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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虞走了好一些日子,京城越来越近,清禾伸出头望了望窗外问道:“还有多久才能到?”
“今晚应该就能到。”夜逸之回道。
清禾点了点头坐了回来。
果不其然太阳落到山下的时候他们进了城。
大虞的京城不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清禾都是第一次来这里。
他们这次依旧是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与靖国的逍遥不同,大虞的首都比靖国多了一份严肃,或许是归属感不强烈吧,清禾有些不太喜欢这里。
到了客栈后,夜逸之很大方的要了四间客房,清禾住在谣洛的隔壁,所以照顾谣洛成为了清禾的重中之重的任务,虽说谣洛的腿好了差不多了,但是伤口还未完全愈合。
晚上睡觉之前谣洛在洗脚,清禾就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的腿,她的腿型很好看,即使被裙子遮住但是此时全露在清禾的面前到让清禾羡慕不已:“这么好看的腿竟然有着这么深的伤口。”
谣洛笑了笑,将衣角往下拽了拽:“伤口会长好的。”
清禾点头,语气轻飘飘的好似无心一般说道:“伤会好的,疤却留下来了,疤痕愈合的再好,受过的伤也不会消失。”
夜逸之站在门外,正好听见清禾的话,抬着的手却迟迟没有敲下去。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清禾好似想起了什么,清禾打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发现夜逸之正站在门口发呆,清举起手在他的眼前晃悠,夜逸之这才回过神来。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清禾问道。
“找你。”夜逸之说道。
清禾笑嘻嘻的走了出来,将门给关上:“有事去别处说罢,不要打扰谣洛休息。”
谣洛听罢,擦了擦脚睡了下去:“夜逸之!”她轻声默念,声音却充满了留恋。
夜逸之点头同清禾出了客栈,只是今日的街上却意外的灯火通明。
“今日是庙会啊!”有人这么跟清禾说。
清禾听了欣喜不已,拽着夜逸之欢喜的说道:“我们去看看。”
夜逸之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便笑了笑跟了过去。
不过这场庙会,清禾也见识到大虞的姑娘是何等才学,写诗灯谜,几乎没有能难倒大虞的姑娘的,只是一个广场中央站满了人,清禾凑热闹挤进去看了看,只见两个姑娘站在里面,一人手中拿着一株花,看两人的穿着便知道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姿态优雅端庄。
一旁的中年男子说道:“两位姑娘决定以舞决胜,胜者便可以得到那台上的花灯。”
清禾顺着男子的手望见那花灯,那花灯十分的好看,琉璃做的莲花状的花灯,简单却不失大方,里面泛着橘色的光将整个花灯笼罩在一片暖色之中,确实好看,若是能拿回去送给谣洛的话,她一定会非常开心的吧。
想到这清禾突然转过头看向夜逸之:“我也想要那花灯。”
夜逸之看着清禾,她还是第一次用这般撒娇的语气来问自己要东西,只是那两个东西被人家姑娘家看中,他也不好强人所难:“要比舞啊!”
“比武?这个……好吧,我也试试看看能不能拿到。”清禾步子一迈走上前道:“我也可以比武吗?那花灯确实好看。”
中年男子冷了一下,随后笑道:“可以,那这位紫衣姑娘就请按顺序来,这两位姑娘之后,姑娘你在开始。”
清禾点头,乖巧的站在那里,只是很诧异,她并没有看见要与自己比试的练武之人在啊,而且那两个姑娘看起来并不像会舞蹈的人。
只见那桃衣姑娘站直身子大声问道:“和人奏乐?”
还奏乐?清禾诧异不已,果然是有钱人,比个武还有配乐。
人群中走来一位男子,手持玉笛道:“在下试试。”
而在此时正好有一个女子身着素衣,打扮的十分朴素,身后背着一把琴走了过来:“小女子来抚琴。”
清禾歪着头笑,这倒是挺巧的,要奏乐的,琴笛都来了。
琴声响起之时,只见那桃衣女子便随着乐声翩翩而舞,随后笛声渐渐加入其中,旁人看的津津有味,倒是清禾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难道是比舞不是比武?
她慢慢的退到夜逸之身边小声的问道:“该不会是比跳舞吧。”
夜逸之点头,清禾瞬间就傻眼了:“我不会跳舞啊!”
