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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人盯了邓雪一会，而后轻轻叹道：“你说和他签约的我们俩很像，可我却看不出来呢。”
“当然像啦。”邓雪笑道，“我们不都傻到向魔神出卖了灵魂么？”
烟雾人微微一愣，随即不禁笑道：“是呀，我们的确一样傻。好吧，我就配合你的咨询服务。”
他说着朝面前挥了挥手，一幅幅画面凭空出现，“据我所知，我没有遗传性的精神疾病，我的家庭环境也很普通，幼龄时也没有什么心理创伤。”
邓雪看着那些画面笑道：“你是独生子吧？这也是造成你以自我为中心的原因之一吧？”
“嗯，不过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很普通。”他点出一副画面，一个四、五岁小男孩正得意的接受表扬，“真正让我觉得自己不普通的，大概是我心志发育的比较早。”
邓雪赞同道：“的确挺早的，而且无论是思维、想象亦或是记忆、观察、注意你都比同龄人高，这种全面发展很难得。可你也仅仅是优秀高罢了，并未达到天才的水平。”
“是的，优秀，但并未优秀到怪胎的程度。”
烟雾人又唤出另一幅画面，那小男孩长大了些，正带领着其他孩子参加活动，“正因为这份普通的优秀，我被大人们赋予了更多期望和责任。”
邓雪看后笑道：“看来你的意志也很优秀呢，小小年纪就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你的完美主义是不是就是因此而产生呢？”
“我是完美主义者吗？抱歉，我之前一直没有自觉。跟我这样的人相处，一定让大家很难受吧？”烟雾人轻声道歉。
邓雪耸耸肩：“不难受，反而觉得轻松，因为你总会弥补别人的不足。为了达到心目中的完美，你甚至会替同伴做该他们自己做的事情。看来你的性格在小时候已经养成了，不过达到今天这一步，肯定有什么事对你影响很大。”
“影响很大？”烟雾人喃喃自语，“可能是大人们常会因为其他孩子的不足而指责我吧。”
邓雪摇头道：“有可能，但我觉得并非全是因为这样。你接受了这种观念教育后是变得对身边的人更负责了，但绝没有夸张到将整个世界拦在自己身上。”
烟雾人想了想道：“会不会是我儿时看过很多英雄故事的原因？我很喜欢书本和荧幕上的那些英雄，特别是拯救世界的动画英雄，我小时候非常痴迷。”
邓雪还是摇头：“崇拜英雄是人类的天性，有力量、被关注这些是所有孩子都渴望的事情。请你再想想，还有什么事情对你影响很大？”
“我记性很好，若是大事我不可能记不起来。”烟雾人轻叹道：“可能这就是我天生的气质所决定的吧，我比别人更向往成为英雄，可当我获得英雄的力量后，眼前就只剩下一个不值得去拯救的世界，不，是更应该去毁灭的世界。”
邓雪再次抓住了他的手：“李医生，请问你曾失忆过吗？”
“在我记忆里……应该没有这样的断层。”烟雾人低头思索了一会，然后又说道：“当然，也可能我受过剧烈的打击，产生了虚假记忆阻隔创伤。可我们既无法证明也无法查找，催眠疗法对我没用，这里又本就是梦境……”
“对！梦境！”邓雪眼神一亮，“你的异能是控制他人梦境，所以我猜测你所经受的创伤也是和梦有关。真正的线索，应该就在你过去做过的梦里！”
“梦……”烟雾人的手渐渐颤抖起来，不知怎得就调出一副满是烟雾的画面，一个瘦小的身影身处其中。
“这是谁？从背影看，似乎是个女孩。”邓雪贴进画面仔细观察。
“女孩？为什么是女孩？这不是我小时候的样子吗？我经常会作这个梦。”烟雾人困惑道。
“当然不是啦，你瞧她的身型，和你小时候不一样。不过也可能因为我曾是护士，所以看得角度与你不同吧。这副画面你能再调清晰点吗？”
“我试试……”
那副画面果然随着烟雾人的回想变得清晰了些，但依旧是布满烟雾。
“果然是女孩呢，不过这些烟雾……似乎是火灾……嗯？李医生，你怎么了？想起什么了吗？”邓雪惊讶的发现，身旁的烟雾人体内也渐渐冒出了火光。
“嗯……好像想起了什么……她是我的……朋友！”
画面之中，被烟雾包围的女孩被呛得不停咳喘，一个男孩迅速爬到她的身边。
“趴下，用湿布捂住鼻子，跟我爬出去！”
“李少……咳咳……我……我害怕！”
“别怕！有我呢！快！”
“咳咳……我没……湿布……咳咳……”
“用我这块！”
“味道……好臭！”
“别拿开，会被烟呛死的！”
“可你怎么办？”
“我再尿！”
“尿？”
“别管了！咱们爬出去！”
男孩带着女孩一起爬出房间，来到了走廊上。他们本想从窗口逃生，可却发现所有窗户都已锁死。
“在这等我！我去找东西砸窗！”
“李少别去！我害怕！老师们在哪？”
“别怕！我很快就回来……嗯？好像还有人在哭！”
“是芬芬和芳芳的声音。”
“芬芬！芳芳！这边！爬到这边来！”
又有两个女孩在男孩的协助下来到窗下。
“你们用湿布交换着呼吸，实在不行就用尿尿湿衣服！等我！我马上回……”
“啪！”烟雾人忽然一掌拍在那副画面上，将之拍成四散的微光。
邓雪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李医生，你还好吧？”
“我想起来了。”烟雾人体内的火光渐渐熄灭，“我都想起来了，现在，我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失忆，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了。”
“那是我上幼儿园时遭遇的一场火灾，遇难者就只有她，我的朋友。”烟雾人再次召唤出那胆小女孩的影像，而后看着她低声道：“唉，与其说是朋友，倒不如说她是那时最依赖我的孩子。”
“她是个胆小内向的女孩，既不聪明也不会讨大人欢心，还经常被其他孩子欺负，只有我一直在照顾这爱哭鬼。”
“那天我犯了个错误，低估了同龄孩子的自制力，结果……那两个女孩并没和她共享那块湿布，更没用尿液自救，而是从她手中夺走霸占……”
“我找到了砸窗的硬物，可随即也被火焰阻断了去路，之后被冲进火场的消防员救了。那些英雄般的消防员叔叔也救了其他人，除了那个爱哭鬼。”
“可是……可是……”烟雾人突然从身体内喷出熊熊烈火，“可是那两个夺走她生路的女孩，那两个平日里最爱欺负她的女孩，就是这场火灾的罪魁祸首！这场灾难本就是针对我朋友的另一个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