英岂能不明白。他是变相的告诉她,这媳妇儿他是真的认定了,可以带去给自己的父母看,所以爷爷奶奶你们也要把冬儿当墨家的一份子。
这让朱敏英心里很不痛快,她活到这么大年纪了,有些事有些人倒是也看得透,这个女孩子不能用好或坏来评价,对于墨成钧这样的男人,需要的是更为强悍的女人才对,不见得要为自己男人帮衬多少,可最起码懂得自保,不会添麻烦。
单单这一点上,朱敏英是实在不满意,不怨她要求过高,实在是她是跟着墨震渊一步步走过来的,这其中的艰辛她太懂了,男人在外面打拼已是不容易,岂能让他再为自己操心。可她对顾冬凝却一点信心没有。
顾冬凝很是有些不明所以,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紧绷,墨成钧回望向自己奶奶,却半点妥协的意思也没有。
墨震渊拧了眉心,他沉了声转身上楼时对墨成钧说了句,“跟我上来。”
墨允罡见这场面只挑了挑眉,“爸,明天早上我再过来,有什么事我们到时候再谈。”
他这么说了,墨震渊也是没留人,只点了点头。墨成钧跟着老爷子进了书房。
墨海怡夫妇临走,朱敏英交待了几句后天去福利院的事情,送走他们后就脸色不好的回房休息。
顾冬凝心里有些忐忑的,方才老爷子的脸色似乎也不好看,她有些担心,毕竟墨成钧刚刚恢复一些,老爷子应该不至于会动武力!
虽然这么想,可在卧室等了好久都不见回来,顾冬凝终是沉不住气,她踱到书房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一敲门看看情况,却突然听到老爷子低沉沧桑的声音。
“成钧,你要理解,你奶奶最起码没有害你的心思,她是关心则乱。”
冬凝脚步顿住,要去敲门的手也悄悄的收了回来,书房的门并未完全关死,声音就这么传出来。
两人分别坐在书房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墨成钧手肘压在自己膝盖上,双手手指在身前交扣,“爷爷,我明白,但我做事也不是不经脑子,她让我觉得很自在。”
他的声音是不同往常的低沉,眼底竟也浮现淡淡无奈和浅浅笑意,是的自在。在她的面前,他说话向来放肆不收敛,这种轻松感没有人会理解。
墨成钧从五岁开始就带着面具生活,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包括他的爷爷奶奶也未必能够真实的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也可以说,有些事他压在心底最深处是连自己最敬爱的爷爷也不能说的。
顾冬凝手指收紧,他这样的声调,明明平静至极,她却莫名觉得心涩。
墨震渊并未对他的话进行评价,沉默许久才说,“这个日子,对我和你奶奶而言是个噩梦一般的存在,我那天跟局子里的人应酬斡旋,你爸爸的事是铁定没有问题的。就算是要调查,没有真凭实据那我就能让他们放人。这些事对我从来都不是难事,那天我喝的多,回来时候你奶奶就焦急的站在门口等我的消息。我让她放心,一切有我呢。她却哭着说今天晚上眼皮子总是跳,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能不能现在去监狱探一探。这都快要凌晨了,半夜里探什么监?!统共不过是税务上的问题,大不了最后赔偿点就好了。”
墨震渊声音顿了顿,声音被扯紧了一般,他从未像今天这样跟墨成钧谈论他父亲的事,他的独子,在最风光无限的年华里瞬间陨落,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一生叱咤商场,何曾受过这种挫折伤痛,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时光流逝,他的面容早已布满皱纹,可回忆当初,眼眶还是止不住的红了,那种刀子割肉一般的疼痛并不曾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轻,握住龙头拐杖的手背上根根青筋绷起来。
那天天气就是这样的冷。
北风吹在脸上如刀子一样,他从车上下来,就见朱敏英站在门口等着他,那么冷的天,她却只披了件披肩就这么瑟瑟抖着来来回回的在门口踱步,见他下来就几步冲过来抓住他的手臂,“震渊,怎么样了,少平不会有事吧?”
“不会。都谈好了,涉猎金额本就不大,就算是不找人,交几个罚款也该把人放出来了。”墨震渊伸手揽住朱敏英的肩膀,他身上酒气重的厉害,连着脚步都有些虚浮,“在家等我不就行了,怎么跑出来?”
