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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铁闻听此话,果然大不高兴,用手指着陆采汀责问道;“这就是你陆副大队长的不是了,那天不是说好,咱们国共合作,联手行动吗?你说你回去请示上级,结果却独自行动,真不够意思!”
陆采汀也很过意不去,忙解释道;“苏站长,兄弟那里确实发生了紧急事件,兄弟抽不出身来,前天晚上大东亚酒楼的袭击案,那么热闹,苏站长应该有耳闻吧?”
苏铁点头道;“知道,那晚上可够热闹的了,又是冲锋枪,又是手雷的,咱也很惊叹,三名刺客,除一名刺客当场在酒楼里面身亡,另外俩名刺客竟然从特高课,侦缉队,宪兵严密封锁围困的酒楼里面冲出去,的确让人钦佩呀!而且还有让人更惊叹的,酒楼外面也是宪兵和侦缉队的人重重严守,那俩个人一个重伤,一个身中数枪也死亡,却被人强行救走,这些能够从酒楼里面冲出来,又能够强行救走人的高手们,放眼苏西晥东,自然应该是非陆副大队长的人莫属?”
陆采汀也叹气道;“不瞞苏站长,进酒楼里面行刺的是我新四军总部的人,他们两次暗杀汪立宪,都没有成功,负出六死一伤的惨重代价,兄弟只能临危出手,还有那晚我的好朋友燕子门的‘锦燕飞’也遭到金,银,铜三雕和他们的主子鬼门宗师‘修罗鬼手’魏尘图袭击,兄弟去晚了,‘锦燕飞’和他门中好多弟子也遭难,我与魏尘图斗了一晚上,终于将魏尘图击杀,三雕也一死俩残,所以没有时间来与苏站长联手,苏站长莫怪。”
“哦,”苏铁也惊讶地道;“是这么回事,三雕一死俩残,他们的主子也被副大队长击毙,可以想象,那晚副大队长的拼搏是何等惨烈!只是可惜了燕子门的‘锦燕飞’前辈,他可是誉满大江南北的人物呀!副大队长有苦衷,苏某人不会怪的。”
中统局的张汉节在旁边皱皱眉头,不禁问道;“听陆副大队长的口吻,你们新四军总部的人都无法击杀汪立宪,而只有陆副大队长的游击队能够顺利击杀汪立宪?据张某人所知,新四军总部的人好多都是在苏联契卡接受过专业训练的谍报人员……”他的口气分明有些看不起地方游击队的人。
苏铁忙打断他的话道;“张站长切莫这么说,陆副大队长和他手下的身手你是没有见识过,兄弟可是见识过的,那天要不是陆副大队长出手相援,兄弟和我的人都已经全部殉职。”
沉默一会儿,苏铁抬手看看手腕上的手表,对陆采汀道;“时间快近晌午了,咱们找个地方聚一聚,好生喝上几杯。”
陆采汀推辞道;“多谢苏站长美意,兄弟还有事情,这就告辞。”说罢,站立起身来,他是不喜欢旁边那个张汉节,所以拒绝。
苏铁看出来他的心思,不好过份强留他,只好站立起身来,伸出右手与陆采汀握手分别道;“陆副大队长有事情,苏某人也不好挽留,况且现在鬼子也在全城戒严大搜捕,咱们都应该找一个地方隐藏下来,下次再找个机会吧,不妨告诉你,我们得到情报,日军好像要在潆浠县城里面召开高层重要会议,咱们以后合作联手的机会还多,保重。”
“苏站长也保重。”陆采汀松开苏铁的手,只向张汉节点点头,就转头对殷莺告辞道;“阿莺,我走啦,下次再见。”
殷莺站起身来,轻声说道;“我送送你。”就转身拉开房门,让过陆采汀走出房门,自己再走出门,返身关好门。
殷莺与陆采汀走出一段路,她才开口道;“采汀哥,不要放在心上,中统的人有些傲慢,他们自以为是国粹正统,多半不将地方武装放在眼里,或许哪一天吃些亏,长些见识,他们才能学乖。”
陆采汀‘嘿嘿’干笑两声,大度地道;“没有什么,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他看不上咱们,咱也同样看不起他!”他又忽然想到什么,对殷莺问道;“这巘蒙地区属于苏西边陲,应该没有什么战略义意?可是你们党国又是派遣军统,又是派遣中统谍报人员到这里来,不知用意何在?”
