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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还当小庆过几天就回来。可二三天了,打电话不通,常去的地方也没见。
赵家知道了也很意外。
曹淼十分自责。但赵多玲说“他这么大,做什么都是自己选。”也并不说其它。
喜庆去给小庆收拾东西,发现自己买的衣服鞋子他都穿走了,这才有些欣慰,起码身上有穿的。
想想也以为,他去别处过好。这段时间她每次到修车厂来,都特别心虚,觉得对不起妈妈妹妹。但不来,又觉得小庆可怜。
现在他走了,只想着他是去别处开始新的生活,心里到还松了口气。
喜庆回去说给齐田听,齐田到有些怅惘。以前她总觉得事情只有对错,但现在,她却渐渐地觉得,人生的是非对错,并不像她以前以为的那么简单。
但学习生活忙碌,这些事一下子齐田也就抛在脑后了。
入学兵器头一件扑面而来的就是社团纳新。学长学姐个个积极得要命,走在校区到处都是展位。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三个人回宿舍,手里抓一把传单,实在难以取舍。叽叽咕咕讨论的时候,宿舍第四人回来了,大剌剌把一张纸拍到桌上“我们去野外求生那个社吧。”第四人叫管阮,学心理学的,又瘦又高,长发及腰,戴副无框眼睛,看上去非常的文静。
一打眼,比齐田看着还要沉稳。齐田与她相比,到算是完美融入了女孩子们之中。
沈凡咪把那张纸拿出来“有意思吗?”
吴许嫌弃“我看过荒野求生,特别恶心,吃虫子。”
沈凡咪震惊“真的啊?”一拍桌子“那我们去吧。”
吴许要吐了。往齐田看“真去啊?你去吗?”
齐田把传单拿起来看看,点头,笑“去呀。看上去挺好玩的。”大学生活她什么都想参与一下,毕竟过了这个时候,就没有机会再体验。
吴许纠结“我还想报跆拳道呢。”
管阮边把书掏出来摆回自己桌上边说“跆拳道什么时候不能学呀。你毕业也能学。咱四个人一起同生共死多好玩。以后就没机会了。”同生共死当然是夸大之词。但本科再往后去,哪怕继续深造往上读,同学感情也不同了。
沈凡咪搂着吴许摇晃“去嘛去嘛。”
吴许终于点了点头。
四个人结伴吃了饭,下午就去把名报了。
这个社团经常活动的地点竟然在校外一个俱乐部。
俱乐部里很多室内设施,大型的也有。沈凡咪惊讶死了,拉着前辈问“咱们有社团这么有钱啊?”
男生脸都红了,说“都是谷学长赞助的。”
他越是脸红,沈凡咪越是不放手“哪个谷学长呀?”
故意凑得更近,睁着无辜的大眼睛。
吴许忍着笑扭头对齐田和管阮眨眼睛。
男生本来白净的脸要滴出血来“就是创始人。高你们三四届。一般性的装备我们社会都有,在我这边就可以领。你们要是自己买了带来也可以。我们社团在这边有个长期的换衣间,里面有柜子什么的。你们下次过来可以把东西拿过来放在这儿。到时候洗澡什么的,这边也都方便。如果是用社团装备的话,自然磨损是不要赔的。如果是人为的,那要赔,但是按折旧的钱赔。”
“谷学长现在还在资助?”吴许也觉得好奇。
“恩。现在人在国外,到处飞,不过还常常会回来,休假的时候也会组织活动。你们也是运气好,我们社团今天才刚开始招人。”告诉她们“活动时间一般会提前在微信群通知。与自己课业没冲突的话可以报名参加。不过你们刚入社,起码要经过训练通过测试才能和老社员一起参加活动。”
齐田问“都是些什么活动?”
沈凡咪连忙追问“是不是像荒野求生那样?”
男生笑“太危险的要看个人能力。别想太多。你们大概也就是在俱乐部活动活动。”指指远处爬着好几个人的攀岩壁“也就是玩玩那个健健身什么的。”
吴许松了口气。
管阮有点失望“就这样呀。”非常稳重的一个安静美女,却喜欢很重口味的东西。
“防身术俱乐部里也有教练。”
显然管阮兴趣没了一半。
但是大家名也报了。
齐田说“就当是一起锻炼身体。”
“也只有这样啦。”管阮很是失望。
既然人去了,在那边玩了一会儿才回来。
接下来就是忙碌的大学生活。
齐田不用一个学期,就在班里出了名。上课只要给时间问问题,多半时间都是被她包揽了。有时候下课也追着教授问。同宿舍中,就她时间排得最满。
沈凡咪就纳闷“新中国在等你建设啊?”