朱敏英伸手扶住他,声音却忍不住哽咽,“我今儿一整个晚上心浮气躁的,眼皮子总是跳,怕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别胡思乱想,这种事在商场上也是常见。”当时墨震渊还不足五十岁,还有足够精力掌控墨龙帝国,他却在这样的年龄里痛快的交棒给自己的儿子,他把着舵,让年轻人去折腾,锻炼都是在实践中出来的,墨震渊也相信每一步的成长都要亲身体验,墨少平会在操盘的过程中慢慢成长起来的。
可谁能想到一次突如其来的稽查,墨龙帝国的账目被调走,因涉及严重的偷税漏税问题墨少平被带去协助调查,到后来竟然还会涉及到一起莫须有的走私。
墨少平被暂时扣押。
墨震渊了解了情况之后也托人问了几次,给他的答案是这事儿就是个皮毛,不过是走走程序,不会有任何问题。墨家的面子大家都是要给的,毕竟官商之间互相扶持。
若说从商的人都能那么清清白白的,实在是痴人说梦。可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算是大问题。
朱敏英也明白这样的事情在商场常见,突然稽查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可这次她也说不出来的心烦气乱,手臂用力缠住墨震渊的胳膊,“我们现在去探一探吧,少平在里面这些日子不知道受没受委屈。”
“赶紧回去休息,屁大点的事儿也值得你这样,这都几点了?”墨震渊皱了眉头,觉得女人就是喜欢这样胡乱猜测,麻烦透了。
朱敏英也知道自己有些小题大作,可这心里慌昭昭的沉不下来。
两人进了屋,却见着栾凤正从卧室出来,见着他自然是要问墨少平的事儿。
墨震渊这喝了酒的,本就被朱敏英缠的有些烦躁,再听栾凤这么一问脾气就上来了,口气也是冲的厉害,“瞎折腾什么,回去睡觉,明儿再说。”
栾凤是从未见公公发这样的火,遂是噤声不语,只眼神求救的看向婆婆,朱敏英自是理解,就摆了摆手说,“你爸都安排妥了,不用担心。成钧睡了吗?”
“睡了。”
朱敏英点点头,嘱咐,“你照顾好孩子,少平的事儿你不用担心。”
墨家大宅被寂静夜色缠绕,睡意深浓间,乍响的电话铃声却让这个在承安市数一数二的商业大佬在一瞬间几乎被过气去,局子里来的消息,让他赶紧去医院,少平出事了,凶多吉少。
墨震渊已经记不得自己听到这话时候的心情,他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开了车就往医院赶。
他到的时候,手术室的灯已经灭了。
他甚至来不及见到墨少平最后一眼,他站在手术床边上,看着那张被白布蒙住的脸,这个在商场上从来说一不二以铁腕著称的男人,在那个瞬间几乎站不住脚。
再强悍坚韧的男人也承受不住失子之痛,当时朱敏英几乎哭晕过去,她双手抓住他的胳膊不顾一切的捶打,“你不是跟我说少平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那一刻,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罪犯冲突,失手导致脑部重伤,抢救无效死亡。
宣布结果不过几秒钟时间,可亲人却要用一辈子来承担这份伤痛。可最令墨震渊恨的是,他连报复的机会都没有,在几日后那个
墨震渊收回思绪,苍老的面容上是难掩的悲痛,“成钧,如果不是你姑父,你奶奶不会那么快缓过神来。”
说移情也好安慰也罢,这个养子在他们最深痛的时刻给予了最大的支持,无论是商场上的还是感情上的,尤其是感情上的,弥补了他们老年丧子的悲痛。而这些年,墨允罡也把墨龙帝国操盘的很好,不见颓落,依然保持着当年旺盛的生命力。
交扣着的手指几乎深入到皮肉里,墨成钧一言不发,那双黑润的眸子在书房橘色的暖光中透着一股子森森冷意,紧紧抿起的薄唇仿若刀片一样的锋锐。
半夜里,他睡的迷迷糊糊被妈妈喊起来去了医院,他站在医院走廊里,妈妈手臂用力的抱住他,蒙着白布的担架推过来时候,妈妈却突然捂住了他的眼睛,他能感受到妈妈的手颤抖的厉害。
那时候他才五岁,似乎对死亡没有根本上的认知,可这么多年,每每回忆起那一幕,他最强烈的感受就是母亲颤抖的手和呜咽压抑的哭泣。
“成钧,我知道你对你姑父有意见,可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允许为了这墨龙的财产出现争执。”
“爷爷,你说什么呢。”墨成钧打断老爷子的话,年轻俊朗的面容在灯光映射下愈发显得立体,“墨龙帝国到最后怎么分,那是你说了算,你就算是全捐了我都没意见。”
“那你派人查你姑父做什么?你别说没有,爷爷年纪大了,可不代表眼睛看不到耳朵听不到了。”
墨成钧深吸口气,他探手取了烟点燃,深吸几口后,男人重重吐出口眼圈,那双狭长的眸子眯成一个细长的弧度,“爷爷,我不是查姑父,我是通过姑父查另一个人。不想告诉你,只是不想你多些无谓的猜测。”
“连结婚也是?”
夹着烟的手微微顿了下,墨成钧不点头亦不摇头。
顾冬凝听到这问话只心底咯噔了一声,她知道这样偷听不好,可是好奇啊,脚步根本就挪不开,一次次的放纵自己听下去,谁能知道竟然也会听到这样的问题。
连结婚也是?