“不过就是玩玩,跳不好的也无所谓。”夜逸之倒是看的开,只是清禾却犯了难,就这么跑掉的话不是她的风格,可是她着实没学过舞蹈,上去也只是丢人。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第一支舞跳完了,获得了一大片掌声。
清禾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待第二个女孩上场了,清禾不停的安慰自己放下心来,却怎么也安心不下来。
夜逸之大概是猜到了清禾现在不安不已,于是就走到她身边说道:“你仔细看着她跳舞,将好看的姿态记下来,你不是会武功,就练一套剑法,再将她们的舞蹈编进去,这样你丢人丢的或许不会这么严重。”
明明是在给清禾支招,但是此刻清禾不知为何特别的想将夜逸之按在地上打一顿。
不过夜逸之说的倒也是实话,清禾果然很认真的看着别人跳舞。
待第二支舞结束之后,中年男人的目光落在了清禾身上道:“第三位请上场。”
清禾慢悠悠走了过去,跳舞……她好像将刚才那女子的舞蹈全部都忘了,不过脑中却浮现了东方泪的舞姿,东方泪是靖国跳舞最好看的公主,她曾有幸一睹姿态,便是这辈子也忘不掉的。
奏乐的两人,每一次的乐声都不一样,两人看起来完全不认识,但是乐声合的却十分的完美,看来两人都是对音乐十分有造诣的人。
或许是清禾的眉眼比之前的两个姑娘多了一分侠气,所以第三曲,他们奏的乐不似之前的缠绵,倒是十分的豪迈,不过这也正好应和了清禾要练的剑术。
只见乐声骤起,清禾便立直了身子,剑出袖甩,清禾将所有的招式都柔化了,又将东方泪的舞蹈融入其中,很完美的将力量与柔美都融入到了其中。
乐声到了柔和之处,只见清禾右腿抬起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缓缓下落,右手手轻抬上身前倾随着脚落的那个圈将那个圈延伸了出去,那身子柔软的好似可随意折成任何形状一般。
乐声渐渐接近尾声,清禾的动作渐渐地缓慢了下来,待她停下来之际,她的视线便落在了夜逸之的身上,夜逸之看着他露出淡淡的微笑,那种微笑充满了宠溺,清禾见了心中竟然放松了大半。
中年男子再次走了过来:“要选择谁便站到谁的身后吧。”
夜逸之二话没说站在了清禾的身后,不过很可惜,这里的人喜欢的女性大多是柔美的,或许清禾给他们的感觉太过厉害了,清禾并未得到花灯,是那个桃衣女子得到了。
花灯被送了出去,围在这里的人也都散了去,清禾看着远去的花灯叹了一口气十分的惋惜。
抚琴的女子收好琴,看了一眼清禾走了过来说道:“姑娘的舞很是特别。”
清禾听到有人在和她说话便露出了一抹害羞的笑容:“其实我不会跳舞。”
“哦?那你刚才跳的很好啊!”
被人夸奖了:“我只是练了一套剑法。”
女子恍然大悟,随后笑了起来:“姑娘倒是聪明,不过武功可比舞蹈难学多了。”
“没学过舞蹈,我也没法比较。”
夜逸之站在清禾身后一直未说话,清禾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问道:“姑娘是琴师吗?”
女子点头:“正要去赴宴。”
“赴宴?”
女子浅笑:“实不相瞒,我乃是梁国的琴师,跟着主子来大虞赴一场宴会,却不想途中遭遇不测,虽说是保了性命却与我家主人走散了。”
“那可能找到?”
“无碍,我们粱人做事一向爱做最坏的打算,我只要找到百玖楼便可与主人们会和。”女子说话的时候一直浅笑,这种礼仪姿态,不是普通人家能够培养出来的,她的主子一定是梁国很厉害的人。
与女子分开后,清禾便与夜逸之朝别处走去。
夜逸之有些沉默,清禾戳了戳他:“你在想什么?”
“刚才那个女子。”
“如何?”
“我好像见过她。”
清禾很诧异的看着夜逸之:“说来听听。”
“大概是在五年前,我去梁国,在梁国漠城的城楼上见过她。”夜逸之神情严肃:“若我没猜错,她便是梁国的第一琴师杜衡,是梁国八皇子的军师。”
清禾听着惊讶的忘记看前方的道路,清禾只觉得左侧的肩膀一痛,她这才回过神望去,只见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少年站在他身侧,揉着被她撞得生疼的肩膀,清禾见状赶忙道歉:“对不起。”
少年模样平静,只是眼睛却落在夜逸之的身上,少年缓缓开口说道:“三年之约快到了。”
夜逸之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知道玉时幻已经等不及了,夜逸之微微皱眉似有不快:“我不会忘记的。”
少年没再看他,而是将视线落在了清禾的身上,他伸出手落在清禾的额前平静的说道:“我叫玉焕,记住我的名字。”
“玉焕。”清禾木讷的重复。
玉焕抿着嘴,清禾总觉得他在笑,却笑的十分的隐晦,清禾看着他,他便别过头:“我就是来通知一声。”然后就这么走掉了。
清禾不明所以,这个玉焕是谁啊!
可当他的手指抵住她的额头的时候,她觉得脑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再往外溢出,这个叫玉焕的少年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夜逸之的神情却凝重了起来,三年就要到了,难道就真的这么跟清禾分开吗?只是清禾好像并没有发现,他们口中的三年之约说的便是她而已。
“焕儿。”那声呼唤十分的冷清,没有一丝感情,玉焕收起那几乎不可见的笑容,神情严肃的走到姬月的身边:“母亲。”
“通知了吗?”
