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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十多天就这么过去了,
前往设立在当地的粮台兼善后行司报备,现任的粮台大使甘权也不算陌生,在龙雀园的夜宴上引见过的。
因此不至于格外重视和关照,但也没有什么刁难或者推诿的情形,很快就安排好驻地和关防印信。
由于,
战事真正比较激烈的地方,也就接近天南州的府城一带,其他地方都是不战而下,一副恭迎王师的景象,因此真正遭到兵火影响的地方不多,
除了道路上的商旅往来,被奔走的信使和辎重队所取代外,其他地方的日常变化不大,甚至当地乡民百姓,还就近和前来讨逆的军旅,做起了生意。
因此真正平时需要守备和维持的人物并不重,感受到压力有限。
像我们的驻地,在坚州和天南本州之间,靠近江边的一个小镇外,用当地征用的一个豪门大户的庄园,充作驻地,当然之所以不再镇中驻守,主要是某种私心的考虑,
一方面希望能够避免,我好不容易带出来的这些人马,与当地人混居的太多,而造成某种士气涣散和松殆,另一方面则是方便,避开他人耳目,自己做点什么私活。
说是庄园,其实更像是占地颇广,名为邬堡的高墙建筑群,田稼果园山林水泊皆有,水车磨坊,酒酱织染一应俱全,很有些大部分都能自给自足的种植园经济特色。
只是主家给裹挟到了天南州去之后,这里就变成某种意义上的逆产。然后变成我相对封闭性的营地,中军辎重和营帐,就设立在名为“轩明楼”主建筑群里。
大半为石质结构,然后上筑以土木的精舍馆院,包裹在高墙背后是十多跨进的院落,连桓百八十间,其中各种园林馆舍选材用料的骚包之处,连我这种管理过居城的藩生子,也忍不住骂一声“狗大户”什么的,
虽然已经被先行一步收刮草掠一空,但至少还算有节操的,没有放火把剩下的东西烧掉,因此虽然被附近乡人顺手牵羊打了秋风去,但主体建筑还算完好,各种使用功能还在,整整就能用。
这次从征天南州,只是作为后方维持部队的一部分,走个过场而已,真正大的热火朝天的地方,是轮不到我们上的,但号称近六万官军的阵容鼎盛,真要是轮到我们这些杂流编制上,那真是大事不妙了。
我们驻守在这里,作为类似兵站的粮台所存在,因为按照军事惯例和操条,于道路要冲寻险固之所,建立粮台诸行,以充大军用度,因此,我们主要充事的只是护粮、守营、巡道之类的日常任务,
虽然名面上,还有防止叛党残余流窜的任务,可我们距离交战的前方,至少还有四五道封锁线,说什么也轮不到我们来操心。
主要是因为九龙江平原之上,几乎是一马平川,河流密布而四通八达,说不准还有什么漏网之鱼。因此我在打点报备了粮院行司之后,还明目张胆的清查通贼嫌疑的理由,征集到大小几十条船,用来巡江之用。
当然说是巡江,其实还有其他的用途,
因此,我很快投入到某种新事业中去,派人勘察地形,扩展活动范围,交际联络附近的友军之属。
随着后续商队的到来,
我很容易就投入到做生意的日常中去,一边是严酷的营训和拉练,一边籍着平和的气氛,到处联络拉关系,用多余的人力,做起生意来。
毕竟只要是有人,就有日常的各种需求,只要跑得勤快些,互通有无的需求,是永远存在的,还有一定武装作为后盾和背书,因此作为中人也能获取利益。这段时间,光是经手的俘虏,就卖了好几百人,主要是卖给那些镀金之辈,充作个人名下的战绩,另外一些来历不好证明的,则交给郑艇去处理。
最大的关键反而不在赚钱,而是籍此接触和了解各方面的咨询和信息。
除了接力护送过几只辎重大队外,对于战事唯一的体现和感官,就是流水一样,陆陆续续送下来的伤员,如果数量和批次多一些,就表示前方刚刚爆发了一次大攻势。
根据那些过路军兵的消息,逐渐扫清了天南州的外围之后,攻势遇到阻碍就变得艰涩起来,聚拢在宁海公身边的叛党,在天南州府城周围坚决抵抗,其中甚至包括了两三只赫赫有名的前官军,以及长期驻留当地的海兵队,
因此至少九个正军番号,数十个营的讨逆大军在逐一拔除这些据点,彻底封锁四通八达的水陆之后,战事还没有那么容易结束。
