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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揉着鼻子躺在安妮的床上。
安妮将双手抱在胸前——站在床边。
肖恩转过头看向一副我很厉害的小小安妮,“我刚刚昏过去了?”
安妮上下点头。
“还冒着白光,一副被烤焦的样子,然后,是你把我拖到浴室里用水浇了整整一个小时我才恢复过来的?”等等,我先前隐瞒了什么吗,那是小问题。
“是的,不光烧焦了,还一边裸露着身体,一边急切地渴求地喊我过去。”安妮满脸鄙夷,用看变态的眼神轻松绞杀肖恩,她故意这么说其实只是想看到肖恩窘迫的样子,毕竟刚才发生的事情过后,他们两个中总有一个要承受一下那种不自在,她不希望自己这个小女孩去。
“咳,不说这个了,”肖恩努力绷住脸,额头青筋暴起,什么叫急切地渴求地,这熊孩子,“你先出去吧,我想思考些东西。”肖恩觉得再和安妮呆一会,他对于与安妮重逢的喜悦就要开始折损下滑了。可安妮丝毫没有放过肖恩的意思,从肖恩醒来说话的语气,表情,她便知道之前出现的那个脑子坏掉的家伙不是幻觉,她也不知道原因,不过不妨碍她就此抓住变态的肖恩·乔凡尼的把柄,从此翻身:“肖恩·乔凡尼,我真的看错你了,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只是个死人脸,老古董。”
肖恩一听这话,顿时开心一些,安妮终于发现自己其实是个成熟稳重的慈爱的伟大的父亲了吗。可安妮继续一剑轻轻将他刺死:“你原来还是个变态,先是赤裸身体,现在醒过来了就赖着我的床不走,还要把女孩子从她的房间里赶出去,你是想要继续做什么变态的事情吗,算了,其实我也不想看见,我不介意出去。”在安妮满怀气势地大步跨出前,肖恩以最快的速度,变成蝙蝠飞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个古朴的房间,印象里是属于一百多年前的布置,肖恩在房间里来回的飞着,看着这些摆设,深色的厚窗帘,两个靠背椅围着一个小圆桌,桌子后方是一个书架,肖恩收起翅膀落到桌子上,看向书架。
架子上放了很多硬壳的书籍,一些关于历史艺术以及其他,几瓶本地的香槟酒,一些其他地方的啤酒和朗姆酒,烟草盒和一些细碎的小玩意,肖恩略过这些,目光对准了正中间的那幅油画,油画还很新,画的是一个穿着老式燕尾服的年轻金发男子和一个黑发小女孩站在一起的立像,男子表情沉默而严肃,女孩抿着嘴,眉头轻皱,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这是肖恩和安妮的家族画像,此刻肖恩看着油画,叹口气变回了人形落在油画面前,伸出左手从画的后面掏出了一个日记本,翻到最新的一页:
吉哈德1830(即加尔哈德历1830年,高地人的纪年方式)上午六点天气应该是晴朗的
今天教导了安妮学习埃尔历史和文艺复兴后期的音乐与油画艺术,以及一些诗歌,安妮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真让人头疼,好了,没有其他事了,感谢永恒的暗夜女神,我要入睡了。
肖恩现在已经明确地猜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自己对于之后100多年的经历并不是梦境,而是另一种什么其他的情况,圣者埃尔之血的爆炸让时间出现断层,将自己这个小小的男爵送回到一百多年以前的棺材里,是的,现在是光明之年的时代,后世将吉哈德1830年所在的年代称作朋克时代的兴盛之年,在这之前,蒸汽和机械的爆发式兴起并没吸引太多目光,而在这之后,毫无力量的人类用蒸汽机械在极短的时间里将黑夜和白天彻底扫进历史,他们则掌控住了黑暗里的圣殿里的那些有力量的人所一直渴求着的世界王座的权柄。这是他所亲身经历的一百多年前的时代,他回到了一百多年前。
除了在他房间里的这本日记,更加让肖恩确定这一事实的是他自己本身,他现在已经感受到了,方才那次在棺材里的爆发和埃尔之血的气息是一模一样的,而那之后,他的身体却没有任何不适,反而充满了埃尔光明的气息,“可能是穿过时空之门的时候所渗透在灵魂里的埃尔的血,只是量太少,没有对我造成太大伤害”他又将自己变成蝙蝠的样子,红色的眼睛,黑色毛茸茸的身体,唯一与以往不同的是,他感觉到自己并不是冰冷的,而是正常的人类的体温,“而且还有这个。”他站在书桌上,对着前方的镜子展开自己的两只蝠翼,黑色翼膜上对称地描绘着两只耀金色的太阳符文,从符文中央衍射出的一条条光芒一样粗细不一的线划出优美的弧度从蝠翼中央延伸出去并在翅骨上层层缠绕,组成一个个意义不明的满是魔力的字符,那是一种代表血脉的翼纹。
在血族中,当修炼进行到一定程度,比如公爵或者活得足够久,久到成百上千年,便可能追溯到第一辈血族的一些独有的能力,类似于天赋,比如众所周知的薇薇安·诺菲勒,她就在亲王时期觉醒了诺菲勒一族的火焰类天赋,高级别天赋心灵火焰,这时她的蝠翼上便出现了火焰的符文图案。“翼纹是觉醒血脉力量的标识,可血脉那是公爵的追求啊,而且这么华丽的翅纹,和那些一两个字符的小翅膀相比,我说自己不是亲王都没有亡灵相信吧?”