齐田笑“也就只有这几年。”学校出去以后你再想学,哪个这么尽心教你?
沈凡咪说“其实我觉得现在学的好多东西都没什么用的。”
吴许抱书:“有没有用,先学了才知道。等你学完了,才能讲硬气话嘛。自己学都没学会就嚷嚷没有用,人家一问,笑死你。”
沈凡咪没办法,一个两个都这么发奋,她不积极点到显得不合群了。每个星期都有几天在鬼叫“忙死啦,高中班主任不是说大学就自由了吗!”
还真不是夸张。真的太忙了。
社团因为名额的关系,一共只招三十三个人,要求每学期必须参加多少活动才能保留位子,不然就会除名。大学课虽然比以前少,懒的人能闲死,但想学的真能累死,又还有各种想在大学期间获得的证书要读要考,她大嘴吃饼,语言班在培训机构就报了两个。到了下学年,竟然就要开始准备各种专业考试。
重中之重是,百忙之中还得谈恋爱。
以沈凡咪的说话“我大学的时候不搞点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出来,什么时候搞啊?毕竟我以后是要专注事业与奖项的女中豪杰。”
闲下的那么一点点时间,全用来谈恋爱了。
但有一点好,早上有人早餐送到楼下,晚上自习完有人送回来。走夜路也不怕。毕竟学校大。
一宿舍人都跟着沾光。男朋友换了好几个,从本校到外校到社会人氏,但早餐一天没断过。
光齐田都已经目睹了三次分手现场。
沈凡咪回去了很感叹地对齐田“我就是不爱他了。”
但以齐田来看,沈凡咪交往过的那些人全是一个种类的。
这种,第一没有什么恶习,第二比较绅士,有趣会逗人笑,第三帮宿舍解决了很多问题,第四热爱运动精力充沛。
如果非要跟选一个在一起的话,都挺好的。
但是沈凡咪非要离开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的行为她感到不可理解。
不都一样的吗?
沈凡咪还自有一套恋爱经“我就是喜欢别人对我言听计从。”
不听话、听话听得不干脆,手说分就分。自然也有新人补上来。
吴许对她这种理论与行为很是不耻“我跟你说会遭报应的。”
沈凡咪拿枕头砸她“骗人才会遭报应。我明明白白告诉他,他自己愿意的。后来却变了懒怠了,当然要分手,做不到当初就不要点头。感情是要维持的,我又不是他妈,非得跟他绑一起。”
吴许说“你小心孤老啊。”
沈凡咪要捏她脸,两个人闹得满屋窜。
都跑得累了在小床上倒成一堆,吴许认真说“我说真的啊。你不珍惜,以后要后悔。人都赶跑了,没人敢喜欢你。条件嘛,订得差不多就得了。”
沈凡咪不以为然“人都是求仁得仁。你把别人对你好当成最基本的条件,那最后留在你身边的一定是对你好的。你觉得没有人会对你那么好,那最后你得到的,也一定是对你不怎么好的。”
问齐田“你说是不是?”
管阮窝在被子里说“你别问她,她不懂。”
齐田老老实实摇头“我不懂。”
从概率上来说,她觉得沈凡咪说得有道理,不就跟光渔夫捕鱼一样吧,织网的时候想要大鱼,就会把网织得疏一点。网上来当然是大的。其它的她完全无从下口。
沈凡咪恨铁不成钢“你争点气好不好!”
管阮在被子里笑。她见过张多知送齐田来学校,也见过孔四方过来接齐田出去吃饭。连班里号称喜欢齐田的那个算在一起。不说学校里这个吧,光前面那两个,虽然她没有打听太多,但看开的车戴的表、行为举止都能让人觉得一定很优秀,搁在哪个女生身上没点波澜?起码纠结一下,害害羞什么的的吧。
齐田没有。
管阮一开始觉得她是高手。但后来才发现,她真的是从来没有那个意识,要把异性放到‘可能会成为自己伴侣’的角度来相处。
沈凡咪唉声叹气,说齐田“你该着急啦。你说,毕业可就二十四,适龄妇女了,再说,祖国还等着我们去建设了,以后哪有时间谈恋爱呀。孩子什么时候生?”
