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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过去,我体内天元之气已与阴阳之气完全融合,收放自如,功力尤高于旧时。
也有时间,将过往与现在,好好整理一番,与良雨良告别。
那时,在火中失去意识,醒来之时,已身在无命谷,眼前是奶奶。
她说,我是她的孙女,叫良雨良,从后山跌下来。
躺了三个月,蜕掉一层疤皮。
也许是太想以这个身份活下去,所以,从未怀疑。
奶奶,虽然我不是良雨良,但我还是您的孙女。
我终于明白,您让我出山的意义。
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我本是罪孽之人。
这天下,乱由我起,现在,再让我去将那和平之光,找寻回来。
虽然还不知圣人在哪里,但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雨良,你再看看,顾哥哥是不是还活着,我爹呢?”
韩芝每日必让我算上一卦。
“都活着。”我答。
她又松口气:“你好像变了,你以前话也挺多的。”
我淡淡一笑:“你也变了,不凶了,更可爱。”
她眼露无奈之色:“任性,不过是知道有人宠罢了。现在,只有自己了。”
“你还有顾因。”我已决定放下,心若刀绞,却波澜不惊地说出这句话。
“顾哥哥喜欢的是你,我知道。”
“他喜欢的不是我。”我侧头看墙:“他喜欢,因为,他不知道真正的我。很快,他会喜欢你的。”
“什么意思?”韩芝看向我。
“有人来了。”我指指上面。
“啊?”她张望着,“我怎么没看见?”
话音刚落,一串脚步声下阶而来。
一队金甲侍卫,湘国王宫军阶最高的卫兵。
狱卒打开我的牢门,两个人进来,喝到:“良雨良,跟我们走。”
我微微一笑,很好,顾因终于安全回来了。
站起身,其中一人拿了铁锁链,将我双手置于背后捆上。
我指尖真气微吐。
“哐当!”锁头暗响。
看似锁实,实际却被真气一挡,形同虚设。
我握着锁头,缓缓跟在侍卫身后,走出去。
“雨良!”芝芝扑在铁栏上,抓着栏杆,恐慌地看着我。
“我不会有事的,你等着顾因来救你。”我静静看她一眼。
“快走!还做梦呢!”身后侍卫呼喝道。
仁和殿,湘王寝宫,我望着那朱红大门,对身边侍卫道:“是韩相派你来的,还是湘王派你来的。”
那金甲侍卫头领一愣,道:“我们只听从王的命令。”
我微笑颔首,很好,看来韩今是并不是真正控制了王宫,他还要借湘王之名做事,说明其夺宫之举,在暗地进行。
果然,如我所料,金甲侍卫守在殿外,并不让进去。
过来两个黑衣内侍,将我迎进宫中,关闭殿门。
这才是韩今是的人。
内殿。
我跨过朱红门槛,铁链哗啦声,让殿中站立之人回过头来。
“雨良!”他声音嘶哑。
容颜俊朗如昔,想是日夜赶路,略显疲惫,鬓发微乱,眼底涌起潮水般的忧色。
我朝他微微一笑:“我没事。”
他两手拳头握紧,要朝我走来。
我身后一尖利硬物,顶上腰际。
一个黑衣侍卫道:“顾殿下若再动一步,这剑就会刺进去!”
顾因的拳头微微颤抖。
韩今是坐在龙床床头,湘王的白发从他身后露出几簇,干枯萎乱。
他背着手站起身,微笑道:“湘王的命,顾兄不怜惜,那良姑娘呢?她可值得上一本《天兵志》?”
侍卫押着我,越过顾因,走到韩今是身旁。
“我说过,《天兵志》不在我这里!你先放了她!”顾因低吼,满眼抑制不住的怒色。
“看来,顾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韩今是拉过我,掏出一柄青峰小刀,明晃晃的刀刃贴上我的脸。
我假装害怕,往后倾退,撞上床前井栏,跌坐在床侧。
黑衣内侍剑尖追上来。
韩今是也紧跟而上,站立床旁,匕首仍贴上我脸庞。
轻笑:“良姑娘可是女中豪杰,就这点胆子?见了刀就腿软?韩某还真是高看你了。”
“韩今是!”顾因暴喝:“雨良为你湘国解困,现梁王已中计,召回杨昌烈的圣旨不久便送到巴东。与你有恩无仇,你竟如此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很好,我心中暗叹,接着说,给我争取时间。
在跌坐床侧的瞬间,我的手指搭上卧床的湘王脉搏。
阴阳二气吐出,游走湘王全身。
果不其然,中毒,此时生机枯萎,只剩丝丝真气,维持着仅剩的呼吸。
阴阳之气天生便有疗伤之效,所到之处,接经暖穴,我再将真气灌注到湘王丹田,以驭气之术,催发他潜在生机。
“少说废话,你只要交出《天兵志》,你们这对小鸳鸯就可以远走高飞,为何还如此冥顽不灵?难道非要良姑娘破相?”韩今是加重了小刀的力度。
“呼——”一声长喘,躺着的湘王睁开眼睛。
“今是!”他喉头咕哝出两个字。
韩今是受到惊吓,猛一回头,旋又镇定下来:“老家伙,算你命大,竟然这个时候醒过来。”
“今是!”湘王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圆脸早已干瘪下去,沟壑丛生,老泪纵横。
“我本就,打算,将这王位,让与你,你为何,还要如此!”湘王有气无力,费力吐出一个一个字。
“哈哈!什么叫让与我!这王位,本来就是我的!”韩今是的小圆脸终于不再笑,面露狰狞,五官扭曲。
“你敢将王位给我,你敢跟天下人明说吗?你占我母亲,杀了自己亲兄弟,生下我这个孽子,你敢认吗?敢吗?”韩今是咆哮着,忠厚的面具裂开,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生气吧,愤怒吧,越激动越好。
我轻轻地,将双手从锁链中挣脱出来。
“这明明就该是我的位置,我才是湘国嫡子,我才应该是太子!我是名正言顺的那个!什么叫你给我?你给了我什么?我的哪一步不是靠自己走过来的?”
“若不是我将你那宝贝太子废掉,这位置会轮到我?若不是顾因那傻子不愿做驸马,这位置会轮到我?哈哈!到现在,你身边没人了,你终于想起我了!”他双眼赤红,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头上发冠急急颤动。
“你醒了,挺好,我就让你亲眼看看,我是怎么得到这一切的!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他状如疯癫。
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