长久的照镜子除了臭美和自恋也让肖恩收获了很多,例如翼纹完整的图案:两个正圆形太阳符文,每侧八个共计十六个不明意义的字符。除了这些肖恩并没能了解到更多关于自己翼纹的其他地方:“除了让我觉得温暖一些,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啊,难道,这翼纹所代表的血脉就是,”肖恩变回人形,赤裸地落在地上,一脸震惊“传说中的暖和吗!!!!”
肖恩猛地拉开窗帘,想要对着窗外的天空大吼几声发泄一下由惊喜到郁闷的憋屈,然而一瞬间他才看见外面一片明亮,白天早就到来了,城堡厚重的窗帘遮挡了阳光也遮挡了他的视线,此刻突然惊觉也晚了,只见一束束阳光透过窗子前的树杈间隙,照在他倾出窗外的没穿衣服的上半身,金色的阳光划过皮肤,肖恩等待着将要到来的痛苦,可阳光只是让他体内埃尔的气息更加活跃了,他的身体没有任何有害的变化,只是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是前所未有的温暖,和以往冰冷的一切相比胸腔里的心脏是那么滚烫,原来,那是日行者吗。
肖恩怔住了,每一个吸血鬼都知道的,血族的永生是黑夜里的永生,他们将失去永恒时间之河的一半,最多彩的愉悦的有生命意义的一半,成为血族便意味着将永远没有温暖、光明,便意味着将永远只能阴暗、潮湿,可笑的是,命运的婊子还是在绝望天平的另一端放下了希望,她对所有灵魂倒是一视同仁,那希望是什么?还是那句话,活得够久,只要你活过上千年,积累上十个世纪的力量,那你也将可能白日里自由行走,不过,上千年也只是可能而已,亡者的空虚之障,时间的抹杀,动乱的时代,三次圣战,能活到那么久的血族数起来也有几根手指吧。所以肖恩怔住了,他传化成血族后唯一一次对阳光的体验就是圣城里的那次爆炸,他在死前的一瞬间隐约感受到了一些,可那次的体验饱含痛苦,灼烧,那是阳光对亡者的冷漠与审判,这一次,他感受到的则是欢欣与温暖,肖恩终于知道为什么日行在血族的传说中是至高的追求了,那种温暖真值得任何血族去全身心付出。
肖恩煽动金色的蝠翼,穿着自己最正式的礼服,第一次在白天里站在自己古堡最高的钟楼上,俯视自己的古堡与土地,只是一片乡下地方,曼多斯在帝国地图上都不一定能有标示,可肖恩仍然如同国王俯视帝国的疆域一样注视着曼多斯,这将是他开始的地方,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重生所带来的记忆,并不能为一个小男爵实现什么太大的野望,一根缺少力量的木棍搅不起大陆的激流涌动,可这身体里埃尔之血所带来的日行的天赋却让肖恩寻找到了一个承受的支点,有了最起码撬动这个世界的机会。
“如果我再有一些智慧与运气,那么我这个小蝙蝠扇动一阵风是不是也能吹到埃尔西北部的平原上,让一些高高在上的尊贵者打上几个喷嚏?”肖恩模仿者戏剧里主角的语气,陶醉其中,真的能吗,谁又能否认这种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