顾冬凝一直以为墨成钧是拿她做挡箭牌的,难不成还能有什么原因?可她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到墨成钧回答。
墨震渊看他这样心里也算是有了数,便是说,“你奶奶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那丫头不太适合你,太实在了。”没有拐弯的肠子可也不见得是个好事。
墨成钧却突然笑了,“爷爷,我身边的人,不需要有那么多拐弯的心思,她这样就挺好。”
老爷子看过去一眼,眉角也难得染了笑,“这丫头,我倒是看着也不错。”
这评价……
顾冬凝听着,竟然也觉得脸颊有些热,有些不好意思,她抬起手贴上自己脸颊,手指冰冷,脸颊热烫,凑在一起却是让彼此都暖和了。
“不过,你也得给我老婆留点面子。”
老爷子突然补了一句,墨成钧愣了愣,突然笑出声音,手指轻挑的在自己太阳穴的地方摆了下,“遵命。”
他说完就准备往外走,老爷子却突然喊住他,“你要查什么我不管,但是记得手脚干净点,别被人落了口实。”到底是自己孙子,墨震渊岂有不了解,墨成钧不可能为了财产。
那就自然是因为别的。
从他结婚开始,墨震渊就隐隐的觉得不对,现在看来确实。
老爷子到底是炸出了他的真实意图,可这小子竟然嘴巴这么严,到了现在也不肯跟他说,可他怎么能不明白呢,只是也算是给墨成钧提个醒,有些事,可以做,但是不能过火。
能量守恒这个原则,在任何地方都是讲得通的。失了平衡,彼此都受伤。
墨成钧嘴角勾起个笑容,恭敬的冲着老爷子弯了下腰,他明白老爷子的意思,希望他做事顾忌一下两位老人的感受。其实,墨成钧何尝没有顾忌,就是因为顾忌才不肯将他查的事情告诉老爷子。
他就是生恐到了最后,他的猜测成了真实,伤的最重的会是自己的爷爷奶奶。
一辈子的倾力付出,换来的不过是一场虚假应对。
顾冬凝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门却在这一刻一下子被打开了,墨成钧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她,眉角扬起个好看的弧度,“来偷听?”
“什么偷听?我没有!”被逮个正着,顾冬凝一张脸上乍红乍白的,却极力辩白,“我怕爷爷揍你!”
她红着脸瞪他说自己没有偷听,谁信?
墨成钧心底轻哼,爷爷说她实在那都是客气了,她这是笨的让人想掐她,懂不懂什么叫不动声色!
可他却又在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时所有不满又给全数收了回去,手指却还是忍不住的捏她的脸,说话都止不住的含了笑意,“你这是关心我?”
“我是怕你伤口好不利索我还要照顾你!”顾冬凝用力拉开他的手,“你毛病那么多!”
“嘿——”
墨成钧挑了眉梢看她,还不等再说话,老爷子走出来,看着两人重重咳嗽了声,“要闹回房间闹去,成何体统!”
这般正经的一句话,却倏然把顾冬凝给逗乐了,她揉着自己的脸斜眼瞟了墨成钧一下,却等在回了房间时候忍不住问他,“我到底怎么才能不实在?”
男人正要脱掉自己衣服,听她这么问就挑了眉揶揄,“还说没偷听?”
反正都被发现了,顾冬凝索性也不藏着掖着的了,“你快跟我说说!”
她问着,自然而然接过他手里动作帮她把衬衣脱了,其实墨成钧现在做这种工作完全没有问题,可顾冬凝压根就没往那里想,在医院里照顾着他,怕他动作过大扯了伤口,好似习惯了一样,自然而然就接了过去,反倒是墨成钧愣了愣。
她收了他的衣服,抬头就见男人眸光濯濯的盯着她看,看得顾冬凝有些头皮发麻,手指忍不住就戳着他胸膛,“你干嘛,傻了?”
男人却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在她还不及回神的一刻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顾冬凝吓了一跳,回神时候整个人已经被他紧紧的圈住,男人微微弯了身,下颌在她颈部轻轻摩挲,嗓音出奇的沙哑,“我记忆里……”
男人话说了一半却顿住,似乎在想要怎么将这话说出去。
在他记忆里,他的母亲似乎就是这样帮父亲更衣。
墨成钧已经无法分辨这种记忆的真实性,可方才那一瞬间,他竟然仿佛看到了父亲冲着母亲微笑。是不是所有的夫妻都该是这样的感觉?
顾冬凝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还是回应了他的拥抱,女人纤细的手臂圈住他的腰身,这一刻,似乎真的就不需要语言。
她只是知道,在这一刻墨成钧需要她的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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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我必须跟你们道歉,周五晚上任性了一把,通宵去看了锦绣缘华丽冒险,教主的胸肌太特么迷人了……呜呜呜……然后周六昏天暗地的睡了一天,也没来得及写周日的更新稿子。周日去喝酒喝吐了,又没更新。我也觉得我特别不靠谱。
所以,我觉得必须要调整调整,不然我自己也会累趴下了,你们跟文也累的很,从今儿开始,双号更新,单号停更,让我先调整一阵子,调整完毕后再回复每日更新。请大家双号的早上9点看更新吧,暂时先这样么么哒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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