这里是著名的大粮仓,清野坚壁之后的叛军,储备不可谓不丰足,因此我不得不按乃至某种野心与想法,老老实实做好眼前本分。
灼眼的日头下,
许多精壮的士兵,光着膀子,只着一条犊裤,汗流浃背的锻炼技艺,熬打体魄,被有些毒辣太阳晒黑的躯体上,已经出现鲜明的肌肉线条和张力十足的轮廓。
其中一些人,十人一队的合力扛着粗大原木,沿着院墙下喊着号子,挥汗如雨卖力的小跑着;
另外一些人在河道里背着沉重的武器包裹,练习泅渡什么的,或是在树上和山岩上拉着绳索上下攀爬,
还有一些人,倒拿着火铳,像是抡锤挺枪一般的,结阵玩格斗对抗之法。
热量十足的吃喝和充足的睡眠,再加上每天被尽可能压榨干净的精力和体能,让他们看起来并没有受到水土不服之类的影响,反而健壮了不少。
作为粮台所所谓近水楼台的便利,在日常供给上并没有紧张之虞,所以可以放开肚子来吃,放开手来操练,
甚至还可以通过提供日常服务的便利,以物耗、路损为由,从送往前方的军淄里揩油一二。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种现状是我正中下怀的,倒巴不得更持久一些。光是免费的弹药箭矢,积累好了几个基数,这样下去,我的人差不多可以人手一件甲子装备齐全了。
只是作为副手辛稼轩,多少有些失望和失落,建功立业固然是大丈夫所想,可也要有机缘和运气,不是谁人都能碰上的。
不过他也不想想,陆小姐安排他来这里,就是希望能够最大的规避风险,待一段资历回去,好更进一步的基础。
因此我只能更多安排他参与到日常操训和轮番野外拉练之中去,好忘掉这些烦恼和不愉快的事情。
不过他显然不满足与此,除了战斗人员之外,其他的号铳手、鼓手、喇叭手、锣手、五方和督阵巡逻旗手,医生、书办、马夫、火药匠、木匠、铁匠、伙夫、健步、塘报马等等杂作人员,也有百几十号人,
给安排的连轴转,不是在准备各种物品,操习旗号,就是奔走往来各方,反正就是不给闲着,
伙房里一天到晚都煮着热茶汤和各种炊食,最多的是大量的海鲜汤,就是近岸直接捞上的海菜杂鱼小虾小蟹贝类,切碎了和姜葱蒜熬煮成一大锅一大锅的杂烩汤头。
虽然腥味很重,但是还是努力扼制住不适吃了下去,却又一种腥极至鲜的美妙感受,还能提神醒脑,尽快回复体力,。
大伙房里
我正在品尝新作的醉蟹,这东西在海岸线和江边上爬得到处都是,几乎不要本钱的,只是吃法很单调,又极易败坏,所以用酒酱姜盐腌制起来,可以在炎热天气中放上很久,是下饭的好东西。
又正值夏天,潮湿多雨的时节,各种东西极易霉变,所以合适的腌渍之法,是很又用的。这样有可以增加一个新生意的名目。
作为部下们日常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带着火铳队,到江边的沼泽滩涂里去打猎和捕捞,改善伙食兼练枪法、箭术;或是操船出去,再运回一船船特产什么。
“将主。。”
一个声音将我唤过头去,却是脸色苍白的年轻人。
“有状况需的你来瞧瞧。。”
他叫鹿耽倪,乃是我在这里遇见一个熟人,当年州府拓殖学堂的同年,还有一个别号“蛋泥鹿”,著名的浪荡子,鹿氏藩的子弟,也是我儿时为数不多的玩伴。
他是归化人的后裔,当年国人出身藩家子和归化人出身的藩家子,在学堂分作两帮对立竞争的时候,
他被夹在中间欺负的最狠,直到我转学过来后,另外拉起一班人自己玩自己的,他才得以蜒脸加进来,免予皮肉之苦。
他家的旗帜,就是一双鹿角,因为藩内有不少山林和草场,放养了许多牛马猪羊,盛产各种皮肉畜肉著称,其中最出名的就是鹿脯和鹿茸。
这次过来只是带着一班家将,以历练为名打酱油而已。刚从领地跟着了一批送军的稻米过来,正好要求过来和我搭伙,作为我的粮院押班。
现在也是我和各方生意,摆在台面上的联络人,我随他来到角楼上,远远的就可以望见,道路商用过来黑压压的一片。
那是在各种手持刀剑棍棒的武装人员驱赶下,的鱼俪而行一群满身血污和肮脏的人群,却不是之前那些青壮年为主的俘虏,而是男女老幼皆有。
“已经开始捕亡了么。。”
“看来官军的伤亡也开始骤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