吴许呸她“管得宽。”
齐田躺在床上,听着寝室的欢声笑语睡着,醒来到了古代,看见那些来给自己请安的妃嫔们,有一种异样的悲凉。
这些妃嫔,年纪也不比吴许、沈凡咪大。
但个个都被约束在方寸天地之中。人生也只剩下,生孩子而已了。
如果徐铮生在现代,大概会活得非常畅快吧。现在她肚子已经越来越大,除了偶尔到齐田这里来,已经不怎么出来走动。主要是太后不许。连外头四氏族的事,都没有人说给她听。
太后令人往各宫去,严令不得乱传,怕冲撞了使她动了胎气。又因她怀的时候死得人多,怕孩子不好,天天在宫里烧去秽的符禄。她身边跟的,也不再是家里带来的了,而是太后宫里的宫人。走路都要二个人扶住,只差没有她走一步,铺一块地毯了。
吃什么,不吃什么,自然也都是太后说了算。她那样脾气的人,现也要受制于人。
齐田想,要是搁在自己身上呢?
天天吃自己不想吃的东西,放弃很多喜欢的活动,虽然只是微小的小事,但也是一个母亲的伟大之处。越发觉得做母亲的不容易。
关姜笑说“娘娘以后也要做母亲。”
齐田连忙摇头“我可不想做母亲。”一个活生生的人自己要抚育着长大!!可自己都还活得不清不楚,有什么本领教育另一个人呢?她虽然喜欢,可更多是害怕。怕自己做得不好,也怕小小的人儿过得不能如意。自己又要怎么自处呢?
关姜被她受到惊吓的表情逗得笑“娘娘以后就懂了。”
楚则居来时,长宁宫里都在说徐铮的肚子,还有些日子恐怕就要生了。
齐田趴在那儿剪小衣服。
她不会针线,阿桃便给她分配裁剪的任务。她边剪边给出主意,还要做皮子的围脖什么的,下头还得有个沟,主要是兜口水的。小动物的帽子什么的也做起来。
楚则居过去,问她“这个是什么?”
头上光秃秃什么也没有。
“乌龟。”
楚则居好笑。
齐田说“乌龟寓意好。长寿。”皇子,能长寿已经是福气了。
楚则居坐下,拿着剪子也剪也了几刀,似乎觉得有点意思。
齐田怕他剪不好,一直在旁边指挥着。这边去一点,那边来一点,别剪歪了。
楚则居剪糟了,齐田一把抽出来“我就知道,都叫你不要再剪下去了。这块我剪了好半天了。”
楚则居说“那我再帮你剪一块。”对阿桃说“快再拿一块来,你们娘娘要气死了”
阿桃掩嘴笑,跑去拿来与他。
齐田与楚则居两个人竟然也能够心平气和地相处。
一会儿,阿桃张罗着吃饭,把东西撤下去。
两个人吃着饭,楚则居也要问些学校的事。同学怎么样,教授怎么样,室友怎么样。参加运动类的社团也挺好,打算第几年出国,之类。
楚则居吃完饭,又留着剪了个布乌龟的样子出来才走。
走时齐田依礼,要送到门口去。
楚则居走出去,顿顿步子问“是不是不那么憎恶我了?”
齐田认真说“不。我还是非常憎恶你。”但是她已经明白,憎恶放在脸上没有任何作用。它更像是一种天生应该长在缝隙的苔藓。挤在细细碎碎微小之处潜伏。
听到齐田这一句,一边的关姜脸色都变了。
楚则居却大笑。仿佛她只是闹脾气的熊孩子。笑完好认真问:“哪一天才会不那么憎恶我呢?”
齐田正色,说“大概一辈子都会这样憎恶你。”憎恶,是她想到最贴切的词。比厌恶更多的厌,比憎恨更多的恨。
“还真是小孩子。动不动就要说一辈子。一辈子那么长呢,现在怎么能知道以后呢。”楚则居到也温和。
等楚则居步撵走。
大门关上关姜连忙劝道“娘娘再不能这样跟皇帝说话!”
齐田反问“我说我已经原谅他了,他会相信我吗?”
关姜沉默一会儿说“陛下喜欢您的时候,您说什么做什么都不是错。可等有一天,陛下不再喜欢您了,这一件件一桩桩一句句,都是要命的剑。到时候您又怎么办呢?”
齐田站在那儿,张开双手任宫人帮自己换衣裳,神色却是淡然“真有那一天,皇帝想杀我,哪怕我一生半步不错,也自然都会有借口。”
关姜一时说不出话来。
等宫人拿着衣裳退下去了,突地走近一步,问齐田“娘娘,有什么打算呢?”不跪伏,亦不低头,站在齐田面前,平视着她,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