殷莺看一眼陆采汀,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这还看不出来,问题应该聚集在日军的横滨旅团上,它拥有重炮,坦克装甲车和骑兵,是攻坚的陆军王牌混合部队,可是它盘踞在这里,既不向进军湖南的日军增援,也不向日军新开辟的赣桂战场开拔,所以它盘据在这里应该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也得到情报,日军的高层军官不日内将集结在这里召开高层军事会议,这可能就是日军新的南下战略意图,这里地处偏僻,不容易引人注目,所以日军高层军事会议就选择在这里。”
陆采汀听后略为思索片刻,理解地道;“阿莺,你说的这个消息很重要,这个日军的横滨旅团的动向就注明日军南下战略的真正意图,咱们双方都注意打探,共享情报,我这里如果打探到什么消息,一定告诉你。”
俩个人再走一段路,陆采汀就阻止她道;“好了,不要再送了,她回去吧。”
殷莺停住身,依依不舍地朝陆采汀挥手告别。
县城里广场现场,日军宪兵队队长野岛大佐带着他的手下冈村中佐在勘查案发现场,主席台上横七竖八躺着六具尸体,有俩具尸体是日军官,其余的有三具是地方官员,最为使他恼火的是有一具尸体是南京来的视察小组领头的,南京政府主席汪精卫的贴身秘书长汪立宪,他是带着南京政府和汪主席及南京日军高层军部的宗旨来这里宣传中日亲善,大东亚新秩序演讲,将潆浠县作为清乡后的模范乡县,再大肆鼓吹宣扬,让记者采访登报,将向全国,甚至世界上宣传,可是汪立宪不幸在自己的辖区里遇害,自己怎么向军部交待?
冈村中佐蹲在地上仔细检验死者的枪击创口面和弹道痕迹,另一个日军军官在记录检验报告。
冈村从地面上站立起身来,再仔细观察周维环境,观察一阵后,他对野岛汇报道;“大佐阁下,经过勘查检验,这起枪击案很蹊跷?我俩名帝国军官和三名支那地方官员都是头部左面耳廓上下部位,或者是太阳穴,颈脖部位中枪,从斜对面响枪的地方,商铺房屋顶层遗留的枪支处,距离六百米,倾斜偏差角度一百七十度,死者中弹基本吻合,但是汪先生却是头部正面眉心额头中弹,商铺房屋顶层处的偏差方位角度根本无法射击到这个部位,所以这起枪击案很蹊跷。”
另一名日军军官补充道;“根据调查案发的当时,只有听见商铺房屋顶层处响起枪声,其它地方没有响起任何枪声,枪声响起后,很快就被我宪兵和支那侦缉队及皇协军举枪还击合围控制,凶手迅速逃离现场,其同党为掩护他逃窜,曾经也开过枪,但开枪的方位也是商铺房屋顶层的偏差地方,这个时候,汪先生已经身亡。”
野岛听后,皱皱眉头,他看着俩个手下军官,小眼睛里发出炽亮的光芒,追问道;“这么说来,还有另外的凶手开枪?商铺房屋顶层处的凶手开枪只是击倒俩名帝国军官和三位支那地方官员,真正击杀汪先生的凶手却是从正面开的枪,而且还没有枪击响声?”
他问完话,不由转身打量正面的方位,主席台面对的正面是开阔的广场,一条宽敞的马路,马路对面是高达三层的邮电局和银行大楼,所占据的位置距离有三四百米。
冈村向他介绍道;“对面邮电局大楼和所有的银行楼层顶上,都有我们宪兵队的狙击手控制,楼层房间也都被我们的宪兵和支那的侦缉队,皇协军封锁控制,进出大楼的盘查也是十分严密的,凶手不可能携带长支步枪进入楼层。”
排除对面整体大楼的疑点,野岛的目光不由远眺至大楼后面的一处鼓楼,鼓楼高出大楼,也是正对面,应该是理想的狙击位置,但是距离太遥远,起码有一千多米的距离,这么远的距离,一枪命中,又没有枪响声,除非是非常优秀的顶级狙击手。
冈村看看遥远的鼓楼,说道;“那是一个废弃陈旧的鼓楼,今天早上皇协军带人搜查过那里,楼里确实破败不堪,楼梯腐朽残缺,几乎不能上人,我刚才也前去勘察了一阵,楼里确实没有发现有人去过的痕迹。”
“八格!这些地方既然都已经被我们控制,又没有可能去的地方,哪么支那人的凶手又是在什么地方选择的狙击位置?”野岛有些恼怒,在他的心目中,支那人是相当怯懦愚昧的,他们不可能做出大胆精准的非常举动。
“野岛君,”身旁响起一个声音,一个身材高挑,面目清秀,穿戴着海水湛蓝色,印着白菊花的和服,腰扎宽带,白袜踏着浅棕木屐,左臂缠着绷带吊在胸前,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野岛的身旁,他肯定地道;“支那人就是选择在废弃的陈旧鼓楼里狙击行凶的。”
野岛认识他,他叫北仓冈,帝国军部里显赫的人物,屡树功勋,皇军攻占江南数大省城,特别是南京城,他是立下不朽的功勋,得到天皇召见,被天皇御赐帝国一级樱花勋章,也是即将就要上任潆浠县城的特高课课长,他们同是黑龙会的佼佼者。
野岛再度凝睇远眺鼓楼,还是有些不相信地摇摇头道;“这段距离应该有一千多米之遥,支那人不会有这么优秀的狙击手?或许当时枪响时,汪先生见身旁的同僚连接倒下,惊慌中不免掉头望枪响的方向张望,正好被连续射击来的子弹击中,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吗?”
