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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好比天秤的两端,五行的力量从来都是平衡的。你强我强,你弱我弱。若是有一天不平衡,势必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天地间重来一次,依旧是平衡的状态。就算他插手……”我再次苦笑,仰头喝酒,“糟糕的事迟早会到来,唯有庆幸不死,失去的人都能一个一个地找回来,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罢了,不算什么真的悲恸。”
他自然不明白我此刻正在说的话,只是安静听着,双眼望着前方江水,低头沉思。
就在我以为他绝不会主动和我聊心事的时候,林皓白突然问:“失去的真的能找回来?”
“有些不能。比如我长兄,他的魂魄就消散在这浩瀚的宇宙里,再也找不回来。”
“感情呢?”林皓白偏眸,皱眉问,“当年神女放弃心中所属,真的毫无犹豫?”
胆子真大,他居然问了我这件事?
庆幸我还能笑得轻松自如,完全不复当年心境:“这不一样。”我摆摆手道,“我是女孩子,求的是一心待我之人,何况孩子都有了,无论是他还是晚辈,都待我不错。可反过来想,要是蓝辰没这么好,即便和他育有子嗣,恐怕感情也不会这么牢固,说不定也有分道扬镳的可能,像寻常夫妻那般和离呢?”
林皓白点头,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天下间的感情都是如此,绝不会因为身份不同而有所改变。
不过像我们这样的人,天生灵力超强,感情一旦破裂……回想朝阳和海蓝的经历就可以知道,绝对不可能轻松收场,非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所以,林皓白还算淡定的,没有去争,没有去强,独自承受所有悲恸,选择了默默退出。
当年蓝辰或许也是这样想的吧,只是他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我会以墨语的身份再次出现在他身边……
夜还漫长,谁也无法预料明天还会发生什么。
我将壶中酒一口饮尽,摇摇晃晃地与林皓白挥手告别,回到了船舱。
——
隔天早上醒来,蓝辰守在我身边。
我枕着他的手臂,他单手看书。
书册的内容,自然是我之前整理的基础法术入门。
明明是很浅显的东西,他却看得津津有味。
感觉到我醒来,视野才慢慢从书册上移开,垂眸目不转睛地望着我,微扬起唇角:“醒了?”
他的声音,如沐春风,沁人心脾。
许是因为昨晚喝了酒的缘故,此刻见着他,再听他用温柔至极的口吻对我说话,恍若隔世的感觉,不禁再度油然而生。
我在被子里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才从他身边坐起来,不敢移开眼眸,始终望着他,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他的脸颊,感受掌心传来的温度,才找回几分真实感。
而蓝辰亦在此刻抓住我的手,紧张地皱紧锋眉:“怎么了?”
“没事。”
我摇头,掀开被子起身,从昨晚就没见到天美,猜测她已经忍不住下船,直接施法前往江州了解情况。
洗了把脸,抬头,铜镜深处,倒映着蓝辰忧心忡忡的表情。
他依旧盯着我,在观察我的反应,大概是我清晨醒来的恍惚感太过强烈,此刻也不敢多说什么,还是像我记忆中熟悉的那般,沉默关注。
“我没事。”扬起唇角一笑,我转身来到他身边,仰头迎上他深邃的眼眸,那双眼中仿佛除了我什么也看不见似的,每次对望能够看到未来余生的相知相守。
“真的没事。”拉着他的手,一起走到门口,“大概是昨晚喝醉了,又和林皓白说起了一些往事,早上起来才会觉得恍惚,总感觉你陪在我身边这么美好的事,好像距离我比较远。”
我毫不犹豫地说出心里话,还以为蓝辰会安慰我来着,谁知道,他很快便推开门,回头望着我道:“我知道你们说了什么。”
转眸朝前方走去,望着波澜不惊的江水,他的眼神同样沉静无澜:“他问你放弃以前的感情,是否会疼。”
“……”
我和林皓白说了很多话,可他偏偏只记得这一句。
很好。至少以前蓝辰不会这么直言不讳地表露出他的不满。
如此,我就笑得更开心了,仰头看去,瞥见他微红的耳廓。
“你知道吗?”我格外舒心地说,“看到你表现出和以前不一样的一面,我才会认为眼下发生的事都是真实的,并非我在做梦。”
如果他还记得,势必知道这话我昨晚也对林皓白说过。
脚步微顿,迟疑惆怅的目光就朝我看来。
“我一直想知道你记忆中的我是什么样子。”他开口,语气柔和极了,像身边吹来的江风,带着淡淡水汽的侵染滋润,垂在身侧的右手缓缓抬高,按住了我的肩膀,“也在想是否找回那部分的记忆,我才是完整的我。”
是啊,那样的他,必定是最完整的。
可我却不希望他找回来。
若是所有记忆全都归于他脑海,或许他又会变成曾经那副样子,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轻易不会说出口。
他那样沉默,却又总是暗中守护,即便我的心也是石头做的,也受不了他这样的温柔以待。
何况,我再次变身成为墨语嫁给他的时候,刚巧是我最需要把自己藏起来的时候。
大概这就是常说的,冥冥之中早有预定吧。
总之嫁给他,我从来不曾后悔。
对于后来发生的一切,也是甘之若饴。
——
半个时辰后,我们正聚在一起用早膳时,天美回来了。
她扯过椅子在我身旁坐下,端起手边茶杯就喝了个见底,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匆忙的样子,刚要问,她就偏过头来,神神秘秘地说道:“三姐,你猜我在江州见到谁了?”
不跟我卖关子,直接抽出袖中画像。
当初我画了不少女子画像,让她帮我寻人。
没想到巧合的事接二连三,天美抽出其中一幅画像打开,指着画中女子给我看:“她!在江州的船舫上,是名舞姬!”
我浑身一怔,没等蓝辰看清画像中的女子样貌如何,就连忙将画像收了起来。