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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棋听到玉萱要钱匣,看了她一眼,问:“小姐有什么地方要用银子?炕头抽屉里有散银子。钱匣里全是换好的银票子。”
玉萱瞟了她一眼:“怎么我看自己的钱匣子也不行了?”青棋不知道自家小姐怎么突然发作起来,忙答应着去取。
墨琴一旁赔笑:“小姐,青棋姐姐不是要管您怎么用银子。只是咱们平时也没什么花销,小姐突然要钱匣,青棋姐姐有些不解罢了。”
“什么时候我做事情还要你们来质疑同意?感情以后院子里你来管。”玉萱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墨琴知道她估计是为了刚才院里自己骂雁书那几句,可是心底到底不服气:“小姐,奴婢斗胆说几句。奴婢脾气是爆了些,可是您看三小姐屋里的丫鬟们,都各司其职,井井有条。咱院里只有青棋姐姐和我负责您的银子首饰衣裳和厨房。雁书和染画每日里闲的到处乱逛,眼里一点活也没有。奴婢就是不服。”
青棋拖着钱匣出来,正好听到墨琴这几句话,想拦也来不及了,只担心的看向玉萱。
玉萱看着墨琴不服气的神情,叹了口气:“倒是我误解你了?”
青棋忙放下钱匣,拉着墨琴跪下:“小姐赎罪,墨琴她心直口快,还望小姐恕罪!”
“恕她的什么罪?她说的也没错,是我太惯着雁书染画了,总还像以前一样,让她们伴着我玩儿。今个儿墨琴倒是点醒我了。”玉萱以往想的少,现在为了家人的长乐平安,以后少不得一步三看。
姐姐自幼养在外祖母身边,管理院子传承自阁老府,很有一套。
反观自己院子,忠心倒是忠心,但是杂乱无序。以后,自己少不得要一一改过来。
她翻开钱匣,看见里面厚厚一沓银票子,最小的二十两,最大的一百两,微微一愣:“我竟然这么多私房?”
青棋忙道:“可不是。小姐每月二两月银,四季衣裳全是夫人帐上走,逢年过节出外见夫人们还有红封拿,那可全是小姐的私房。咱们院里哪有什么花销,可不都存下来了。几年下来,有小一万呢。”
虽然从没有为银子愁过,但是手里有银子总是件开心的事。
玉萱心情好起来,看到青棋和墨琴还跪在地上,道:“都起来吧。墨琴说的也对。青棋稳重,屋子里交给你我放心,院子里丫鬟婆子的银子你继续管着。墨琴头梳的好,管好首饰盒子,平日里随身跟着我伺候,雁书爱捣鼓些小吃,以后厨房的活都交给她负责;至于染画,七八岁的小丫鬟能干什么?让她给我跑跑腿就行了。秦嬷嬷年纪大了,你们少让她操心。”
墨琴见玉萱不怪自己还接纳自己的建议,把四个丫鬟的职责给分了,不禁有些得意。
玉萱犹豫着从钱匣里抽出张五十的银票,又把钱匣交给青棋:“放回去吧。”
又道:“回头染画回来,让她把我书桌上的信送到刘阁老府上的佳琪小姐手里。”
玉萱看看时辰,道:“走,去姐姐院子里,昨日她说要教我看账本子的。”
墨琴笑:“小姐最近迷上看账本子管家了。”
玉萱笑:“哪能再像小时候整天玩,学些东西也好给母亲分忧。”
墨琴又道:“夫人不是说过几日让小姐去阁老府的家学吗?到时候岂不就跟女先生学习了,何必现在这么辛苦?”
玉萱道:“你懂什么?女学里不过学些礼仪规矩,像管家看账本子,都是源于长辈的言传身教,可不是闺学的课程。”
说到此,玉萱暗暗羡慕姐姐,自小养在外祖母身边,据秦嬷嬷私下透漏,姐姐现在的手腕隐隐有外祖母当年的风范。
只可惜母亲只懂风花雪月不懂经济,在杭州时也多与那些有才情的夫人交好,给自己请的先生教的也是琴棋书画。
这次回京看姐姐处理事情,着实羡慕,而且自己要护住母亲和自己,只懂琴棋书画怎么成?免不了要从头学习。
玉萱进了玉菁的房时,玉菁正在写着什么,桌上的雕花镶珠圆肚香炉,盈盈暗香飘散满屋。
慧香道了一声“四小姐来啦!”玉菁头还没抬起来,手就拿着本书把写的东西盖上了。
“妹妹怎么来了?”玉菁站起身。
玉萱见她神神秘秘,想起早晨她不愿自己多问的神情,忍着没有问她写的什么,只道:“姐姐前几日说过教我怎么看账本子的。”
玉菁听了,笑:“这倒是积极,难道要做守财奴不成?你身边的青棋就很懂经济,有她帮着你还操什么心?像母亲,又田嬷嬷帮衬,不也管着偌大的家?”
玉萱急了:“姐姐这是要赖账不成?”说着让墨琴把点心端上来:“我还专门让秦嬷嬷做了蜜角,巴巴的给你拿过来。”
玉菁就着墨琴的手拈了个月牙状的小蜜角填嘴里:“不错,甜甜蜜蜜的。看你这么诚意,我且教教你。”
说着示意慧香去拿账本算盘,又道:“中午在我这吃饭吧,刚让莉香去大厨房点了菜,有你最爱吃的清炒墨鱼丝。”
“咱们家这时候哪来的墨鱼?那不是海物吗?很稀罕的。”玉萱问。
玉菁羞涩一笑:“宫里的赏赐,淑阳给了我一些。”
玉萱恍然大悟,嬉笑:“那就沾姐姐的光,咱也常常御赐的东西。”
玉萱始终学不会打算盘,气的一推。
玉菁笑:“其实这些你大可不学。你看哪家夫人坐在大厅里打算盘的,你只要学会看帐,统筹管理下人就行了。如果事事都要亲为,可不把人累死?”
又道:“我看你学东西急切,这可不好。要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万事慢慢来,一步一个脚印才是正理。过完年你也不过十岁,以后我慢慢教你。入了安家的女学,平日里在安家你也多注意些外祖母和舅母们平日里是怎么管家的。时间一长,自然就会了。”
玉菁又冷笑:“咱们阁老家的学问,岂是那土地主家的人跟上一两日就学的会的?不过是东施效颦不伦不类罢了。”
玉萱笑笑,并不打算接姐姐这个话题。她转头望向窗外,忽见染画进了玲珑馆的院子,对着墨琴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