“已经说过了。”玉焕声音淡淡的。
虽说玉焕对姬月的话很是言听计从,但是他对姬月却始终保持着一份敬畏,或者用害怕这两个字来说也不为过。
在他记忆的最开始的地方,他所记得的便是姬月硬生生的将他与自己的母亲分开,从那之后他再也无法对自己的母亲开口唤她母亲,而姬月却因为是玉时幻最器重的弟子,所以他便成了自己的母亲。
一开始的恨到现在的害怕,这期间玉焕究竟经历了什么,恐怕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姬月擅长幻术,那么她对玉焕的折磨定然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无限折磨,直到他筋疲力尽放弃挣扎,对着姬月叫她母亲,她才饶过玉焕。
这十多年来,玉焕几乎忘记了什么事快乐,他的生命里只有任务和修炼,成为姬月的得利助手。
而他在遇到清禾之后,那种麻木的生活才逐渐得到一丝改善,因为世上有一个与他一样的人存在,同样的与生母分离,同样的被玉时幻所控制,而不同的是,她会反抗,他却不会。
所以他每每见到清禾的时候,那种遇到知音的感觉,让她对清禾生出了一丝亲近。
庙会回来的路上,夜逸之的情绪一直不是很好,清禾不理解是怎么回事。
“你,不开心?”清禾轻声的询问。
周围十分的吵闹,可清禾的声音夜逸之却偏偏听的很清楚。
他望着清禾,好看的眸子却多了一丝忧伤,那种忧伤或许清禾不懂,但是却一点也不想看见这样的夜逸之:“浮生。”
“什么?”清禾回应。
“假如有一天你发现了我是一个坏人,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待在我身边吗?”夜逸之的语气十分的卑微,那种卑微在清禾的记忆里,不曾在夜逸之的身上出现过。
或许正是应了,爱上一个人,就会变得卑微,他或许是早已爱上了面前的女子。
清禾笑了,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脸颊,眉眼温和目光清澈:“夜逸之你忘了,你现在就不是个好人啊!”
夜逸之听了竟然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你说的倒是实话。”
清禾身子一转,将夜逸之拦住站在他的面前,伸出双手环住夜逸之的腰,紧紧的抱住夜逸之:“你要知道,我们都不是好人,那么我们两在一起不分开的话,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吧。”
夜逸之慌了神,清禾的话让他突然间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希望,他回抱住清禾:“你一定不要讨厌我。”
“不会的。”清禾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闷闷的说道。
而此刻的乔孟已经快到大虞了,想在在这般赶路的速度再过两天就能来到大虞的京城了。
就在他刚落脚准备休息的时候,却遇到一直在寻找他的乔令,乔孟算着时间,与他们俩每年决斗的日子还早着呢。
不过乔令此时过来确实不是来比试的,他找到乔孟将一封信递到乔孟的面前。
“这是?”乔孟看着桌上的信问道。
乔令神色严肃:“是花嫁托人送来的,自从那日跟着俞晚的金缕虫去了靖国后,花嫁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前些日子,他托人给我送来了这封信,我觉得应该给你看看。”
乔孟打开信看了起来,结果看到最后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师傅……还活着!”乔孟看着信,说不出究竟是何种感觉,只是觉得他所认识东西全部都打翻了。
当年他和师娘亲手接回师傅的尸骨,亲手埋在他们住的院子后面,而如今花嫁却告诉他,他们的师傅还活着,并且还要为自己当年被害死的事情报仇。
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花嫁的脑子是不是坏了。
“你觉得呢?”乔令问道。
乔孟放下信,沉思良久说道:“花嫁虽说时常不正经,但是这么多年来却也没拿师傅开过玩笑,这封信先留着,日后再说。”
“那他信中提到,要我们与师傅一起报仇,那我们要不要去?”
乔孟摇头:“在一切都不能确定的时候,我们暂且不要过早的下定结论,师傅已经死了,这件事情我们一直坚信了十多年,而此时花嫁的一封信,就让我们颠覆了十多年坚信的事情,我暂且做不到。”
乔令站起身,将信收回怀中:“我知道了。”
乔孟说道:“你先回去,我现在需要去一趟天京城,找首领们商量一下。”
“好。”
几乎一夜未睡,乔孟退了房,换了匹马连夜赶到了天京城,去了那已经桃花落败的山中。
天一亮,谣洛便起了床,清禾起来的时候正好见着准备下楼的谣洛便问道:“你去哪?”
谣洛身子停滞,回头看向清禾一笑:“我想出去看看。”
清禾伸了个懒腰说道:“你的脚上刚好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你先等我一下,我陪你一起。”
谣洛本想一个人出去的,但是想到清禾一向待自己挺好,又加上对清禾有承诺,所以便也没拒绝,今日也是到了该向清禾公开身份的时候了。
清禾窸窣完毕,她没有叫夜逸之,所以拿了一个发带随意的将头发扎在身后倒是比平日里的样子温婉多了:“要去哪里看看?”
谣洛轻声说道:“百玖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