北仓冈浅浅一笑,斜挑的细长眉毛轻轻抖动一下,狭长的幽目闪烁着诡谲的光芒,他一字一句地道;“不要忘了,支那人真正的目的就是狙杀汪先生,达到破坏此次南京视察地方模范乡县和大东亚新秩序演讲会的宣传,废旧鼓楼距离这里是很遥远,一般的狙击手在这么遥远的距离里是无法完成这种狙杀的,支那人正是利用了我们的疏忽,马上让验尸官检查死者汪先生额头上的枪击弹道痕迹,就可以核实弹道的距离。”
冈村和另外一名军官听见北仓冈这么说,立刻招手示意在现场穿着白大褂的日军验尸军医检查汪立宪额头上的弹道痕迹,二人也不免靠上前来,惊异地盯住这位吊着绷带的年青人,想听听他怎么解释狙击手在这么遥远的距离里是如何做到成功的狙杀。
北仓冈看看三位宪兵队的同仁,解释道;“支那人狙杀其他的人再怎么多,也无济于事,所以他们的目的就是狙杀汪先生,他们的这次行动也可谓是煞费苦心!咱们来还原他们行动的真象吧,他们真正的狙击手就是设伏在废旧鼓楼里面,斜对面大楼侧旁边的商铺房屋顶层上的狙击手不过是起着掩护的作用,主要是混淆咱们的视线和注意力,鼓楼上的真正狙击手应该用的是专业的带有消音器的狙击步枪,他一枪击中汪先生,因为步枪上有消音器,所以没有声响,弹头发射的火焰也被消音器抑制住,这种带有消音器的步枪发射一两枪很难被人们发现,在此同时,斜对面商铺房屋顶层上的狙击手同时开枪,他用的是普通步枪,响声大,所以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那里,让真正的狙击手从容逃脱,他又故意把普通步枪留在现场,制造以假乱真的场面,给破案造成混乱假像,普通步枪的狙击手其实是胡乱开枪射杀人的,这六个死者当中,除去汪先生外,其余的五位死者对支那人根本没有任何价值,他们的这次狙击行动相当专业,这叫‘连环双重狙杀’,主要是保护真正的狙击手,不给破案留下任何的线索。”
冈村和另外一名军官听得入神,都觉得他的分析精辟透彻,入木三分,二人不禁连连唯唯喏喏地点头,表示赞同。
这番话也使野岛内心剧烈震颤,他不得不佩服对方敏锐的侦察能力和严谨的思维逻辑,他咧嘴一笑道;“哟西!北仓君不愧是军部谍报的精英,分析得入情入理,哪么依北仓君之见,这些击杀汪先的支那人应该是什么来路?”
“依我看——”北仓冈思索片刻,回答道;“巘蒙地区的正规新四军和游击的土四军都是武器装备简陋,人员素质低劣,完全不俱备这样高精度的细致狙击猎杀行动,宪兵队的注意力应该放在支那****的军统,中统组织上,只有他们才有这样的能力。”
野岛点点头,再看看北仓冈胸前吊着绷带的手臂,关心地问道;“北仓君手臂的伤势恢复得如何?希望你尽快恢复好,你的办公室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希望你尽快上任,咱们共同携手,治理好脚下这片巘蒙地区。”
北仓冈点点头,感激地道;“谢谢大佐阁下的关心,伤势恢复得很好,军部的高层联席会议也即将在这里召开,我一定尽快上任。”
这时,一名验尸军医过来报告道;“根据死者中枪的弹道痕迹分析核实,子弹发射的距离应该在一千二百米以外。”
验尸军医的报告证实了北仓冈的推断,野岛和他的俩个部下都惊奇地盯住这个年青的特高课军官,眼睛里面充满了由衷的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